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洗礼

2009年08月31日来源: 网络文章原创文章
之所以我要谈雨,是因为我生活于雨量充沛的南方,对风雨雷电的自然现象的体会最深的要数雨了。我在广州和湘潭两个城市住的时间都不长,但很有必要评评那里的雨。其实,邻近城市之间的气候相差不大,我只是挑选最熟悉的城市来谈论而已。

在湘潭求学的三年里,我见过三次雪。每当阴沉的天色向心头压下来,周围的空气冷得几近凝固之时,我心里便有了殷切的期盼。这么冷的天气,不下场雪不浪费么?在狭窄的生活空间里,这想法如浓浓的烟雾,始终挥之不去。然而对于雨,我却很少会掏出关怀的心。并非我的冷漠使然,而是南方的雨对大地光临得十分频繁,甚至风和日丽之际我还会预想雨停驻在几分钟后的未来。在沿海地带,雨的形象和特征十分鲜明,值得一提。郁达夫在《北平的四季》中说过:“我以为顶好是当这特异处表现得最圆满的时候去领略;故而夏天去热带,寒天去北极,是我一向所持的哲理。“确实,要一睹雨的形象、深刻地体会雨的特征,也要选择在多雨的盛夏季节。湘潭与广州,相距不过七百公里,但气候却大相径庭,雨自然也不例外。

在湘潭,春夏秋冬的雨都是那么悠然,那么舒缓。忧郁的天空中垂挂着无数的雨丝,倾泻到水泥路后立刻化为涓涓细流。它可以融入泥土里,可以加入河流的队伍里,甚至可以闯入匆忙的路人的心灵世界里。看!雨水在我的雨伞上敲出的无数水花,不正是它在试图敲开我的心扉吗?即便我甩甩衣袖,躲进封闭的小屋里,雨仍然不气馁,那嗒嗒的低唱声依然是它恣意攻击的信号。这里的雨,往往是不下则已,一下缠人。“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从朝到夕,从夤夜到黎明,时间的概念几近丧失。遥望窗雨,凝思遐想,我有万种埋怨的理由,无奈的暗流充斥心头,苍白了啰嗦的话语。雨的恣意游荡,让天空放晴的希望不断地压缩,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停似乎变得更加遥遥无期。

与内陆作比较,广州的雨给我带来的感官体验更为新奇,有蜀犬吠日之状。在这里,我将雨视为天空的有机组成部分。通常,此刻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的朵朵明亮的白云,几分钟后就变成凶神恶煞的妖魔鬼怪,让人避之不及。随着雷公的几声怒吼,巨扇的几下猛摇,硕大的雨点就毫不留情地打下来。树叶被抽打得嗒嗒叫喊,池塘里冒出无数的大水泡,一个被击破,另一个又愤然腾跃而起,肆虐的狂风将一部分细微的雨滴吹送进敞开的门扉,惊得守屋的小狗连忙后退几步。屋外的密密麻麻的雨点如垂帘上的细珠,模糊了眼前这幅巨画。这飘渺的空间便多了一份令我兴奋的朦胧美。即便眼睛不去关注正接受洗礼的图景,耳边奏响的击打万物的嘈杂声,也可以不得不让我感受到雨那汹涌澎湃的气势和叩响心扉的冲击力。不过,你也万万不能认为广州一旦天气骤变就意味着狂风暴雨。很多时候,厚厚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地陷入一片恐怖的昏暗中,雷公还在不停地呐喊助威,可须臾之后,天空居然吝啬起来,只撒下零星的雨点便很快打退堂鼓了。见到此状,我内心能不发笑么?有一次,我正身处狂风暴雨中,却忽然瞥见东方一角正悬挂着紧挨的雪白云朵,云朵的缝隙见推送处蔚蓝的天色!这不是十分奇特的景观么?广州的天空里,云朵移动的速度之快,可见一斑。

经历完两场大雨的洗礼之后,我仿似走过了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在湘潭看完雨后在去广州看雨,我便感受到了雨的爆发力与震撼力;在广州久居后再到湘潭走一遭,我便体会到雨中所蕴含的坚韧耐性以及希望被不断磨灭的伤感之情。雨如人,特性的差异,让它呈现处不同的自然形式,可大可小、可急可缓,可捎来欣喜,可增加忧愁。“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我想,雨果真能改变人的内心世界,那么它的一切形式就无足轻重了。

雨顺时节而下,并且时间和长度适宜,虽然利于农作物的生长,但人们还会为一时的丰收而感到兴高采烈吗?相反,缺雨少水的地方的人们会在一次不期而遇的雨水中手舞足蹈。

在我看来,雨是最有魅力的自然之物,其魅力在于变化莫测,虚实相生,让人琢磨不透,却给热爱生活的人带来不同的新奇感受。如果你要反问我,雪花很漂亮,为什么就不算是最有魅力的?其实,雪正是雨的另一种形态,有固定的形状,而雨没有任何的形态,也可以为任何的形态,落入池中即为池水,掺入泥巴则为泥浆,蒸发升空又变成云,甚至可以落入仰望天空的人的眼里而变成哭泣之泪。如果雨只是雨,那么中国灿烂的诗词文化将会在笔端消失。

心绪一旦放飞,文字就接连不断地堆砌出来了。只是在遐想的时候,屋外如能下起一场雨来。看雨、听雨,抓住被拨动的心弦,写出最有情的雨,那将是人生一大乐事。加入笔墨已被风干,或者文思闭塞,则学古人“夜阑卧听风吹雨”,品味雨声,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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