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河流

2009年07月31日来源: 网络文章QQ空间经典日志
笔者儿时是在河水中泡大的,那河道弯弯的,水流清清的,水也是甜甜的,河边的水草在水流中顺着流水方向怎么也直不起身,站在河边就能见到小鱼在河水与水草中欢快的游动。这条河怎么也望不到尽头,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流向何处去。长大了才知道,这就是三国古战场赵子龙大战长坂坡下的沮漳河呢。这也是鄙人博客“沮漳河人”名称和书画闲章雅号的由来。

梦中常常回到那个地方,与儿时的同伴们去打闹玩耍。屈指一算,笔者在故土20年中,可划分童年、少年和短暂青年时期,可从来就没有离开沮漳河的怀抱,没有沮漳河的养育,就没有我生命的存在,沮漳河——母亲河!

随着岁月流逝,对童年时期的河流愈来愈思恋,多么想重新回到她的怀抱,重新去感受那童年无拘无束的生活,回味儿时常用赤裸裸的身体去亲吻,这是曾经给我带来无限欢乐的弯弯小河。

我的祖籍即河溶夹洲的张家祠堂一带,位于被沮河、漳河交汇的上游即今天的民合村,约有4平方公里,离素有古时小汉口之称的河溶镇约4公里。过去水路交通比较发达,受三面环水限制,孤岛似的村落中,儿时从没有见到过汽车的模样。

上世纪60—70年代,我时常与伙伴们在沮漳大堤上玩耍,见木帆船穿梭来往,感觉非常新鲜,常常使劲地与河中船上艄公们对话……后来由于兴建漳河水库和上游筑坝蓄水,多年繁华的航运成为季节性通航河流,后来由于水运行业的日渐萎缩,除洪水期间长江水顶托倒灌巡查险情外,再也见不到机动船和帆影往来了。

这个村很古老也很有意思,中国最大的几姓氏好像都聚集在这里了,张、赵、李三大姓占80%以上的聚居地,赵姓以赵家榨屋(枋)为中心,李姓以李家庙为部落,张姓紧紧围绕张家祠堂和张家大堤,整个村庄地势都是平展展的,沿河堤呈椭圆状葫芦形相向而居,唯一陆路出口即张家大堤可通往慈化寺,像一根巨大的缆绳,一堤管两河,交汇在6公里之下的经民耀至沮漳两河交汇的两河口,形似一个葫芦状,古有金钩吊葫芦之说。

这里古名叫白鹤坃,寓意是一个经常落白鹤的地方。经常遭水灾,牛沙土质,十分肥沃,特别适合种植各种蔬菜,尤其以大蒜为主,现在是远近闻名的大蒜种植基地。

在这里我渡过了快乐的童年、忧郁的少年和无奈而短暂的青年生活,直到招工到百公里之外的宜昌市工作(其中青年时期直至招工前,在上游——当阳城郊的沮河之畔了)。

儿时的我,既幸运又倒霉,父母们远在县城工作,在那个政治运动频繁的日子,为了“革命需要”,除去吃奶期间,然后就狠心地把尚在姗姗学步的我,交给沮漳河老家抚养,只管填饱肚皮、让我在沮漳河的沐浴下自然成长了!和目不识丁的封建社会过来的爹爹婆婆一起生活,没有哥哥姐姐照顾,显的孤零零的,只有央求和巴结邻居哥哥姐姐们一起带着我玩。

春去秋来,日月更替。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河边玩大的孩子,被河水映照出一张张稚嫩的甜蜜的笑脸,一张张生龙活虎般健康的笑脸。

记忆中的每一个细节,深深地刻在生命流程的瞬间,这条久违了的河流点燃了我儿时的激情,越是经年,愈让我牵肠挂肚,难一割舍。夏天赤脚短裤,不顾骄阳似火,欢呼跳跃在河水中,抓雏鸟、找鸟蛋,在清风雨幕中疯跑、嬉戏打闹……冬天下雪时,不顾严寒地堆雪人、打雪仗、赶野兔,春天放风筝时偷偷也放飞着希望,金秋时节到农田寻觅花生、看大雁南飞阵势,为大雁人字形一字形呐喊助威……

离开这里后,每每路过这里,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萦绕心头的一种思乡情节罢了。其实除回味逝去的岁月之外,这里没有至亲(只有族亲),没有母校(村办小学由于生源不足早已拆除),没有老宅,没有祖坟……甚至没有一点还属于我的任何物质形态的东西了。只有弯弯的河流如故,再有的如一个心灵中的移动硬盘,一切的一切,都存储在我的记忆的硬盘之中了。

这些年来,笔者切切实实体会到贺知章《回乡偶书》中,关于“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诗意了。偶尔春节时从那儿路过一下,大都是陌生面孔了,又似曾相识呢,经人稍作提示,便可从面庞上找到他们父辈们的影子。从一口久违而熟悉的乡音中得知,他们大多是后生们呢;记忆中的许多人作古到另一个世界去了,熟悉的人们争相介绍,张某是哪年因什么病去世,李某又是因什么婆媳不和想不开喝农药寻短见了,赵某因病治疗不及时……..户口改革以后,农田承包之后,很多年轻人都迁到外面去了,留守下来的多数生活的并不富裕,由于交通不便,感到与临近的村子的生活水平相隔有10年左右的时光。尚健在的老人们大多在故土难离的情结中,一天天享受余下的日子。

童年眼中的故乡,生活虽然艰辛,但民风纯朴而富有诗意。这里的房子也别具特色,为了防御水灾的频繁光顾,村民的房屋建设是先夯实地基,填很高的台子(约三尺至五尺髙),大多是木头架子式的结构,即采用园木做成架子做支撑,条件好一点的盖瓦,条件差的就用茅草,四周墙壁是用高粱杆、芦苇杆或竹子缠绕稻草和泥巴夹进去做成,遮风避雨,说话不隔音,便于洪水来时及时拆除,减少水的阻力,使整体房屋浸泡水中不至于倒塌。当然现在都是砖瓦房了,还有不少楼房了,水患也没有过去严重了。

15岁那年,受“文革”教育推荐上高中教育体制下的影响,由于父母在外工作,成分也不够好(祖辈为上中农或称为富裕中农),父亲又是村子里解放初期走出的第一批文化人,村民们本来就眼红,加上教育落后,僧多粥少、指标不够(16%),因此当时的大队干部联合学校领导对我的上高中问题做上了手脚,照顾了那些“土皇帝”子女们,使国家代主席董必武题写校名的—河溶中学(又称当阳二中)的大门对我紧紧关闭了……

无助地我眼看他人兴高采烈的坐在的识的殿堂,求知欲望十分强烈的我是喊天不应,叫地不灵,无奈的书包中却永远地装的是初中阶段的书本。作为“文革”教育体制的受害者,就这样过早剥夺了我接受正规教育权利!像当今一个无人要的童工一样推向万丈深渊!这段历史在笔者童年心中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从此在脑海深处对“文革”教育体制下的推荐上学制度深恶痛绝!对笔者人生中造成的损失乃无法估量!

弯弯的河流可以作证,融进过多少个求知少年的无声泪水而缓缓东流而去,而我惟有擦擦眼泪掉头继续没有围墙的学校,昂首挺胸走向艰难漫长的自学生涯……

现在也常常假设,如果当年如愿以偿继续读书,那么1977年恢复高考时必然会上考场一博,个人的所有历史肯定都要改写了……

可假设归假设啊,时光不可能倒流,惟有认命也。

没有变的唯有那融进我欢乐与痛苦的河流,继续沿着古老的河道,阅尽人间世事沧桑,还在不知疲倦地静静地流淌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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