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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文章

2022/12/06散文诗歌

灯笼文章(精选30篇)

家乡的元宵节

文/彭楚怡

元宵节,顾名思义在这一天是要吃元宵的。元宵,在南方又称“汤圆”,在元宵节晚上,一家人围坐桌前,一人一碗汤圆。想到那白白胖胖,软软糯糯的汤圆,喷香四溢的芝麻馅儿,是不是口水直流呢?吃着热乎乎的汤圆,是不是暖到了心里呢?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是不是从心底里感到幸福呢?

元宵节的汤圆,现在已经不只有原来的芝麻馅了,许多厂家研发出许多新口味,如水果馅的,紫薯馅的,玫瑰馅的,甚至还有肉馅的。这些口味固然新奇,与众不同,可却让汤圆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不再是原汁原味。

元宵节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在这一天,不管在多遥远的地方工作,那些春节没能赶回来的人们,在这天也一定会赶回来与家人团圆。那些春节及时赶回来的人们,也会等到过完元宵节,再依依不舍地告别家人,乘上火车,赶回工作地。

元宵节的晚上,还要猜灯谜。在古代,字谜是写在灯笼上的,灯笼的亮光映照着灯笼上的字,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在现代,字谜已经不写在灯笼上了,但这种风俗仍流传至今。灯谜大多十分逗趣,比如:卖氧气,卖鲜鱼。(打一字)你猜到了吗?没错,就是“羊”字。再来一个吧:有水能养鱼虾,有土能种庄稼,加人不是你我,有马跑遍天下。(打一字)对了,就是“也”字。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元宵节又将过去……

纸灯笼

文/樊树林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怕,灯笼里面有洋蜡。洋蜡点火冒红光,烧死老虎,我吃虎肉你喝汤……”。元宵节就要到了,大街上卖的塑料灯笼琳琅满目。望着这些灯笼,儿时和伙伴们在元宵节玩纸灯笼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那时候人们的生活没法和现在相提并论,但那时候的年更快乐。走亲访友能混个肚圆,挣压岁钱可以买到心仪的零食,多么简单和美好的愿望啊!元宵节除了能吃上香气四溢的汤圆外,就是和伙伴们一起在月上柳梢头的夜晚,每人挑着一盏纸糊的灯笼。记得那时正值壮年的父亲会及早为我们准备好篾条、细铁丝、红蜡烛以及五颜六色的纸,然后由母亲来和我们姊妹一起制作。

母亲认真地用细细的丝线扎模型,有时是玲珑宝塔,有时候是莲花宝座,有时候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鱼儿,有时候是一只温顺无比的羊,我们围坐在母亲身边,看她捆扎、描画,用铁丝固定好蜡烛的底座,再放入蜡头……于是一盏盏纸灯笼就做好了,只待夜色覆盖大地。夜晚来临,在一阵阵爆竹声中,吃过汤圆,便将灯笼里的蜡头点燃,在父母“小心火烛”的声声叮嘱中,用一根细竹竿挑着就出门了。

大街上的伙伴们早已在炫耀自己的灯笼了。皎洁的月光下,一盏盏纸灯笼红红的,朦胧着一片片光晕。大家互相叫嚷着,我们在街上来回走着。远远望去,好似一条蜿蜒的火龙。透过灯笼的外壳,可以瞧见烛光在里边摇曳着,让人心神摇荡。偶尔有微风吹拂,灯笼的火苗在里边扑闪着,我们的心也跟着狂跳不已。伙伴们在大街小巷里穿梭着,笑声和叫喊声让这样的夜晚弥漫着热闹的气氛。

农历正月十五,在很多时候,村里都要邀请戏剧团来这里唱大戏。这时候,我们的纸灯笼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了。因为戏台下,是孩子们的天下,大家聚集在一起,挑着灯笼在卖瓜子、卖糖果和甘蔗的摊子间游荡着,玩心大着呢。哪会去管戏台上发生了什么?戏台上唱着、舞着,台下小伙伴们的灯笼明明灭灭。直到大幕拉上,大家才一起点上灯笼回家。

如今,童年时的纸灯笼几乎没有了踪影,而儿时的玩伴也像蒲公英一样散落在天涯,过去那样简单而美好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

父亲忙年

文/马从春

腊月刚到,父亲就开始忙碌起来。

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父亲请来村里的屠户,早早地把年猪杀了。那头猪是父亲在自家的猪圈里养的,纯粮食喂出来,又肥又大。父亲把猪肉腌制好,变成屋檐下的串串腊肉。他在电话里骄傲地告诉我们,猪肉他一点儿都没有卖,全都做成腊肉给我们留着,地道的土猪肉,香着呢。

家里喂养的鸡鸭,也被父亲处理成干货了。父亲在电话那头说,这些东西,等你们过年后带回城里,可以慢慢地吃。又说,家里还留了一些活的鸡鸭,今年过年的时候,你们能够吃到新鲜的。我说,爸,城里不缺吃的,别麻烦了。父亲笑着说,我自己饲养的鸡鸭,都是绿色有机食品,城里可买不到呢。

为了陪父亲过年,今年我带着妻子和孩子很早就回到了乡下老家。

父亲迎着寒风,在村口张望。远远地,我看见他那消瘦的身影,像是冬天里的一片干树叶。我喊了一声“爸”,父亲笑了,小跑着走到我们面前,把女儿抱了起来。

父亲高兴地说,这下可好了,你们回来了,我不用每天都打电话了,可以好好地忙着过年。我说,爸,我们又不缺吃穿,您别忙了。他乐呵呵地说,那不行,忙年,为孩子们忙着,高兴呢。

第二天上午,父亲要我写春联。父亲虽然是农民,却也是高中毕业,写的一手好毛笔字。记得小时候,每逢春节,村人都喜欢找父亲写春联,家里总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我说,爸你写得好,我的字不如你。父亲说,我老了,你应该接班了,要不咱俩合作可好?我点点头,父子俩花了一上午工夫,终于大功告成。

看着门上喜气洋洋的春联,父亲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回屋,取来一些材料,准备扎红灯笼。我笑了,说现在集市上到处都是卖红灯笼的,买一些回来算了,多省事。父亲说,制作红灯笼是我的拿手绝活,现在虽然被淘汰了,可是自己做的东西,总是更有意义的。女儿看到爷爷会做红灯笼,开心得不得了,一直嚷着要跟爷爷学。

年越来越近,父亲也越来越忙。都说腊月的父母儿女的年,我知道,这种忙忙碌碌的身影背后,隐藏着的是那份无与伦比的至爱亲情。

记忆的年味如此美好

文/雪落黄河边

又是一个撩人心扉的令人感慨的年终岁末,听着电视上传来的新年欢歌,心里不免有些酸楚的味道。“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烀猪肘,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蛇年的晚风残照踏着钟声归去,马年的朝云彩霞迎着阳光到来。每一缕阳光都弥漫着春的气息,朋友们的每一句问候都饱含着真诚。内心很是感慨,尤其那首过年的儿歌又在电视里唱起时,心里更加的感叹岁月逝水流年怎么又到过年了呢?日子过得好快啊。望着镜子里的容颜皱纹越来越多的爬满眼角和腮边,忽然之间就觉得老了。真的老了,所以害怕过年害怕听见新年的钟声想起。可是,2014的新年就这样来了。曾经的年少轻狂偏颇无知都已云烟飘过,繁华褪去,蓦然回首,青春和童年终于还是一笑而过,而那些留在记忆里的过年往事却印在了心里。

记得小时候,我们兄妹四个都盼着过年,尤其是我,总是和妹妹念叨,咋还不过年呢?过年多好啊,有好吃的,有新衣服穿,还有瓜子糖果冻梨吃。尤其母亲包的几个带钢蹦的饺子更是我和妹妹既想得到又不舍得吃又盼着一口就咬到嘴里的快乐充满了童年的诱惑,妹妹也是和我一样的想过年,那时想过年的念头几乎每天都在说起,甚至到了期盼翘首心急如焚的地步。我喜欢有母亲陪伴的年味,那种年味虽然有些酸涩,但常常在梦中看到母亲忙忙碌碌的身影和絮语唠叨,当母亲点起她亲手糊制的纸灯笼挂在房檐下时,年就来了。那忽闪忽闪的烛火从梦里缓缓经过,像载着儿时所有的欲望陪我品读人生,全译人世间最为朴实的爱。那爱,那年味,儿时至今都是最美最难忘的幸福。

【写春联】

记得小时候,无论家里怎样贫穷,父亲都会去囤子里唯一的一家供销社买来几张大红纸,用剪子仔细的裁好成对联的条幅,然后的按照自己家各个门的尺寸裁剪成一对一对的春联,并将它们仔仔细细的折叠成五字或者七字的方块,用手压出折印之后,拿着一盒大生产牌香烟一起送到生产队会计家,求囤子里唯一会写毛笔字的会计魏叔叔给写对联。那折叠的纸印是方便魏叔叔书写。每到快过年的这几天魏叔叔家里求字的总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那时刚记事的我总是跟在父亲的屁股后边带着一身的寒气走进魏叔叔温暖的家,魏叔叔个子不高,戴着眼镜,是生产队的会计也是囤子里喝墨水最多的一个人。所以那个我眼里看着很傲气的魏叔叔就更加神气活现,对不拿烟就来求字的社员们爱理不理的,傲慢至极。那时的囤子里社员几乎都是文盲,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文盲行列。社员们不会打算盘也不会写字,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得找魏叔叔帮忙,所以,这个魏叔叔也是囤子里的大红人,更是社员们眼里最尊敬的人。囤子里有两个教师会写毛笔字,可人家都是城里来的知青,每到这个时候都回家过年了,也指望不上的。可悲的是文化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年代的北方农村几乎就是空白,所以后来的扫除文盲活动相当激烈,我的父亲母亲最赞同,不管家里怎样的贫困,都想方设法飞供我们兄妹四个上学。那时的母亲总说,没有文化不识字就如瞎子一般的眼前黑,事事求人,难啊。

那些年,每到年前,不管魏叔叔的家里是否已经准备好新年的东西,是否忙置年货怎样,这几天先总是从早写到晚,有时会到深夜,没有人能帮他,有时候他累极了,总会嘟囔几句,有些社员看着于心不忍,就把那些什么鸡鸭满架,猪牛满圈,粮食满仓,抬头见喜等字幅去掉,不写了,就在猪圈和鸭棚,仓房里贴上一条红纸就算了。他们说,就算写了,猪还是那几头猪,鸡还是那几只鸡,羊还是那几头羊,写了又当啥事啊。但供奉的保家仙牌位是必须要写的,管他是迷信或不是迷信的,有神灵保家仙的护佑,这一年总是太平年的。据说,那些年,魏叔叔家里收到很多洋烟卷,那都是抽大旱烟的社员们不舍得吸的稀罕物。社员们有理由送,魏叔叔有理由享用,这就是那时的送礼吧。在那时,两毛钱的一盒烟就是送礼。

后来我家大哥上中学了,毛笔和硬彩笔都是必修课,而且每天都在练习,寒暑假作业也写。那些年母亲总会骄傲地说,儿子会写毛笔字了,从今往后不会在拿着洋烟卷去求魏叔叔写了。尽管大哥的字写得歪歪扭扭,但总算不求人看脸子了。周围的邻居们也都拿着大红纸来我家开始求哥哥写对联,当他们对着父亲母亲说着好话的时候,我发现母亲的神情变了,由心里往外的自豪,并很自得说,这是好事,不但可以帮助大哥锻炼字体书法,再者,大人的脸面也好看多了,这就是母以子为荣吧?于是,大哥趴在饭桌子上认真的给每家写对联,母亲从不打扰。我则帮着摆红纸和把写好的对联摆开晾好,等字体干了分送给邻居们。大哥不要邻居的东西,可我每次送还时邻居的婶子大娘们都会给我几块糖果作为回报,我记得我的小兜里被积攒来的糖果塞满,最多的一年竟吃到河开雁来。我回想着儿时的春节,至今脑海中依旧存留着大哥稚嫩的淡淡墨香。

时至今天,无论城市还是乡村,贴春联的习俗依旧流行,我们都喜欢在三十这一天贴上红红的春联。乡下依旧有牛羊满圈,鸡鸭满架,粮食满仓,但没有魏叔叔龙飞凤舞的炫耀,甚至也没有大哥的淡淡墨香,但是浓浓的年味始终印在心里。今年向来节俭的我今天依旧买了一副两米长的金字滚边的春联,兴高采烈的和老公一起亲自登梯贴在院墙的大门上。这幅对联是:汇聚浩海神州福,广进大江南北财。横批是:平安富贵。

【刻挂钱】

记得小时候,每当喝完腊八粥之后,本来忙碌的母亲就更加忙碌了。白天母亲除了围着锅台转给我们做饭吃就是要侍候那些鸡鸭鹅猪外,还要从落满积雪的自家的菜园子里扒出冻黑的甜菜缨子,然后一筐一筐的拎回屋剁碎,再用大锅煮好盛进缸里留着喂猪。那时人没啥吃,猪也没吃过粮食,甜菜缨子就是给猪吃的主食。母亲总说这是“烀猪食”。就在母亲“烀猪食”的时候,还会放进锅里几个很小的甜菜疙瘩,大一点的甜菜都换钱了,而一些小的甜菜疙瘩是些收购不合格的,母亲就留着给我们改善生活,当糖吃了。那些小甜菜疙瘩经过雪冻,特别的甜。

每次母亲用木头大火烀猪食的时候,也是我们兄妹几个眼巴巴的舔着舌头围着锅台转悠的时候。母亲说我们几个像小猪崽子,能吃不长肉。那时我们兄妹好像都很瘦,没吃过糖块就等着锅里的甜菜疙瘩打牙祭,那是我们最好吃的甜味美食。直到现在我都怀念吃甜菜疙瘩时啃得满嘴都是糖稀的甜甜的味道,尽管现在有各种各样的糖果,但我还是喜欢母亲烀猪食的时候顺便给我们煮的甜菜疙瘩。

也因为家里喂着好几头猪,母亲每隔一两天都要烀一次猪食,而烀猪食烧的木头炭火就成了家里取暖的最好东西。每年的秋天。父亲都会去远处的沟塘里挖回家上好的胶泥,然后做成多个泥火盆,晾干后冬天使用。所以母亲烀猪食的炭火就装在两个模样俊秀的泥火盆里,摆在热乎乎的大炕上,火盆的旁边就是父亲喜欢的旱烟笸箩,笸箩里每天都添置满满的金黄的旱烟,那些旱烟一到晚上就会被前来串门的左邻右舍叔叔大娘们围着火盆一边烤手一边唠嗑一边抽个精光。

家里那条长长的大炕一头一个泥火盆,满屋子前来串门的有大人也有我们哥几个的小伙伴们,烟雾缭绕笑声不断,囤子里没有收音机,没有电视,但大家伙喜欢聚集在我家的土炕上,大人们谈天说地,我们小孩子则打扑克,歘嘎拉哈,嘻嘻哈哈热闹不已。那些温馨的场面融化了整个冬天的寒冷,给我的童年时光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美好印象。

后来母亲看见囤里的供销社卖一些五颜六色的彩纸挂钱,就是长方形的像窗花一般,但和母亲剪的窗花又不同,是贴在门口对联横批下的,或者贴在窗户上边和各种房屋,门口的以及鸡鸭鹅猪的圈舍横批下面,并且有细细的纸穗随风飘舞,甚是好看。都是镂空的图案,有双喜字的,有花鸟鱼虫的,有人物的有莲花的还有各种拼图的非常洋气好看。挂钱,在那时大概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要贴的了。一毛钱才买三张,很贵的。所以母亲以前从没买过。

可是这一年母亲花了两毛钱买回家六张图案不同的挂钱,那挂钱也是红,粉,蓝,绿,黄,紫等颜色的,非常鲜艳好看。我们都围着那几张挂钱看稀奇,不知道母亲要把这几张挂钱贴在那个门房檐上。因为太少了。就在我们纳闷的费解的时候,母亲托人从城里买回家几张各种颜色的很柔软的彩纸,然后用锯条磨成一个带尖的小刻刀。又让父亲从囤子里的铁匠铺子要回家一块四方的小铁板,我们不知道母亲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那些来家里串门的邻居们也都纳闷不已。吃过晚饭后,大家伙又围着火盆唠嗑,而我那忙碌一天的母亲,用满是裂口的双手趴在炕上,拿出一张买来的挂钱铺在彩纸上当模子,认真仔细的雕刻起来。母亲不让我们小孩子围观,她怕我们一不小心碰上拿刻刀的手,弄坏了挂钱和纸张。那些串门的也在犹疑,都念叨母亲;能行吗?母亲说,费点功夫,比着葫芦画瓢还是行的。大家伙看见母亲那个认真的样子也都不做声了,神情跟着母亲的刻刀转动,虽然帮不上忙,使不上劲也都在心里给母亲加油,希望母亲能刻得和买来的挂牵一样漂亮。母亲就这样一连几个晚上,都在刻镂空的挂钱,虽然有些粗糙但还是成功了,和买来的挂钱一样精美。我们这些小孩子跟着高兴,那些大人们也是羡慕不已。

后来母亲就分了一些给邻居们。一些邻居看着母亲很能干又细心并且乐于助人,就有好多人家买来彩纸求母亲镌刻,母亲也总是从不推托,有求必应,所以母亲就更加的忙碌了。记得小时候的挂钱都是母亲亲手剪的,我们则负责贴,连那些鸡架鸭架和仓房都贴上了很稀罕的挂钱。正月里一些媳妇和男人们去我家串个门,总不忘互相先夸夸母亲的心灵手巧,都说等下一年自己定要和母亲坐在一起学学可挂钱。可是这些邻居们太懒惰,光是嘴上说不做,来年的时候还是求母亲刻挂钱,从此母亲就忙了,便开始了年年腊八过后就刻挂钱,或用剪子剪窗花,虽说母亲的手艺在囤里不算最好的,但她是我们囤里最有名气最善良的窗花能手。而那时的挂钱流行无论是买的还是剪的,或是母亲用最土的办法雕刻的,都是囤子里和我们家过年必须的装饰用品,也给过年增添了欢乐祥和幸福吉祥的气氛。母亲说,只要大家喜欢就做下去。

母亲的挂钱还在土房的冰溜子下面迎风飘呀飘,母亲走了多年,而那份欢乐直到记忆的深处。

【糊八角灯笼】

记得小时候在北方的农村,除夕夜的这一天开始,每家每户院子里一定要挂上红灯笼,不管是用罐头瓶子做的简易灯笼还是用玻璃镶成四方灯笼,或是纸糊的灯笼在大年三十这个晚上都要挂在院子里的最高处,其寓意之一已示来年的日子一定会红红火火,兴旺发达。之二也有驱魔除怪之意。

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的灯笼都是用罐头瓶子做的。那时家里从没吃过罐头,可是母亲总是能从生产队里找到一两个玻璃的罐头瓶子,然后放起来留着过年时做灯笼用。我亲眼见过母亲制作罐头瓶子的灯笼,首先,母亲和父亲一起联手用镰刀头把罐头瓶子的底部划好印记,然后在小心的拿起锤子满满的把罐头瓶子的底敲掉,然后父亲再用一块四方形的小木板穿上两根铁丝固定好,再把木板的中心钉上一个小洋钉,再把平时积攒的蜡烛油融化坐在碗里,再放进一根很粗的棉线绳做灯芯,这个简易的灯笼就做好了。等到三十这一天晚上,就早早的点亮灯笼,在挂在菜园子里的那个高高的苞米楼子上。家里那个每年都用的苞米楼子的四根大柱子特别高,比自家的茅草房屋高多了。只有母亲把灯笼点着,那些在囤子里出入的人们很远就能看到。

三十这天晚上,家家户户都会挂起不同的灯笼,这些灯笼和天上的星星,星辉相映,让平时沉默的小村庄夜晚顿时明亮起来,就如同今天的城市霓虹,闪烁出乡下人和谐安定,苦中有乐的日子。这灯笼一点就是点到正月十五过完之后方才取下来,然后再让我们兄妹几个提在手里嬉笑玩耍。所以小时候过年真是盼了初一就盼十五,过完十五灯笼就是我们最好的玩具了。当我们拿着灯笼和邻居家的小孩一起比赛显摆谁的灯笼最亮时,那一刻总是最欢乐最开心的时候。还有什么幸福能有童年开心呢?

而后来不知道是罐头瓶子难找了,还是母亲总觉得罐头瓶子做的小灯笼虽然明亮但还是太小了,既不漂亮也不突出,似乎却少了过年的情趣。于是,再到春节时,母亲就提前做纸糊的灯笼,而且一做就是好几个,每一个灯笼的形状和款式都不同,尤其那个用大红亮光纸和白纸相衬糊出的八角灯笼又大又漂亮,在放进去粗粗的大蜡烛点亮之后,整个灯笼连同周围的皑皑白雪景色都变成红彤彤的,把苞米楼子的四周映衬得虚虚实实,有些像海市蜃楼一样的瑰丽无比。从年三十开始,母亲把院子里的每一处制高点都挂上八角灯笼,是漆黑寒冷的小院映出节日的气氛和红红火火的温暖。那些八角灯笼也是邻居和小伙伴们羡慕的眼球相聚的地方。当他们啧啧称叹的时候,也是我最骄傲的时候。后来,其发现在过年的时候,邻居们有好多家都挂上了和我家一样的八角红纸大灯笼,原来,这些家的灯笼都是出自母亲的一人之手。

这时我总是理直气壮和小朋友们神气活现的显摆说,我妈手巧,就比你们的妈好!

【缝制新衣】

每当走进腊月门,母亲和父亲都变得越发的忙碌。父亲除了背材火烧炕给生产队喂马之外,就是从仓房里拿出秋天时从北山割回家的苕条编些小筐和大土篮子。父亲也和母亲一样有一双尽是裂口但灵巧的手,父亲编筐在邻里乡亲中也是小有名气的。他编的小筐带着花边,有四方的,有圆形的,还有尖底的和平底的之分。带花边的平底小筐用来过年时盛冻豆腐和冻粘豆包以及馒头,苞米面大饼子等。这些编织精巧的小筐一个挨着一个的被吊在仓房的檩条子上,既好看又让我们充满了诱惑。有时父亲还会把从城里买回家的冻梨和冻花红藏在小筐里,一是为了防止我们偷吃,而是为了大年三十晚上给我们一个惊喜。在那贫困的年代,那些小筐筐还能给家里换来一些零花钱,父亲编好之后除了家用其余全都卖给供销社。由于父亲的手艺好,总能比别人的土篮子多卖一毛钱,所以,父亲有空就编,忙得整个冬天都是热火朝天,屋里的大火盆成了父亲一边取暖一边干活的伙伴。而父亲那坐着一丝不苟编筐的情景却给我儿时的童年留下了深刻印象。

冬天,除了父亲忙碌,母亲就更加忙碌了。儿时,过年的新衣都是母亲亲手裁制赶做的。那时,乡下贫穷,没钱买布料做新衣服,母亲就把妹妹过满月时亲朋好友们送的几块布拿出来,母亲平时总是不舍得给我们做衣服穿,要等到过年做新衣用。那辆块黑条绒布母亲给两个哥哥做了新裤子,然后再把哥哥的旧裤子翻新改小给我和妹妹做了裤子。我们平时穿的衣服都是破了补,补了缝,屁股和膝盖都是补丁。而这条虽是旧的翻新裤子对于我们来说,没有补丁就是新衣服了。而且,能在过年的时候穿上也算是知足了。

母亲不是裁缝,不会裁制衣服,但是她有自己的土办法。无论是旧的翻新还是新布做衣服,母亲都会拿出牛皮纸替的衣服样子,那些衣服样子都是母亲从别人买现成的衣服照葫芦画瓢扒下来的纸样子。这些纸样子很时兴,加上母亲的灵巧,一定会将我们和妹妹的衣服精心设计的与众不同。即使是就上衣翻新改制也会在在走线的地方夹一道彩色布条做镶边的牙子,或者设计一个独特的半圆形口袋,然后剪个花样布贴缝上去,有时还会打几个小折泡泡袖在肩膀上,既洋气又好看,我和妹妹简直就是童话里的小公主一般,也只有我那辛勤的母亲有如此的巧手,把我和妹妹打扮得和别人买现成的衣服一样漂亮。所以至今我都总感觉那时母亲替的牛皮纸样子做好的衣服才最美。我们每每不等到大年初一,总在除夕下午兴高采烈地帮母亲和父亲做完些年活儿便吵嚷着要穿上新衣服时,而爸爸总是说,等着放鞭炮了吃年夜饭时才算过年才能穿的。

于是,我们就等啊盼啊,大年三十快来吧,来了好有新衣服穿。盼着归盼着,还有帮母亲打扫卫生,柜子擦一遍,把地扫一遍,再把已经收拾得足够干净的家里各个角落旮旯擦抹一遍,这才是完事。所以说,一切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就等大年初一早晨快点来临了。

如今,不论过年还是平时,一家人的衣服再也不用辛苦缝制,都是去县城买来现成的既美观又时髦的新衣服穿,也不分除夕还是平时,穿着都一样时髦,也因为如此,过年除了少一些母亲活着时候的那些诸多似乎迷信的供奉祖先保家仙等等事宜之外,同时更少了不少盼望过年的儿时年味和快乐!

想起儿时过年的点点滴滴,总有说不完的情景让人怀念。比如,无论日子多么艰辛,父亲都会从供销社里买回家几张连环年画贴在糊满报纸的墙上,父亲总说,这是“添人进口”,家里的“人”多了,过年才热闹,来年才旺香。所以,父亲每年买的年画都不同,有戏曲的,比如:《十五贯》《沙家浜》《碧玉簪》《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等等。还有革命英雄故事《董存瑞》《张思德》《英雄王二小》《闪闪红星》和坐在莲花上钓鱼的胖娃娃年画,也就是连年有余等等等等。我也是从父亲买回家的年画里知道了很多很多古代的和现代的故事,那些故事熏陶着我苦涩的童年,并给我的童年带来最直接的文化教育。如今,那些年画早已不时兴了,早已从眼前消失了。可那些发黄的记忆竟是那样的美好,让我至今都在嘴嚼怀想。

我喜欢有母亲父亲陪伴的年味,那种年味虽然有些酸涩,但常常在梦中看到父亲母亲忙忙碌碌的身影和絮语唠叨都是幸福。而当母亲点起她亲手糊制的八角纸灯笼挂在房檐下时,三十就来了,我们的年就来了。那忽闪忽闪的烛火从梦里缓缓经过,像载着儿时所有的欲望陪我品读人生,全译人世间最为朴实的爱。那爱,那年味,从儿时至今都是最美最难忘的幸福。

记忆的年味啊,有父亲母亲忙忙碌碌陪伴的日子,是多麽令人难忘又怀念的幸福啊!

蒸灯十五又元宵

文/张琳

在我皖北老家濉溪,十五称作“正月十五”“蒸灯十五”。很少有人吃元宵,更不要说过元宵节了。

大部分人知道元宵节这个名字,是近些年来从电视上看来的,还有就是从孩子们嘴里或外地打工回来知道的。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叫“蒸灯十五”,就如同喊惯了一个人绰号,却忘了那人的原名一样。并且,村里人很少吃元宵,在十五的晚上和十六的早上,家家户户无一例外地放鞭炮、点面灯,吃扁食或饺子。在老家,不过完十五,年是不算过完的,十六人们就开始陆续外出了,也许这就是几千年来一直流传的所谓“年味”的一份传承和坚持吧?

在老家过了初七、初八,家里亲戚少的基本上都走完了,这时候街上就陆续有灯笼卖了。到了初十,乡镇和县城的街上几乎全是灯笼。那时家乡的灯笼不像现在城市的灯笼这么好看,这么高级,有许多电子灯、电动灯、镭射灯、科技灯等,而是那种传统的,用细竹篾或者高粱秆扎起来大概轮廓,再糊上纸,染上色,画上各种花和年画的那种,做的形象十分逼真,有莲花灯、老虎灯、公鸡灯、宫廷灯等。我就和弟弟学着大人的模样,找一些高粱秆、细竹篾和煤矿雷管用剩下的细电丝,先扎成一个简单的宫廷灯架子,找一些红纸,或者彩色的亮光纸糊住,为了好看还会从一些漂亮的烟盒上剪下一些花纹贴在四周,下面用个小木板固定住,中间穿个小钉子,插上买回来的白蜡烛或者红蜡烛,用个小细棍子一挑,一个灯笼就做成了。虽然没有现在各式灯笼好看,不过也完全满足那时一个孩子点着灯走村串巷所有的骄傲和满足。

正月十三,村里的孩子都把自己的新灯笼点亮,年龄相仿的互相邀约着,沿着村庄巷子到处走。大人们则三五成群在巷子站着聊着评说着灯笼。这一晚很早就散了,亮过灯后很快就回去熄了灯,等着第二天继续点灯。从十四开始,家家门口院子的大门口都开始挂着灯笼,到处都亮堂堂。灯笼白天是不收的,从十四下午挂上灯,人们就开始观赏了。这也成了孩子的天堂,用小棍挑着自己的灯笼到处跑,几乎要看遍前后巷子甚至一个村子的灯。

正月十五这天,一吃过早饭,母亲就在厨房里忙开了,她开始和面、发面、揉面,蒸灯、蒸大雁。和面是有讲究的,做灯是要死面,做各种生肖和大雁就要用发面,记忆里黄豆面的灯碗子最好吃。母亲用提前磨好的黄豆面粉兑放了些许盐巴水和面,不用发面,因为蒸豆面灯就是要死面的,现和面现能蒸,面要和得硬邦的,这样方便做出灯碗子的造型,且做好的灯碗不容易塌下来或变形。面和好以后,揪出来一个个灯剂子,就可以捏灯了。捏灯碗子要有功夫,有耐心,还要手巧。灯碗子底要厚,帮要薄,碗沿精俏俊美。一般碗沿的边口都是要捏一圈圆边,有的会利用圆边拗一圈就像包的扁食那样的花边,有的是用剪刀剪出一圈支棱起来的花边,而有的还会把豆面做成的小蛇或小龙围在灯碗子碗沿边口一圈,并用一点红纸充当蛇的信子或龙的舌头,也会用绿豆给龙和蛇点上眼睛,有时会用剪刀在龙身上剪出龙的麟甲,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我们家,我和母亲都属龙,有时母亲会把面擀成长条,旋转几圈卧成龙的形状,用剪刀剪出麟角或钱币状的花纹,口里塞进葱根做成的龙须,再塞上一分获二分硬币,头上剪出耳朵和龙角,脸上摁进两颗黑豆或绿豆做成眼睛,身上驮着灯,一个惟妙惟肖的龙灯就出现在面前。龙灯需多做出几个,厨房里要有掌管吃水的龙、粮囤上要有掌管五谷的龙、床头柜子里要有掌管钱财收入的龙,龙灯预示着新的一年里家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和钱财不断。有时还要做出马、猪、狗、兔、鸡等家畜家禽形状的灯,这是孩子们所喜欢的,也表示着新的一年里牲畜兴旺、鸡鸭成群。所有的面灯都代表着新年里的希望和祝福,表达着淳朴村民对生活美好的祝愿。

不一会工夫,母亲伸个懒腰,擦去满脸的汗水,这时一个个面灯就整齐地摆在案板和篦子上等待着她的检阅,这是全家人对一年里美好生活的希望和祝福。将所有面灯放在锅里蒸熟后,母亲会用筷子蘸上红色的颜料逐一涂抹,图个好彩头。在老家正月十五除了蒸面灯,还要蒸一些“大雁”,因为正月十六有出嫁的闺女回娘家探望的习俗,除了白糖、果子、山刀子、大辽花、羊角蜜、麻片和酒水外,必须要带用小麦面粉发面蒸出来的大雁,闺女回娘家寓意大雁飞回家,大雁越大,说明女儿嫁出去生活得越好,对父母就越孝顺。蒸完面灯和大雁,单等着夜幕降临好点“灯”了,母亲通常把蒸好的灯都摆在堂屋当门小五桌或条机上,在每个灯碗子里倒上小磨麻油,然后找来缠了棉花头的稻草秆或者火柴杆充当灯捻子,等着棉花头吸上来香油就可以点灯了。点完灯以后,母亲都会端着一盏豆面灯到东屋,堂屋,西屋,边屋,锅屋,还有过底,都仔细地转一转、到处照照,不放过旮旯,这也是老家人过蒸灯十五的习俗,据说这样做是为了驱毒驱邪,不会招毒虫,也许是个美好的愿望吧,但每到一处,灯光都会映照着母亲的笑脸。转完后就要把点着的豆面灯在每间屋子都放上,都要有豆面灯照亮,直到灯碗里的芝麻油耗尽,灯自己熄灭。记忆里最深的要说,我们一堆小朋友端着点燃着的豆面灯,有的用手在一侧捂着,生怕被风给吹灭,边走边玩,整个村子里到处都是灯,一盏一盏互相比着,比谁的好看、谁的亮堂,甚至比谁的油多、比谁家的好吃。还有年龄稍微大一些的专门骗一些小孩子,看着他们端着灯来了就大叫起来“你看,你的灯底下有个虫!于是那个小孩忙翻过来看,灯里的芝麻油一下全洒了,灯也灭了,其他的人笑着跑开,只留下那个小孩哭着回去了。不过很多时候,我都是边吃边玩,等我把面灯里的芝麻油蘸着吃光了,灯碗也没有了。当然,有时候,镇上也会放烟花,在镇政府楼顶上,好几公里的路程,早早就跑过去等着看烟花,只是很多时候,烟花没看完就在大人身边睡着了,但那时过年的景象,热闹非凡,那情那景,构成了儿时心里永远的画面,一直储存在记忆深处。

离开家乡当兵十七年,部队转业后到了云南边疆城市定居工作生活,记忆里的元宵节充满了美好回忆,如今的元宵,依然会成为未来美好日子的回忆。但每逢过年就会格外想起老家的年味,想起曾经一起长大的伙伴,想起初一的热闹十五的灯火,想起在遥远的北方,那个飘雪的蒸灯十五晚上,每个房间里一盏盏灯碗里的光亮映照着母亲那张幸福的笑脸……

灯笼会

文/张永乐

“灯笼会,灯笼会,灯笼亮了长一岁……”儿时的我们,正月里最为神往的事儿,就属这一年一度的灯笼会了。

大年初八前后,招待完“回礼客”,有了舅家送来的灯笼,我们就开始点灯、挑灯和游灯了。这种串连起来游玩的灯笼会,在每个夜幕刚刚降临就会开始。游灯时大孩子组织小孩子跟随,前者呼后者应,夜夜如此,一直闹腾到元宵节的夜晚,才算将大年圆圆满满地过完。

那个年月,刚给舅家拜完年,我们就开始惦记起了舅家送的灯笼。有一年,跟着父母到舅家拜了年就要回家时,我不忘提醒着外婆关于自己灯笼的心事儿,逗得满屋的亲戚哈哈大笑。在期盼中,舅舅送来一个火红的宫灯,上面还印有十二生肖的图案,我一下子就找出了自己的生肖图。

傍晚时分,大鹏总是第一个挑着他的灯笼出来。当他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呐喊起我们熟悉的童谣时,小伙伴们压抑了整整一天的热情顿时被点燃。不到几分钟,村口便聚集了十几个行动迅捷的“铁杆会员”。大鹏稍稍整理整理队伍,我们就开始游灯了。

村口东头的张大伯家,定是灯笼会的第一站。大伯和孩子们一样的顽皮,他总会招呼我们:“娃娃伙,给伯好好转、好好游,照亮我屋的角角落落,我奖赏你们!”伙伴们也就排起长长的灯队,将他家的每一间屋子依次转着照亮。临走时,每个人的手中便有了一份瓜子、花生、水果糖等诱人的吃食。然后,游走进第二家,第三家……渐渐的,我们的队伍不断地壮大起来,它吸引来更多的成员加入,因为谁都不想落在这游灯队伍的后面。

有一回,灯笼会游走到二毛家时,他正为点灯而着急,手中的红蜡烛在灯笼底座上怎么也安放不住,他差点都哭了。还是大鹏有办法,他让二毛找来一枚小小的铁钉,从灯笼的木板底座下反穿上来,露出一截钉子的尖头部分,再用烛火将尖头轻轻一烧,蜡烛就稳稳当当地安插在了灯笼的底座上。

游灯时,不小心将自己心爱的灯笼引燃也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动手制作简单的灯笼来延续属于自己的欢乐,也便成了我们正月里的又一件趣事。划竹篾,扎造型,糊彩纸……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到了晚上,各式各样的灯笼还会将原本单一的游玩活动装点得更加趣味十足。手制的灯笼,有的小巧、有的笨重,有的明亮、有的昏暗,但这些稚气的物件却丝毫不会影响大伙们一天天高涨起来的热情。

最热闹的,当属元宵节的夜晚了。游灯是仍要继续的,因为我们要照亮每一家,要将新年的喜气完完整整地送到每一户。游完灯后,我们就和大人们聚集在一起,欣赏每一家的璀璨烟花,观望晴空中的朗朗明月,笑谈新春里的美好梦想……当最后一支红烛燃尽的时候,伙伴们都久久不愿离开游灯的队伍,最后只能将那首夜夜挂在嘴边的歌谣一遍又一遍地唱响。

下一次的点灯,我们依然期待着——“灯笼会,灯笼会,灯笼亮了长一岁……”

栾树花开秋正好

文/查晶芳

前两天去看妈妈,发现那条街道两旁原本绿影团团的栾树,不知何时已蹿出了束束金黄。一簇簇亮丽的小黄花,细细密密,缀满枝头,极为惹眼。日光犹明,映照其上,绿叶黄花衬着蓝天白云,美丽温柔,像一个明媚诱人的童话世界。

我居住的江南小城,栾树非常多,但直到前年,我才真正认识它。彼时,还是在杭州城外坐船游湖时,无意间看到,岸边一棵棵高大的绿树上挂满了串串红褐色的小果子,像一个个小灯笼,很是有趣。见我惊讶不已,身边的同事笑着说:“这是栾树,我们那里也有许多呀!”回来稍一留意,发现不论是家附近的街道上,还是上下班的途中,栾树的身影果然无处不在。大美在侧竟不知,我惭愧不已,自此开始悉心关注。

我被那树树金黄诱惑着,顾不上行人奇怪的目光,只管在马路两边窜过来窜过去。我发现有几株已经开始挂“灯笼”了,寻了半天,终于看到一截矮枝,欣欣然看了个饱。栾树果荚是由三瓣叶片构成的一个三棱形,朝阳的那面已泛红,背面粉青;中空,膨胀;底部略开口,呈空心“人”字型。透过缝隙看,三两粒嫩白的栾果躲在里面,珍珠般可人。这就是栾树的种子。等到熟透,会呈黑咖啡色,凝重略泛莹光,我曾用手捏过,根本捏不碎。一树繁花,最终修得栾果粒粒,汇聚了草木灵秀与日月精华。

再过些天,眼前的栾树就更加溢彩流金了。一盏盏火红的小灯笼会挂满枝桠,摇来荡去。绿、红、黄,一树三色,绚丽悦目,为清冷的秋日平添喜庆与激情。因为栾树的果荚也像一串串铜钱,叮当作响,所以,它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字:摇钱树。听听,多喜人!

栾树在我国算得上历史悠久了。早在《山海经》中就有记载:大荒之中,有云雨之山,有木名曰栾。《周礼》也提到它:天子树松,诸候柏,大夫栾,士杨。故又名“大夫栾”。《梦溪笔谈》则记:汉代庭院多植栾树。杨万里曾写诗赞道:“五出桃花千叶绯,团栾绕树间芳菲。攀来欲折还羞去,看到残红教自飞。”栾树是值得称颂的。树形优美且不说,叶可作染料,花可药用,种子还能榨油;除此之外,还具较强抗尘杀菌、净化空气的能力。可谓是集观赏与实用功能于一身。

栾树,一年能占十月春,但我还是最喜欢秋天的栾树。这是它一生中最绚烂的时刻。这点与别的植物颇为不同。台湾作家蒋勋曾在文章里写过。他说,很多植物都是开花时极尽娇艳,结了果便激情潮退,如孕妇般沉静安宁;然而栾树完全相反,它的花儿虽也明亮,但果实更炽烈璀璨。是啊,你看那呼啦啦一片艳红,可不是在尽情彰显着成熟的喜悦与骄傲吗?!处于生命之秋,它不仅没有呈现出半分暮气与萧瑟,反而更显明快与亮丽,像一部音色繁复、旋律激昂的交响乐,澎湃跃动的生命力直击心窝,于瑟瑟秋风中给人以奇妙的震撼,更予人无限温暖和激励。

我喜欢这样热烈蓬勃的秋天。

比灯笼

文/于跃武

童年的元宵节,是我们孩童们的天地。我们总是拿着父母为我们制作的奇形怪状的纸灯笼,快乐无穷。

小时候,父母根本没钱给我买灯笼,我总是以哭闹、软磨硬缠的方法,来达到父亲为我做灯笼的目的。父亲答应后,会从堆在屋后的柴火堆上找来几根高粱秆、小木棍,然后找来细铁丝、彩色纸等。原材料准备好后,他就用高粱秆、小木棍做成灯笼骨架,然后用彩纸做面料糊在做好的骨架上面。灯笼基本做好了,父亲就用毛笔描画出简单的动物造型。就这样,父亲就为我做成了一个可爱的纸灯笼。灯笼做好后,父亲会给我几角钱让我买来几支红色的小蜡烛,点着一支固定在灯笼底部的小木棍上。

元宵节晚上,我和小伙伴们先后提着各自的灯笼走出家门。很快,乡村的村巷里便出现一个个略显粗糙的手工灯笼,小熊、小猪、兔子、小羊等五花八门的灯笼好似一个动物世界。虽然,小伙伴们提的灯笼都是手工制作的,但我分明看到每张小脸上盛满了幸福和快乐。

“来,我们比比谁的灯笼好看!”不记得是哪个小伙伴先开的口,但我们很快便聚拢在一起谈论起来,并讨论出了奖励办法。每一个小伙伴都是评委,我们对各人手中的灯笼评头论足。“小强手中小猪灯笼做得太胖了,鼻子也太离谱了吧!”“果果的小熊灯笼颜色太单一!”“琦琦的小马灯笼马腿做得也太短了吧!”最终,乐乐的小兔子灯笼无论是做工、色彩搭配、制作均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获得“冠军灯笼”称号。

乐乐说,那是他奶奶用了将近一个月才做出来的,是奶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我们一边羡慕乐乐,一边从各自的口袋中掏出一支小蜡烛,作为奖励交到乐乐的手中。乐乐赢得我们的小蜡烛,那年的灯笼就会玩得时间更长一些。

元宵节里,简单却不乏快乐。直到现在,我们每每谈起依然津津乐道。

正月十五挂灯笼

文/青崖白鹿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古老最盛大最重要的一个节日,是全民族集体的狂欢,是农耕文明时代华夏子孙犒赏自己,追求幸福快乐生活的一种方式,也是凝聚亲情、联络友情、享受爱情的一次大流动大聚会。春节的开端,可以说到先一年的腊月二十三,也就是俗称的小年,甚至更早的腊八节。因为从这个时候起,过年的气氛逐渐形成,并一天天浓烈厚重。直到除夕达到高潮。随后又是一系列的小节日,把春节持续到正月十五,在元宵节的焰火升腾,花灯璀璨中徐徐落幕。

元宵节也叫灯节。从小至今,自有记忆开始,正月十五挂灯笼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习俗。很小的时候,凡是稍微有点手艺的人家都是要制作灯笼的,技术好数量多的,除了自用,送亲戚外,还要拿去出售。我家当然也不例外。奶奶手巧,妈妈更不用说,爸爸也是难得的多面手,拉二胡,织毛衣,照相样样都会。最常见的灯笼有鱼灯笼、金瓜灯笼、火罐灯笼等。火罐灯笼最简单,也用处最多。芦苇划成的苇条编成一个格子状的圆柱体,用红纸一糊,本就红彤彤的,蜡烛再一点燃,就非常的红艳,非常的耀眼。难怪这种灯笼主要用来挂在门口,挂在神庙,挂在故去亲人的坟头。

我没见过爷爷的面,听奶奶、爸爸他们说,爷爷文革刚一开始,就因为家里划的成份是富农,便寻短见了。从好多人的好多描述里,对比他老人家的照片,我对他的出身家世、脾气性格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和掌握。爷爷在兄弟姐妹里排行老大,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其中一个弟弟身体略有残疾,后来被国民党抓壮丁了。我上初中的时候,曾经在家里的故纸堆里胡乱翻腾,找到了当年的卖身契,还为此写了一篇作文。无数次的幻想和梦里,还出现过这个爷爷冒着炮火硝烟英勇作战的场景。改革开放后,甚至想入非非,盼望突然有台湾打来的电话,坐过台属的美梦呢。我把这个想法说给二婆,她笑着说:你三爷是个跛子,所以才想法子让他去了,有十个都挨枪子了!

爷爷很能干,他爸爸也就是我的曾祖父是个大烟鬼,身体极度虚弱,干不了活。爷爷离娘又早,是他自小当家,硬是把一个大家庭撑了起来。他人特能干,脾气也极其火爆,因为是顶梁柱,老老少少都服他怕他。老家两边两条沟,地下水很丰富,每个沟里挖一镢头,都会有水冒出来,故而多有水磨。正因为我家有一个油坊,一个水磨,社教划成份时才被划为富农。文革的狂风暴雨还未来临,爷爷就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惶恐,明白在劫难逃,其实他很爱合作社,很拥护社会主义,可是还是决绝的走了。那是我出生前一年的一个初春的晌午饭前,按照惯例,三点半左右是要吃午饭的,可是左等右等,呼来唤去就是不见爷爷的面。最后人们才预感大事不妙,一找寻,就在已经废弃的磨坊发现了他挂着的遗体。他“自绝于人民了”,到了没有人整人的天堂,躲过了一场“史无前例”,现在想来,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奶奶此后就一直寡居,直到1995年得病去世。爷爷奶奶只有爸爸一个孩子,二爷子女众多,就把二姑过继给了爷爷奶奶。本来就是一大家人,这下亲上加亲了。我的性格形成,与自小由奶奶带着有很大关系。她的勤劳善良,乐于助人,宽容大度,女性特有的温柔贤惠,干净整齐无一不深深的影响和感染了我。据说我的名字就是奶奶取的。爸爸、大叔都是老高中,二爷是老先生,偏偏家里长孙的名字要由大字不识一个的奶奶来起,我至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奶奶活着的时候最爱我,是我最敬重的人,死后又是我心中的神,所以尽管我对自己女性化、时代色彩十足的名字很不满意,可还是行不更名,直到现在。

我从上小学时起,因为爸爸在单位上班,农业社的活全靠妈妈一个人扛,所以做饭、洗衣,陪伴我最多的就是奶奶了。因为太依恋奶奶,我懂事后最爱做的噩梦就是奶奶去世了,曾经多少次泪水打湿了枕头,哭醒了,还出不了梦境,哽咽抽泣不已。妈妈知道后,不仅不难过,还说:瓜娃娃,你这是给你婆增寿呢!果然如妈妈所说,我每做一次这样的梦,都发现奶奶不仅健在,似乎更加硬朗了。以至于后来我竟然盼望自己做这样的梦。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全家进城后,奶奶坚持一个人在乡下住,全家拗不过她,就由着她了。她一个人居住,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生活。还在门前的地里种了蔬菜。平时给邻居乡亲带孩子。她老人家特别慈祥,特别爱孩子。每次我回去看她,院子里都有一大群跑出跑进的男孩女孩。孩子的欢腾喧闹为她排解了寂寞,给她带来了欢乐。曾经有一段时间,经过全家人特别是我的苦劝,奶奶好不容易答应去县城住。可是城里哪里有那么多熟悉亲切善良的乡亲?哪里有活动自如的大院子,天天沐浴阳光风雨?哪里有她爱种的菜园?一次下楼上厕所后迷路的尴尬和麻烦,让她再也忍不下去,奶奶又一个人搬到老家去住了。这一住就是好几年,直到与世长辞。

1995年,我去西安参加完西北政法专升本入学考试,一回家,就惊呆了。奶奶去世了,家里人怕影响我考试,没给我说。好在材口还没封,我见了她最后一面。奶奶是辞世的第一个最亲最近也是我最爱戴的亲人,对我的打击可想而知。此后每年正月十五挂灯笼便成了我和弟弟必修的功课。从来都是风雨无阻,从来都是不推不拖,从来都是自觉自愿。

2009年妈妈在患脑梗塞三年后也离开了人世,她和奶奶一样能干善良,和睦邻里,受人敬重。妈妈的去世,我感觉地突然塌陷了,家不完整了,我缺少了别人根本无法感知的太多的幸福、快乐和温暖。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在考专升本,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在上在职法律硕士。曾有一位研究生同学安慰我说:人间失去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你的亲人就是照亮你人生道路,保佑你平安的那颗最亮的星星。我很赞同这句话。

多少个正月十五的傍晚,无论天晴天阴,哪怕冷风飕飕,风雪交加,从骑自行车到租车,再到现在自己开车,我和弟弟都必须提前买好火罐灯笼,栽好蜡烛,备好竹棍,履行挂灯笼的神圣使命。都说古人最懂天人合一,中国文化最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我原来不甚明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思维的成熟,我从正月十五挂灯笼后的景象和它本来的寓意里面深深的领悟到了这一点。

一般挂灯笼的时间都是傍晚时分,我和弟弟先是回到老家院子,在院子放一挂鞭炮,再把门锁好,在门口先挂第一盏。然后去村子里人们一直敬奉的火星爷和山神爷殿里挂灯、上香。最后返回时顺路给爷爷奶奶和妈妈的坟头挂。等到把灯笼点燃挂好,夜幕已然降临。抬头仰望,天上繁星闪烁,地上万家灯火。看看路两边的山上原野,凡是有坟茔的地方,到处亮着红红的火罐灯笼。一片一片,蔚为壮观。随时还能遇见游灯笼的孩子,一边提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游转,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这个时候,你会恍然大悟,你会醍醐灌顶,不由得对这样一番天上人间的盛景慨然长叹:天上一颗星,地上一盏灯,中间一个人。祖先太伟大了,在这样的节日,作为天地主宰的人要和天上的星星一道,把整个宇宙照亮,要天地一家春,人鬼共光明。这难道不就是最大的和谐美好,不就是传说中的人间天堂?

延安年俗

文/高湘春

我的祖籍在陕北,父母1949年南下,分配到湘南郴州工作,我和弟弟在郴州出生,姐姐也从北方接来。我们在郴州成家立业,养育后代,半世纪过去,也想去祖籍地看看。去年我回到延安过春节,体验了一把延河畔豪放热情、淳厚浓烈的黄土风情。

年画剪纸

羊年小年,黄土高原滴水成冰、哈气凝霜,人们的热度丝毫不减。延安最繁华的中心街,人潮熙熙攘攘。数百米长的街巷两边,一摊挨一摊几乎全都是卖年画、春联、剪纸、窗花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居然还有许多门神年画,销售还挺好。郴州过年各家也贴春联,但如此火爆的年画市场却少见。

民间剪纸是陕北的一大特产。我挤了几个摊位,买下十多张图案各异、鲜活喜庆的窗花,准备带些回郴州家中“显摆”,因为南方过年一般很少贴窗花。前面摊位里三层外三层,我好奇地钻进去,见一位银发老太按买者要求,手工现剪现卖。尽管机制窗花更鲜艳夺目,但人们还是偏好正宗手工剪纸,叫买声不绝于耳。银发老太端坐马扎,不为喧闹所扰,全神倾注手中剪纸,就像关注怀中的婴儿。

回到房中,我把两张大红色“三羊开泰”福字窗花贴在客厅窗上,房中立刻有了喜庆感觉。对面高层住宅楼,家家户户都贴了窗花,各式各样一溜上去,既好看又带着过年的热气升腾。

张灯结彩

郴州过年一般在机关企事业单位大门挂两盏灯笼,居民现在少有挂灯笼的。随着各种人为的商业庆典越来越多,华丽包装,彩球新颖精美,霓虹流光溢彩,夺人眼球,大红灯笼的传统味道反而淡了。

而延安过年仍保持着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习俗。虽然高楼大厦,门口挂不了,人们就在阳台设计安装灯笼灯,既照明又喜庆。这些平时不易入目,也没觉察有何异样。但除夕晚上,所有灯笼都点亮时,令人震撼。我站在27层楼顶,放眼望去,一片灯笼世界,远处山坡上星罗棋布红点,由远而近,逐渐放大成眼前的大片灯笼。小区门楼、商店门口、学校大门、农家小院、窑洞前、家家门前、林立的高楼各家阳台上,各式精美的红灯笼,齐刷刷亮起,大有直连夜空之势,成了延安城年夜一道亮丽风景。

大戏秦腔

如今已鲜见的盛世过年唱大戏的习俗,在这里传承有序。春节期间,延安市政府安排10场唱大戏活动,各县区剧团和市歌舞团、曲艺馆轮番上阵。有延川剧团的道 情折子,宜川、黄陵剧团的古装地方戏,子长、安塞剧团的歌舞小品,洛川、黄龙剧团的现代戏,还有市歌舞团、曲艺团的综艺节目等,让群众选择符合自己口味的精神大餐。

戏台上“挣破头”的秦腔,吼得高亢激昂,台下的观众醉心享受,有的跟着哼唱。广场上歌曲嘹亮,“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杆,九十九那个艄公来把船扳”,苍劲入云,荡气回肠,眼前顿时幻化出黄河上扳撸汉子的画面。

元宵秧歌

正月十五闹元宵是古老的狂欢节,羊年这天进行第31届“延安过大年秧歌大汇演”,它被誉为展示延安风情的一张名片。我和爱人早早起床,赶往百米迎宾大道。十里长街人山人海,宝塔、延川等8县区和延长油田,9支代表队21个方阵一一登场,均由盛装彩车领引。最前面,是一幅横跨大街“延安过大年”的巨幅标牌,先声夺人,气派非凡。接着是各县区的牡丹舞、木兰鼓、武士舞,志丹县女子秧歌,甘泉县莲花灯,宜川胸鼔,富县霸王鞭,还有踩高跷、划旱船、打彩伞、挥绸扇、耍龙灯、舞狮子表演,堪称为古文化与现代符号的完美融合。看完秧歌汇演,延安人才算真正过完年。

我深深地感到,年味活在百姓的记忆中,发扬光大在政府的组织引导中,传承在各社区单位的创新中。有句话“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那么郴州的年味呢?期盼这份年味不再是“乡愁”,尽快回到人们的生活中。

坡里的“小吃”

文/张忠信

一年里,除了冬天,村外坡地里拿到手就入口能吃的东西一直深深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且随着年纪越大越是想得慌,馋得慌。

其实,我写坡里的小吃和当下人们对“小吃”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坡里的“小吃”都是些自然野长的东西,旷野中除了打牙祭,更多的是乡下孩子们的童年饥饿日子的回味。如果非要说有趣,那个中的滋味往往是涩涩的酸楚。虽酸楚,还是忘不掉它们的名字:灯笼棵、米布袋、妈妈酒······

灯笼棵

灯笼棵在乡下的坡地里随处都能找见。其学名我至今不知道叫啥,只是听大人们都这么叫和观其形酷似一些小灯笼悬挂在棵子上。

它是自生长出,从没有人去刻意种植。其棵型有大有小,有高有矮。黄花谢后便在棵子的枝枝桠桠上挂起一个个绿色的小灯笼果实。它的外面是一层薄薄的细纱状的皮,纱皮里包着的是圆圆的颗粒,最初也是绿色的。等到秋天熟了以后,绿色的外层纱皮变成淡黄或白的颜色,颗粒也由原来的绿变成紫黑或深黄色。这时,摘下一个小灯笼,剥去外层纱皮,把里面的颗粒放在嘴里轻轻一咬,刹时一股清新的甘甜气味一下子充满口腔,润泽着喉咙。于是,再急匆匆去剥掉又一个小灯笼外层的纱皮,把果粒放在嘴里,递接和扩展着那股甘甜和清香。秋天到了割谷子或是割玉米和割豆子的时候,碰见灯笼棵的机会最多。此时,常常是不管谁发现了灯笼棵,就呼三喊四地叫来小伙伴们,围在灯龙棵旁,几个小脑袋紧紧挤靠在一起分享着天然的收获和儿时的友情。

米布袋

“米布袋,面布袋,过了麦子换过来”。这是我们小时候乡村孩子都熟悉的一首儿歌。米布袋是在村外坡地或田间道旁经常能见到的一种刚刚离开地皮的野草。其棵株不大,叶子瘦小,紧贴地皮生长,极耐干旱,有时旱得叶子都拧成了一段小细绳,历经一宿的露水,又能重新恢复原样。每棵米布袋上长有一个或几个细杆柄,上面擎着一个或多个细长的小豆荚状果穗,每个果穗里长满了像米一样的小袋子。摘下熟了的米布袋放进嘴里嚼,一股汁水溢出来,它不甜但很清香。倘若摘得多了一时吃不完,还可装在衣兜里带回家给弟妹们吃。

乌麦穗子

高粱地里常常看见棵杆上有乌麦穗子,它与高粱穗子同时长出,初期乌麦穗子与高粱穗子之间很难辨认,稍一粗心,很容易误折了高粱穗子。高粱乌麦穗子掰下来就能吃的。

它像高粱穗子一样长在高粱杆的最顶端,呈细长状,剥去高粱皮后,一根外白里黑的乌麦穗子即可咬进嘴里,只需几根可解辘辘肠饥。如果把它带回家,让母亲掺上韭菜炒了,还是一道独特的庄户菜。在坡里吃了高粱乌麦穗子,常常会染得嘴上发黑,样子不是很好看。其实,玉米棵上也长乌麦穗子,可很少有人吃。听说,无论是哪种乌麦穗子都是庄稼的病态,一旦长了乌麦穗子,那棵庄稼就白白地长了一根杆子,会直接影响粮食的产量。

妈妈酒

晚春时节,与苦菜、青青菜、苜蓿菜等一齐生长的妈妈酒花在妈妈酒花杆上摇曳着。

花呈淡紫红色,喇叭状,一根花杆柄上能长好几朵花,把开了花的和含苞欲放的揪下来,把与花柄杆相连的一端放在嘴里,不是吃,而是屏住气轻轻地吸一下,一股微甜略有点酒香的味道刺激着口腔和喉咙。一连吸上几个妈妈酒花还会有了微醺的感觉,惬意得很。

此外,野外的“小吃”还有野葡萄、小酸枣、野茄子、小泽蒜、野韭菜、野甜瓜等等,都各具特色,风味留香。

年的颜色

文/马亚伟

年,是生活的一幅清明上河图,宏大丰富,多姿多彩。恐怕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民族的任何节日,能比得上我们民族的年这样盛大隆重。年是一幅长长的画卷,那么,年这幅画卷是什么颜色的呢?

年是火红的。火红是最喜庆的色彩,在我们民族的传统里,红色一直是吉祥的色彩。红色是喜庆和成功的象征,年来了,红色铺天盖地,喜庆盈门。你看,红灯笼就要挂起来。有人说,红灯笼是年的眼睛。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年一瞬间就神采飞扬了。红灯笼是年的点睛之笔,预示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记得小时候,我和伙伴们一起扎红灯笼。大家把这项活动当成一场盛事,在大人的帮助下,红灯笼扎成了。成双成对的红灯笼挂在檐下或者大门前,心里暖洋洋的。火红的灯笼,照亮了温暖祥和的日子。

红红的春联,就像年的眉。春联贴起来,年就要盛装出场了。每年的大年三十,把屋里屋外、房前屋后打扫干净,把大红的春联一贴,年的表情立即生动起来。红红的春联红绸子似的满世界舞起来,人们都变得欢天喜地——日子就要红红火火过起来了!

年是橘黄的。橘黄是最温暖的色彩。对于游子来说,年就是老屋里那盏橘黄的灯,走得再远,也会被那温暖的光亮牵引回来。你看到过春运的车站吗?简直太壮观了。人头攒动,水泄不通。有人抱着大提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赶列车,只见他张大嘴巴,飞奔而去,一副拼了的架势;还有些孩子牵着大人的衣角,紧紧跟着大人的脚步,他们也要找自己的根;有人为了回家,步行千里,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跋涉。旅途艰辛,当他们遥遥望见老屋里亮起橘黄色的灯光时,眼泪汹涌而下。你见过游子回到家的动作吗,怎一个“扑”字了得?年,让游子们回家了。年,是橘黄的,贴心温暖,情谊绵长。

年是橙红的。橙红是最欢快的色彩,快乐的日子就要来了,大人孩子欢天喜地。一年中,过年是最轻松的时候。人们都放假了,大人可以放松疲惫的身心,逛逛街,美美容,健健身,享受生活,迎接新年。孩子们也彻底放松了,他们把作业、分数和老师的唠叨暂丢在脑后,奔向年的怀抱。他们心安理得地要新衣服、新帽子,要礼物,要压岁钱。年,属于大人,也属于孩子。橙红的年,惬意自在,让人们尽享美好。

年是什么颜色的?年的颜色丰富、温暖、喜庆、祥和。年,就是一幅长长的多彩的画卷。

元宵灯笼红

文/王新芳

儿时在村庄里过元宵节,那手扎的灯笼最有风味。

一过初十,村里的大喇叭就播放通知,让各家各户抓紧时间扎灯笼,根据惯例,每年的元宵节灯会都会对灯笼进行评奖。手工是否精巧,创意是否新颖都是评奖的重要因素。一条简短的通知,让村民的心沸腾了。

过完年,打了春,天气依旧寒冷,又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场大雪。孩子们一声喊,下雪了,腔调高亢而兴奋。狗在雪地里奔跑打滚,鸡在院子里闲庭信步,踩出一朵朵的梅花印。大人们拉开架势,躲在屋里不出门,准备好了铁丝、胶带、彩纸、高粱秫秸等,攒足了心劲扎灯笼。

父亲在家里琢磨的时候,我就雀跃着出了门。咯吱咯吱的踏着雪,走东家,串西家,明着是找伙伴玩,其实是刺探别家扎灯笼的秘密。回家吱呀一声,大门掩上,我就悄悄告诉父亲,谁家扎了一棵玉米,金黄的棒子,翠绿的叶子,活脱脱的是个真;谁家扎了一个大西瓜,不好看,颜色形状都太单一;谁家扎了一个大公鸡,公鸡的眼睛还会转悠呢。总之,乡亲们的灯笼多是和生产生活相关,主题是讴歌富裕红火的日子。我决定别出心裁,扎一个村里刚盖的教学楼,四面题诗,父亲很赞成。分工之后,他和母亲扎灯笼,我就趴在小桌子上,写我平生的第一首诗。

挂灯笼那天,村里特别热闹,乡亲们从家里出来了,从小巷里出来了,手里提着自己的灯笼。灯笼原是藏在家中的,现在都大大方方登上了舞台。几个小伙子拿着长竹竿,把灯笼套到半空绳子上的灯泡外边去。南北半里一条街,都成了灯笼的天和地。几个老太太和挂灯笼的小伙子打趣:“二小啊,论辈分,你该叫我奶奶,评奖的时候,给我评个一等奖。”小伙子自有他们巧妙的回答:“成,如果我是村干部,一准给你评个一等奖。”说说笑笑,灯笼都挂起来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天黑了,灯亮了,赶紧吃饭,吃了饭好出去看灯。“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冬天里看灯,也是一件风雅的事情。围着火炉,烧青冈柴,虽然暖和,却到底输给了看灯的诱惑。晚上的灯比白天更好看,少了粗糙,多了美丽。老人抱着孩子,教孩子猜灯上的谜语。情侣们牵着手,在灯影下嬉笑。又有雪从天上飘下来,到处是一片明亮的白。父亲也来看灯,他说,正月十五雪打灯,来年有个好收成。

雪是白雪,灯是红灯,有灯可看的元宵总是如意的。

正月十六看“蔗灯”

文/谢娇兰

早听说过潮州磷溪正月十六有游蔗灯的风俗,我素来对乡间民俗活动感兴趣,一直想逮个机会亲临其境。元宵前夕,几位文友志趣相投,相约一同到潮州看个究竟。

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黄昏刚卸妆,暮霭轻笼,一轮镜月已高悬至碧空。坐在车里感受速度的快感,看窗外低徊绕月的淡云,速度和恒定的比照,总教人神思出窍。

沿省道S335线往潮州市区方向前行不远,淡浮院在右,磷溪镇在左,一座崭新的牌坊把我们导向乡道。元宵节刚刚落幕,这里正上演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气。

沿途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夜色中犹如天上的街市,洋溢着乡村特有的节庆气氛。如果说热闹总是相似的,那么,不同的唯有内涵,蔗灯便是题中之义,我们寻找的主角儿和关键词。

此际,挂着写有各家姓氏的灯笼,正肃静地斜倚在各家各户门口,蔗尾留有绿色凤尾。灯笼是传统竹架纸糊的,一边统一写“磷溪世家”,一边则是各家姓氏。一路观来,多为“刘”字号灯笼。甘蔗上扎灯多寡不一,有一根甘蔗一盏灯的,也有一根两盏、三盏的,正疑惑。知情人介绍,潮汕话“丁”与“灯”同音,家里有多少男丁,便扎多少。视家庭男丁数目而定。

“女孩算吗?”也许是女性意识作祟,我明知故问。

“……”

友人当然知道我有意作难,以笑缄口。

想想独孩化的家庭,只生一个女孩,这蔗灯是否就免了?心里还是纳闷。

潮人好客,尤其在热闹喜庆的日子,倍加热情。听说汕头来客,朋友连夜下园摘杨桃,又赶着来接应我们。他开摩托车穿梭引进,我们开汽车紧跟其后。乡间人声鼎沸,鞭炮声四起,车流如涌。由着友人引领,我们好容易才挤过层层车围,由主干道向乡道,再拐进小道。

停妥车辆,溪口友人说游行尚早,到家里喝茶去吧!

长长的陋巷,红灯高挂处,友人的三层楼房大门敞开着。抬脚进门,便见地上摊了一堆翠玉般惹眼的杨桃,约摸不少于十斤,棱角分明,硕大如拳,显然是友人从园中刚采撷下来的。一下子来了十多人,正入迷于电视剧情情节的小孩子都懂事地作鸟兽散,让位给客人。热情的主人挑了几个上好杨桃,切成五角星,淋了酸梅汁,端上茶几。入嘴酥脆酸甜,淡淡的咸味,恰到好处,一下子被我们扫了个精光。

溪口杨桃也是该村久负盛名的特色水果之一,名不虚传。

我们向友人父亲了解关于蔗灯的历史。据说,溪口村盛产甘蔗,这一民俗活动发源于清朝年间,村民们以甘蔗挂灯笼寄寓对生活的美好愿望。在每年正月十六夜,各家各户擎举蔗灯,站在村巷两旁形成一条长长的“蔗巷”迎接游神队伍。以此贺新春、庆丰年,祈望过日子犹如吃甘蔗,从年头甜到年尾。

我们聊着天,不时被外面海响的鞭炮声打断,不得不停下话题。而心情却是早已飞到户外了。

村口是游神必经之路,早已人声鼎沸。看热闹的,摄影的,长枪短炮早已准备妥当。持蔗灯的村民也三三五五开始蠢蠢而动。参与游行的少男少女穿上了特制的礼服,脸抹脂粉,头插金花,身着锦衣,面若桃花。未形成“蔗巷”气场,听说要待游神队伍出行才达高潮。

我们终于还是站不住了,好奇驱使脚步追寻源头。各家迎神的鞭炮响过一串又一串,平时井然的街道一下子迫仄拥挤,我们猫腰闪避,捂着耳朵侍机溜窜。儿时放鞭炮的乐趣,如今已隐化成记忆中的亲切,再相遇,竟生分了。这也难怪,城市禁炮多年,我们都被现代文明所驯化,乡间民俗的生猛题材依然姓着乡村,适合留在记忆中回味。

溪口村民,传承着祖宗习俗,他们已圆熟了这种热闹,在热闹中进化出现代与古老的文化交融。游蔗灯民俗活动年年举办,已然经验丰富,无需城市那套秩序,凭着乡村世代遗传下来的规范,以及对神明的敬畏而自律,在貌似混乱的格局中,格外有序通畅,每个人都有自觉养成的和谐信念。

在潮汕农村,一村一乡都有民众信仰的神,乡神的威慑不在法典和制约的文本操控中,但乡民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那是乡民心中世代信仰的力量。

在陌生而熟悉的乡居小巷中,我们鱼贯于每一个脚趾可抵达的角落。

这边小店,买几张撒满白芝麻的瓜册肉丁大饼;那边工艺铺,磨叽一只民间手艺制作的簟竹篮。乡间街市因节庆而变得有弹性,也因了这开放的不夜市,热闹得以加倍扩充。不知拐过几道弯,也不知走过多少个岔口,好奇的膨胀让我们仿若回到童年。

随着一阵阵鼓乐声,抬着“七圣娘娘”圣驾的游神队伍穿街过巷,朝乡民既定线路逶迤而来。观望已久的持蔗灯人群自然让出一条通道,“蔗灯”高擎,以示对神的敬畏。站在人墙内围,两边侍立,两两相朝,弧形蔗尾几欲相接,自然形成一条甬道。

夜色中,各家灯笼像一轮轮昏黄素月,落在了凤尾竹梢上,温馨写意。让人看得发呆,醉美到心里……

东北过年

文/金仁顺

过年,大红灯笼高高挂。

大灯笼,骨架是铁的,在仓库里面闲得起锈,这会儿“用在一时”了,糨糊用面粉打,半粥半浆,红纸裁成一瓣一瓣的,一个灯笼要小半天才能糊好。灯笼里面接上灯泡,电线拉得长长的,直挂到院子里的高处。年三十的夜晚,家家户户红灯闪烁,喜气洋洋。

我表哥小时候带着帮小哥们儿,曾经一夜之间,把十几户邻居家的灯笼换成了尿罐,此壮举招来了一顿暴揍和其后几十年的津津乐道。

春联是大年三十白天贴,无非是“瑞雪辞旧岁,红梅迎新春”“发福生财地,堆金积玉门”之类,还有一些跟政治有关,改革、新气象什么的。有些促狭鬼,专门写横批“肥猪满圈”,趁半夜的时候一路贴过去。

小孩子有新衣服新鞋子,仍旧是棉布的,但花色已经丰富多了,买布的时候也不再需要布票;鞋子都是棉鞋,绒布面儿,胶底。三十穿上,初二就颜色暧昧了,男生的衣服里面揣鞭炮,粗心的就难免会炸蜂窝。

春节前后,通常是一年之中最冷的半个月。有些人家把年货堆在院子里,用冰雪囤上,做饭的时候,从雪堆里刨出肉啊鱼啊,变戏法儿似的。小年(腊月二十三)之后,主妇们开始一屉屉地蒸豆包、糖三角、各种馅儿的包子、馒头,蒸好后往院子里一放,冻硬后收进大瓦缸里面,初一到十五,就拿这些东西当主食。零食也有,多是油炸的干果之类。30年前,局限于气候和交通,新鲜蔬果不多,梨和柿子都是冻的,苹果有时候也是冻的。冻梨、冻柿子,硬得堪比石头,吃的时候,冻梨用大盆装,倒进凉水,水里结着冰碴儿,梨慢慢缓软;柿子直接放到房间里面就可以;冻梨、冻柿子,啃石头似的冻着吃,酸和甜冷冽硬朗,直沁入肺腑中,但一般牙口儿只怕抗不住。

东北年夜饭,除了常规的鸡鸭鱼肉,经常出现野味:家雀、山鸡、鹿肉、狍子肉等等。狍子肉味道一般,肉质粗,还有股腥臊气;山鸡连细骨带肉一起剁碎,团成小丸子,煮汤,配上绿叶青菜,春意盎然;家雀剥了皮,用油炸八成熟,放凉,上桌前,用热油再炸,酥香扑鼻;鹿肉最好铁板烧,涮火锅也可以,经常被食客混淆成牛肉,只是更嫩更滑。对了,30年前的火锅多是铁的或者铜的,烧木炭,锅里面下螃蟹、虾仁、干贝做底,猪肉选五花三层的,切得薄薄的放进去,加入酸菜丝、冻豆腐,最后下粉丝。

年夜饭的饺子馅儿说道很多,有一阵子不用白菜,意思是“一年到头白辛苦”,后来又专用白菜,取“百财”的谐音;芹菜是“勤”,豆腐是“福”,韭菜是“长久”,讲究众多,各家各户按需选材。酒,茅台、五粮液、竹叶青,名贵的能见到,运气好的能尝到,普通人家多是东北高粱酒,纯粮酿制,度数高至60度,一大口喝进胃里,不亚于一小团火,瞬间烧燃了五脏六腑;葡萄酒是通化红梅,酽红深沉,一不小心被甜香迷住,醉得百转千回,醒来已是又一春。

小脚丫时的年

文/撮哥

小脚丫时的年,像一页页的线装书,没串着,散落在乡间的各个角落里,却从不曾消失,记忆将它收藏,装订成册,用绫绸裹紧,如今过年时,常被拿出来,用节庆的火热烘一烘,晒一晒。

小时候,年密密地缝在新衣裳的针线里。年关的头一阵,家里总要请裁缝师傅过来,母亲领着我们兄弟姐妹们站到师傅跟前,师傅拿一段软布尺,在我们身上丈来量去,心里特喜欢师傅这把软尺。量完了,师傅不会忙着坐下来,会和母亲隔着摊开布匹的台桌,站着说会话,边说边在布料上比划。小孩子长身体的快慢,她们得商量商量,合计合计新衣留多少余地,过年能穿,今后几年内还能穿。

新衣服做成了,未到时候不能穿,母亲藏得严严实实的,让等待的心怦怦直跳。腊月廿九的晚上,母亲会把新衣和新棉鞋放在床头,让你看着安心地睡个囫囵觉;新衣服实在太诱人了,半夜三更假装起来撒泡尿,钻进被子前把衣服抱上,放下,又抱上,又放下。大年三十的清晨,谁家抢早的喜庆爆竹才响起,早己圆瞪眼睛的我,飞快地坐起穿“新”,清早洗脸会撅起屁股,用指尖捏住毛巾往脸上涂抹,生怕弄湿了袖口和前襟,走路脚步轻巧了也慢了,怕沾了灰。寒冬腊月,冷的很,冷倒是没人在乎,就怕下雨下雪,穿了“新”不好出门“秀”。碰上天晴,敢忙去找小伙伴们,脸上比阳光还灿烂。不是十分清晰了,记得母亲过年几乎没有新衣,无非是穿一套“油饼(指补丁)”少几个的衣服,比平常浆洗得更干净些,那时不懂,以为母亲不爱新衣,天下哪有女人不爱美啊?现在想来,眼眶湿半晌。

小时候的年炸响在爆仗里。年三十的下午,新装大都不会穿上,担心玩爆竹烧起眼洞,那会哭鼻子到又有新衣时,正月初,还要穿去走亲戚。母亲照例会为我们备一些“二五编”,家里还有“长鞭子”,吃年饭时放,放鞭炮,是母亲给我们的一件事,那时不懂长鞭点燃后噼里啪啦地燃尽,寓意好福气,捧着耳朵斜视着引信吐着火舌,希望它自动断了燃点,好让自己捡过来,一个一个地拆散开装进荷包里。大凡爆竹都是红皮的,倘若有几个绿皮的蓝皮的,那就像捡了金元宝,喜出望外,在小伙伴面前炫耀时,都只在手中露出半节儿,好像怕被他夺去似的。

村口的泥地坪是玩爆竹的最好去处,小伙伴相互比试,把炮插在泥地里,看谁的炮威力大,泥口子炸得大、炸得深。炸完泥土又到水塘边比试炸水浪,炸水浪是技术活也是胆量活,刚点着忙往水中丢,炮触到水,引信就被浇没,沉入水中无声无息,泛不起半圈涟漪,这是胆量小、火候掌握不好的,那会引来一片“嘲”;炫耀胆量大的,要第引进烧到炮口子了才丢,往往在空中就炸了,有时还捏在手指上就炸了,震得母指和食指灼灼地痛,那会引来胆量小的更开心的笑;只有水中一声闷响,翻起浑浊晕影的,才会引来啧啧的赞。就这样,在看似普普通通的练胆中,放飞心情,放飞梦想,学着长大,学会成长。

小时候,年摇曳在灯笼的烛光里。表哥是扎灯笼的巧匠,他扎的灯笼特有型不说,那灯罩四面画上五颜六色的花鸟虫鱼、故事人物,我能从小伙伴发呆的眼神里,读出惊讶,也能读出一丝贪婪。放下年夜饭的筷子,腆着饱饱的肚子,从衣柜顶上取下灯笼,小心奕奕点亮,斜挎清空了的书包便出门,同一个屋场的小伙伴会串在一起挨门逐户辞年,敲开门大家不约而同地高喊:“辞年咯,恭喜您家过热闹年咯!”门开处,主人家照例会有人端了盘子笑脸相迎:“欢迎欢迎。”那时谁家都不宽裕,日子都紧巴巴的,有的人家一年干到头还是“超支户”,但小孩子来辞年的东西都会预备的,小孩子们上门送“恭喜”,这是好兆头,倘若落下一户没有去,这家的大人会在串门拜年时跟辞年的小孩子家大人说气话,说是嫌了他家穷,小伙伴出门前,大人就会叮咛:“别拉人家啊!”于是乎,幼小的心灵里便多了道平等待人的符语。

辞年辞来的东西大多是炒蚕豆、红薯块、糍粑,回到家,吹熄灯笼,便立马腾空一个抽屉,把“丰收”装进去。碰上家境好一点又有家人在山外的城里工作的,会分发到发饼和硬梆梆的纸包糖,那好过了这年代的进口食品,总是舍不得吃,想它了就拉开一丝抽屉口,俯上去闻一闻香味,实在馋不过,就拿出来,舌尖轻轻舔一舔,赶快又包上放进去,好一阵嘴还在咂吧,最后一粒糖,捂得多久,年的喜悦就能留多久。

小时候,年燃旺在家人守岁的柴火殷红里。乡里人家都有一间屋,屋子的夯土地面,砌上凹进去的池子,那是用来烧茶煮饭的火塘,炊烟从这里生成,平静的乡间生活小调,和了饭香从烟囱里溜出来,散逸空中。守岁是过年最重要的节目,一家人围住火塘拉家常,拈乐呵呵的事回忆,笑话逝去年华里的“糗事”,话里话外潜藏着为人处事的门道儿,让你去体会,去揣摩,去接纳,去实践;合计合计来年家中的大事儿,让家庭成员充满憧憬,期待花开,脸烤得红红的,心里美得甜津津的,时间的滴漏在响,家常话拉个不停。这一晚不到凌晨转钟,母亲不会催促我们去睡觉,那怕我们辞年回来,累了,歪躺在椅子上充瞌睡,母亲也只是静悄悄地看着,提防我们栽到火塘里,似乎新年的脚步响起时,真有天公送福,要让我们的小手自己接住。直到此起彼伏的炮竹声浪归还夜晚的寂静,才会坐上通往梦乡的火车。母亲起身前,将树蔸燃尽后的灰土把火种盖好,待早上扒开,仍然红旺,这一团幸福的火种延烧到来年,这也是一种年俗。

小脚丫时的年,是简单的,但快乐却是水灵灵的清亮亮的;小时候的年,是节俭的,但幸福却是软绵绵的香酥酥的;多年以来,还在释放着能量,回味还是那么甘美 。

年的颜色

文/杜学峰

年,是生活的一幅“清明上河图”,宏大丰富,多姿多彩。恐怕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民族的任何节日,能比得上中华民族的“年”这样盛大隆重。年是一幅长长的画卷,那么,年这幅画卷是什么颜色的呢?

年是火红的。火红是最喜庆的色彩,在我们民族的传统里,红色一直是吉祥的色彩。红色是喜庆和成功的象征,年来了,红色铺天盖地,喜气盈门。你看,红灯笼就要挂起来了。有人说,红灯笼是年的眼睛。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年一瞬间就神采飞扬了。红灯笼是年的点睛之笔,预示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年是橘黄的。橘黄是最温暖的色彩。对于游子来说,年就是老屋里那盏橘黄的灯,走得再远,也会被那温暖的光亮牵引回来,他们也要找自己的根;有人为了回家,步行千里,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跋涉。旅途艰辛,当他们远远望见老屋里亮起橘黄色的灯光时,眼泪汹涌而下。年,是橘黄的,贴心温暖,情意绵长。

年是橙红的。橙红是最欢快的色彩,快乐的日子就要来了,大人孩子欢天喜地。一年中,过年是最轻松的时候。人们都放假了,大人可以放松疲惫的身心,逛逛街,美美容,健健身,享受生活,迎接新年。孩子们也彻底放松了,他们把作业、分数和老师的唠叨暂丢脑后,奔向年的怀抱。他们心安理得地要新衣服、要礼物、要压岁钱。年,属于大人,也属于孩子。橙红的年,惬意自在,让人们尽享美好。

年是什么颜色的?年的颜色丰富、温暖、喜庆、祥和。年,就是一幅长长的多彩的画卷。

过年的灯笼

文/李云门

电灯是好东西,使我们在夜晚也能享受如同白昼的光明。但我认为,至少有两种场合,电灯不如蜡烛更有味儿。这两种场合,第一是洞房;第二就是大年夜。灯笼的味儿首先是蜡烛的味儿,但蜡烛的味儿并不只是它燃烧时产生的气息,更在于它的闪烁,它的晃动,它那让人无法绝对控制的光的韵律所带来的温馨和神秘。现在的灯光技术虽日新月异,却无法复制蜡烛燃烧所特有的效果。

直到今天,每到除夕,我总喜欢在小院里、阳台上挂几个灯笼。但那灯笼是靠灯泡发光的红纱灯,千篇一律。这样的灯笼当然也能增加喜庆色彩,我却总觉得缺少年味儿。在我的记忆中,挂灯笼是从竖灯笼杆开始的。

在院子正中偏左的位置,也就是准备摆放香案之处的左前方,竖起一根高高的杆子。但我家没有专门竖过灯笼杆,因为院子里有一棵梧桐,还有一棵槐树,树枝都伸向香案的上方,随意选取一枝,就可以挂灯笼——不过,要把树枝用松柏枝装饰一下。后来,我在几个不同的地方生活过,发现都有这样的讲究:松柏多见于寺庙、祠堂或机关单位,而一般人的院子里是见不到的。查其原因,是松柏多用于祭悼,摆在家里似乎有些不吉利。我的家乡似乎也没人在院子里栽松树或柏树,但过年的时候,灯笼杆却要用松柏装饰,取其郁郁葱葱、冬夏常青之意。

直到今天,想起过年的灯笼,记忆中定格的形象还是这样一种搭配:白雪、青松、红灯笼。过年是常有雪的,银装素裹,漫天皆白,院子上空则有一丛青绿,而青绿之下是在夜风中悠悠晃动的红灯笼……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一种绝美的搭配。

灯笼本身也值得一说。最早的时候,灯笼是竹制的,但在我记事时,已经改用铁丝。灯笼可以是圆的,也可以是长的,还可以是方的或六角的。细铁丝编出整齐漂亮的灯笼眼,里面糊的是专用的灯笼纸,颜色一般是红和黄。灯笼里点一支红蜡烛,灯光不像电灯那样稳定,而是忽大忽小,忽明忽暗,飘忽不定。而这一切变化,又都在那层薄薄的灯笼纸里面;外面所感到的,只是光线变幻莫测。

灯罩是纸糊的,里面是燃烧的蜡烛,风一吹,灯笼在空中摇荡,这固然好看,却很容易烧了灯罩。是否会出问题,就看主人的运气了。如果一支蜡烛烧完而主人不能及时更换,烛火烧着流淌的烛油,灯罩也会被烧。因此主人就要特别小心。乡下人相信吉凶都有预兆,如果大年夜把灯笼烧了,主人会非常沮丧。当然,也有聪明人,会做出另外的解释:火烧旺运。这样,窝心的事就成了好兆头。

懵懂时光,最美

文/风过无痕

今天是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元宵节。窗外,爆竹声此起彼伏,某人叫了我好几次,让我到外边看看去,我则懒得动,不愿意去凑那个热闹。

我知道,此刻的窗外也一定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也定然是烟花缤纷,繁华万千。我坐在电视机前,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元宵晚会,禁不住回想起儿时的元宵节,对于我,那是一份悠远温馨的记忆。

小时候,每到元宵节,家里都必定要包元宵,用花生仁或黑芝麻做馅,包好后的元宵或煮、或炸,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元宵时其乐融融的情景,多么让我难忘!

还记得有一年,二叔家的大堂姐刚刚出嫁,她婆家是一个以生产水稻出名的地方。当年春节,大堂姐两口子来家拜年,除了烟酒罐头点心,还拿了几斤自家产的又磨好的粘大米面。元宵节时,母亲就用大堂姐拿来的粘大米面包元宵,那一年的元宵好吃极了,美味无比,我们这些小孩子撑得肚子就像元宵一样圆滚滚的。后来,大堂姐一家搬到上海去了,日子过得很是殷实,可是,就在前年,一向身体强壮的堂姐夫突患重病,那年中秋节过后我去老家看他最后一面时已经垂危了。多年不见,堂姐夫还记得我,病榻上用微弱的声音叫着我的小名,那场景直叫人心里酸酸的,不由得感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还记得,每当元宵节晚上,我家院子的苞米架子上总是支起一根长长的竹竿,父亲把他亲手做的一盏大红灯笼悬挂在竹竿上,有风吹过时,那大红灯笼在竹竿上随风摇曳,灯影也在院子里飘忽游移。在那个装满我整个童年的农家小院里,我常常追逐着那灯影踩着玩,却总也踩不住,因为风不止,影子就随风摇摆。

当然,那时的元宵节最快乐的,还是我和小伙伴们提着灯笼走街串巷游行的事。在那个没有路灯的乡村,我们各式各样的小灯笼,泛着淡淡的烛光,倒也照亮了节日的大街小巷,也照亮了我们一张张天真的笑脸。那一支支清亮亮的歌谣啊,还有那清亮亮的欢声笑语,在乡村的夜空久久回荡,温暖着北方的元宵节依然寒冷的夜晚。那灯笼从除夕晚上一直拎到元宵节之夜,叫做“磕头了儿”的红色小蜡烛燃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整包的“磕头了儿”都用没了,春节也就过去了。

时光流逝,童年的元宵节渐行渐远,连同那些无忌也无忧的岁月,但每到一年元宵夜,童年时代过元宵节时的点点滴滴便在脑海中重现,淡入又淡出,挥之不去。

岁月变迁,如今的元宵节,比过去奢华了许多,缤纷的烟花,倾城的绚丽,异彩纷呈,还有光怪陆离的电动灯笼,惟妙惟肖,使得元宵节之夜尽显“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空前盛景,但在我的心中却没了孩提时过元宵节的快乐心情了。

今天,作家“苤莒”在空间里更新了这样一条状态:“最值得回味的元宵节,自然是少年时。仔细回想,其实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早巳被定格在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一一懵懂时光,最美。”我留言道:“姐姐的文字总是碰触我内心的柔软。”就借用其中的最后几个字作为这篇散记的题目吧。

此刻,元宵晚会正是尾声。

难忘儿时的纸灯笼

文/史太群

梦里常飞过一只纸灯笼,那是一只可爱的、漂亮的纸灯笼,我知道它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留在那遥远的童年岁月里,忘不了童年的新年夜,忘不了童年的纸灯笼。

记得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我们小的时候过年可不能和现在的孩子比,现在的孩子平时的生活比我们那个时候过年,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现在的孩子过年,不但有新衣服、新书包、压岁钱等等,一些丰厚的新年礼物,还有孩子们最爱的灯笼,当然,他们的灯笼是电控的,灯笼里面的灯泡是五彩的,打开开关,灯笼就会发出五光十色的光,随着五彩灯光的闪耀,灯笼里就会传出动听的音乐响起。每当新年到来,看着孩子们打着灯笼玩耍时,我就会想起我儿时父亲送我的那个新年礼物——纸灯笼。

那是一个永远难忘的新年,父亲不但给我们姐妹几个,每人买了一件新衣服,还破例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个漂亮的纸灯笼,还有几根红红的蜡烛。虽然,以往的新年我们也有灯笼,但是,那些灯笼都是父亲自己做的,简单、粗糙,那可比不上买的漂亮。这灯笼的中间是圆柱形的框架,框架上用一种彩色的油皮纸糊的,两头微微朝里凹,灯笼的底座是一块正方形的木板,木板的中间是一根尖朝上的铁钉,是用来固定蜡烛的,木板两边有两个小孔,小孔里放着一个倒u形的稍微粗些的铁丝,把灯笼的框架套在铁丝上,这就是一个完美地灯笼。

吃罢年夜饭,我们就迫不及待的打着这漂亮的灯笼,到伯伯、叔叔、姑姑、大娘、大婶家拜年,以此来讨个夸奖,更是可以换来一些瓜子、花生、小糖之类好吃的,还有那些个比较有钱的,且又比较大方的长辈们给的一毛、两毛的压岁钱。

新年没有给我带来好的开头,我和伙伴们刚聚到一起,不知是蜡烛没有放牢固,还是风大把蜡烛 吹歪了,我那心爱的漂亮的灯笼,便在一股火光过后,只剩下了个底座和u形的架子,我哭着、跳着也无济于事,只好提着灯笼的架子跑回家,父母没有责怪我,而是把我搂在了怀里。

年初一的早晨,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比烧掉的那个还要漂亮的灯笼,我急忙拿起观看着,这个灯笼框架是用高粱秆扎的,呈菱形,用薄薄的白纸糊上,白纸上画了几只漂亮的蝴蝶,灯笼的每个角 上都粘着一朵小花,那蝴蝶好像是在花间玩耍,我喜欢的不行,以为是父亲又给我买了个新的。后来,听母亲说是父亲连夜为我做的,因为我们家乡正月十五才是真正玩灯笼的时候,那时候因家里穷,不可能在为我买一个了,父亲为了我能和别的孩子一样,在正月十五能又灯笼玩,在那么一个寒冷的夜晚,一刀刀的雕刻,一笔笔的描画。

那时的我,年幼无知,只知道有灯笼玩就行了,现在想起来,那个漂亮的灯笼,包含了多少父母的爱啊!忘不了那个漂亮的纸灯笼,更忘不了父母对我们深深的爱。

纸灯笼

文/寇俊杰

春节刚过,大街小巷就涌现出许多卖灯笼的。五彩缤纷、造型各异的塑料灯笼让人眼花缭乱,装上电池还会响会转,磁铁一样吸引着小孩子的目光,但我还是怀念儿时的纸灯笼……

每年正月初十,母亲都会记着给我做灯笼。她从破旧的帘子上找来竹篾,用细线扎模型,有时是五角星,有时是亭子,有时是一朵小花,但更多的是动物的样子,因为我最爱小动物了。母亲从来不怕麻烦,总是耐心地捆扎、糊纸、描画,每一个线头都不放过,每一个缝隙都糊严实。两天时间,母亲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给我做灯笼上,所以每年我拿出去的灯笼,都会引得小伙伴们羡慕的眼光,我也会在这些眼光中感到母亲的伟大。还有一点,到了春风和煦适宜放风筝的时候,母亲会把灯笼稍一改造,我就有了同样逼真的风筝,而这是很多母亲都想不到的。

灯笼做好了,就等元宵节的到来。一吃过晚饭,我就急着点亮手中的灯笼,照出一片红色的光晕来。小伙伴们打着灯笼聚在一起,就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欢快地在村子里四处奔跑。

有时,我们村或邻村里唱夜戏,那热闹的戏场更成了我们活动的天地。和父母要上两毛钱,我们就一起打着灯笼到戏场。看累了,玩累了,就买上一些小零食,找个麦秸垛,边吃边看戏。戏散了,我们就叫起昏睡的伙伴,重新点上灯笼,随着如潮的人流,心满意足地向家里走去。

如今,每每快到元宵节,我便会想起儿时的纸灯笼,它还在老屋的一角,被灰尘覆盖……

忙趁东风放纸鸢

风和日丽的春天终于来了,人们憋闷了一个冬天,现在都走到了户外,进行着各种活动。春天是最适合放风筝的季节,精明的商家早把风筝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吸引着过路人的目光,也把我的思绪吸引到了童年时光。

小时候能玩的东西很少,但每年春天,我们都不会忘了放风筝。“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那时没有卖风筝的,父母因为忙,也很少给我们做风筝。我们放的风筝,不是哥哥姐姐给做的,就是我们自己动手做。限于材料和技术,所有的风筝都很简单。从旧帘子上抽几根竹篾,再找来几张旧报纸,一团纳鞋底的绳子,有了这三样东西就基本可以做了。五角星风筝、并排双鱼风筝做得最多,手巧一些的会做个蝴蝶、燕子,仅此而已,不但样子简单,飞得也不好,有时放好几次,也不能飞到天上。可尽管这样,我们也是乐此不疲,一次次在河堤上、麦田里疯跑。

在春风吹拂下,我们享受的是游戏的过程,至于成功与否并不重要,所以,我们的欢笑声远远要比风筝飞得高、传得远。偶有一个风筝幸运地飞到天上,那便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我们纷纷询问成功的原因,主人不说他的运气好,而是装模作样、煞有介事地介绍经验,俨然成了“小专家”。我们激动得好几天都把这件事挂在嘴边。

因为放风筝,我还大哭过一回。那年我十二岁,别人放风筝的时候,我也找出了原来的蝴蝶风筝。那是姐姐三年前给我做的,不但样子好看,而且飞得也很不错,给我挣了不少“荣光”。可是风筝用得久了,不结实,刚拿出来,还没放就散了架,我很沮丧,可是也没办法。姐姐在外省上大学,刚开学没多久,没法给我做。父母没时间,也不会做。父亲叹了一口气,下地干活了。看着别人拿着风筝出去玩了,我急得大哭起来。母亲忽然想了一个办法,她说:“今年正月十五,你姐不是给你做了一个灯笼吗?”我止住哭声,点了点头。“可那是灯笼呀!”母亲说:“没事,你把那个双鱼灯笼之间连着的竹篾去掉,不就是两个双鱼风筝了吗?”我眼前猛地一亮,是呀,这真是个好主意!我把灯笼找出来,母亲帮着我,很快把灯笼改成了风筝。我拿着风筝跑出了家门,没想到,这个改装后的风筝虽然小了些,但飞得很高。

如今,各式各样的风筝早早地摆满了街头玩具店,大的、小的,布的、塑料的,不但外形多样,颜色艳丽,还能很方便地拆装。一到周末,广场上空飞满了风筝,人们在春风里抬头仰望,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我想,他们放飞的不仅是风筝,更是满满的幸福和希望……

什么都快乐

文/痴秋

看了三毛的《什么都快乐》,印象深刻。也来仿写,作为新年第一篇,不亦乐乎?

度假归来,三人三包,我最重,大女次重,小女重。三人呈驼背状行走,终于到家,释了重负,不亦乐乎?

大门上父亲帮我们贴的新春联,喜气洋洋。室内一个大红“福”字,映得满屋生辉,福气袭人,不亦乐乎?

老弟来访,送来灯笼,孩子雀跃,不亦乐乎?

点蜡烛,挑灯笼,看烟花,窗外炮声连绵,灯火漫天,不亦乐乎?

节日的祝福一串串,初一十五的好话听得人心里甜蜜蜜,不亦乐乎?

这也乐乎,那也乐乎,有什么不能乐乎?

什么都乐乎,什么都快乐。

扎灯笼

文/刘兵

小时候,除正月前几天的幸福达到最高峰值外,我们还意犹未尽,急切地盼望元宵节快快到来。元宵节使年味得以延长,又会掀起孩子们快乐的小高潮。

父亲此时会提前给我们扎灯笼。他把平常积攒下来的材料拿出来,精心编织造型各异的灯笼。父亲以前做过篾匠活,心灵手巧,无师自通,灯具的造型早已了然于心。他用竹条和铁丝搭架子,用细麻绳和铁丝固定。外面的罩子用红绸布和废弃的塑料薄膜。塑料膜透光性好,能把剪好的字和图案映衬出来。再配以穗子、吊坠等小饰物。灯笼里原来用蜡烛,但容易失火。后来,父亲反复琢磨,又扎了改进型的灯笼。根据手电筒的发光原理,在灯柱中间扎了固定灯座,可以放两节一号电池,上面有小灯泡,提起来电池相互接触,等于是开灯;放下电池松开,相当于关灯。这种带有现代化意味的灯笼引得小伙伴们纷纷称奇。我们也提着这种安全系数较高的灯笼招摇过市,四处炫耀。

父亲在扎之前,邻居家的小伙伴围上来看稀奇。父亲笑眯眯地问我们,今年想要个啥灯笼呀?邻家小妹妹说:“伯伯,给我扎个荷花造型的吧!”小男孩争先恐后地嚷嚷:“我要飞机灯笼。”“伯伯,给我扎个小绵羊的灯笼!”父亲欢快地应着,双手灵巧地上下翻飞,不时叫我们递钳子、裁剪布料和塑料膜,用丝线或面糊把字和图案粘在上面。我得了一盏飞机灯笼,弟弟有盏坦克灯笼,隔壁的小胖拿了一只“小绵羊”,邓爷爷的孙女花妞选了一盏荷花灯笼。那一刻,我家小院里飞扬起欢声笑语。我们如获至宝,对自己手里的灯笼爱不释手。

吃完汤圆,穿上新衣服,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大人牵着孩子,呼朋唤友,从四面八方朝灯展场地汇集而去。满街闪烁着灯笼,星星点点,跳动飘荡,夹杂着鞭炮声和锣鼓声,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灯光灿烂,满树银花,映衬出孩子和大人们幸福的笑脸。

看着五彩缤纷的花灯,父亲直感叹,民间有高人。那走马灯形态逼真,通体透亮,展示着一幅幅精美的画面;莲花灯可以自动开合;古典灯具显得庄重典雅;还有鸡形灯笼能“雄鸡报晓”;金箍棒银光闪闪。父亲一边给我们讲灯具画面上的故事、灯会的起源、发展和传承,一边和能工巧匠们探讨其工艺,以便来年能扎出更精妙的灯笼。我们在灯海和人群中穿来穿去,摘下挂在绳子上的灯谜,自己猜,或找大人帮忙。得到了谜底,赶紧找人兑奖品。直到很晚,我们提着灯笼给大人照路,兴高采烈地回来。

侗药神草灯笼泡

文/杨子奇

夜郎无闲草,黔地多灵药。地处西南腹地的贵州黔东南,因为拥有天然的立体气候和多样生态类型,孕育了大量丰富的生物资源,被誉为生物基因多样性的资源宝库。

在我的印象中,家住天柱农村,房前屋后生长的任意一种植物,都是侗家人治病救人的良药。比如侗语叫“骂咔幕”俗称蛤蟆菜就常常用来煮水喝,去心火;“骂令”俗称蒿菜常常被捣烂用来创伤止血;“每豪”俗称枫木的新鲜叶子捣烂泡水喝,可治拉痢疾;“骂雅”俗称狗地芽捣烂后泡水可用于治疗鸡瘟;“硬罢”俗称干烟叶,泡水喷洒门庭过道,可防止各种蚊虫叮咬等等。

最让我难以忘怀的,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治愈我虫牙的侗药神草灯笼泡。虽然时光流逝了三十多年,但回想起当年四方奔走,求医问药的艰辛历程,仍感觉记忆犹新,仿佛如在昨日。

清楚记得,1987年的秋天,我到当时的三团附中读初一,刚开学不久,大约两周的样子,还没来得及熟悉新同学,就因为牙痛不得不请假,终止了新学期的学习。常言说得好,“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没有经历过牙疼的人,估计永远都体会不到牙疼会给患者带来多大的痛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牙疼是我迄今为止遭受过最悲惨的痛。牙病初起那几天,痛得不是很厉害,含酒、含醋、擦风油精都能够止疼,但是时间不长,大概在半小时左右。后来疼痛的程度越来越加剧,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几十分钟,十几分钟,几分钟,到后来甚至发展到使用任何药都没有效果的地步。痛得躺在床上,从床头滚到床位,床上翻到床下,撕心裂肺的痛,片刻都不得安宁。因为家庭贫困,用尽了所有的土办法,也无济于事。最后,从大伯那里借了20元钱跋涉步行十公里到县城医院看牙科。医生检查之后说,是虫牙,拔出来就好了。于是听从医生建议,打了麻药,开始拔牙。一个多小时,医生用尖嘴钳在我的嘴里拔拔放放,始终没有大的进展,反而弄得我越来越疼,他也是一身热汗。那颗虫牙依然纹丝不动,医生害怕了,父亲也担心,最后不得不终止拔牙,医生也趁机下班走人。钱白花了不说,还硬生生折腾我的牙那么久。当时心里那份怒,那份怨,那种疼,实在是煎熬到极致。一张小脸竟肿成一个大馒头,神经扯着耳朵,嘴也胀的歪歪的,横竖都不舒服,当时寻死的心都有。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出了医院,我们父子急着往老家赶路,在一个路口,我们遇上了一个搬到县城做生意很久没见的远房亲戚——桂姨婆。桂姨婆很惊奇在县城遇到我父子俩,仔细询问了我们来县城的原因和目的,当父亲把具体情况告诉她时,她竟然满脸自信地告诉父亲,孩子的牙不用拔,而且治疗也特别简单,回去按照她说的做法办,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决病痛。像溺水的人发现救命稻草,听了桂姨婆的话,我心里坦然了好多,似乎疼痛也减轻了不少。立马到附近的副食店打了二两麻油,回家备用。

按照桂姨婆的吩咐,我们在老家菜园的坡坎上找到了已经变得干枯的灯笼泡,把它采集下来,磨成粉末。找到久不使用的漏斗,拭擦干净,并接上一尺长中通的竹管。然后把点油灯的灯盏烧烫。接下来,就是用一搪瓷脸盆装了半盆水,在脸盆中间放一半截砖头,刚好超出水面三公分。再把烧烫的灯盏放在半截砖头之上,灯盏里放半盏麻油,待麻油起烟的时候,添入灯笼泡粉和花椒粉,用筷子快速搅拌均匀,迅速用漏斗反扣于其上,带着刺鼻气味的烟顺着竹管往外冒,这时自己闭着气,手握冒烟的竹管直接对着虫牙蛀口熏,反复三至四次,直到自己不能忍受为止。结果很快发现,脸盆里的水中,漂浮着一颗颗小黑点,仔细看,居然是类似米虫一半大小,头黑体白的虫子。父亲说,你看,这就是咬坏你牙齿让你疼痛难忍的蛀虫。

说也奇怪,熏过之后,牙齿立马不痛了。初中、高中、大学乃至参加工作之后,牙齿再也没有痛过。屈指算来,距离当初的牙痛,已经时隔30多年。灯笼泡,确确实实让我远离了牙痛的困扰。从来没有想过,侗药一棵草,居然治病防病几十年,即便是现代科技发达的今天,估计也很难有如此强大的功效。其中的奥秘,也许值得当代人乃至后辈们研究一辈子。

浓情佳节淡幽思

文/一啸长歌

时光悠悠,岁月匆匆。一年的光阴不知不觉中又匆匆溜过,来年的春风正悄悄地走近。腊月二十八,天空中灰暗迷蒙,山川只是一片朦胧的青黛,轻轻飘舞的雪花,装点着我回家的路,我们全家回到了我的故乡——三峰,和母亲及赶回家的众姊妹各家一起团圆,欢度春节。

车在家中的坪里停下,母亲和二姐在喇叭声中,打开了温馨而惬意的家门,扑面而来的是久别的记忆,母盼儿归的期待。母亲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从房中走出(去年她老人家摔了一跤,断了腿骨,做完手术还在恢复中,我在医院陪护了近一个月),年近八旬的母亲早已满头白发,清瘦的脸上却依然精神矍铄,见到儿孙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尾箱中卸下我精心准备、丰富多样的年货,也卸下了我一年的企盼,一年的收获,更多则是一年的思念。那皑皑轻舞的雪花,好象也正在热情地欢迎我这归家的游子。

次日就是大年,今年是二十九过大年。天空也较昨天清朗了许多,雪下了一夜,地上白茫茫的一片,空气中雾气较重。远处新建的高层楼群,如海市蜃楼般地隐隐约约,只能看见楼群朦胧的倩影。整个上午,我都在厨房忙碌,准备年饭。经过我紧张而又精心的烹饪,煎炒焖炖蒸炸熘,手法不同,口味各异,琳琅满目,花样繁多的菜肴,摆了满满两桌。摆好祭品,上完香,嗑了头,烧过钱包包,点燃礼花鞭炮,全家两桌人就其乐融融地举杯畅饮,闲话家常。孙子辈的小孩子在房中快乐地欢跑,四代人一起在这年节的氛围中陶醉,美味佳肴中凝聚着喜悦祥和。吃菜喝酒,加之空调的作用,人人的脸上都是红光满面,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不时中,传来阵阵礼花的爆裂声,鞭炮的炸响声,远近人家也正陆续开年饭过年了。这是故乡年的声音,年的味道。

中午多喝两了两杯,加之忙于年饭,人真是有点累,睡了一觉。等到睁开眼睛,天色已呈灰暗,已是下午五点。不觉一惊,我还没有去上坟“送亮”,再迟就看不见路了。赶忙起床,穿戴整齐。带上小灯笼、鞭炮,一个人急匆匆地朝坟山走去。

“送亮”是我们三峰的方言,指每年除夕之夜的傍晚,由家中男子到坟山去为自家的过世长辈,在坟上点上一盏灯,给在阴间的长者送去光明。不能让魂灵在凄风苦雨,暗淡无光中过年。过年要亮堂堂地过,也是表达对长者的祭奠。放一挂鞭炮,嗑三个头,叩三次首,作三个揖,口中念念有辞,致以节日的问候,以示缅怀之情。到了初一(春节),全家再来上坟拜年。过去,经济没有开放之前,是用煤油注入小瓶中,放一根灯芯点燃灯火,放在坟上,再罩以留有小孔隙透气的大玻璃瓶,以防风吹雨淋,使灯不灭,坟山中到处都是这样的小灯。现在经济发展了,这送亮的小灯笼也越做越精美,行成了一个小小的产业链。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由于坟山的路不好走,我快速地赶到坟山。我家的祖坟,齐齐整整,光洁如新,没有半点杂草杂树,想必是我的二姐夫提前来坟茔修整过。我这个在外工作的人,真是没有时间回来修整坟茔,歉疚之意油然而生。给我的父亲和爷爷奶奶送上小灯笼,放过鞭炮,行过礼,才慢慢地走下坟山来。坟山中虽说不上灯火通明,却也是零零总总,灯笼不断。尽管天色已暗,鞭炮声却还是此起彼伏。莫道我来迟,更有迟来人。苍茫的暮色中,还有手提灯笼鞭炮,行色匆匆的“送亮”之人。碰上久未见面的同学、乡亲,我忙不迭地上前敬烟,问好。一句通用的问候就是“来送亮啊!”,尽管明知故问,象是废话,其中却饱含着浓浓的乡情。

走在下山的路上,路边还不时地现出些坟茔来。看到坟上的灯笼,丝毫没有恐惧之感,那一块块的墓碑,仿佛就是一个个曾经熟悉的长者,伫足于路边,在注视着我。山风吹过,草木摇动,那迎风招展的小灯笼,也象在向我打着招呼。

这使我想起《聊斋》中的书生,身无缚鸡之力,夜遇古茔,而敢借宿。甚或遇上狐仙,亦敢与之叙情。人啊,只要胸怀坦荡,心中无鬼,何惧魑魅魍魉前来作祟,就是身处坟茔又何惧之有。大抵怕鬼之人,都是因心存恐惧,多行不义才遇坟心慌。世上本没有鬼的,如果有的话,历史的更迭中不知有多少的冤魂屈鬼,战乱、灾难加上自然死亡至于今,可能鬼比人还多。而家乡的坟茔之地,在我看来有的只是亲切和熟悉的温馨。在外工作因年节而回乡的子弟,上坟山看望仙逝的长辈,这正是孝道的体现。古人讲究的治国齐家平天下,孝治天下,正是儒家的精髓之一。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试想一个不爱自己的父母,不敬自己祖辈的人,何以去爱别人,何以去爱自己的祖国。三峰古朴的民风中,至孝之情是最为重要的。如果有谁不孝敬父母,一旦传扬开来,本地就可谓无此人立足之地。

一路的思考,一路的感悟,走到家门之时,天已经暗黑下来。我连忙跑入厨房去准备晚餐的菜品。母亲跟进厨房,问我去了那里。我高兴地说,去坟上送亮了呗,明天全家再去坟上拜年。看着母亲满意的笑容,我知道她老人家开心着呢。

灯笼

文/黎伟聪

夜色四合,月亮悄悄躲进云朵中,几颗星星如朵朵洁白的百合花,漂浮在这清澈平静的天空之湖上。青蛙的呜叫和稻谷的香气,随着清风阵阵掠过。我凝视着村庄泪花里,那明亮的街灯,想起了以往童年的乐事。

当时,小村庄里还没有街灯,每当暮色降临时,失去阳昼的热闹,村庄便陷入沉寂,只有偶尔的,短促的几声犬吠声。而我总会和几个小伙伴,在这一个个漆黑的夜后,提着自己制作的灯笼,在村庄里走来走去,使村庄里游荡着丝丝缕缕的欢乐。白天,我会和小伙伴们一起,用废纸、竹片和胶水,将自己的一份心思汇融到这个小小的灯笼中。灯笼虽小,可心思却倾注了不少,基本构造弄好后,我就用毛笔和着墨汁或颜料,认认真真地在灯笼上,按着小人书上的插图,勾勒、渲染出不美不丑的小画儿。

等到夜幕降临,夜色从四面八方弥散过来,就偷偷地拿父母枕头下的钱,去买小蜡烛。然后,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开始自在悠闲地在村庄里散步了。我们有时候到亲戚家去看电视,有时候去小便利店买零食,抑或到沙坑边看小鱼儿在畅游,或静静地等待荷塘中荷花摇曳,或听蛙儿见到我们到来跳水的‘卟通,卟通’,或去偷听草丛里蟋蟀的吟唱。一切都在夏天那夜雾的笼罩中,朦胧而又充满了诗情画意。

当大人们吃完饭以后,就会陆陆续续出来乘凉。就在那榕树底下,几个老人饶有兴致地说着他们当年的小故事。而我们就围着坐下听喜欢听的,有时也会爬上榕树枝,轻轻地把自个的灯笼挂上去。灯笼散发出微微的光,直到人们散去时熄灭。入夏不足一个月,那棵榕树上就抚满了灯笼,清风拂过,它们悠悠地摆动着,一天天聆听着人们的笑声。

时光清清浅浅地流去,当初的灯笼早已换作一盏盏明亮的街灯,通夜照亮着整个村庄,犹如一颗颗天空中的星星。当年的榕树也更茂盛了,只是树梢泛着微光的灯笼消失了。

大红灯笼

文/王忠范

大兴安岭用一场腊月雪把我和诗人老许迎进了鄂温克民族村,我们是应鄂温克朋友杰士克老哥之邀来他家过年的。这天正是过年挂红灯的日子——腊月二十七。

自古以来,大山里的鄂温克民族就有过年挂红灯的习俗,而且别有讲究。传说“白那查”山神总是下山过年,就住在灯笼杆下面,所以鄂温克人家都要提前竖立灯笼杆早早挂上红灯。以前都是冰灯、纸灯、铁丝灯,里面装着煤油灯或者腊灯。现在全是纱灯、宫灯、转灯、玻璃灯,连线通电,既美丽、大方又安全。这家家的大红灯笼从腊月二十七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七,每天太阳落山时燃亮,闪闪烁烁,彻夜不灭。杰士克老哥告诉我,过年的红灯笼能照亮祖先回家过年的路,更能驱散黑暗与邪恶,是吉祥吉顺的,很神圣。

天刚黑,我和老许跟随杰士克老哥的一家人来到院子里,观看他的儿子用吊绳把红灯笼挂到灯笼杆上,一按开关灯亮了,院子里响起一阵掌声。半空中灯笼红红亮亮,彩穗飘飘闪闪,上头斜插的松枝郁郁青青,多姿多彩,神妙天然,看得大家欢喜地手舞足蹈。这时候,杰士克老哥指挥大家按辈份与年龄排列起来,先拜北斗七星。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七盏面做的油灯,再点燃七支香,每个人连磕三个头后,杰士克老哥右手中指蘸酒弹向空中,以示敬献神灵。接着点燃没有经过斧剁刀劈的干柴篝火,人们恭恭敬敬地跪拜火神,念念之,默默然,那样虔诚祈愿平安、吉利。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那篝火燃烧得噼噼啪啪更旺了。

屋子里所有房间的灯都亮了,明快温暖,喜气洋洋。杰士克老哥陪我们吃挂灯迎春的煮肉、烤肉、烧肉和肉干,喝灯亮年来的喜酒,分享着大山里一个民族的喜悦和幸福。酒菜和谈话过了三巡,杰士克老哥激情难捺:“走,咱们上山看灯去!”于是,我们乘坐他们家小轿车,很快就来到村子东边的矮山。山头上,看民族村里灯笼杆林立,各种各样的灯笼亮堂堂红通通,犹如群星汇聚,恰似礼花迸射,精彩且艳丽,神秘又迷人,看得我们眼花缭乱,感叹不止。这镶嵌在冰雪里的盏盏灯火,我想准能燃烧出希望的朝霞,照亮鄂温克的又一个春天。

下山时,杰士克老哥的儿子对我说,这些吉顺吉利的大红灯笼会告诉我们家的地方,是永远的……

故乡的红灯笼

文/雪中梅花

北疆的初春,白雪仍然坚守着冬的固执,静静地铺满大地,炫耀着冬的寒冷。然而,小镇上,红红火火的灯笼挂起来了,热热闹闹的社火也舞起来了。元宵节的欢喜,正悄然沐着春风,荡漾在人们脸上。喜悦甜在人们心里,欢笑回荡在天空。五彩的花灯美丽着人们的日子,红红的灯笼红火了人们的生活,甜甜的歌儿唱出了人们的幸福。

雪地上,月光下,花灯点点,灯笼串串,彩光飘溢,如山花般鲜艳美丽,把个小镇的夜景装点流光溢彩,绚烂夺目。我徜徉在美丽的景色里,心潮涌动。望着孩子们挑着灯笼欢快地疯跑的影子,思绪随着那一闪一闪的红色光团,回到了故乡那熟悉的黄土地上。

记得,幼时在家过年,最开心的两件事。一是母亲三十晚上,把缝好的新衣裳,压岁钱放在我枕下,我兴奋地难以入睡,不时的翻开枕头看一看,生怕一不留神,它们会溜走似的,终于熬到天亮,便急急忙忙穿上新衣裳,趁早出去在小伙伴面前风光一番。

二是元宵夜看花灯,我从下午就早早做准备,先从亲戚们送来的灯笼里,挑上一个自己喜欢的样式。一般动物样式的多一些,还有莲花、荷花的等等,个个都很精致漂亮。然后,便是闹着母亲做晚饭,吃了饭好去县里看花灯,县城离得并不远,大概六里地吧。

母亲出出进进地开始忙碌晚饭了,我则忙着去摘土崖边那束早开的迎春花。我羡慕它们许久了,鲜艳、金黄的花朵,轻轻吐着嫩黄的花蕊,像似俏皮、娇柔、可爱的女孩的笑脸,亮丽明媚,让人感到春天的温暖。淡淡的清香,一缕一缕地直扑鼻翼,清心爽肺,又让人闻到春天的味道。我痴痴地陶醉在这醉人的花香里,仿佛自己也变成一朵迎春花了。

梅儿,吃饭喽——母亲开始呼唤我了,浓重的乡音携着温暖的春风,如唱秦腔一样悦耳动听。那声音柔柔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像袅袅的炊烟般,久久萦绕在村子的上空,也永留在我记忆深处。吃好饭,母亲给我一个红灯笼。不容置否地说:“今晚你就挑这个!”我说喜欢那个盏龙形的灯笼,母亲脸色一沉:“本命年挑个红的,图个吉利。”我忽然想起了,母亲缝在我腰间的那块红布。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吧!

那晚,我跟随母亲,挑着红灯笼,逛遍县城的每条花灯街。但见,满目五颜六色的花灯争相斗艳着,如五彩斑斓的彩带,飘浮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又像流动的彩虹似的,变换着美丽的色彩。把个县城的夜景渲染到了极致。轻柔的月光,把人们的喜悦和欢笑声轻轻地荡起,抬浮在淡淡的云中,和星星一起共舞。母亲的笑脸映照在炫目的彩色光环里,犹如街边的那一盏艳丽的花灯,格外好看。

我的红灯笼一直亮着,由于,母亲给我准备了充足的蜡烛。母亲说红红光在,喜气就在。红红的喜气伴随我,度过那个难忘的元宵夜,也伴随着母亲那浓浓的爱,呵护着我慢慢长大。

如今,我离开了故乡,元宵节又来了,满街红红艳艳的大红灯笼,让我倍感温馨温暖。而面对电话那端的母亲,却又是热泪满面,无言以对。母亲切切地嘱咐着,又到本命年了,还要挑一个大的红灯笼啊,可不能断了咱这红红的喜气呀!我知道,这红红火火的喜气里,饱含着母亲那深沉、博大的爱,那红红的光影,一直护佑着我前行身影。

故乡的花灯闪烁起来了,我的灯笼也亮了,那红红的光影里,我仿佛看见朝思暮想的母亲那盈盈的笑脸。

故乡的红灯笼哟……

你的心在哪里

文/非雨

老一小两个和尚结伴回寺院。

通往寺院的山路本来坑坑洼洼,再加上白天下过雨,路面未干,晚上走起来当然艰难。

为了照顾小和尚,老和尚把灯笼让给了他。

师徒俩回到禅房,脱鞋准备睡觉的时候,小和尚发现自己的鞋又脏又湿,而师傅的鞋则一尘不染。小和尚十分惊讶,好奇地问老和尚说:“师傅,我打着灯笼都把鞋走脏了,你没打灯笼,鞋子为什么一尘不染呢?难道你真练有轻功吗?”

老和尚听罢,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鞋子脏不脏与灯笼关系不大,主要看你的心在不在。”

小和尚没听懂,但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老和尚接着解释:“你拎着灯笼的时候,眼睛只注视灯笼,怕风把它吹灭,脚下自然不管,所以,即使鞋踩到泥坑你也未觉察。我虽然没灯笼照明,但我的心和眼睛都注视脚下,借着你的余光,鞋自然会避过坑坑洼洼,不让泥水给弄脏。”

智慧感悟:专注的人往往能够把自己的时间、精力和智慧凝聚到所要干的事情上,从而能人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