回忆就像剥洋葱

夕阳穿过老去的枝桠，刻下一些痕迹斑驳在记忆中，那些留在斑驳里的阳光依旧散发着馨香。也许，等我老到如夕阳时再来品，也一定是微笑而伫——

——题记

记得有人说过，回忆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剥离外衣，直到一片让人静静轻轻无言恸哭。可是到最后，却发现原来是为了没有心的物而悲，这是多么让人悲切的语言。其实，在剥的过程中，又何曾不留有希望？又何曾没有一片或几片让人莞尔一笑？那泪，记载浮生的繁华，也折射出人性的美。岁月的车轮碾过无数个日夜，那一片片的洋葱刺激着我的神经，笑过，哭过，也呆过……

在这静静的夜晚，让我拾取一片给我逐渐暗淡的岁月增添一抹笑语，涂上一记鲜艳的色调，让我的思绪有着透明的清晰。

师院三年级的时候，学校开始实习，一个小组几个人被安排到各小学上课。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让我觉得跨出人生的第一步的转变，是多么不容易！

我在一个学校实习五年级的课程。正式上课前，我已经见过了全班的学生，50人，很标准的班集体。上课的音乐响起时，我充满激情地走向教室，迈进教室站到讲台前的瞬间，突然感觉全班孩子的眼睛射向我，其实，不射向我又射向谁呢？心里不免紧张起来。一个大人，居然会被这群孩子看得脸红，我实在有些尴尬。一声“起立！”全班孩子齐刷刷地站起来喊：“老师好。”这时候的我却犯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看着他们的笑颜，我脱口而出：“同学们再见！”刚才的尴尬更尴尬了。很自然地，全班学生哄堂大笑，就连听课的指导老师也笑出声来。然后听到有学生小声对我说：“老师，是同学们好。”也许，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我这样的实习生，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指导老师笑着说：“别紧张，放松。”于是，我的第一次从一片笑声中扩展，蔓延……

记录在这一片洋葱上的虽是个错误，该有着泪水的懊悔却让我觉得笑声灌注了课堂无穷的活力。

实习的季节是多风的。天，干干的，燥燥的，我觉得自己全身也是干干的，燥燥的。为了可以让嘴巴张得大点，声音亮点，我破天荒涂了些无色唇膏。上课的时候，居然会有孩子问我一个让我想到头皮发麻都想不出来的意外问题：“老师，你今天吃肉了吗？” 怎么会这么问呢？我愕然。我说：“没有啊。”他怀疑地说：“那你嘴巴上怎么会有油？”我的老天！我马上拿出纸巾很尴尬地擦得干干净净，面对孩子，你确实别想有任何的想法。从这一件事迄今，我从来不做任何的面目修饰，即使换个发型也要先在他们面前走一圈，才能上课。孩子的眼睛太亮，孩子的想法太纯，有的时候，我还真的不太敢面对他们。

实习快结束时，我送给他们我平时的一些人物素描以及一些卡通速写。当时，看着他们挺高兴的，不过现在，我想，那些东西早已经灰飞烟灭了，而我，却还一直保存着他们的照片，也不知道这群孩子都分散到哪去了。那个时候的我幼稚得很。不过，和他们在一起，又怎么能不幼稚呢？这就是童心未泯吧。

这些干枯的快乐永久性地附着在表皮，内化在心底逐渐淡化，让我不忍剥去。那些流逝了的快乐，那些刺激鼻眼的一片一片离我愈来愈近。每每，斜照着的阳光披在我身上，细细聆听，凝神倾听自己的心声，我也曾是这样丰富：笑过，哭过，也呆过。

心瓣落进蔚蓝的空气，融进无底的渴望，我像孩子一样遥望记忆的远方，剥离手中的洋葱，总有最初积累的一片让我泪流，可是那流下的泪谁又知道因和果呢？剥到最后也挖空了我的心，只留下那一地的快乐悲伤和希望，零零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