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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文章

2022/12/06散文诗歌

梅花文章(精选30篇)

陆游的梅花情

文/钟芳

“春为一岁首,梅占百花魁。”独天下而春的梅花,傲雪凌霜,冰肌玉骨,于百卉凋零时吐蕾绽放,幽香四溢,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梅花一直被看作是高洁志趣和傲岸品格的象征。大诗人陆游一生特别钟情于梅花,一生中写下了大量咏梅诗词,用以歌颂梅花的神韵风姿,抒发自己的思想感情。

陆游对晶莹高洁的梅花有着深深的喜爱,在他心目中,花中品格最高的是梅花:“阅尽千葩百卉春,此花风味独清真。”

每逢梅花盛开之时,陆游便会外出寻梅、探梅香:“细柳拂头穿野径,落梅黏袖上海舟。”“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路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浣花溪两岸梅树成林,正吐蕾时节,四野飘香,美景醉人。诗人信马由缰,马背上吟成的《梅花绝句》流传千古。

陆游对梅花百看不厌,至老不变:“与梅岁岁有幽期,忘却如今两鬓丝,乘淡月时和雪看,明朝红萼缀空枝。”“二儿一孙奉此老,瘦藤天矫凌风霜,冒寒去东园寻梅。” 这些诗词,都从感觉、视觉、听觉的角度,生动传神地写出了梅花种种花容情趣,陆游真乃梅之知音也。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这是表达陆游对梅花感情最有意境的一首诗,诗意是“听说梅花在雪中怒放,有什么神奇的办法,把我化为千千万万个,让每株梅花前都站着一个放翁,这样就可以好好欣赏梅花了”。极度浪漫的诗句强烈地抒发了诗人对梅花的深厚情感,甚至愿将自身化作梅花。

自古梅花象征着清风正气与坚强不屈的民族精神,是文人墨客吟咏千年的主题。陆游一生怀揣报国之志,却屡遭投降派的打击和排挤,因而他感到非常痛心,便常借梅花抒发自己的孤愤之情。《卜算子·咏梅》就是一首代表作:“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首词借写一株植根于驿亭外断桥边的梅花,在严寒的季节里饱受凄风苦雨的摧残,道出诗人身处金戈铁马的宋金之际,壮志难酬的悲愤。所咏的是梅花,其实是在比拟自己的高洁品格,虽屡遭挫折,却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气节和操守,被誉为咏梅诗中的千古绝唱。

“五十年间万事非,放翁依旧掩柴扉。相从不厌闲风月,只有梅花与钓矶。”是的,陆游一生痴情梅花,珍爱梅花,心甘情愿被梅花冰清玉洁、凌霜坚毅、沉雄刚强的花品所俘获、所迷醉,可以说梅花是陆游终身相伴的知己。

杨梅

文/钱续坤

“聊将一粒变万颗,掷向青林化珍果。仿佛芙蓉箭镞形,涩如鹤顶红如火。”这是宋代诗人张兹的诗《谢张户部慧山杨梅》。眼下正是杨梅上市的黄金时节,可我遍寻小城的各大超市与水果市场,竟然颗粒无收,悻悻而归的途中,除了口舌兀自滋生出酸里透着甜的味道之外,还是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带有遗憾的感叹:“杨梅真是个金贵的水果!”

“金贵”一词是皖西南地区的方言,其意大致为“比较少见”或“比较贵重”。祖母自然知道杨梅的“金贵”,在杨梅完全成熟时,会嘱咐做过农电工且善于爬杆的父亲:“你现在可以去弄点杨梅,让这些饿鬼们尝尝鲜!”杨梅的味道酸中带甜,甜酸交融,如果你囫囵吞枣地一口咬下,可能会酸得你呲牙咧嘴,牙齿发麻,但是慢慢地,酸味渐褪,一股浓浓的香甜会让人惬意无比,回味无穷。倒是隔壁的邻家小妹,开始显露出淑女的气质,只见她的纤纤细手轻轻拈起一颗,左瞧瞧,右看看,然后微启丹唇,露出尖尖的门牙,再小口小口地品尝,唇角似乎还有玫瑰色的甜汁溢出,要有多美就有多美。

桃花灼灼,梨花飘雪,榴花似火,菜花金黄,那么杨梅是何花容?祖母故意装出一脸诡异的神情,神秘兮兮地道来:“杨梅的花可金贵着呢,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在她口中,依然是绘声绘色的神话传说:从前有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子,大多数的花她都能绣得栩栩如生,就是偏偏绣不出杨梅花,于是心存遗憾。为了完成自己的夙愿,她每天都守在杨梅树的旁边,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杨梅花终于绽开了笑颜,犹如昙花一样美丽。这个女子欣喜若狂,准备就着溶溶的月色飞针走线,可还没等她拿好绣花针,那一树的杨梅花很快就凋谢了……祖母引用这个传说的用意非常明确,杨梅的花期极短,花朵极小,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花开的时间非常特殊,一般是子夜怒放,天明即谢,即使有心夜间守株赏花,也是很难一睹花容花貌。

此外,杨梅的“金贵”还在于它的难以护理与保存:一是它在成熟时,最容易患上病虫害,稍不留意照看,那红如玛瑙、亮如珍珠的杨梅果,往往会在采摘时功亏一篑;二是采摘下的杨梅果,千万不可被硬物碰伤或者压破,否则它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变黑腐烂,根本无法让人望一眼,喉涌津液,尝一口,满嘴生津。可这“金贵”的果实浪费了实在可惜,含辛茹苦的祖母肯定会“敝帚自珍”,她先用盐水将那变黑腐烂的部分洗净,然后变戏法似的弄来一勺白糖,非常均匀地洒在上面,如此这般,那酸中带涩的滋味会被冲击得荡然无存,于是我们贪婪地将整个杨梅含在口中,然后使劲地一口喷出一颗颗小粒的种子,像射子弹一般喷出老远。我们不由得一阵喜悦,一阵欢欣,一阵兴奋。杨梅,以其稀罕的“金贵”伴在童年的天真烂漫里。

“绿荫翳翳连山市,丹实累累照路隅。未爱满盘堆火齐,先惊探颌得骊珠。”欣赏着吟咏杨梅的赞美诗句,我真的不知何时能够再次品尝到这“金贵”的杨梅?不过遗憾也是一种美,这种美让我最终明白:杨梅其实就像是五彩缤纷的人生,有酸涩,也有甜蜜;有暗淡,也有亮丽!

食花研露 汤绽梅

文/张晖

周末在家翻看林洪《山居清供》,偶得“汤绽梅”一方:冬天梅花开时,用竹刀采下欲开的梅蕊,上下沾以蜂蜡,放进蜜罐中,到了夏天用热水冲泡,看它在茶盏中缓缓开放,澄香可爱。这方法简单又有妙趣,可惜此时昆明的梅花已经谢了。

小时候在北方可以吃的花不多,槐花算是一个,去山上采食,生嚼清甜,拿回家泡水喝,若是父母有时间用面裹了蒸食或油炸,特别是刚炸出来一口咬下去外皮焦脆,咬破里面香软槐花汁液渗出,顿时唇齿生香。来到云南,食花可谓是得天独厚,天气常如二三月,花枝不断四时春。花多,可以吃的花也多,树上生的,藤上结的,路边的野花,都可爱且可食。如茉莉花、白花、核桃花、南瓜花、芭蕉花、芋头花、金针花、韭菜花……煎炒烹炸,凉拌烧汤,足够写一篇食花记。有些时候我又觉得云南人对待花食粗鲁了一点 ,比如酱爆核桃花、油炸南瓜花之类的,完全没有把它们当做娇花对待,就和山肴野蔌一个待遇。

感慨宋人饮食之清雅,即便山肴野蔌,农家的粗茶淡饭,也是非常讲究,既有诗意的名字,更有简单却用心的烹调。比如青精饭,用旱莲草汁液浸白粳米,蒸熟后晒干,吃的时候再用滚水煮一滚;碧涧羹,春季的水芹菜过水后,用醋、研过的芝麻、盐、茴香一起浸渍,用来煮菜羹,如同碧绿的山涧。水芹菜我在南华五街扶贫时吃过,是搭配煮熟的蚕豆米来炒,也有野趣,只是少一个好听的名字。

梅花可入画、可入诗、可入药,亦可入食,可是现在不常见梅花的菜肴,宋人饮食中常常用到梅花。除了汤绽梅这样的清饮,蜜渍梅花来下酒,还有扫落梅英同雪水熬的梅粥来饱腹。其中一味梅花馄饨和红楼梦里吃的荷叶莲蓬汤有近似,还更讲究些。用浸渍白梅、檀香末的水和面做馄饨皮,再用梅花样的模具做成梅花形状,煮熟后配在清鸡汤里,朵朵花开,一客只能有二百余朵。吃这样的馄饨必然要会写诗才行:“恍如孤山下,飞玉浮西湖”。

最近北方一场又一场的降雪,又值梅花新开,翻看江南江北朋友的各色雪梅摄影作品,不知不觉竟然馋了起来。

代代相传的梅花

文/韩可胜

四十年前的皖西山区,梅是绝对的高频词,叫梅的姑娘,比现在叫“婷”叫“雅”的加在一起还要多。但是,从小就喜欢百花的我,压根儿就没有看到过什么是梅花。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因为那里可是草木丰茂的山区啊。如果有梅花,红艳艳的,开放在冬天的雪地里,我想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视而不见的。然而更奇怪的是,明明看不到梅花,梅花却又似乎无处不在。

四十年后,我才想明白,梅花植根于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都是梅花开放的土壤。是的,在我幼时,年轻人都会唱“红岩上红梅开”,小学生都会背“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文化更多的人,甚至还知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梅花就这样通过口口相传,进入到人们的脑海,成为精神层面的存在。梅花是一种文化,我们已然浸润其中。

因时代变迁而从高峰坠落,中年的父亲一无所长,但有满腹的诗歌,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梅花。“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这是友谊中的最深情;“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这是思念中的最温柔;“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这是寒冷中的最昂扬;“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这是困厄中的最励志;“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这是信仰中的最坚定;“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是坚守中的最刚强;“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这是孤傲中的最执着;“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这是希望中的最豪迈;“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是风姿中的最超逸……爸爸说,读懂了这些诗,就读懂了中国的梅。四十年后,我时时想起,父亲是不是也是以梅花自许?读懂了这些诗,也就读懂了命途多舛的父亲。人强不如天强,个人的命运要服从时代的命运。

中国之大,可观可赏的鲜花何止千千万万?然而诗人们只喜欢那寥寥几种花,荷、菊、桃、杏、兰……当然,最钟情的还是梅花。文人墨客看花不是花,从菊花看到的是隐逸,从兰花看到的是幽远,从荷花看到的是高洁,从桃花看到的是荣华,从牡丹看到的是富贵,而从梅花看到的则是坚贞、执着。这种坚贞和执着,才是中华民族历经灾难,而生生不息的缘由吧。

三十多年前,我在江城芜湖的公园里第一次看到了梅花。它们果然惊艳了我,原来冬天还有这种鲜艳的红。

十年前,我去南京看花,梅花竟然是成片成片的,让我隐隐失望,梅花是孤傲的坚守,何尝需要樱花、桃花般的云蒸霞蔚。

前年,迁至乡下,我在院子里种下了一株梅花。花不负我,年年开放,艳丽了无趣的寒冬。

去年,我和沪上文人、出版家梅雪林相聚,说做一个以国学为主题的城市书馆吧。一拍即合。他说,取啥名字?我说,你姓梅,我爱梅,就叫梅花书馆。于是,在荣华富贵、溢金流银、熙来攘往的陆家嘴,一个与钱无关的国学书馆静静地诞生了,如在雪地里寂寞开放的一枝梅花。在梅花书馆,我教孩子们诗歌,然后带他们到世纪公园去辨识梅花。我对孩子们说,你们看,当杜鹃在温室里装模作样地开放时,只有梅花真正傲霜斗雪,把春天的信息送到冰封的大地。

咏花难,咏梅花更难,这不是一句套话,从古到今咏梅花有太多好诗。

无味之味

文/王玥

清晨早读,读到一句话,特别美,一直在脑海里回荡,便记下了。

陌上青草,帘外芭蕉,沉默的烟雨红尘,繁华与萧瑟对望,沧海与桑田为邻。整个世界,都在真与幻之间摇摇晃晃。不变的,是匆匆赶路却又从未走远的时光。古人确实把时光解释的非常慢,这种独特的空间感,栩栩如生的存在,使得“孤独”两个阴郁沉闷的字眼,生发出曼妙无比的场景,这大概就是文人的“无味之味”吧。“无味之味”是不经意中的经意,是畅意,与其说是在承受着孤独,不如说是在享受着孤独,这倒与宋词里某一个场景对白很像,仿佛是一种邂逅,蓦然间,又走进了那个风花雪月的年代,杨柳岸、断桥边、夕阳西下、鹤唳长亭、山雨孤舟,尽收眼底,与你的世界来一次彻底的重合,不同的是,依然是两个个体之间的相互交心,推杯问盏间,有种相逢恨晚又如此不期而遇的美感。

到底还是想起了李清照,如今每逢下雪,都想起了清平乐“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这首处处跳动着生活脉搏的词,将李清照的一生都阐诉干净了,如同这白雪梅花一般,是雪是花亦分不清,在她眼里,初春折梅插鬓是快乐的,而梅花入雪成泥,稍纵即逝也是悲凉的,梅花不是别的,也就成了她自己了。或许正因如此,她晚年的心才得以安放,安然于花开花落间,有了倾听,有了承担,心意自得。也因如此,我与梅花成了知己,从来没为了一种花而那么振振有词过,因为梅花附上七律一首抒怀:

雨渍春华散落英,月宫梅影记生平。瑶琴一曲催寒讯,玉剑长歌挟雨行。隐约花神三世并,嶙峋道骨五朝清。香凋池岸不知雪,味尽铜瓶独未鸣。”

微风过后,梅花的花瓣顷刻间飘落下来,落英缤纷。窗前月影下梅梢的影子,就仿佛在动笔记录着一生的事迹。自古琴弦只面对自己,弹奏出怎么样的琴律也只有自己知道,这便是冬天的声音,而此刻眼前浮现的是一位侠客手持玉剑,在风雨之间前行,来到我面前时,我没有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了斗笠上一朵即将飘落的梅花。隐约觉得可能是花神的御前使者,背影又同梅花般仙风道骨,英姿飒爽。对岸的池子边,又堆积了残雪,故再看眼前梅花,香气浸染铜瓶,独自歌唱。

隔着,一朵梅花的距离

文/冷雪独行

红尘过客,几见明月当头,看冷峭捧起冰雪中的绚丽,我们知道了梅花,没人们说的那样简单,东君也不爱惜,自将引领春风,走向新天地!

歌吹扬州,箫声塞北,都是一片月华,消解那泪眼蹉跎,多多爱惜自己。

确乎不拔,倘我,是一个没有家园的浪子,也要挺起古剑一样的脊梁,去支撑,为我而鲜活的幼小的生命,就像,雪,眷顾梅花的坚持。

旁逸斜出的,我们明目张胆的放下了,肝胆相照,此生,没有,也不该有落寞和饮泣。请君且看枝上花,在血脉不绝,生命升腾的时刻,就那样,给人无穷的启迪。梅含太虚清正气,今生柔媚,金丹换骨,翩翩雪中归去迟。

你来过,品着草书的“梅”字,用专业的眼光,最不专业的术语,用灵魂解读着笔画的奔走,那苍迈的中年的沧桑,却任一个如花的歌唱,托于斑驳的手臂,甚至,像那箫音的递转,笔锋,拖曳出紫露凝光,那梅花万点,装帧冬春交替的大爱之门。

肃杀的空气越逼越近,单薄的鞋子,也灌进了瑟瑟冷风,就像,现实嘲讽的口气,“吔?你看,掬水,水已成冰,弄花,花有几时?”可是,顿挫郁勃的楷体,甚或行走如意的脚步,淌过那些滴沥的口水,任骚人搁笔,评章千古,还是凤箫声动,恰恰,与梅雪相拥,谱一曲梅花落,挥写疏放的心空,笔走龙蛇,穿越无边的缟素,祭起爱的旗旌,那不是肉欲的龌龊,不是利益的驱使,而是兴味相投,梅花雪,是冷艳和冷峻,是圣洁的灵魂,许他,比昙花更高贵的存在,一枝,簪在拙政园的曲廊轩窗,一枝,簪在塞北的九龙壁。

疏影横斜,你没有透骨的暗香,在我铺开的画卷里,你的身影,也绝不同于缱绻的魅惑,只是,雪来的时候,见你花开,雪去的时候,你也随风远去。

寒雪梅中花落去,春风柳上觅君迟。墨分五色千千色,一滴血染白雪红。

这是什么样的红?竟是古筝上的宫商角徵羽,五声五花瓣。一开一世惊。

忽然间,千树万树忽如一树,只见梅花不见雪,那是正在蒸腾的梦,去了,离你最近的天空,待等寒烟散,作青帝,魂兮归来,年年有梅雪,俏也不争春!

独爱梅花诗,爱画一剪梅。用印风的笔触,自左向右的嬗变,一路阔达,中锋屈伸丈夫铁骨,侧锋柔韧取些妍丽,刚健含婀娜,那是骨头上雕刻的万世传奇。是的,那时我心澎湃,还借着一点“刘伶醉”,借着,一点书生气。看笔下锥画沙,那沙如飞雪,花舞炫姿,只留清气满乾坤!

再不能重复的画你,你已在昨宵的枝头,独对月华,周天寒彻,将一剪寒梅敷贴成最美的灯笼,在远方,为你高高竖起!

亲爱的伙伴,亲爱的朋友,红尘无罪,莫将心事踏成泥,你听那祝福的酒歌,有哪一句,不是酣畅淋漓。

梅花泪,冰雪寒透梅花蕊。待将慧心看通透,浊酒一杯,天涯咫尺,与君相知无怨怼!

点点连成线,点点梅花,丝丝不离,起落皴擦成苍劲,晕染泪痕湿,却也是涅槃的喜舍,舍的,是花儿不得不开,喜的,是雪不得不来。那么,纵然只是千秋笔墨,万里云山,也遥寄这一帧清雅,在你孤单落寞的时候,记得远方的朋友,他,秉烛夜读,寻找着世间最美的短句,如果,还能有更加言简意赅的表达,那只有不书不画,不歌不舞,就在如此的雪夜,敲打几个字吧,尽管,我不能长久的在这里等待,你也,渐渐的老去,就像一场东风,注定要回首这个苦寒的冬季,只请记住,莫逐清泪寻情苦,只留梅花在心头。

我无倦意,风寒太重。我不记梦,痴梦太多。我归何处,非彼大荒。

就让春的帷幕徐徐落下,我们也自不必呆坐在古人的老腔老调里,走出那些影子,不管有多么不快,多么艰难,都彼此拍一拍肩膀,留下红尘一曲歌,不唱客路青山烟雨浓,不抚茜云幽梦白雪歌,就这样,酣然入睡吧,今夜,辞家见月,今夜,离人有几,往事茫茫,且看云中月依依。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叹古今,留下梅雪瑶琴赋,明月箫声,梅花深处,飞鸿踏雪,镌刻悲欢离合,热血洇开真诚画卷,力透寒山长亭外,写得霜风寒雪,一段素白的念及,一阕,红梅的心曲!

北山

文/楼兰

梅花曾在寒夜里傲人绽放
寒风曾在北山中刺骨深吹
雪花曾在午夜里漫天飘零
你我曾在孤城中注定相逢
寒风总是陪伴雪花尽情飘扬
孤城总是见证我们悲伤欢乐
是寒风带来了雪花还是雪花点缀了梅花
是孤城为我们带来爱情还是注定相伴不能相守
在雪中看到靓丽的梅花谁又想起四周寒风
你我相恋又怎能想起这孤城带来的相遇
梅花谢了 剩下白雪 风确更加刺骨
你我散了 留下孤城 回忆更加难舍
当风停了雪化了梅谢了北山又有谁来点缀
当你走城空了情灭了心中又有谁值得挂念
你永远不会懂我的伤悲
就像你不懂北山的沧凉

一枝梅花入梦来

文/东方青竹

昨夜,美梦缠绕,深醉难醒。梦里飞来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香气氤氲,枕边缭绕,在微雪初晴的清晨,梅表姐拉我去梅园踏雪。

愕然中,披衣凭栏,望一眼窗外,这里仍然绿草茵茵,花繁叶茂的季节,冬天的脚步似乎离这里还很遥远。禁不住一缕思乡之情掠过心头,大概是人老的缘故吧,总爱怀旧,怀想故乡,怀想童年,那些数不尽和雪有关的人和事,一场场,一件件,仿佛就在昨天。踏雪寻梅的美好意境深深镶嵌脑海中,想起来清晰依然,那情节仿佛就在昨天。

自幼与雪为伴,对雪有特殊的感情,即使身居花红柳绿的南国,对飘逸挥洒的雪花仍怀有一份眷恋。尤其对迎寒怒放的红梅,更别有一番钟情,喜欢那两种鲜明的色彩,白雪红梅相互映衬。雪,因为红梅点缀,更显其洁白,梅,因雪的衬托,更显其冷艳孤傲。这两种色彩的搭配浑然天成,为漫长枯黄的冬天,增添了灵动和韵律。

表姐,一个北方女子,却长了一副江南女子的身材,窈窕典雅,质朴中透着高贵。姑姑生她的那天早上,正是梅花盛开。目不识丁的姑姑就给表姐起了个雅意的名字--梅。大概是希望表姐像梅一样美丽,给予表姐一种坚强的品行吧。表姐聪颖,秀外慧中,喜欢诗画,文章也写得蛮有文采,大概是我们有共同的爱好的缘故,我常常和表姐粘在一起,说女儿家的心事,谈自己的理想。一本小说轮换着看,秋天,我们俩趴在高高的谷垛上,托腮望着远处的天际,想飞到外面去看更精彩的世界。

寒假一到,表姐家的后院一大片梅花竞相开放,她和我常往梅园跑。梅花红白相辉映,给寂寥的冬天带来了无限的生命力。虽然梅花没有海棠的妩媚艳美,没有牡丹的国色天香。但是我独爱梅,梅冰枝蕾红,疏影清雅,幽香宜人。白如瑞雪,红若朝霞。在白雪的映衬下,花朵显得高雅,梅不争春,在风雪中傲放,开得如此艳丽。我被梅花的色泽,冷艳所陶醉而流连忘返,看那孤傲不为风雪严寒的高洁,我依偎着的梅表姐,宛如那迎风怒放的梅花。冰晶玉骨,洁丽温婉。

梅表姐聪慧勤奋,加之对文字的悟性,读高中时,就是班级的语文课代表,作文每次都是被老师当范文来读。她的理想就是考大学去读中文系。寒窗苦读三载,一朝大笔之年,丰满的理想,变成骨感的现实。梅表姐名落孙山。我看见她沮丧、沉闷,只是同情,却无计可施。极度消沉过后,表姐消瘦了许多,那些日子她书不离手,手不离书,梅园里她的身影和梅影重合。我担心瘦弱的表姐身体吃不消,而惶惶不可终日的跟在她的身后,成了她的影子。不知道她在沉默中颓废,还是在沉默中崛起。

有一天,我偶然发现,表姐的文字和名字变成了铅字印在省报上,那颗悬着的心落下来,同时又充满对她的崇敬。当炊烟由浓变淡的时候,表姐小屋的灯光爬上了窗棂。漫长的冬夜,表姐把冻的发硬的手放进内衣里,她的书稿都是在被窝里完成。没有台灯,没有写字台。那时的我,成了表姐义务邮差,每天早晨上学都是给她捎走一摞稿件,投到邮局的信箱里。“梅花香自苦寒来”,表姐的功底和文采得到认可和欣赏,当地报纸,电台经常有她的文章登播出来,她的配乐散文在省电台播出后反响强烈,有人建议纳入教科书。梅表姐采写的人物通讯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选用。她的文章被评为全国好新闻三等奖。

为此,表姐名声大震,成了县城风云人物。市里宣传部门招聘表姐去新闻单位做编辑,通过笔试,面试,表姐以绝对的优势当选。清楚地记得,那年的隆冬,表姐去应试,穿一件军大衣,脖子上挂了一条红色的围巾,英姿飒爽。红梅白雪映衬她隽秀的脸。看她飞身上车,蹬车如飞,已胜券在握。后来表姐并没能如愿,原因是她太保守,赶不上时代发展潮流,不能“与时俱进”因而被顶替了。

表姐的梦遗落在冰雪的世界里,而她就像迎风斗雪的红梅,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自强不息,在厄运中把握自己。没有奴颜媚骨,视权贵如粪土,在悬崖百丈冰的环境中,花枝俏,幽香浓。梅花一岁一开,一树一树的红,一树一树的香。表姐在岁月的悄然流逝中,走到人生的秋天。而她依然在秋天里放歌,她的秋歌高亢嘹亮,柔婉激昂。表姐的文学梦遗落在萧飒肃穆的季节里,亲人们都担心她会颓废或沮丧而一蹶不振。看着她日渐消瘦的面容,殊不知,表姐的内在蕴育这无限的能量,她用女性的柔韧很韧劲,开恳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处女地。她筹措资金,创建了自己的苗木基地,跋涉千里,去南方学习绿化花木的栽培技术,并从南方购回适合北方生长的树种,紫薇、冬青千蕨菜、海棠,芍药等。冰雪消融的春天,表姐就忙碌在地里栽苗种花草,夏季顶着烈日除草、掸药,秋天收获着滴滴汗水浇灌出茁壮的花木。她的苗木基地在她辛勤汗水的浇灌下郁郁葱葱,姹紫嫣红。表姐在网上发布销售信息,附近几个县城的学校和政府机关纷至沓来购买她的花木,表姐以低于市场价格出售,并出人力给予技术的栽培指导。因此她的花木供不应求,表姐还带领同一村的人在种花木的道路上一起致富,表姐毫无保留的传授技术,谁家有求,她义不容辞。两年的时间,表姐带出了全乡镇第一个苗木基地村,每到春夏,地里的花木开的姹紫嫣红,来购买的客户络绎不绝,表姐成了远近闻名的苗木种植公司的老板,带动了乡亲们一同致富,被评为省“三八”红旗手,被推举为市、县人大代表。成名后的表姐,仍然没有忘记她的文学梦,忙碌之余又操起了搁置多年的笔,因为生活的积淀,岁月的磨砺,表姐的文章更有生活底蕴,更具思想性。她有大批粉丝,以极高的点击率成为网络瞩目的写手。而后,表姐文如泉涌,一发不可收,出版了自己的《寻找回来的梦》散文集,自己出资开办了自己的文学网站,表姐多年的夙愿总于实现了。

那日,我和她在qq上聊了很久,我们谈人生、谈爱情、谈婚姻,很多观点并没有因距离感而产生分歧。从表姐的心路历程看她创业的足迹,隔屏对她产生深深的敬意,并受到很大的启迪。一个人的成功,不在于有多高的学历,尤其是女人,靠的是不断的进取,自立自强,而不是攀高结贵。这样的女人才能立足于世,才会博得喝彩,博得众人的尊重,我为有这样的表姐而骄傲,更为表姐的自强自立而自豪。

“雪映梅开是天成,踏雪寻梅是雅兴”而我守梅数载,独享其香,独醉梅林。不需爬山坡、过小桥去寻梅,咫尺间即可观疏枝缀玉,缤纷怒放,如朝霞般的艳红,瑞雪似的洁白。更多的是敬仰梅的风骨,清逸幽雅,坚韧,浩然正气,不摧眉折腰。傲视霜雪,争斗严寒。品格的魅力被古往今来的文人雅客赞誉。我去过南京的梅山,那里的梅与雪无关,是报春的使者。因而找不到北方寒梅的忠贞,孤傲,我独爱故园的梅,因为她脱俗,能为肃穆的冬天带去春的气息。梦梅,梦寐,构成我对这种据有人的风骨的植物怀有特殊的情感。“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吐蕊梅花,凌寒独自开,钦佩这样特立独行的风格,望梅俞人,表姐就是梅的化身,怎不让我心生赞叹和怀恋之情!那个梅雪香吻的世界,带给我太多的欢乐,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留恋。我对文字的痴迷,大概是受表姐的熏染。常常梦回梅园,白雪飞舞,红梅俏丽,雾凇妖娆,丽影绰约,组成的冬日美景,那是我心灵深处永不退色的画屏,梅表姐就是我记忆画屏中永远的女神。

瓶花之姿

文/徐文治

如今人们常把将鲜花插入容器装扮室内的行为称为插花。不过,在中国传统文化的语境里,插花大多指的是簪花,即往头上插花。当下插花这种形式,古人更多指的是瓶花。究其本质,瓶花的内涵,也要远远大于插花。

根据史料记载,早在宋代就有了瓶花的概念。北宋诗人俞瑊,写了一首名为《中山别墅》的诗,诗里说“村居何所乐,我爱读书堂”。他住在乡村,最喜欢读书堂。他的读书堂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情景呢?“阶草侵窗润,瓶花落砚香”,案头上插的瓶花,飘到了砚台上,把砚台都染香了。

实际上,在瓶花概念出现之前,唐代就有了关于瓶花的理论资料,这就是唐代罗虬的《花九锡》。《花九锡》正文只有七十个字,但是却建立了一套关于瓶花最早的理论体系。

“九锡”是过去的一种礼制,指皇上赐予大臣的九种最贵重的礼遇。罗虬借鉴了这个概念,来说明对花的尊崇。给花九种最隆盛的礼遇,所以叫“花九锡”。什么样的花才能够享受九锡的待遇呢?“花九锡亦须兰、蕙、梅、莲辈,乃可披襟。”那么这些花有哪九种礼遇呢?

第一锡,叫“重顶帷”,就是把花放在一个重顶的双层的帷帐里面。在罗虬那个时候,重顶帷只有一种用途,就是在做佛事的时候,用于放置佛像或者是佛牙、舍利、佛经等。所以罗虬把宗教上最尊崇的位置给了瓶花。

第二个叫“金错刀”,金错刀是错金的剪刀,就是要用最好的工具来剪花。

第三个叫“甘泉(浸)”,意思就是要用甘泉,即最甜美的水来插花。

第四个叫“玉缸(贮)”,就是指把花插在玉缸里面,这个玉缸并不指玉做的缸,而是指洁白的瓷器。在当时,玉缸是皇上才能使用的,也就是插花的花器,要达到御用的标准。

第五个叫“雕文台座”,说的是瓶花要放在雕文台座上。雕文台座是指用大漆画着精美花纹的案几。在当时,大漆是非常贵重的材料。如今日本东大寺的正仓院里,还能看到唐代的雕文台座。

上面这五锡是物质条件,五锡后面还有四锡:“画图、翻曲、美醑(赏)、新诗(咏)。”这一系列做完了,就要让画师给它画一张画。然后还要谱曲子,喝着美酒欣赏它,最后还要写新诗歌咏它。它是文人对瓶花的赏玩和欣赏,它占据了整个插花过程中最主要的部分。这也是瓶花不同于其他插花最根本的区别所在。

那么,唐代时,这些花是如何插的呢?史料中没有明确的记载,不过在《清异录》里面有五代时期插花的记载,可以以此做推断:李后主每逢春盛时,梁栋、窗壁、柱拱、阶砌并作隔筒,密插杂花,榜曰“锦洞天”。意思是说,南唐的李煜,每年春天花开最盛的时候,在梁栋、窗户和墙壁以及房梁下面的柱拱、台阶上,都做了好多隔筒,这些地方都插着花。怎么插的呢?“密插杂花”,也就是所有的竹筒里面都密密麻麻插着一大把。

到宋代,插花更加繁盛,花市也开始兴盛起来。不过,在宋代,即便是宫廷里,也是沿袭唐代的插法:满插。当然,也有特例。在满插甚至乱插的时候,有只插一枝的情况。比如,“海外无寒花发早,一枝不忍簪风帽,归插净瓶花转好”(李光《渔家傲》)。大意是说,外面天不是太寒,梅花早早就开了,梅花开了以后,我不忍心把这一枝梅花簪在我的帽子上,就把它拿回去插在我的胆瓶里面,插了一枝梅花。

从诗词中可以看出,插一枝的情况常常都是插梅花。“瓶插一枝梅”(陆游《小雪》)和“一枝寒玉倚横塘,和雪攀来袖亦香。插向胆瓶笼纸帐,长教梦绕月黄昏”(黄庚《和李蓝溪梅花韵》)都是展现了瓶花中插上一枝梅花的情形。

花亦有道

文/索索

早前,政府在明孝陵园区辟地千亩,植万株梅花,命为“梅花山”。数年后,蔚然成林,便择阳春二月,佳节团聚时分,创“金陵梅花节”。世人见惯了莲池菊圃,枫林梧院,未料梅花亦可成山,一时之间,本地人异乡客蜂拥前往,颇具盛况。

终不能免俗,我与家人于新年伊始前去赏花。兴起而至,败兴而归。非天时不够宜人,晴空洗尽旧年之霾;非花枝不够绚烂,如云似雾笼尽半山。然而,梅树花开时本身无叶,唯有千朵万朵的花儿,压低枝头,我在这香粉网中挣脱不得,再加上周遭游人混杂,呼儿唤女提老携幼,只觉眼前纷杂,心头发腻。

梅花者,花中君子。国画中所谈“梅兰竹菊”,梅居首,盖颂其映雪之高洁,报春之功劳。画中之梅,若取全景,则必独株默立院角,花梢缺处,绣楼铜铃响侧耳可闻;若为特写,则寥落两三老枝,缀以四五素花,大片留白处清风自来。不曾见繁华喧闹如眼前之景。遥想《红楼梦》中,宝琴怀抱红梅,立于白雪中,画面感极强,也是归功于本身环境的纯粹。

擅风情多感伤的古人,不断的赋予花草以人的特质,而对于梅花花格的定案,应始于宋代诗人林和靖,这位隐士遗世独立,自嘲“梅妻鹤子”,他笔下的梅花,于水清浅处疏影横斜,黄昏月下暗香浮动,是衣锦夜行的独侠,是高风亮节的寒士,何似这漫山的争奇斗艳,庸脂俗粉之气恐怕倾玄武湖水也洗不干净。

所谓好事不能做尽,好物不可扎堆。人有性格之分,花亦有天性之别。

可怜梅花,为避春夏百花之争,忍受料峭春寒,终不能逃脱同类相争的安排。

可怜世人,为求花开富贵之喜,逆天理而强夺其志,得其形却失其魂。

春风送暖梅花谢,听说,玄武湖的兰花节要开幕了。

又见一度梅花开

文/牧--阳

远远望见的,只有几根枯枝在寒冬里倔强的挺立,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坚忍熬过这个季节。我不禁为今年的冷酷嘻嘘不已,直至那天我看见了一朵朵开得绚丽的花儿。白的如雪,正如诗中所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她不是纯粹的白,还有一丝不明显的红和那似有似无的幽香。红的呢?只是淡淡的,寒风掠过,几片花儿飘落,似粉蝶在翩翩起舞。有的花瓣还未绽开,像一个羞涩的女子,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芳容;有的早已按捺不住一年的寂寞,开得很开心。

一年四季,为何你总选择在冰天雪地的时候独放?是为了告诉我冬季也别忘记微笑?还是想给人们一丝温存?或许你只是完成使命,因为再小的生命也不会拒绝绽放美丽。看着这些笑得灿烂的脸,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那隐藏于外表里,对生命最本质深邃的诠释,嘴角也不觉扬起那久违的弧线。同时我也开始为自己以前的懦弱而汗颜了,那些过去了的我曾经颓废的时光。面对严寒梅花没有退怯,可是我呢,又为何不能勇敢的去面对生活中的冬季?而我,只是这浩渺苍穹的一份子,像沧海中的一粟。整个人类和人类的进程也正是历经苦难,才有了今天的繁华和幸福,从茹毛饮血到刀耕火种,从蒸汽时代跨入信息世界,我们的祖先有多少次灾祸和新生后才有了一点前进。

在以后的日子,我总不经意的从你身边走过,收获的不仅仅是隐约的暗香,还有一颗坚韧的心。

梅韵飘香在唐诗宋词间

文/胡巨勇

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此花与兰、竹、菊并称为四君子,它傲雪独立,铮铮铁骨,是不少国人挂在墙上,捧在手上,供在心里的,最深入血液和灵魂的一种花。在中国浩瀚的唐诗宋词里,就有许多有关梅花的诗篇飘香其间。诗人以梅为骨,以诗为心,或抒情或感叹,朵朵梅韵穿越沧桑岁月的洗礼,成为历经千载传诵的绝唱。

梅花的美在于凌寒脱俗的本性。“冰雪林中著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元代诗人王冕将混世芳尘的普通桃李与冰雪林中的白梅对比,从而衬托出梅花的素雅高洁。诗人以梅自况,借梅花的高洁来表达自己坚守情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格远志;梅花的美在于未动意先香。宋代诗人陆游在《卜算子·咏梅》里如此诠释:“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超越了生命的花季,梅属于冬天,却用火的青春与生命,向人们展示出春意里的情怀;梅花的美还在于形韵凝神质。“怕愁贪睡独开迟,自恐冰容不入时。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诗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绿叶与青枝。”苏轼笔下的《红梅》通过几个对比就将它的神韵一览无遗地反衬出来。

如果说雪是冬天的精灵,那么梅就是冬天的风骨。在诗人的笔下梅和雪往往相携出场,点缀着季节的意境。“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香。”冬天因梅与雪的相依相伴,少了几许孤寂和冷清,而多了几许画意。同样是宋代诗人卢梅坡《雪梅》的另一首写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寥寥几笔就将雪和梅的特性勾勒得淋漓尽致,梅风雪韵里的浓与淡,被一个“逊”一个“输”描得入木三分,又高雅脱俗,成就了冬季里最经典的颜色。

梅花是人间的使者,是我们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它凌寒飘香,不屈不挠,自强不息,铁骨冰心。关于梅,人们谈论太多,种梅,赏梅,写梅,画梅,梅深入到人们生活的各个角落。“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梅花在王维的笔下演化成了故乡的象征、乡愁的载体。“何物关心归思急,孤山开遍早梅花”。此诗的典故说的是清朝曾有一位叫陈介眉的官人,听说孤山的梅花开了,立即丢官弃印从京城千里迢迢骑马狂奔至杭州,为的就是一睹梅的芳容。“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只因误识林和靖,惹得诗人说到今。”这是宋代王淇写的一首咏梅诗,通过对梅花特点的描写,表现了诗人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志趣。诗中提到的林和靖即林逋,后人称为和靖先生,北宋初年著名隐逸诗人。有一天独自欣赏梅花时,一下子被梅花的神姿吸引了,从此入孤山种梅花,一辈子没有下山。终生不仕不娶,惟喜植梅养鹤,人称“梅妻鹤子”。他《山园小梅》诗作里的“众芳摇落独喧艳,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咏梅的传世诗句。至于辛弃疾“更无花态度,全是雪精神”(《临江仙·探梅》),陈亮“欲传春消息,不怕雪埋藏”的诗句,更是遗貌取神的感概之吟。酝酿了整整一个冬季,穿越风,穿越雪,穿越严寒。梅用傲骨让短暂的花季成为永恒的仰视,从而征服了无数文人骚客的笔和心。

梅韵飘香诗心铸,浓笔传世数千年。尘世痴梅爱梅的诗人就是梅的知音,生为梅花因有这样的诗人应无憾也。作为看客,在闲时把身心交给诗词里的梅韵濯洗,也不愧是一种心灵的疗养。

梅花花馔

文/任崇喜

岁寒之时,疏影横斜、清雅宜人的梅花浓而不艳、冷而不淡,令人神骨俱清。闲读,却发现梅花也是可以做花馔的。

“春食花,夏食菌,秋食果,冬食菜。”食花的习俗,古已有之。鲜花,餐风饮露,汲取日月精华,是大自然馈赠人类的珍馐佳肴。食花,不只是情趣高雅,文人雅士也看做是一种生活享受。须知,所谓秀色可餐,不光是眼中的佳丽,还有口中的福分。

花馔,是用四时花卉做成的菜肴或点心,在中国历史悠久。宋代林洪的《山家清供》记载的花馔15种,明人戴羲的《养余月令》记载的花馔16种,徐珂《清稗类钞》记载的花馔14种。正如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季节不同,花馔的原料自然有异。木樨花、紫藤花、玉兰花、玫瑰、桃花、菊花、牡丹、映山红、南瓜花、丝瓜花、黄瓜花、洋槐花等,都曾成为花馔的主角。“好梅而人清,嗜茶而诗苦”。梅花花馔自然显得特别。

在《本草纲目》中,李时珍对梅花极为推崇,言其味甘、微苦,但能生津开味。

在《山家清供》中,有梅花汤饼、蜜渍梅花、梅粥、不寒齑(梅花)、素醒酒水(梅花)等多个条目。《清稗类钞》也有梅粥的条目。汤饼,其实就是面片汤,将面片下锅煮熟。梅花的作用,大概就相当于调味的青菜。一般认为,梅花粥为最好。大米下锅熬稠后,放入梅花便停火,然后加入少量的白糖,便可食用。据说梅花粥香甜可口,吃了可以温中健脾、开胃除寒。“见水不见米,非粥也;见米不见水,非粥也。必使米水融合,柔腻如一,而后谓之粥。”这是袁枚在《随园食单》里为粥专门拟定的标准。冬日里,一碗温暖的粥“最是暖老温贫之具”。一碗米粥在手,即便如郑板桥所言的“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又如何呢?毕竟,“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

倘若说梅花汤饼与梅粥是主食,蜜渍梅花与不寒齑该是佐餐的生菜了。齑本是指捣碎的姜、蒜、韭菜等,后多指咸菜。想来古人多雅致,冬日雪后,取来各色梅花,用清水濯净,用雪水先煎煮,去其涩味,然后用白糖调制,再用彩色瓷盘装好,赏心悦目,更不用说入口生津了。

冬日品梅花宴,是古代文人一件最风雅不过的乐事。在沈复的《浮生六记》中,专门记了芸娘所置的梅花盒:“为置一梅花盒,用二寸白磁深碟六只,中置一只,外置五只,用灰漆就,其形如梅花,底盖均起凹楞,盖之上有柄如花蒂。置之案头,如一朵墨梅覆桌……”连器具也这么讲究,菜的色、香、味不必描述了,尽可往美处想。难怪,清代才女金翠芬有这样的诗:“扫将残雪试煎茶,暖阁沉沉翠幕遮。小饮劝郎诗兴好,一盘生菜是梅花。”

好个“一盘生菜是梅花”!极富有生活情趣。琴瑟相和,举案齐眉,是生活的和谐气象。

此半日慵融在屋顶花园

文/贾载明

上午写作,午饭后,见冬阳胜似春光,去到屋顶花园,搭椅子于腊梅树下,仰卧,微闭目,让阳光透进肌肤的每个毛孔和每个细胞。

这是2021年1月22日,在“四九”范围内。这几天连日好晴,气温不断升高,把寒气逼得连连直退。这个冬季的冷超乎往年,不过,看后来半月的气候,寒魔不会太嚣张了。

我微微呼吸着,梅花的香随着吸气进入我的肺腑和心脏,而后流遍全身。如果细胞有嗅觉,他们定会兴奋起来。

午后的阳光分外暖和,额头和面颊都有温热感,渐渐地,这种温热感传遍全身。梅花香与暖和的阳光融在一起,是一股无形的催人慵软松弛的力量,写作时绷紧的神经像一根带子瘫在脑海,心脏有节律地起伏着,欲想不想,欲睡不睡,忽然全身颤抖了一下,这是入睡前身体机能的自然反应。

凭经验判断,在离我10余米的围栏上,亦有一只或两只斑鸠躺着,也在憩息,也在享受阳光的温暖。麻雀就没有这静适的性情了,它们似乎动无休止,噪叫也无休止。麻雀其所以叫麻雀,气与性决定的吧。

人一半是自然化,一半是社会化。不社会化的人就不是人,不保持与自然联系的人最终会被抛到九霄云外。我此刻此景当属于离开了社会。虽然,心一时间还与社会有些许联系,但身却独处一边,完全离开社会了。在阳光和梅花的温煦里,在斑鸠陪眠的境遇里,我努力断开心与社会的联系,让纷扰心神的世尘在脑际下澄,烟消云散,天空湛蓝,六合宁静。天地也是有心脏的,也在跳动的,让我心的跳动合着天地之心跳动的节拍;天地也是有血管的,让我的毛细血管连接上天地的毛细血管。人与天地本属一体,本应同呼吸,共命运。古人所谓“天人合一”是也!

不时有微风掠过我的鼻额,尽管是西风,然不觉凛冽,想是被阳光温化了。远处斑鸠传来“顾咕鼓——鼓”的声音,麻雀不仅在叽叽喳喳,而且在腊梅树、桂花树上去来闪跳,还有蜜蜂的声音,它们是趁午后阳光温暖,来采梅花之粉了。

听到蜜蜂的声音,我兴奋起来,睁开眼,站起来,立于腊梅树下,观察蜜蜂怎样采集花粉。蜜蜂不多,仅三只。我看到一只沉沉飞动,从一朵花到另一朵。啊,它的后腿已经附着有碎米粒大的黄色的花粉团。这是它劳动的成果,它会将成果运回蜂巢,酿出香喷喷的蜜来。我为它拍了照。

忽然想起早春拯救一只蜜蜂,它掉到我屋顶花园桶装的水里了,浮着,挣扎。我小心翼翼用大拇指和食指将它捉起来,将一张较新的文学报纸放在花园的桌子上,再将蜜蜂放在报纸上。它困在报纸上,奄奄一息。一会儿,它缓缓爬动到了桌子边。我怕它掉下,用牙签拨动它爬行的方向。我想,这时候的蜜蜂一定缺营养,于是到厨房拿出装有蜂蜜的玻璃瓶,拧开盖,挑出绿豆大一点蜂蜜放在报纸上,并用牙签引导蜜蜂到蜂蜜。挨着时,不见蜜蜂动静,可猛然间,只见蜜蜂伸出它那比人之眉毛还细小的吸管扎入蜂蜜,拼命吸吮。一会儿,它离开了。我将它引回去,它又离开了。想必是吃饱了。它不停在报纸上爬动,总是朝着花园围栏外的方向。或许它知道自己的来路,向里则死,向外则生。它又到了桌子边,只见它突然张开翅膀,闪电般飞出了我的屋顶花园。我想,一则吃饱了,二则全身的水干了,没有负担了,可以归家了。今天虽然没有收获,但保住了生命,等待明天加倍采集吧!

后来,偶尔有一只蜜蜂飞进客厅,我疑是这只蜜蜂报恩来了(心里在笑)。

蜜蜂采梅花之粉,我吸梅花之香。我将开了的梅花剪下不少小枝,用瓶子装上水,将梅花查进瓶子里,一共三瓶,一瓶置于电脑桌上,一瓶置于床头柜上,一瓶放在客厅茶几上,这些地方我呆的时间最长。

梅花,因天寒而香幽,因喜雪而洁白,因冷固而香浓。这半日,就慵融在阳光与梅香里了。

(写于2021年1月24日)

梅花烙

文/袁姣素

母亲是家里的灯,是盆上的炭,是雪中的梅。“母亲在,家在。母亲在,天地都在。”这话说得真好,说到心坎上去了。

逢年过节的,便要回家去看看,母亲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展露她的厨艺。我们一起去街上买菜,母亲步履缓慢,气喘不已,我便不准她去,说自己去买回来便是。母亲不肯,嗫嚅着,就算陪我走走吧,你们回来一趟也不易。母亲兴致勃勃,我也只好依了她。母亲真的老了,银丝如雪,脸上阡陌交错,再不是以前那个明眸皓齿,号称“百灵鸟”的标致美人了。

记得外公说过,母亲曾经到他工作的九江铁路局呆过一段时间,因为她喜欢唱歌,声音柔美宏亮,模样标致,很多人喜欢听她唱歌,外号“小百灵”。当时有位年轻的铁路工直接跑到外公那里送了一匹花布给母亲做新衣,并以此保媒,要迎娶母亲。因为外公有八个子女,夭折了两个,还有六个,全家都指望外公一个人的工资养家糊口。母亲是老大,把她嫁出去了家里的经济也会宽裕些,在铁路上还可以解决母亲的工作,她的口粮就可以给弟妹们余下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许是天意,母亲的命运不在铁道线上。她出嫁的当晚就开始查户口,到处闹哄哄的,戴着红袖章的红卫兵在每家每户翻箱倒柜,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母亲当晚就被逼着回了老家。

母亲虽出身贫寒,还是读完了初中。她心灵手巧,几岁就会织布,帮外婆照顾弟妹,操持家务,十六岁下放农村,然后嫁在农村。1979年回城,1980年安置在一个镇企业办的绣花厂工作。由此,我们姐弟仨也就随了母亲的户口,成了名副其实的半边户。

母亲成家之后,爷爷奶奶都相继去世。姐姐出生都没有爷爷奶奶的照顾了,父亲又是独子,母亲要一边上班一边照顾我们姐弟仨。幸亏她勤劳聪慧,在单位绣花是一把好手,还会自己裁缝衣裳,挣得的工资总是最高,总算还能勉强度日。母亲绣的鸳鸯戏水、孔雀开屏、荷塘月色、傲雪寒梅等等都是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尤其是梅花堪称一绝,各种形态的梅花都能得心应手绣出风采;含苞欲放的,寒冬怒放的,早梅,冬梅,雪夹梅等等形态各异,风骨万千,让人惊艳不已,在单位被号称“一枝梅”。

母亲喜爱梅花,总以梅的风骨和精神告诫我们:做人要经得起磨难,守得住寂寞,受得了委屈。为人要诚,做事要端,要有“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品行。记得有次母亲很晚还没回家,姐姐看我和弟弟挨饿便到外面去找吃的,那时谁家里都很穷,哪有吃的匀给我们?姐姐看到旁边的菜地有几颗大白菜,便拔了棵回来,想洗干净了煮给我和弟弟吃。没想到,白菜刚刚洗好还没有下锅,菜地屋里的主人就过来了,一把夺过姐姐手上的篮子挂在屋门口的桃树上,气势汹汹地对我们说,“不许吃!等你们大人回来了给他们看看你们干的好事,街巴佬!”我们都吓坏了,姐弟仨抱成一团发抖。那时我们虽住在乡下,却没有土地,都是靠母亲的工资度日,父亲一个人的土地少得可怜,便给了他的异姓兄弟去种。他就到很远的洞庭湖那边做事去了,一年才回家一次。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喊我们是“街巴佬”,我们姐弟仨也时常被村里的小孩追打,因为成分不同,我们住在这里好像有点跟乡村格格不入。母亲回来后,在那人唾沫四溅、添油加醋的高声控诉中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她搬了一架木楼梯过来,把姐姐吊起来绑在上面,又从家里拿了根皮带出来,搬了根烧火凳把我和弟弟坐在一起,对面看着吊起来的姐姐。母亲用皮带狠狠地抽打姐姐,我和弟弟吓得哇哇大哭。直到姐姐被打得皮开肉绽,哀嚎不已,那人才满意地取下那篮子白菜,扬长而去。母亲把姐姐放下来,抱着我们姐弟仨放声大哭。从此后,不管母亲回家多么晚,我们都饿着肚子,从不会到别人地里去看一眼。那一年,姐姐还不到十岁,弟弟四岁。

母亲有句口头禅“各做各的人,各烧各的香”。尽管村里的人对我们另眼相看,她都不计较不放在心上。对村里的贫困户、孤寡老人,她都会挤出口粮,给他们送去吃的。逢年过节的,给他们缝制新衣服送去。慢慢地,村里的人们都喜欢上了母亲,不管男女老少也随着村里的族谱开始亲热地喊她“满娘”。

后来,我们都长大成家了,条件也慢慢好了。母亲因为多年的操劳,一头乌黑的青丝早已变成了白雪,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小病不断。但从来不会动不动就喊我们回去,总是悄悄地在家里熬药,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去医院看看。家里不管是谁的生日,也不管你回不回来吃,她都要过来弄一桌子的饭菜摆好,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母亲姓曾,叫小梅,梅花的梅。

梅花一般的女子

文/雪年

不过于修饰,不安于世俗,在一方清静的世界,品茗翻书,填字写文,那便是她,梅花一样的女子。

闲来无事时,总喜欢乱闯空间,猎奇一些美好的文字。或雅致唯美,或朴实平淡,但只要是能够打动人心的文字就应该是属于好的。

深信缘分,人海茫茫,若是两个兴趣相投的两个人相遇,摩擦出的火花绝不等同于大街上随便擦肩而过的那个人。若是遇到这样的人,便珍惜着,深藏在心里面,想起时,心便是暖暖的。而与她之遇,就属于暖心的那种,若安在,便欢喜。

是在一个朋友的说说里看到她的,忧伤的点评,如同黑夜浓重凄冷的夜色,可以让人毫无知觉地深陷,并且深深爱上。我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她的头像,顺利进了她的空间。当我打开日志列表的时候,淡淡一笑,明白不虚此行,因为上百篇的散文和诗歌都是出自她的原创。我如饥似渴地阅读,一连看了十几篇,一时的感触让我做了件至今仍觉惭愧的时,在她的文章里写下了点评,道出了喜爱之情。

后来通过朋友的空间再次走到她的世界时,发现之前写下的评论已无踪影,并且主人设置了评论权限,我开始懊恼起初时的无知之举。一个文风隽秀,洒脱离俗的女子,世俗的夸赞无疑是亵渎,喜欢和赞美放在心里足够。明白了她只在自己的世界里欢喜着,忧愁着,也许别人的只言片语就已经打扰到了她的安静。后来,我选择了静静地来去,可我知道我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在她的心里。

不知为何,想起她时,就会想起梅花,一种不属于暖季,执意在冬风中傲放的花。浓香扑鼻,不弱寒风,冬雪压身时仍是一身孤傲清冷,持着不低头,不献媚的姿态,走过瑟瑟寒风。在暖阳乍开时,我听到了百花绽放的美妙声响。可她依旧独立枝头,在那一隅,孤独着自己的美丽,高傲着自己的尊严。当然,这并不是贬义的嘲讽,百花丛里,她从来都是清绝的王后,不屑争那一时的灿烂春光。

后来,在朋友的空间留了言,朋友把她的QQ给了我,自是件开心的事,终于可以与她结为朋友。当我称她为姐姐时,她笑了,说是年龄相差了一轮,不合适。其实,这也终归是世俗的称谓而已,有无皆可。值得我开心的是,多了一个同道中人,一个知心朋友。

如水沙漠,是你。你是炽热干枯的沙漠迫切需要的一滴甘露吗?也许,是的,仅需要那么一滴就可以湿润出整片草原。你喜欢叫自己水儿,或许这正是道出了女人是水做的,而你的忧伤,你的苦痛,在夜色蚀骨摄心时从眼角流出,苦涩生咸。

也许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故事里演绎着,悲伤着,欢乐着。纵使有时我们把别人的苦痛看得再透彻,这一盘棋,我们始终是局外之人,无法真正走到别人的立场上,去切身感受那场悲欢和离散。所以我选择了安静,在你的字里行间触摸你微弱敏感的灵魂交响曲,不言亦不语,一切言语尽在不言中,懂得便是最大的理解和支持。

我想,如果这里今冬会下雪,我一定要去雪天里寻一枝初绽梅花,也便是踏雪寻你一丝灵魂的气息。撷来一枝梅花插在花瓶里,花香萦绕满室,心灵深处亦是沾染上梅花的香气。你可知?那时,我在想你。想你不同于世俗的高傲尊严,念你淡淡墨香里的只言片语,一声问候,便让我浅笑而安。

上世,梅花一定是你的灵魂,幽香久远,美丽绝俗,而梅花的高傲、清冷也藏在你的骨子里。所以这一世,你的安静,你的绝尘,并非毫无缘由,那是在履行上世的约定。

梅雪季节

文/王征桦

梅花疏影,唯有暗香袭人。曾有朋友请我喝酒,我问:在哪家?答曰:不在饭店,在自己家中。到了朋友家后,发现菜碟早已摆在梅花丛中了。那天天气很好,暖阳高照,梅花丛中炭火通红,酒香扑鼻,别有一番情趣。在朋友家的后院,数十株硕大的梅树,正盛开着数不清的星星点点的梅花。有红梅、骨里红、玉碟梅、杏梅和照水宫粉梅,似乎席间有美人环绕,四周香风阵阵,耳边环佩铿锵。

偶有几竿青竹,正在远处对你轻轻摇曳。岁寒三友松竹梅,到了两位,不禁让人兴致高涨,平素不沾酒的我,也满饮了几大杯。梅下饮酒,这种快意洒脱,这种闲散适意,人生又能有几回?白乐天和薛秀才寻梅花时,也只是站在寻着的梅花前喝了几杯冷酒,仓仓促促,无甚趣味。高启写了千古流传的《梅花九首》,遣词炼句,辛辛苦苦,也抵不上此时的我饮下的一杯酒。

酒是青梅酒,只是此梅非彼梅也,它是青梅泡制的酒,度数不高,微甜。若是拼酒,自然是烈性的白酒更好,轰饮之中,花瓣在剑光中飘落,豪气也冲破香气。只是我等在座之人,无“心怛绝兮死复生”一腔悲愤,亦无“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不羁之心,加上酒量有限,只好饮此低度酒了。但这种青梅酒,虽只有十八、九度,并不妨碍我们和曹孟德一样煮酒论英雄,梅花如雪飘飘的季节,梅下纵饮青梅酒,高谈阔论,一场酒,一幅画,市井喧哗被关在院门外。

说到梅花如雪,又让人想起雪来。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有个朋友说,等下雪时候,我们再去喝上一杯,大雪天喝酒品茶,作一个诗词接龙,总是一件风雅事。虽是梅雪季节,但今年左等右等,雪总不下。忽一日,晨起看见雪花飞舞,推窗一看,对面的齐山兀自白了。平天湖大道上的梅花愈冻愈娇,我在五楼的阳台上,仿佛都能闻到她的香气来。这一次,我兴奋起来,急忙电招好友。

朋友却因出差不能来,这却丝毫不减我的兴致。山中的雪景也许更有趣吧?我穿上棉衣,蹬上皂靴,往齐山走来。山中空无一人,人鸟声俱绝。这使我想起前朝的一场大雪来:崇祯五年十二月,张岱

独往湖心亭看雪。“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这两个痴人见到张岱大喜,大声感叹,拉张岱同饮。湖心亭看雪,张岱见到了精神相契的人,看到的是比雪更好的心灵的风景。

可现在这种痴人找不到了,至少今天我没有看见。我用脚踢了踢路上的石子,它纹丝不动,世界像是冻僵了一样。有生机的似乎只剩下雪了,风一吹,雪簌簌落下,掉进我的颈子里,冰凉冰凉。我期待前面遇到一个煮酒的人,我会在他的前面席地而坐,和他喝上一两杯,要是没有酒,有茶也不错。煮雪泡茶,胜似做神仙。《红楼梦》中妙玉,用从梅花上收来的雪,在地下藏了个三五年,再拿出来煮沸泡茶,算是极讲究的了。这件事要做到也不难,只是现在车水马龙,连跑步都觉得慢的时代,哪里去寻这样的慢工夫呢。

我在齐山高处往下看,天地一片洁白。惟长堤一痕,小舟一芥,道上行人两三粒而已。无需别的,只这些就足以让我感动不已。

骑驴寻梅

文/章铜胜

每年于梅花欲开之时,我都想出去寻一次梅,不管遇与不遇,都是充满着期待。对梅花的寻找,与其说是为了去看梅,不如说是为了去兑现自己的一份承诺,放下心中一年来的一些牵挂。

清代张潮在《幽梦影》中写过一句话:“因雪想高士,因花想美人。”若能以人来喻花,梅花应该算是花中一位隐逸的高士。寻梅,如去寻访一位高士,遇之,有欣然之乐,有静聆教诲的怡然之得;不遇,未必就会沮丧,也许还会萌生出新的期盼来。

寻梅,可专程寻访,也可顺路而寻。我喜欢赶在梅花尚未盛开之时,于山坞水畔,去看红梅褐色梅枝上点点洇染如胭脂般的花苞,正是将破未破之时,那一点含羞的涩意,在冬天是耐看的。去看绿萼梅的青绿枝条上,缀着如新芽般的花苞,淡绿上有茸茸的白毛。此时,红梅与绿萼梅未开,于疏影横斜里,还少一分暗香浮动,需细看慢寻,你才能发现寒冬里那一树梅花的诸般好来。等到梅花开了,寻梅宜在雪天。吕本中说:“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在雪中寻梅,体会的是寻的趣味。

我在想,古时的人是怎样寻梅的呢?他们那样喜欢梅花,种梅、画梅、咏梅,甚至是以梅为妻,可想他们是痴迷于梅的。想起古时那些可爱的人,总觉得风雅而有意趣,如果想起的是某位诗人,就更有意思了。我希望他像许多落魄的诗人一样,是喜欢骑驴去寻梅的。春风得意马蹄疾,是孟郊登科后的骄傲,更多的诗人,是失意的,他们只能骑驴而行,从寒酸走向寒酸,从窘迫回到窘迫,可他们的内心又是满怀诗意的,骑驴寻梅,以诗会友,是他们生活的日常,是他们的诗和当下。有时候,我倒希望自己能穿越到那样的时代,和一位诗人朋友一道踏雪访友,骑驴寻梅。

孟浩然寄情山水时,喜欢骑驴寻梅。相传他常于雪天在苏岭山上骑着驴子找寻梅花的踪影,他还说:“吾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子背上。”也许,他的诗思还在所寻的梅花香里。至今,鹿门山下的乡间还流传着:“忆昔孟老号狂客,寻梅不顾瘦驴疲。雪花梅花共徜徉,情高独得咏梅句。”

雪夜,我们从朋友处返程,此时雪白月清,山路寂寂,风过山坞间,有潇潇之声。我们牵着驴,或是骑着驴,在山道上慢慢地走着,轻言细语,踏雪有声,忽有阵阵幽香传来,才知道附近有梅花开了。于是,侧立路旁四处张望,在雪夜里,梅花难识,也难辨,更不可知开的是红梅,还是绿萼,独立路旁片刻,于四顾茫然中心怀怅怅,只能在寒冷的雪地里闻一阵清冽的梅香,能如此,也算是自己有一份梅缘了。待到明日,或许就会忘记昨夜路遇的梅花,或许还会专程去寻昨夜的那一树梅花,寻与不寻,遇与不遇,都是开心的。

若是在溪边桥畔遇到一株干如龙鳞,虬枝如墨的老梅,那就是与梅花的一段奇缘了。汤显祖的《牡丹亭·写真》中,杜丽娘有一首题画诗,末两句是“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我不想谈论杜丽娘对于爱情的憧憬,我喜欢的是梅花开,柳芽萌的春水之畔,那是梅柳同春的风景。寻梅,也是在找寻心中的春天。

骑驴,是俗生活。寻梅,是风雅事。骑驴寻梅,是在世俗的烟火里对生活诗意的向往。

梦里梦外总是梅

文/草虫

我时常做梦。梦到最多的当属梅花。

前些日子,读王祥夫先生新作《纸上的房间》,方知北方是看不到梅花的。由此便觉得,我这居于江南偏隅之人年年岁岁能看看梅花,实是幸福之事。梅花有故乡吗?如果有,那么,这江南就是梅花的故乡吧?在我生活的小城里、山脚下,到了梅花开放的日子,我便可以到处走走,看看。那些梅花,她就在墙角、山坳的僻静处幽幽地开着,好像是,专门等着我去看她。人们生活在这世上,总要与周遭的花草、树木,与一切美好的花朵相伴!凡是人,恐怕都免不了俗气。我给自己的书屋取过许多名,有“万竹轩”“梦梅斋”“听风望月庐”,而我最喜欢的是“梅知堂”。“梅知堂”——— 或许有人以为它太过矫情,然物我两相知又有何不可为也?

人有自己的世界,花亦有其天地也。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花都是有精神的,有灵魂的。她们或恬淡,或热烈,或高洁,或超拔。这既是花的世界,也是我们人类的天堂,故人们赏花,种花,画花,爱花。我时常想,大自然也真是神奇和公平:春天里百花争艳,夏日里荷花连连。秋天呢,那些菊花啊、桂花啊、海棠啊,她们也要加入到秋天的丰收里,在枝头、山间欢唱。到了隆冬,“凌寒独自开”的梅花便给了人们无穷的暖意和馨香。梅花有香气吗?当然有!这种香,是淡淡的,幽幽的,是丝丝缕缕的,沁人心脾的。我小时候随父母租住在乡下农人家里,屋后正对着窗子的地方有一株高大的梅子树,到了五六月份果子便成熟了。在果子成熟前,记得树上会开出一朵朵的白花来,好像也有淡红色的。那个季节里,身上总是黏糊糊的,镜子上、墙上都是水珠子,不过到了半夜,闻到这梅子树的香气,多少让人少了一些烦躁。有些顽劣、胆大的孩子会爬上树将果子采摘,投掷下来;有的,干脆拿了长长的竹竿绑上钩子,那些果子就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盘中餐”。

祥夫先生赠吾一幅画,题跋甚是有趣:群力先生把玩。目每及与此便会心一笑,对着画,亦是对着作画者。祥夫与我之交,乃为君子之交也。此情好,倘或如玉的友情,可浮一大白也。愿君与梅一样清。

还是来说说梅花吧。梅花又称为“五福花”,可以想见,她意义之好,她象征着快乐、幸福、长寿、顺利、和平——— 也说明我们的老祖宗是极具心智的。我不会作画,对国画也没研究,只是闲得无事的时候,会去网上看看中国的文人画。在这些梅花里,有的俏丽,有的凄婉,有的高洁,圈圈点点几笔落下,便将枝干虬曲、疏影横斜之神态勾勒得酣畅淋漓。在画家的笔下,这是一个独特的丰满的世界,或表情,或达意,无一不是画梅人的心境写照。从古至今,擅长画梅者众多,宋人仲仁,元时王冕,都是画梅的大家,明清的画梅者就更多了,如刘世儒、石涛、金农等等。我最喜欢的是乡党“梅花屋主”王元章的墨梅图。其墨梅画之好,无须我来多言。我看画,只是一知半解,也不求甚解,我看的是,那浓浓淡淡的梅花的性格,不争,不艳,好像是,我看画是为了读出其中的诗意。画有诗意么?当然有,所谓诗中有画意,画中抒诗情,讲的就是诗画是合二为一的。我看画,惟愿从中看出画者的生活态度和情趣来。

前些年,我一半大老翁独居江边陋室,行为处事孤僻、怪异。到了冬天梅花开的时候,我会一人去山野荒郊转转,好像也不特别为了什么,就是瞎转,但有遇到梅花绽放,也乐得停下脚步,多看她一眼。有时候,会一个人站在那树下,痴痴地看着那风姿绰约的梅花傻笑,看梅花也对着我笑。

岁月应是静好。近来,心神总是不宁,想必是被尘世间的诱惑所困。我想,要是远方的祥夫先生来到我这“梅知堂”,两人清茶一杯,盘腿而坐,或看他画梅,纸上的梅花仿佛兀自开在飞雪里,如是,那该是一幅怎样的墨梅图?昨晚,梦里看到那个戴着小黑圆眼镜的祥夫背着黄色的大包正往江南赶路。是又到了梅花开的日子了吗?

如是,我愿成为月朗星疏下的那朵梅。

造化

文/王路

明朝高攀龙(世称“景逸先生”)有首诗:“小阁凭栏莞尔,匡床拥被陶然。夜半人声何处,隔浦芦花渔船。”

闲居没事,登上阁楼远眺,在安适的床上,陶然拥被而卧,半夜醒来,听见远处芦花中渔船的桨声。冬天早上,推开窗子,下了大雪,一树梅花绽放。

如果生活在这样的情景里,该是何等自在!

实际上,这种生活,一般人过不了。为什么呢?因为只要把他放进去,他马上就会动心思:你看,眼前只是一株梅花,就已有如此境界,如果漫山遍野全是梅花,不知要高雅到哪里去了!

这就坏了。但凡这么一想,境界就被破坏了。有的人真的是享不了福的,因为他的心量就那么一点。福摆在他面前,他都享不上。这首诗的后面几句就说到这个问题:“山人别无妄念,三茶两饭便足。种成百树梅花,此是穷奢极欲。”

高攀龙说,一株梅花非常好,上百株,就是穷奢极欲。

为什么呢?一树梅花绽在窗前,宛然而有,不造作。种梅的人,不是眼巴巴为等这一个早上的绽放才种的。

宛然而有,是上等境界;才欲造作,早已变得下劣。

苏东坡在《前赤壁赋》中说:“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一株梅花,不是我的梅花;江上清风、山间明月,也不是我的清风与明月。是造化的因缘,令我与梅花一时相遇,令我与清风、明月一期相会。“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想种百树梅花时,早已生起造作的心,不是穷奢极欲是什么!

梅花朵朵报春来

文/张广荣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百花之中,我对昂首怒放、高歌迎春的梅花极为赞赏。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梅花,是落叶小乔木,每年秋冬,便落尽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到冬末春初,就怒放枝头,暗送浮香,散作乾坤万里春。

二十四番花信风,一候是梅花。一年之中,梅花开得最早,其神韵品质,倍受人们的喜爱。尤其是中国古代的文人,雅爱梅花者,不胜枚举,其中的佼佼者,莫过于“梅妻鹤子”的林逋,他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成为咏梅的名句,以至于后人把“疏影”和“暗香”作为梅花的代名词。

“高标逸韵君知否?正在层冰积雪时。”沐浴着料峭的东风,在层冰积雪中,看着那一树树悄悄绽放的梅花,嗅着那一缕缕摄人魂魄的梅香,片片红艳艳,阵阵香袅袅,让人精神振奋,而春回大地的感觉也在这朵朵的梅花中慢慢荡漾开来。

梅开春烂漫,竹报岁平安。梅花开了,带来了烂漫美好的春天。这时,我不禁吟起了这样一首诗:“小院栽梅一两行,画空疏影满衣裳。冰华化雪月添白,一日东风一日香。”春风微醺,花香醉人,静立着臆想的我,仿佛多了一些雅情余韵,仿佛融入一朵朵梅花之中,心中溢满了灿烂的春天。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报春的梅花,不惧严寒,香韵清雅,徜徉其中,一时也辨不清是梅的香郁,还是春的清香。极目远眺,轻柔素雅,大有“梅开两度春来早”的壮美。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对梅心怀痴情。南朝谢燮曾赞梅“迎春故早发,独自不疑寒。”诗圣杜甫也写“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后多”。

梅花虽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菊花的质朴从容,也没有水仙的婀娜多姿,却有着唤醒百花齐放的胸怀。忽然想起,曾经唱过的歌:“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冰雪不能掩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今年好为使君开

文/秦勇

冬天来了,雪不一定下,但,梅花一定会开。

梅花,是花中君子,是冬天的情人。她不畏国色天香的牡丹,不逊姹紫嫣红的玫瑰。她身怀兰花无人也自香的清高,心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雅性。她有凌霜浸冰的傲骨,也有超凡脱俗的柔情。

只要邂逅一缕梅香,再寒冷的冬天,也会有一袭暖流伴你冬眠,就像在茫茫人海里邂逅一位绝世美人的回眸一笑,再漫长的人生,你也永远忘不掉。

萧萧的冬季,那雪中绽放的一枝梅,谁会不多看一眼?多情的人,一定会买上一枝,至少我是如此。

美人与梅花,美人还要稍逊一些情调。若是非要较量一番,结局正如白雪与梅花,“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宋朝诗人卢梅坡早就下了评语。

曹雪芹是梅痴,《红楼梦》写妙玉在玄墓蟠香寺出家后,清晨用花瓷轻轻接下梅花花瓣上的雪水给林黛玉沏茶。花外见晴雪,花里闻香风,茶香、梅香溶于雪水,浸入心肺,像梦一样超脱。香消玉殒的黛玉,多像寒冬里的梅花飘零。“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一个葬花的女子,凄美到极致。

对梅花爱到极致的,要数北宋诗人林逋。他隐居杭州西湖,结庐孤山,终身不仕,终生不娶,与梅花仙鹤作知己。他写《山园小梅》:“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个“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的男子活得像鹤一般洒脱,像梅一样坚贞。

南北朝诗人陆凯送别范晔,以梅寄情:“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白居易在忠州的东坡栽下七株梅花,于寒冷的冬季醅酒交友,静待梅开:“池边新栽七株梅,欲到花时点检来。莫怕长洲桃李嫉,今年好为使君开。”

英国诗人雪莱有句诗“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而早在北宋时,黄庭坚就以梅花诠释过同样的生命意境——“天涯也有江南信,梅破知春近。”

梅破,春近;冬去,春来。多么美的禅意,多么美的回归。让我们安静于人生的每个寒冬,以一颗盎然的善心,一种坚贞的信念,去迎接一枝寒梅“储蓄的、清澈的、澄明无比的芬芳”。

蜡梅花爱浓浓

文/何龙飞

腊梅花开,香气四溢,勾起我对那些浓浓爱恋的回忆。读中专恰逢腊梅花绽放的时节,班上一名男同学暗恋上邻班叫腊梅的女同学。我怂恿他大胆表白,少受暗恋之苦。他想想也是,仅唱唱“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之类的歌曲是远远不够的,必须鼓足勇气表达爱意,否则,会后悔。在邻班好友穿针引线下,他与她正式见面,互相表达好感,开启恋爱之旅。然而,好景不长,他与她分手了,只任失恋的痛楚煎熬自己。也许是初恋难忘的缘故吧,每到腊梅花开时,他都会忆起与腊梅的短暂爱恋,渴盼着有奇迹出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离他越来越远。至此,无奈的他只好搁浅那份心思,奋力走出失恋的泥潭,去寻觅属于自己的芳草。不过,为了追忆那段时光,他总会在腊月里买腊梅花回寝室,让花香潇洒嗅觉,慰藉心灵。渐渐地,他的初恋故事被传为佳话,腊梅也成了我和他每次交流时敏感的话题。

毕业后,我当上了小镇文书,除干好本职工作外,就是想有一个家。腊梅花开,姜育恒的《梅花三弄》唱得正火,孑然一身的我学唱着姜育恒的歌,享用着腊梅花的浓香,在同事的撮合下,与师范毕业的她相遇了。本来是有眼缘的,可她要求高,对我有些失望。任凭我如何猛追,她就是不来电。此等形势,只好作罢,我陷入了痛苦中。抬头看见盛开的腊梅花,联想到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等富有哲理的话,我又振奋了精神,继续寻找我的知音。好事多磨,谈的女朋友近十个,却因高不成、低不就而纷纷吹灯。又是腊梅花开时,父母终于为我找到了对象,而且一见面就来电,一谈就投机。不到半年,我和她喜结连理。她,就是我亲爱的妻子。能有今天,我和妻都心知肚明:是父母为媒、腊梅花为证的结晶。

有了女儿后,我倍感责任重大,通过做家务、关心过问等方式,极尽父亲、丈夫之能事,奉献着浓浓的爱。腊梅花开,我是在街上寻香而去目睹的。卖花的老年妇女在寒风中吆喝着兜售,可是买者寥寥无几。面对此情此景,多愁善感的我想起了年迈、在老家不辍劳作的父母,想起了在小家等待我去关爱的妻女,陡地涨起酸涩的心潮,情不自禁地掏腰包买了一大捆腊梅花回家,插于水桶内,盛入水,置于窗台上。很快,花香浓郁,弥漫在小屋内,令人陶醉,也犹如我浓浓的爱,浸润进妻女的心脾乃至灵魂。

今年的腊梅花又开了,照样泛黄而馨香,照样被花农挑、背到街上售卖。前些天,妻外出应酬,路过一个叫高笋塘的地方,看见中年男子在卖腊梅花。妻也是柔情似水、心地善良之人,简单侃价后,以8元/束的价格买下两束。腊梅花到家,我欣喜不已,在妻的嘱咐、指导下,洗花瓶、灌水、插腊梅花,忙得不亦乐乎。

长此以往,我的感悟越来越深:腊梅花开,情深深,爱浓浓,铭刻进我记忆的窗棂里,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味与珍惜。

冬日的蜡梅

文/文远

女友因工作心烦,带她到大兴善寺散心。

踏进最后一进院子,扑鼻的花香。近前,原来是佛殿前蜡梅花散出的香气。冬日、蓝天、暖阳、古寺、蜡梅、心爱的人相伴,无不让人心情愉悦。在蜡梅不远的地方坐下,静静享受着难得而又惬意的午后。

梅在中国文化当中有着非比寻常的意味,尤其是文人墨客,更将梅花视为“四友”之首,自古便是文人笔下诗词书画的常客。宋人林逋隐居西湖孤山,种梅养鹤,终身不娶,将梅当妻、视鹤为子,这般生活羡煞多少人?梅在文人笔下也展现出不同的姿态和情感,“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双梅先拆梅头岭,万卉千花冻不知”似乎因为梅在冬天盛开,所以在诗词中往往与雪与霜相连,成了标配。当我们还在读书的时候,老师就常常用“梅花香自苦寒来”鼓励学子们刻苦学习。

此前我并未曾见过蜡梅真实的样子,对它的印象都来自诗词。“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冬不被风吹落,却讶江梅易断肠”“朔风吹同云,万木不敢芳。黄衣何许仙,窈窕未离房。”似乎梅只有孤傲一种姿态。只因隆冬其他花儿早已凋零,唯有蜡梅依旧绽放。或许是这种形容过多,因此竟变成一种固有的刻板印象。

直到今天,看到佛殿前这些黄色小小的蜡梅,发现它们其实是可爱的精灵。闻着沁人的花香才知道自己的无知,也才发现自己没有见过盛放的蜡梅,仅凭别人的诗词就轻易产生偏见是多么可笑。扑棱棱,两只白鸽从眼前飞过,佛殿、禅房、白鸽、蜡梅,一切都古意盎然。几位中年人争相用相机拍摄蜡梅,而三位身穿汉服的少女则摆着或娇羞或嫣然或俏皮的造型,给这小院带来些许人气。或许是因为在佛寺的缘故,虽然人来人往,却没有喧嚣,一切都恰到好处。

阵阵梅香让我想到范成大的《梅谱》,“梅为天下尤物,无问智、贤、愚、不肖,莫敢有异议。学圃之士,必先种梅,且不厌多。他花有无多少,皆不系重轻。”在他看来,院中苗圃先种下梅花,不厌多,在梅花面前,其他花多少无所谓,也无足轻重。

或许是因在佛前,蜡梅亦沾染了禅意,其实也不只它们,天下花草都一样,它们均没有分别心,只是按照自然规律、自己的时节萌芽、绽放、凋零,不因为欣赏者的多寡、心意而选择开不开花。有分别心的只是我们。有了分别心就有了好恶,也就有了攀比,与人相处也就抱着不同态度,人际关系就陷入一种微妙的境地,由此也徒增烦恼。

正不知该怎么劝解女友,但望着蜡梅、闻着花香,想到《梅谱》,便将所悟所感说与女友。蜡梅按照自己的花期努力绽放,并无意吸引人来观看。无论你是僧是俗、是贫是富,它只管开它的花、散它的香,懂它的人自然会驻足欣赏,将它留在照片里、写在诗词中。

女友听完,似乎心有所动。笑着对我说:“别人怨我、罚我,增加我的烦恼,生气伤害的是我的身体,没人能够替代。而别人夸我、赞我,只是一时欣喜,并无实质变化,当不了真。就像这蜡梅,管你喜欢不喜欢,人家依旧独自绽放。以后啊,做好自己、放下偏见,与人为善、问心无愧,晚上能睡个踏实觉就够了。”

蜜点梅花带露餐

文/杨忠明

腊月迎新岁,雨后寻梅花,走在山里林间,处处暗香浮动。旧籍记载古人常以梅花入馔,文人雅士把食花当作一种生活情趣,“花馔”古代素菜的一个部分。鲜花入菜在中国久有历史,梅花、玉兰花、荷花、桂花、菊花、鸡冠花、栀子花、樱花、玫瑰花、韭花、槐树花等四时花卉做成的菜肴或点心,吃来别饶清味。所谓春食花,夏食菌,秋食果,冬食菜。如今春花入宴已成为一种风尚的生活方式。梅花味微甘、辛、凉,能生津开味。梅花美食有:梅花酒、梅花茶、梅花元宵、梅花粥、梅花汤、蜜渍梅花等。

记得我在故乡昆山时,庭院里有几株梅花,某年冬雪后的一个早晨,雪压梅花,一片晶莹,外婆把梅花上的雪轻轻地扫下,摘了一小捧白梅花,雪水白梅煮白粥,加糖,入口清冽甘芬,香留齿颊,儿时一碗梅花粥,让我回味到今时。杨万里《寒食梅粥诗》:“才看腊后得春饶,愁见风前得雪飘。脱蕊收将熬粥吃,落英任好当香烧。”《红楼梦》中写有妙玉收集梅花上的雪,置于瓮中,埋入地下长达五年,拿了来泡茶待客,谓之水中极品,用其烹出的茶水果然清醇无比,令宝玉惊叹不已。我只知道美酒越陈越香,这深藏五年的梅花雪水泡茶味道究竟如何,我没尝过,我也想扫一瓮腊月里的梅花雪埋入地下五年后取出来煎茶让好友品味一下。

宋人林洪的《山家清供》里记载了梅花汤饼、不寒齑、蜜渍梅花、梅粥、素醒酒冰等与梅花有关的美食。“梅花汤饼”用梅白花、檀香末水和面粉混匀做成馄饨皮,用梅花形模子在皮子上凿取梅花形薄片放有调味料的鸡汤中煮熟,和汤盛碗。梅花汤饼沉浸着鸡汤鲜香,梅花幽香,檀的郁香,三香合一,梅花理气和胃、檀香清肺消炎,鸡汤补气养生,食之,吃客更难忘梅花的清香。

“不寒齑”用非常清的面汤,加大白菜和姜、椒、茴香腌,还可以加些腌菜的老汤卤,腌好后,菜切碎,加入梅花瓣一起炖煮,味道鲜香,冬夜食之,是暖胃健身的咸羹,这倒有点像我家乡过年时用大白菜烧的“糊涂咸羹”。“素醒酒冰”用淘米水浸泡琼芝菜,这是做凉拌菜用的石花菜,在太阳下晒干,搅动,发白,洗净,捣烂,煮得极烂后取出,趁琼脂还没有凝固时,投入梅花,让梅花的香气融入胶冻之中,一朵朵梅花藏在水晶般的胶冻里,寒香扑鼻,食时要用橙肉泥和姜泥拌匀成酱配食,也可添加橙皮增加口感。这是一款秀色可餐的解酒醒脑美食。“蜜渍梅花”,用梅花、白梅肉浸在雪水里露天放一晚,取出后用蜜浸泡,这一款酸甜雅逸的小食品可以佐酒。杨万里有诗:“瓮澄雪水酿春寒,蜜点梅花带露餐。句里略无烟火气,更教谁上少陵坛。”

有一年夏天我在浙江温岭方山作客,画家朋友叶晨取出他自制的“暗香汤”让我喝,他说,严格依照明代人的古法酿制,腊月清晨上山摘半开早梅,用炒盐一两撒入,箬叶厚纸密封,入夏取开,先置蜜少许于盏内,加花三四朵,滚水注入,水中半开的梅朵,于雾气中缓缓绽放。我饮“暗香汤”,喉内果然暗香浮动,浑身顿觉神清气爽,飘飘然,一如宋人陈深咏“暗香汤”诗描述:“飞和梅花重惜芳,仙房想像制新汤。独疑清浅溪头汲,石鼎煎来水亦香。”

爱好梅花而又酷嗜灯谜人士,尤喜将其制成耐人寻味的灯谜。

梅花絮语

文/顾仁洋

那天,我决定派两名职工立即爬墙头。

老苏头电话愣是不接,不仅是我,包括单位其他职工也一样。电话是通的,但无人接听。小许想到了另外一个号码,同样也是无人接听。拍打他家的铁门,喊破嗓子也无人应答。老许则跑到了老苏常去的浴室,也不在。大家暗暗担心:老头一人在家,会不会中午陪人酒喝多了?或者,年纪大了,有个意外什么的?

意外?这可千万不能!有钱难买一老。老苏虽然退休好几年了,还一直是单位的技术顾问。凡是涉及到广电线路的问题,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对于我这个刚刚来到广电部门的门外汉而言更是如此。现在在冬训需要现场直播的节骨眼上,老苏的手机竟然都是无人接听,怎么不令人着急?

正当小许老许按照我的指令,攀上墙头跃跃欲试的时候,老苏头穿着睡衣出现在阁楼栏杆旁,一声断喝:谁敢爬墙头,想干什么?见是我们,睡意犹酣的老苏消了怒气。开门放我们进了院门。没有得到主人许可,我们讪讪怏怏晃在院中。院子里一株腊梅含苞欲放,鼻触间似乎可闻暗香涌动。春节期间大概会是这株梅花怒放的时刻。

想起另一位许姓老人。前年那天去他宿舍小院,他正在修剪梅花树的青果。我大为惊奇:梅花开过,一颗颗青果煞是可爱呀,为什么要修剪掉呢?可惜!可怜!可是随着老人的解释,使我茅塞顿开。原来,果实不是唯一的。如果任由青果一味地生长,必然要冬末初春耗去梅花树大量的养分,第二年梅花树的开花数量就一定会大打折扣。面对老人的讲解,一方面,我对自己缺少侍弄花草的知识而感到羞愧;另一方面,我也为能在无意之间获得一个生活中的浅析道理而高兴。是的,在漫漫的人生路上,我们是应该学会取舍的。对于一株梅花而言,能够欣赏它的花期,感受它的芬芳已经足够了。

接触许老,是因为另一位老人。他叫裔敬庭。以擅长画梅花而获得“梅花老人”的雅号。那天正因为听说许老家中有一幅裔敬庭的梅花画作才去采访的。尽管误了花期,也没能一睹画作绝妙风采,却在老人那里无意间得到了教益。

裔敬庭是我的家乡人。所以偶一提起梅花,总会念起裔老。在对他的画作和为人啧啧称赞之余,更会提起他的许多逸事。裔老家乡情结很浓,在他成名荣归故里的短暂时期,他为家乡的许多朋友、单位留下了墨宝。数年前,我的一位画家朋友,在一次教学归途中,偶见一位老妇正欲用大的卷纸引燃炭炉。他看到卷纸是一幅梅花画像,乘老妇还没点燃,抽出一看,竟是裔老的梅花大作。朋友喜出望外,当即花费50元从老妇手中买下。多年过去,朋友每次谈及此事,欣喜之情仍然溢于言表。而那幅画作他则至今奉若珍宝。

画梅花的裔老也罢,修剪梅花的许老也好,包括我们的苏老,总让我有意无心地将他们联系起来,觉得他们便是那耐岁寒的梅花,酷冷严寒之中,傲立于风雪料峭,幽然之间,尽情绽放美丽,独自吐露芬芳。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这既是梅花固有的品格,更是那些老者们可贵的品质。

人间梅客

文/刘士雯

外婆有一枚银戒,上面刻有一朵梅花,那是她嫁给外公时,外公用银锭子加工的,已陪伴外婆几十年。

外婆的首饰盒里还有一枚印章,黄花梨的老料,上面工整地刻着外公的名字。印章上也刻有梅花,简单的一剪梅在长方体的老料上略显清瘦。

从外婆口中,我了解到他们夫妻几十年,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爱情就如梅花绽放在那个苦寒的年代。

外婆对这枚戒指十分珍爱,洗衣做饭、做针线活时都会取下来。有时候外婆要干活,我会主动跑过去,从她手上取下戒指,戴在自己手上。

外婆闲暇时喜欢坐在院子里,左手慢慢转动戒指,我在枸杞树下挖土,她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话。那时候她一定十分想念外公,想念梅花,以至于自言自语……

外婆曾对我说:“等我走后,这戒指就留给你,你要爱惜……”

那年冬天,正值梅花盛开的时候,外婆离开了我们。看着被子和棉衣,我才知道,她用心良苦。我不让她缝棉衣,她说怕我冷,同时也想留给我一个念想儿,以另一种方式陪伴我。

戒指和印章都陪外婆而去。我也想留作纪念,可是我不忍心,她和外公阴阳相隔近20年,就要重逢了,戴着年轻时相爱的信物,该多好!

岁月沉淀了我对外婆的思念。

那一次,我在白马寺与盛开的梅花不期而遇。此后,我每年都要在梅花盛花期去白马寺转转,在树下坐一会儿。

在这里,我离红尘越来越远,离梅花越来越近。平和从容、素瓣掩香的梅花,笑看风霜雨雪,入我骨髓,塑我品性,沁我风骨。就这样,我成了人间的梅客。

静水深流,闻喧享静

文/梦里依依

喜欢花,喜欢玫瑰花的红艳浪漫,牡丹花的高雅雍容,海棠花的娇艳明媚,梅花的渊闳静雅。梅花的美丽,超越了时空和季节的羁绊,让我油然而生景仰之情。一朵花,该有怎样的尊严?在梅花的楚楚芳姿里,我看到了生命的尊严与力量。一朵花的柔弱与坚强,足以抵御所有的冰寒,这是怎样的姿态!看着那如盖而覆的冰雪下,纤纤的枝桠,吐艳的花瓣,含苞的花蕾,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让我认识了这个世界的真实。这个世界何以这样对待一朵花呢?我有点不解。这样的画面,实在让我有点不忍,祝福她们吧。和风容与,明日映天,于梅是多么遥远。梅花的傲然绽放,彰显了梅的品格,讴歌了生命的高贵与尊严。朔风冷雪,不能阻碍梅花的盛放,静静的西子湖畔,漫舞的雪花中,梅花兀自美丽和妖娆。高雅的姿态,醉人的芬芳,怡人清新的自然之美,滋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柔柔的美丽,晕染着七彩世界。明媚了心情,灿烂了季节。一切的艰难都将不再是艰难。你听,春天的脚步,如温暖的诗行,向我们走来。

每每看到红梅迎雪吐艳,凌寒飘香,每每看到小石旁兀自生长的小草,每每看到山崖边青翠挺拔的植被,都会怦然心动,心生敬仰。为生命的坚忍,为这样的际遇和旷达。山野狂风恣意,山岭冷雨呼啸,从塞北到江南,它们葱茏依然,美丽而庄严。面对它们,我知道什么叫贫瘠,什么叫风骨,什么叫承受,什么叫生存,什么叫自强,什么叫果敢,什么叫淡雅,什么叫从容,什么叫自爱。

梅花朵朵,梳理着花样年华,轻盈着梦想的脚步。

喜欢读书,喜欢在静静流淌的音乐中,一卷在手,静静品读。书籍所给予我们的,绝不仅仅是知识那样简单。有两样东西,一天也离不开,那就是书籍和音乐。一本好书,温软着心房,润泽着时光。一卷在手,我们就得到了知己,得到了温暖,得到了慰藉;得到了支持,得到了力量,得到了暖阳。一卷在手,我们就不怕遥远,不怕迷茫,不受年龄的羁绊,追求梦想;一卷在手,我们就有了信念的支点,尊严的拐杖,心灵的依托。被接纳的温暖,被肯定的鼓励,相知相惜的感动,溢满心间。有如暖阳轻抚,让时光柔软,让日子轻盈,让我们的心也美好和明媚起来,足以抵御所有的寒冷。

碣石幽兰,流水潺潺,我们仿佛见到了兰花的清丽,闻到了淡雅的芬芳;又仿佛看见了,野岭之下,俞伯牙苦等钟子期的身影。琴声悠扬,曲意绵长,我们就像坐在历史的堤坝上,婉转舒缓的琴音,抚慰着我们。

琴音悠悠,让夜晚越发的宁静。琴弦撩动着我们的情怀,让我们感知的这个世界也变得美好和温暖。碣石幽兰,流水知音,古琴清丽委婉的天籁梵韵中,聆听着古人的宠辱不惊,依然故我。典雅清净、悠远旷达。

静水深流,闻喧享静。

遥寄一枝春

文/乔兆军

寒冬时节,收到朋友从远方寄来的一张贺卡。封面一枝红梅傲然怒放,与附于其上的白雪鲜明对照,更突显了红梅的骄娆与傲骨。捧起细细一闻,似有暗香浮动,淡雅清新,心里顿时有股暖暖的春意。

想起了古人以梅寄托友情和相思的雅事儿。“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这是南北朝时陆凯写给好友范晔的诗。陆凯在江南,十分怀念远在长安的好友范晔,正巧有驿使将往长安,于是便折梅一枝,托驿使捎去。一枝梅花实在胜过千言万语,温情至极,也浪漫至极。

也有相爱的人想起了在梅下相会的美好往事,就折一枝梅寄去,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西洲曲》中就有:“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的句子。最痛苦的莫过于“梅无所寄,心无所系”。李清照虽也折得一枝梅,但“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句子明白如话,却字字关情,将对亡夫的相思写得让人落泪。还有无名氏的“更胡笛羌管,塞曲争吹。陌上行人暂听,香风动、都入愁眉。音书杳,天涯望断,折寄拟凭谁”。亲人生死未卜,一枝红梅寄谁?何等强烈的凄楚与哀伤啊!

明代王世贞《艳异编》里收录了一篇名为《寄梅记》的小说。小说主人公马琼琼为朱端朝之妾,但朱妻欺压琼琼,琼琼遂寄一梅雪扇面给朱端朝,扇面背后题一首《减字木兰花》:“雪梅妒色,雪把梅花相抑勒。梅性温柔,雪压梅花怎起头?芳心欲诉,全仗东君来作主。传语东君,早与梅花作主人。”既委婉又形象地表达了寄信人的意图。

西汉刘向编的《说苑》中也有一则折梅相赠的故事,很有意思。春秋时代,越国使者诸发拿着一枝梅花送给梁王,梁王有个臣子名叫韩子,对周围的人说道:“哪里有把梅花送给列国君主的!我要好好羞辱他一番。”结果二人展开了一场舌战。其实,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若太看重实利,生活也就少了情趣。

黄庭坚曾称折梅赠寄为“江左风流”,有诗曰:“江左风流尚如此,春功终到岁寒枝。”我虽然没有文人那般“文艺范儿”,但也可以将珍藏于内心的幸福和温暖的惦记,浓缩成一枝枝梅,遥寄给所有的亲朋好友。

聊赠一枝春

文/申宝珠

“嗅窗前寒梅数点,且任我俯仰以嬉;攀月中仙桂一枝,久让人婆娑而舞。”这一联题在《儒林外史》杨执中的书房内。

这间草屋,是杨执中修葺的一个小小的书屋,面着一方小天井,有几树梅花。这几日天暖,开了两三枝。杨执中捧出鸡肉酒饭与友人,当下吃了几杯酒,用过饭,烹茗清谈。谈到起更时候,一庭月色,照满书窗,梅花一枝枝如画在上面,两友人流连不忍相别。

这是自己植梅拾得雅趣。还有人因为联句落第,被罚讨红梅。被罚者谁?“富贵闲人”贾宝玉也。在《红楼梦》第五十回中,众姐妹都认为这惩罚又有趣又雅致,贾宝玉也乐意去。为什么?妙玉是大观园里的特殊人物,她本是苏州人,出身仕宦人家,因从小多病,不得已皈依佛门,带发修行。妙玉为人孤高,爱洁成癖。刘姥姥进大观园到栊翠庵喝了一口茶,用过的成窑小盖钟,妙玉就不要了。可当和黛玉、宝钗、宝玉喝体己茶,却把自己用的绿玉斗斟茶与宝玉,那份深情唯宝玉晓得吧。众人推宝玉去讨,自然可以“不辱使命”。

这讨来的梅花,只有二尺来高,旁有一横枝纵横而出,约有五六尺长,其间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花吐胭脂,香欺兰蕙,各各称赏,自不在话下。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宋朝的卢梅坡如此评价梅花与雪花。梅不如雪白,雪没有梅香,回答了“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的原因,也道出了雪、梅各执一端的根据。读完全诗,我们似乎可以看出作者写这首诗是意在言外的:借雪梅的争春,告诫我们人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要有自知之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才是正理。

执笔到此,梅花的况味亦不能言尽,令吾代祝:若芳魂有感,虽吾平凡卑微,既是知己之间,“北国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未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