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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扬州的散文

2022/12/06散文诗歌

赞美扬州的散文(精选18篇)

醉烟花

文/贾志英

我一生的周折大都从情感的线索上延续而来,往事难以消受,极肤浅的事理也被造物所欺,毕竟有不可遏止的企盼,烟花三月我终于有机会来到了向往已久的扬州。隔着久远的记忆,仿佛早就来到这里,与心仪的人结伴同行,春日和暖的颜色自然会唤起灵魂深处的愉悦,岸边的河水和精致的木桥鼓舞着优美的思绪,和风迎面,扬州近在咫尺。

渐近黄昏,妩媚的扬州沉浸在柔软的、温和的恬静的夕阳里。一片林中湿地烟雨氤氲,茅乡水情在一片草荡丛若隐若现。背后是烟雾飘渺的青山。一湾秀水把我带到了洋溢着浓郁文化的气息、呈现着江南古朴典雅的水乡积淀之中,扬州的文化得到了延伸,自然得到了梳理,人文历史与自然山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来到扬州,必定要去美仑美奂的瘦西湖。

瘦西湖是扬州的灵魂。和风正暖,温情入怀,远远的带着一股滋润着幽香的水气,摩挲着脸儿轻拢着腰,单就这呼吸已是无穷的快乐。瘦西湖的秀色毫不逊于天堂美景。窈窕曲折的湖水尽情舒展着细腻的身姿,那绿如茵、陈如酒的委婉从容地释放开来。湖的两边是四季常青最翠绿的草坪,花是最惹眼的新鲜、有的花草丛上翻滚,有的在梢枝上争春,密稠稠的,三分鹅黄,七分葱绿,望不尽的便是那腊梅、樱花、紫薇,那目不暇接的花团锦簇,足使我性灵迷醉。湖边上斜倚着垂柳,燕子是最动情的尤物,在细柳织成的烟雾里来回穿梭,清澈见底的水面上偶而有白色的、紫色的睡莲,有细密的长着匀称的旺盛的水草。岸上的花儿草儿在暖风里描写着浓浓的春意与眷恋,俨然一幅天然秀美的国画长卷。但瘦西湖的风流还不止岸上的秀丽,结伴的朋友潇洒儒雅,解万种风情,便约了别致的长形撑篙船,别看初试身手,倒也像个行家,长篙子一点就把船撑了开去。我晓得自己拙笨不敢冒犯,他人长的俊俏,只是轻轻的、不经意的往波心里一点,灵巧的身子微微一蹲,那船便转出了桥影,鱼似的向前滑了去,他敏捷的身姿那样的轻盈娴练,瘦西湖的美景尽收眼底。徜佯在晚钟撼动的黄昏的软泥里,那悠然间歇的桨声,掠动着翠鸟的欢唱,谁能不被引入美梦之中呢?

掌灯时分,船划到了彼岸,黯然的水光像梦一样,偶尔闪烁着的星光和着薄薄云层里朦胧的满月,让我俩流连忘返,早有困顿之意,终难胜依恋之情,浆声渐远,游人稀疏,又像是雾里看花,远处的亭台楼榭尽是迂回曲折迤逦伸展着,令人不敢相信这竟是含情脉脉的瘦西湖,我的心情亦变得暖和松软起来。微风里混和着河水的蜜语,于是我们不得不相互依偎在一起。安静的月色里我们又沿着原路返回,细细地搜寻着遗落在仓促之间的葳蕤,我们在湖边的石头上默然对立,我的心里顿时有了满足之感,曾经有多少个清晨独自冒着冷去薄霜铺地的树林里散步,为听鸟语,为慕春光,为寻找泥土里渐渐苏醒的春草,这时春光无限烂漫在人间。

媚态动人的扬州几乎创造、包容了千百年来人类文明的历史,我们谈论着唐宋盛世帝王将相、文人骚客游历瘦西湖的艳迹。传统已不再,经典难求,难得细致灵巧宁静质朴的扬州成为追求历史记忆的稀有之处,在这片神圣的国土上,再也难以找到具有江南秀色,蕴藏着矜持含蓄的家园之梦了。见到的一切竟然与我梦境之中的江南水乡一模一样,一层轻纱笼罩着小桥流水里的黛瓦白墙,如诗如画的风景里,悠然自得的侬语评调,瘦西湖的玲珑与扬州的娴姝融为一体,如果没有这些,怎样去体会历史久远的变迁和文化精美的乐章,水色所以映秾姿,月华所以洗艳骨,烟花三月的扬州,穿越千年的风尘依旧风姿绰约,岁月供养着迟暮,心和境交萦互染,浑然之间,自然推移的痕迹荡然无存了。

灯影淡了,人声渐去,茏茏的湖水里,月儿浮了上来,倦了,眼中的人儿愈发可人,光华如练清绦着他的盛年,那夜,我们喝了浓酒,必如此,那圆满的醉成熟了我们的心田。

梦里的扬州,我真的不想醒来。

烟花三月下扬州

文/陈小龙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朱帘总不如”……仅仅是这些诗词,我就被扬州这个城市深深吸引了。

扬州古称广陵、南临长江,北望淮水,中有京杭大运河纵贯南北,处于长江与大运河交会点上,西通长安,南达苏杭,是我国南方的重要交通枢纽。江浙一带的盐、铁、米、茶及手工艺品都在这里转运;外国来的商船取南路入长江,都经这里去长安。唐代的扬州商贾如云,有“江淮之间,广陵大镇,富于天下”之誉,是仅次于都城长安的繁华名城。诗人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就是当时的写照。繁荣发达的经济犹如旺盛的地气,便利交通带来的文化信息犹如和煦春风,催发了、滋润着扬州的文化艺术之林:

于是,在这钟灵毓秀之地,就有了自汉晋以来在经、史、文、医、农、兵、法、天、算等领域人才辈出、群星争辉的景象;

于是,在佳山秀水之间,就有了对中国国画艺术产生巨大影响的“扬州八怪”这个杰出群体的存在;

于是,在古城扬州,就有了群贤毕至、大家往复、巨匠留连的一段段佳话。都曾在扬州留下深深的足迹,留下了浩如烟海的扬州诗文,走过盛唐的“春江花月夜”,走过北宋的“天凉好个秋”,走进南宋的“烽火扬州路”。李白、白居易、杜牧、欧阳修、辛弃疾、汤显祖、郑板桥、曹雪芹、蒲松龄等文学巨匠。曾有人统计过,迄近代之前,咏诵扬州的诗文不下六千余件。这种因一个城市而产生如此众多文学作品的现象,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绝对是罕见的。

镜花水月的扬州宛如一杯幽幽的梅子酒,闭上眼,也能看到一朵琼花的妩媚。走在那一块块光滑的青石板上,轻抚饱含沧桑的灰白高墙,在狭长幽深的小巷中探寻历史的痕迹,暂时逃离了现实的喧嚣,一点点将自己融入到唯美的古典里。穿梭在精巧典雅的园林之中,轻踩着复道回廊,怪石假山,抚摸着镂空雕窗,绿瓦灰墙,欣赏着亭台阁榭,雕梁画栋,聆听着风声呢喃,雨打芭蕉,感受着文墨书香,诗情画意。静静地走在石子路上,看着天边的夕阳散发着最后光芒,金色的光晕笼罩着园子,美的那样不可方物,似是一副古画,如梦似幻,让人久久地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古老的扬州隐藏了太多的故事,恍惚间,仿佛看到崔颢愁于烟波江上,杜牧醉倒于秦淮酒家,苏东坡把酒静观山间流岚,还有二十四桥上吹箫的玉人,仿佛一砖一瓦间都隐藏着牵动心弦的故事?

两岸味蕾

文/解飞飞

若说扬州人爱吃本地小吃,自然觉得稀松平常,若告诉你没去过台湾的扬州人喜欢地地道道的台湾小吃,大概会觉得奇怪吧?但台北人说每天都可以品尝到正宗维扬菜,你是不是万分惊讶?记得有位台北女画家提起扬州冶春茶社,简直是打开了话匣子:先赞美细如发丝的“文思豆腐”,回忆羹汤是鲜到心里去;又念念不忘美轮美奂的“翡翠羽衣”,明知道是凉拌小黄瓜,却被这份艺术震撼到不敢吃。我问可曾品尝扬州狮子头?她不好意思地笑,说狮子头太鲜嫩透滑,筷子夹了两三下都夹不住,嘴馋心急,捞起满满一汤匙送到嘴里,不仅烫了舌头,还因吃相难看被男朋友笑评毫无淑女样。对冶春的三丁包子也是叫好不迭,问包子里有哪三丁?以为答不上,结果对方从容不迫回道:猪肉丁、鸡肉丁、笋丁。台北的十大观光景点之一是京华城百货,冶春茶社设分店在那里,装饰得古色古香,墙上的仕女图和案头玉器摆件都是从扬州运去的。当她来我这里旅游时,忘记了观光客角色,宾至如归:扬州和台北居然都有一座京华城!

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最直接最亲切的呼应就是美食。去年,“士林嘉年华台湾美食巡展”由台北市士林观光发展协会发起,来到扬州京华城,令很多人记忆犹新,如织人潮、华灯闪烁,泡菜、炒米粉、蚵仔煎、臭豆腐、红豆汤、海鲜烧、夜市牛排等经典台湾小吃散发着迷人香气。士林大香肠最受欢迎,据说只有到台北才吃得到,被称为士林夜市的美食地标之一。摊主告知为了一份坚持的地道,食材是从台湾带来的,瞬间引起一阵小小感动。其实,扬州本地也有制作香肠的习惯,和士林大香肠一样都是切片吃,作法类似,但士林大香肠做得比扬州香肠粗大两三倍,烤好后切片,饱含浓郁肉汁,不似我们这里是蒸后切片,油脂可以减少,但肉汁味也少了。曾有朋友去台湾回来夸赞台北永吉路有间小吃店,很形象地描述店家制作的臭豆腐外皮金黄酥脆,中间有一个缺口,灌着酱汁,一口咬下去,里面柔嫩的豆腐和酱汁混合冲进口腔,陶醉过瘾。当时,我只是听听,就忍不住垂涎三尺。不过,美食展上的臭豆腐令食客们有了小小争议,几乎分为两派,有的十分喜欢,有的却叽叽咕咕说似乎不够臭,认为扬州臭豆腐更符合心目中“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境界。

今年春天,扬州召开两岸素博会,我陪着母亲去见识。此会吸引了扬州城里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热心者在人群里忙着指点:“去吃淡水阿给!”淡水阿给是台北淡水镇着名小吃之一,发明者为了不想浪费食材而创造出独特料理方法。四方形油豆腐,中间挖空,填充炒过的冬粉、浸泡卤汁再蒸熟,食用前淋上酱汁。如果到淡水吃,应有肉燥和鱼浆,如今是素食,当然不可。这改良真是天衣无缝,味道妙极,仿佛淡水阿给本来就应该是全素的。甜品也是光顾重点,有一款仙草露是台湾南方着名小吃,能祛热清火,外表酷似龟苓膏,味道截然不同,吃时需配上蜂蜜。现场调制的台湾山粉圆吸引不少爱美女性,它又叫台湾兰香子,形如芝麻但没有芝麻大,原产于印度海拔千米以上的山上,被当地人视为神圣的香草之王,有美容功效。母亲尝过台北笋汤后赞不绝口,说此汤会养心养身养颜,不妨取取经,何况当时的季节,扬州随处可买到笋。

民以食为天,美食是人们都感兴趣的话题,如同纽带为两岸人的心灵系上更多友谊和共鸣。今年秋天,扬泰机场直飞台湾首航航班载着139名乘客来到台湾桃园机场,当天晚上,台湾至扬州的首航航班也降落在扬泰机场,机上台湾乘客来扬州深度游、品尝维扬菜。从此,两岸的美食交流自然越来越多,两岸的味蕾也将激起更多美好际遇。

瘦西湖 扬州月

文/张峪铭

瘦西湖上,一泓曲水宛若锦缎,如飘如拂,时放时收;扬州月下,一地银辉如水流泻,如霜如雾,亦娇亦柔。真不知是谁丰盈了瘦西湖,是谁妩媚了扬州月?    

“二十四桥明月夜,波心荡,冷月无声。”到扬州去看瘦西湖,是源于姜夔词中的这一句。

“二十四”桥,让人有到实地数数的想法,至于“波心荡,冷月无声”,我知道要有独特的心境与之契合,没有过多的企求。但与朋友入驻一旅店,酒后的黄昏,在楼宇间,看到扬州的月亮露出的硕大面庞,确实将人惊了一下。没见过这样大而扁的月亮,似网络上的“笑脸”。醉眼迷蒙,揉了一把,然见如故。

上网一搜,方知佳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无赖月色,皎皎在天,自古就让人叹服。我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羞愧,对瘦西湖就有了强烈地期盼,犹如与佳人相约。

西湖有西施之美,可瘦西湖之美,美在一个“瘦”字上,让人想起骨感美女,衣袂飘飘,风姿绰约,少一分丰腴之态,多一分灵动之俏;少一分高挑性感,多一分娇小妩媚。走在柳如烟的长堤上,看到并不宽的河面上,画舫如织,就感受到了瘦西湖如“小家碧玉”,但我并不认同朱自清所说的,假西湖之名以行,雅得这样俗。反而认为这是扬州人的包容与智慧,如“小金山”、“白塔”,就假镇江金山、北海白塔之名,不过用一“小”字,就让自己“晓”谕天下了。真是借得胜景为我用,何愁天下不闻名。

瘦西湖本就不是纯天然而成的,它是历代盐商富贾请人规划加工的作品。如那小金山,就是挖莲花埂新河的土,堆积而成的。相传镇江和尚取笑“青水也厌扬州俗,多少峰峦不过江”,扬州和尚与之对弈打赌,赢棋后请盐商将此景改为“小金山”,并在庭院中挂了这样一幅对联:“弹指皆空,玉局可曾留带去;如拳不大,金山也肯过江来。”借他景之名,命自个之景,并有一个故事做依托,我想愿赌服输,镇江的金山也就无话可说了。

难怪有人说小金山是瘦西湖书卷气、文化味最浓郁之地,这一点不假。走过红桥,那“枯木逢春”景就让人耳目一新。看到的是被雷劈死的百年枯木,了无生命迹象,可一到春

天,它的残躯顶上竟有一片春色,原来好事者在其腐体内栽一凌霄,凌霄攀援而上,给人以合为一体之错觉。正感叹有些生命因另一生命而精彩时,却听到的更是绝妙之语,“枯木逢春”谐称“小蜜傍大款”。

一个“傍”字,让人想起瘦西湖之景,生些遐想。在月出东山的晚上,在“月观”前,两人相依相傍,观水天一色,享“月来满池水,云起一天山”之意境;若你被世俗的眼光逼得寝食不安,可你们又是死心踏地的爱,那么你们可到“风亭”一站,让一湖清风吹散你的烦恼,让一湖皎月慰藉你的情怀。

其实人生需要慰藉的何止常人,就是那些达官贵人,甚至九五至尊者也一样。那“白塔”就是慰藉皇帝的急就之章。乾隆六下江南,驻驾瘦西湖,看满眼风月,想到京城北海白塔,有遗憾之叹。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盐商竟连夜用盐袋堆起一座“瘦”白塔,虽远观却不可近亵,但博得皇帝一笑,官商们就得到最大的恩宠了。

一景一传说,且莫全当真,只能说明此景之悠久。如“吹台”,说是乾隆钓龙鱼之处,说得活灵活现,但信不得,水性再好的人,擎荷潜游至垂钓处,怎能不泛起一路水纹,又怎能糊弄位极天尊、自诩清明的皇上?但吹台的坐落,就像置在湖心的一台摄像机。一座三面临水亭 四面一方三圆门。门门皆成风景,框框景色宜人,定点环视风景略相似,移步换位画面皆不同,那“画框”中的亭桥,在阳光下金碧辉煌,桥身与倒影,相映成趣,孔如环佩,半实半虚,这“借景”之作,让人叹为观止。

同行的李友人惊呼,二十四桥!我问其故,他说那桥孔六个,两边十二个,映在水中十二个,不是二十四个?好一个诗意的想象,二十四桥从诗中来,友人以诗意去解读,谁说这不是游景品诗之妙呢?可到了实地一看,才知这是莲花桥,也叫五亭桥。桥上五座风亭,雕梁画栋,桥下十五个桥洞,洞洞相通,其设计之精巧恐怕世间很少能出其左右了。

那二十四桥呢?该是何等的壮观啊?

可真踏上二十四桥,才知道这场误会之深。二十四桥,来源于杜牧的诗句,其实由落帆栈道、单孔拱桥、九曲桥及吹箫亭组合而成,至于中间的玉带拱桥长24米,宽2.4米,桥上下两侧各有24个台阶,围以24根白玉栏杆、24块栏板,可能是后人的附会之作。但从落帆栈道,就知道当年盐商将盐船泊于此的繁忙景象,而那些船娘们早在明月夜候于此。月华流满地,玉人箫声起;小船纱帐暖,大贾觅音至。船娘一袭碎花袄裹着婀娜的腰肢,一躬身,小船载着客人已隐进了月影徘徊处。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想当年杜牧也是月色寻箫声,赋诗共幽情吧!

瘦西湖上,一泓曲水宛若锦缎,如飘如拂,时放时收;扬州月下,一地银辉如水流泻,如霜如雾,亦娇亦柔。真不知是谁丰盈了瘦西湖,是谁妩媚了扬州月?

单人行

文/赵萍

多年以来心底里都有一个愿望,一个人出去旅行。经常想一个人三天或者四天,去一个地方小住,无需什么大计划,只需一点儿小钱一点儿时间,抬脚便走。一切都刚刚好,不急不躁,不用费心费力,不影响正常生活,好的只在一转身,一转念之间,频道便迅速转换。那种感觉,只可意会。

光是这样想,其实一个人走起来并不容易,又对远方的陌生感,还有经济条件所限,再有就是还顾及会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一个女人自己出去,谁知道干啥去了,想了很长时间,真正走出去是在2000年的深秋。那年应邀去江苏大丰施耐庵的老家开一个水浒研讨会,并瞻仰施耐庵纪念馆。记得当年因为家中有事,在单位又无端地被别人骂了一顿,心情十分郁闷,郁闷得几乎崩溃。好在开会期间同多年搞水浒研究的专家学者一起开了几天会,从学术上收获颇丰,加之又顺便参观了盐城湿地等景观,开完会时,很多的烦忧都被我扔到了脑后,呼吸也变得顺畅,看什么也不碍眼了。于是,我一个人背上包,洒脱上路,走向白云处,走向远天的底下。

离家之前,我上网查了地图,决定从大丰去扬州,再从扬州去湛江,最后看看声名显赫的江南水乡——周庄。

坐上去南京的汽车,咣当了好几个小时,晚上八点多钟,汽车停在一座黑漆漆的大桥旁边,售票员说扬州到了,不由分说就把我们几个去扬州的赶下了车。大桥上偶尔有过路汽车打来的灯光,汽车过后,便是无边的黑暗和沉寂,幸亏一同下来的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妇。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身边,开车的小伙子问我去不去扬州?我向捞到救命稻草一般地连连点头。然后他又和那对夫妇用本地话大概是在讲价钱,我是半句也听不懂的。汽车向前走了不远,便拐到了一条乡间的小土道上,黑暗中看到路边有个黑黝黝的小村子,那对夫妻竟在路边的村头下了车。我的心立刻提溜到了嗓子眼儿。车上只剩下我和司机两人行进在高洼不平的小路上,周围一片死寂,天黑如墨,我吓得心如擂鼓,暗想万一他要劫我的钱财,我该怎样与他周旋?万千的忐忑不安中,扬州市区璀璨的灯光终于映入眼帘,那一刻,可真真儿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一个爽!

在扬州,我独自游览了瘦西湖、何园、个园,看了西汉第一代广陵王及王后的陵墓,其规模之宏大,不亲眼目睹,是无法想象的。

在扬州,我自己给自己做伴,想走快就走快,愿慢就慢,饿了便吃,累了就住,你完全忘却了生活在家庭、工作单位和熟悉的环境中所扮演的角色,你就是你,一个本色的女人。晚上冲个热水澡,躺在旅馆洁净的小床上,觉得日积月累的心灵倦怠也得到了些许缓解。

第二天一大早乘车去湛江,出扬州不远,便来到长江边上,放眼望去,维扬大桥已快合龙,不久将建成通车,到时候汽车在大桥上风驰电掣地通过,只用几分钟时间。而眼下,我还有幸乘轮船渡过长江。

站在轮渡上,看轮船破浪向前,滔滔江水在脚下翻滚,一种壮怀激烈的情绪油然而生。我乘船多次过黄河,也渡过黄海、琼州海峡、台湾海峡和马六甲海峡,而过长江,却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体验,并且今后也不再会有这个机会了。心中很是珍惜这次弥足珍贵的体验,同时也默默感激萨横祸的慷慨赐予。想当年,我们的老乡亲宋江率梁山好汉来江南剿灭方腊,也是在此地过江。

周庄已有九百年的历史,被国内外公认为“中国第一水乡”。古镇为泽国,四面环水,咫尺往来皆需舟楫,小桥流水人家,水乡景致令人心旷神怡。只是周庄太过商品化了,人来攘往,摩肩接踵,嘈杂和喧闹之声不绝于耳,失却了水乡宁静和悠闲的韵味,令人遗憾。

一个人外出旅行,坐在夜行的车中,望着窗外一点一点稀疏的灯火,裸露最敏感的心事。这时的自己,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生活恩赐给我这么宝贵的独处片暇,好让自己的眼睛穿过寂寞,穿过陌生去解读和放飞心灵,抚平伤痕,真乃人生一快事耳!

一个人不能没有朋友,和朋友一起让你舒畅,给你慰籍,让你充实。人也不能没有独处,独处能让你信马由缰,可以尊贵如君子,可以随意如村妇,让你的心灵得到休憩。

嗯。独行不错。

更好的是虽然一个人走,没有迷路也没掉钱,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回到家,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巢窝里边儿。

一树琼花自风流

文/庄学

在我的潜意识里,如果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话,那就应该是在雨丝飞扬的日子。在这样的时日里,扬州城里的清香怡人江左风情与维扬路上瓜洲古渡的旅人匆匆,恰到好处地烘托出了一树琼花的洁云罩顶。此时,扬州的喧闹,便与千里之外的洛阳同步了。

两朵花与两座城市,在相互守望的中原和江淮同时闪耀。再细观洛城与广陵的历史和现在,发现都有着很有意思的联系。一条人工挖凿的大运河,一东一西地将两个城市连接到了一起;一个被称为隋炀帝的历史人物,盛于洛阳终于扬州;两种花,多彩的牡丹与洁白的琼花,南北呼应,几乎在同一时节竞放,一个雍容大气,一个皎洁精致,一个有傲骨,一个有气节。所以,在这暮春时节,便出洛阳下扬州。

虽然阴雨连绵,却也不妨碍扬州城里各类花卉争奇斗艳,街侧路边就是,然以瘦西湖和万花园尤甚。我素来是花盲,牡丹与芍药、琼花与绣球分不太清楚,幸得有同行的识花,能够一一向我道来绣球的红与白、鲁冰花的紫与粉、虞美人的多彩与圆润、蓍草的浓绿与丛生……而琼花,是五瓣等分,拥抱成簇,一团团地如漂浮的云。

也只有琼花,是扬州人的最爱。对于琼花,有过千年的争论与确认,直到四五十年前,植物花卉专家们才把它确定为“聚八仙”的优异变种。

除却琼花,扬州人最乐于说道的,还有扬州历史上的文化与人物,比如历史上的“文章太守”。曾经在洛阳做留守推官并写下了《洛阳牡丹记》的欧阳修,在扬州做太守期间,修建了平山堂,时常邀约文人雅士来此诗酒唱和,临别广陵时,写下了《朝中措》,云:“平山阑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樽前看取衰翁。”这个“文章太守”的称谓,欧阳修担当得起,后来也做了扬州太守的苏东坡,也担当得起。

扬州人还以花喻人,宣示着扬州史上风流人物的骄傲。琼花,只有扬州风土才适宜它的生存。历史上曾多次记载琼花被“离乡背井”,如宋仁宗把它迁往开封,结果“明年辄枯”;南宋哲宗也曾移花临安,“愈年憔悴无花”,重回扬州后“敷荣如故”。宋盛,则琼花盛;宋亡,则琼花败。琼花于是被赋予了一种“气节”,而这气节,与文天祥、史可法等忠臣死士何其相像!曾有的纸醉金迷与声色犬马,却不影响扬州人的风骨。近代文人朱自清,更是在民族道路的抉择中,坚守自尊与气节,忍着饥饿拒领美援“救济粮”,成为毛泽东笔下人民民主斗士的榜样。

除却人物,何是风景?

俯首扬州的雨巷,脚下浸润,两边的墙壁也被雨丝渲染成为若有若无的水墨画,抚上去,似能挤出一汪水来。巷口一顶鲜艳的雨伞在移动,那伞下该是怎样羞涩淡雅的风景呢?恍然中,一身着月白色衣衫黛色裙钗的女子款款走来,耳边飘来的是低缓悦耳的扬州清曲。这雨巷里,就是近代著名散文家朱自清的故居了。

扬州的风情与美丽,怎能少得了先生的《背影》和《荷塘月色》呢。当年的文坛弥漫着象牙塔的自我,远离百姓社会,先生的文章吹来了一股清新之风,视觉向下,接地气,引领了一代文人的风骚。白墙黛瓦,在细雨中不语,成为静止的音符。先生故居漆黑的大门紧闭,是周一闭馆的时间。

其实,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是否入内已不重要了,走过了这条烟雨小巷,就足以聊慰平生。琼花,与烟柳一同成为扬州的市花市树,不仅装点着这座江淮古城,也在文化的意识乃至灵魂上与其融为一体,铸成了扬州和扬州人的秉性和风骨。

一杯早茶,半寸闲情

文/仇进才

早茶,应当是冬日的一道福祉吧。

夜色转淡,风中隐约地传来城市细微的哼鸣声,人间便在晨曦中苏醒。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泡茶。

烫壶,就像用烟火气驱尽昨日的遗梦一般,去除壶中的异味,唤醒它的热情。然后再把热水倒进杯里,温杯,轻轻地把茶叶拨入壶中后,高高地提起水壶,让水流倾注而下,将茶叶冲开,翻滚、腾飞,让其中压抑着的清香被迅速活化、逸散。刮掉表层的沫子,然后把茶壶放在晨曦中,让它和茶水一起,变浓,变得鲜嫩。

吃完早餐后,便可以品茶了。含一口清茶在舌尖轻轻流转,有一种人生在时光里浮沉、回旋的闲意。昼夜在清晨更迭,苦与甘在一颗微亮的心中徐徐生风。我偏爱这种轻轻的苦意,它像是落满长街斑斓的梧桐叶与金黄的银杏叶,把生命最本真的味道熬煮了出来,而让那些缱绻的心境、情怀与仰望,成为飘浮的清香,缭绕在时光的渡口。

我喜欢静静坐着,感受着茶水带着暖意缓缓渗透到身体的深处,抵达那些多年未曾见过太阳、青苔覆盖的地方,让浊气在体内进行光合作用,用一种熨帖的方式一点点剥落生命上的斑斑锈迹,让清新、明澈的呼吸在肺腑中循环。

有时候,梦对现实的留痕过深,便把它放进茶中,轻轻摇晃,再喝进口中,里面的棱角已经消磨,只剩下光影重重的滋味,向人诉说着岁月的秘语。人一般是听不懂,但本来也不要听懂,这也正是品茶的意趣。

有时意兴分外浓,便会去店铺里吃早茶。

广式早茶是最著名的。他们不说饮早茶,而是说叹早茶。“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饮杯茶去”,这是旧时广州“妙奇香”茶楼的对联,也是对广州人叹早茶时出尘的心境最贴切的形容。广式早茶以红茶为主,亦有普洱与乌龙茶等。红茶色泽深红,汤浓味苦,正好和虾饺、蛋挞、叉烧包以及皮蛋瘦肉粥等茶点相宜。一杯茶下肚,嘴巴、眼睛便都醒了过来,谈天说地、商量生意,生活或安闲、或充实地铺展了开来。

扬州早茶的历史更加悠久。《扬州画舫录》里记载道:“吾乡茶肆,甲于天下。”很多老字号的酒楼饭庄都是以茶社、茶楼命名。在扬州,吃早茶是一项颇有仪式感的活动,各类主食、菜肴、水果,依次流水般地摆上,备显隆重,也难怪有“饮茶如筵”之称。

扬州有茶,名为绿杨春,三个字,一色一木一季节,把扬州最美的风情都涵盖在了一壶清茶中。绿杨春冲泡后如细柳发芽,在水中婀娜生姿,迎着春日跳起一曲霓裳羽衣舞。那清香,像是舒张的山水,里面有树,有竹,还有清泉。毛文锡在《茶谱》中写道:“其茶甘香,味如蒙顶焉”。一杯绿杨春,去腻又爽口,它让在冬日里的人们还能重新念起、拥抱春日的温暖。

可能,早茶里氤氲的便是时间的滋味吧。把一个平淡的清晨放进茶壶中,独自细品,或是呼朋唤友吃茶点,都是一段珍贵的清欢。

家乡土菜

文/陈志越

微信是个好东西,通过微信,我与王干二十年后又重逢在泰州。

久别重逢,俩人都感觉对方变化不大,岁月是把杀猪刀,用在这里并不灵验。敦敦实实的王干,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和自信,或许此前我们在微信上看过对方照片,没有变化感,没有沧桑感。

老友重逢,酒是要喝的。而我驱车扬州泰州,晚上要开车一百五十公里,酒是不敢喝的。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老战友私房菜馆座无虚席,满耳兴化乡音。王干笑着说:“这里客人几乎都是兴化人!”席中一客人问:“你怎么晓得?”我打趣,“他闻到了兴化人的气息。”

王干小妹妹介绍,这个酒店天天生意火爆,是兴化的三个军嫂开的。我们说到饭店吃香的道理,王干对菜馔烹饪有研究,记得他在《扬子晚报》写过一篇盐水鹅的文章,很有趣味。“酒店靠拿手菜吸引人,一般酒店红不过七年,我叫它七年周期律。”王干告诉他对酒店的研究心得。

说话间,凉菜上桌了。盐水鹅,皮微黄,肉细嫩口感好,挟一筷子,就觉得这店里的土菜名不虚传。大凡盐水鹅,有讲究,讲究的是味道,卤水不咸不淡,入口有咬觉,老了嚼不动,不好吃,嫩了,没咬觉,稀松得很,也不好吃。功夫就在卤子上,火功也特别重要。扬州泰州老鹅摊位,真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有的摊子跟前中晚市要排长队,有的门可罗雀。

盐水鹅用料考究,都是用仔鹅,下过蛋的老鹅,隔年生的老鹅,是断不可用的。兴化水面大,滩涂多,吃草的鹅子,做成盐水鹅,有一股渗透着青草的气息,鲜美可口。先声夺人的盐水鹅,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凉菜中的猪头肉,更使我过目不忘,口颊留香。

五十年前,来我们扬州接兵的部队军官,买了一角钱猪头肉,他在等公交车的一会功夫,一口气干掉了猪头肉。多年后,我的这位领导还念念不忘扬州的猪头肉。

今晚这盘猪头肉,皮色酱紫发亮,香气可人,入口味纯,嚼起来有点筋道,有咬嚼,而且回味无穷,实在是猪头肉中的上品。席间,亲朋欢聚,觥筹交错,妙趣横生。人生乐趣,在这国庆假期的夜晚,容我们尽情享受 。

家常菜最难做,何也?因为大家都常吃,都会做。要想做得好,要想众人喝采,就不容易了。当地道的土菜红烧肉端上桌,吃了一块后,菜的口感滋味征服了我。这些年,远离故乡扬州,吃过不少红烧肉,像今晚这道红烧肉,委实叫人难忘。

兴化红烧肉块儿不大,有大拇指那么大小。小方块,色泽酱紫,上好的五花肉原料。入口微甜,不烂不酥,咸中有味淡中鲜,应了这句老话。

席间一位老者告诉我们:“尝一口,我就晓得这是黑猪肉烧的。”

土菜之味,浓在地道的原生态原料。试想,饲料喂大,生长周期三四个月的猪,连尾巴都看不见的猪,做出来的红烧肉,怎么会好吃呢?

兴化菜属于扬州菜系,扬州名菜三头宴,其中一个是猪头宴。红烧猪头,讲究的是火功,文烧,不用煤气灶,要燉个两天,方可上席。这红烧肉的炮制方法,看来得了三头宴中红烧猪头的真传。色香味形俱佳,土菜土到了家!

狗肉上不得席面,猪大肠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聚餐中,猪大肠有味。但凡羊肉猪腰肥肠之类,如果完全去了其特有气味,也就无滋无味了。今晚的猪大肠,是一道燉菜。用了调料,遮住了怪味,却又留住了大肠特有的气息。美妙之处在于斯。

谈笑间,良宵苦短。与王干众亲友等作别,踏马归途。

望舒诗意的小城

文/姜卫华

不知是我还是镇江跟雨有缘?两次游镇江,都赶上下雨,第一次是春雨绵绵,第二次又是秋雨霏霏了。

论名气,镇江与隔江相望的扬州比较起来实在逊色太多。徐凝盛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杜牧声言:“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连李白送孟浩然辞别黄鹤楼,也添上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气氛。镇江名气最大的是春风又绿江南岸,还似乎和近邻沾亲带故而名入青史:“京口瓜州一水间”。但自此有了辛弃疾,有了《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镇江便从此带着“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情霸气,和扬州的轻歌曼舞分道扬镳、泾渭分明起来。这座充满阳刚劲健的古城,拥有“京口三山甲东南”的美誉,金山、焦山、北固山,义无反顾地担当起镇守江南的第一屏障。

雨中的小城镇江,有一种动人的情致。几年前初访时,梧桐树刚伸开嫩黄的叶掌,正是“无边丝雨细如愁”的江南仲春,窄窄的街道,青砖的房舍,朱红的小窗,七彩的人流,都在细密的雨里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使得这个古老的城市留给我一个朦胧如梦、弥漫着春愁的印象。金山寺游人稀少,憎舍淡黄色的粉墙被雨水染出了斑驳的杏黄,钟馨声被雨声净得格外悠长;北固山上江风狭雨扑面而来,那“千古江山,英雄无觅……”的碑文也就蕴含了几分悲凉;而江中雾锁的焦山拒绝了我远道而来的造访。

重访镇江却是初凉九月,从汽车上下来,夹着雨点的秋风迎接着远客。近年来,镇江变了许多,经过市中心,发现路宽了,楼高了,大街上巨幅的广告鲜明耀眼,风雨未能阻挡行人的脚步。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那座静默在雨中如黛望舒诗意的小城哪里去了?

因为一场传说中的“水漫金山”,让金山在京口三山中知名度最广。进门一路朝北,江天禅寺出现在层峦叠嶂金山麓下。江天禅寺香火极旺,善男信女络绎不绝。这座禅寺依山而建,琉金飞檐、乌黑画栋、赭红门柱、土黄墙面,还有肃穆庄重的菩萨和金刚,莫不处处显露佛家作为精神生活的规训和督导的尊严。天王殿、大雄宝殿、香堂,望衡对宇、殿殿相接,布势精简紧凑,顺着石梯向上,让人有一鼓作气的勇气和会当凌绝顶的信念。位处山顶的慈寿塔,瘦癯精神,拔地而起直冲霄汉,是座八角七级宝塔。俯在四面门开的塔顶一层的栏杆,江天一览的况味汹涌奔来。北向送往迎来、波涛壮阔的扬子江,带着川江号子的问候从家乡赶来,让人倍感亲切;江畔土地平旷,屋舍俨然,千渠万壑,阡陌交通,新建楼盘整齐中自带个性。南向镇江市区尽入彀中,塔底康熙御题刻碑在一片摇曳的枣树映衬下,墨绿常新;鳞次栉比的金山禅院将金山包裹得金碧辉煌、佛光四溢。东向依稀可见的焦山,隐约似缥缈江天之间,仙姿佚貌;瓜州古渡烟波浩淼,隔江而望的扬州旧貌换新颜。西向新建的天堑通途——润扬长江大桥,雄纠纠气昂昂,江北江南,从此从“一水相间”走向“一水相连”;金山公园纷红骇绿、姹紫嫣红,水光粼粼的塔影湖绿波荡漾。在塔顶,虎虎生风,振臂一呼,回音流宕,无限羡慕古寺萧庵、风清月白,淡于人间烟火的方外生活。塔顶下来,信步塔影湖,据说当年王昌龄送别辛渐的芙蓉楼就在湖畔,脍炙人口的“一片冰心在玉壶”曾令多少文人动容?濒湖一莲圃,立有三石塔灯,借金山慈寿塔为景,倒有了微缩版三潭印月的风清月朗。

几天后再上金山,天终于放晴了,这一日正是重阳,无意中却应了登高的旧俗。天湛蓝而高远,依然娇艳的秋阳下,楼阁殿塔分外鲜明,香火依然旺盛。大雄宝殿内香烟袅袅,馨声悠悠,寺内正在大作法事,游人济济一堂,人声鼎沸,给佛国胜境凭添力量几分世俗的真实感。来登高烧香的多是老年人,穿着青布大褂,沿狭窄的石级小心而稳健地上下,高声谈笑着。当然也有挎着相机来观光的穿牛仔的年轻人,嘻笑着指点着十八罗汉、护法天神。山下正在举办“金山之光”艺术节,夜间是灯展。彩纸绢花和现代化的灯饰扮出一处处海市蜃楼,好不热闹。整个山体和依山而筑的寺院也笼罩在灯光里,塔铃叮当。树影婆娑,宛如西天仙境。

为弥补上次的遗憾,在傍晚时搭车去了焦山。凭吊了当年抗倭的炮台,浏览了隐在林中的古寺,将要登上山顶时,已是“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了,临江石壁上的石刻诗文,在夕阳下泛出淡淡的光彩,江面上金红色的余辉,悄然独出于江心的焦山似乎正在晚霞中徐徐升起……

两次游镇江,两种迥然不同的感受,春雨中的镇江象雨巷中结着愁怨的少女,秋光里的镇江却象是充盈着成熟韵味的少妇。我想起了苏老游西湖的名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我想:以此来比喻镇江,想必也不会怪我唐突吧?

恋恋早茶

文/俞晓华

喝早茶,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家乡运漕古镇的早点最为有名,记忆中我有过一次喝早茶的经历。湿漉漉的晨雾中,沿着漕河边青石板铺就的老街曲折回旋,两边的房子均是徽式的仿古建筑风格,推开一扇青藤遮掩的门扉,主人早已在那等候。敞亮的天井中间,朱漆四方桌上,碗筷茶盏摆放整齐,几样小吃已先期端了上来,花生米、茴香豆、瓜子等,青花瓷的大茶壶内酽酽地飘着茶香。见客人都到了,主人便吩咐赶紧上早点。一大碗水煮干丝旋即端上桌面,白干子和香菇均切成条状,浸在黄油油的鸡汤里,上面飘着葱花,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臭干丝拌上香菜,浇上麻油,清丝丝的,那味道叫个正宗;煎饺和油煎包子香喷喷,咬上一口,油水直滴;油炸春卷黄灿灿的,芹芽肉丝的馅,蘸上醋,吃十根都不过瘾;此时锅贴还在平锅里滋滋地煎着呢,最后必定是要铺上一层薄薄的油煎鸡蛋,还有一盘炒面皮等着上。觉得口中有些油腻了?不要紧,喝口茶歇息,再来一盘运漕特色发糕,白白的糯米做成,一块块方方正正,淡淡的甜味,爽口之极。

县城里也有早茶店的,环境都不太干净,到处油腻腻的,但喝茶的人可不在意这些,呼朋唤友,偕老带幼,只管大快朵颐。早点的味道虽不比运漕,但品种上却多了些,包子油条狮子头都算在内。喝早茶的人有的是大把的闲暇时间,晨练结束的,上街买菜的,退休在家的,亲友来访的,也有慕名而来或出差路过的外地人。节假日回家也曾与父母一起去喝过几次早茶,街坊邻居见了都客气地打着招呼:大姑娘回来啦?父母开心地应着,一问一答地拉着家常。这样的氛围里,吃着早点,听着乡音,品着香茶,觉着格外的亲切。

城市里早茶喝出品位的算是扬州了。瘦西湖畔,杨柳依依,外观似花舫一般的早茶店熙熙攘攘。进得里面,四周窗户皆是镂空的花格,墙壁上挂着梅兰竹菊的水墨画,显得十分雅致。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勾着细碎的花边,小白瓷花瓶里插着一枝清水鲜花,边上是各色精巧的调味瓶。扬州包子是有名的,小巧玲珑,油而不腻,花样繁多。来喝早茶的皆衣着光鲜,谈吐优雅。碰巧会遇上花舫的现场表演,身着白色绣花旗袍的扬州美女袅袅婷婷,一曲评弹珠圆玉润,听得人击节叫好,那早茶喝得才叫有滋有味。

喝早茶也还不同于其他的喝茶,要的是那份闲情雅致,要的是那份烟火市井。一壶香茗,一碟干丝,几笼点心,早起邀亲友一起,叙叙家常聊聊情谊,开始清新而温馨的一天,岂不是一种快乐健康的生活方式?其实,我们的生活完全可以慢下来,繁忙中自我调节放松,懂得享受生活,才是生活质量的真实内容。

何园散记

文/刘玉霖

扬州,据说是前党国大佬江总的故乡,是个好地方。古人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我看这多半是旧式土豪的吹牛语,江总听到,要咧开大嘴笑个半死。先别说把十万贯铜钱缠在腰上寸步难移,就说江老总下扬州就算花个十万百万,连银行卡都用不着他带的。还有骑鹤,十万贯岂不把鸟儿压死!哪有乘专机专列有随员保卫护着安全稳当?所以古人的想象力虽然丰富,毕竟受时代局限。闲话不提。

话说2015年12月26日,南京一家商业机构拉了一车好沾便宜的老头老太免费下扬州游览何园,我也随喜了。专业导游小姐一路上介绍扬州的好处,背诵了很多夸赞扬州的诗词,什么“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啦;“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啦,等等,并不无得意地问游客还有没有其它的补充?当然无人搭话。我心里嘀咕:“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不也是极赞扬州的好处吗?别忌讳有“扬州死”三个字不吉利,诗的本意是说扬州实在太好了,好得让人不忍离去,以至老死在那儿都值得。但诗意婉曲,易生歧义,说与老妪未必能解,还不如不说。但无论如何,“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这一熟语还是能算上一条的。只是别人的情况我不清楚,想想自己不过是“兜装二百块,搭车下扬州”的退休老翁,土豪洋豪权豪党豪概不沾边,哪里还有把这句豪气冲天的话说出口的底气?

不说也罢,扬州到了,旅游大巴已平稳地停在何园大门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一池荷艳

文/邵顺文

用一双荷花般绚烂的眼睛去看世界,你会发觉,世界的每个角落,都绽满了姹紫嫣红的荷花。

宝应实验中学斜对面,是一个小型的荷花池,池子里长着两簇荷。它们相距大约十米。这两簇荷之间,亭亭玉立着一尊白色的莫愁女塑像。塑像中的莫愁女面朝西方,双目含情,显得温柔端庄,妩媚动人。也许,她是普天下勤劳善良的女性的化身吧。

荷花池的旁边,是一家书店,名曰“清大学苑书店”。书店旁,紧挨着一家饭店。饭店的廊檐比较长,而且非常宽阔,足以遮阳避雨。廊檐下有一层石阶,可供行人憩坐。因为与实验中学老师相约见面的时间未到,我便坐在石阶上,翻开一张报纸浏览。

刚刚坐下片刻,听到不远的地方飘来一阵说笑的声音。转头望去,看到七八米外,有一群人正在谈笑风生。我数了一下,这群人共有六个,三男三女。奇怪的是,他们中三个男人躺在椅子上,而三个女人则坐在折叠的板凳上。三个男人,一边说笑,一边喷云吐雾,好不悠哉。而三个女人,一边与他们搭讪,一边埋头忙碌着什么。

我索性收起了报纸,走近他们看个究竟。原来三个女人正在为男人们足疗,她们聚精会神,一丝不苟。每个男人,都把一只脚搁在椅子前面的盆里,另一只脚则搁在为其足疗女人的膝盖上。十几个塑料水瓶,白的,红的,绿的,蓝的,井然有序地摆放在石阶的廊柱边,想必,这就是足疗用的热水了。

在桑拿池见过足疗,在专业的足疗店见过足疗,但是,把足疗直接放到马路边,以摆地摊的方式经营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眼前的景象,让我终身难忘。

三个女人的脚边,分别摊着一张报纸。报纸上摆放着足疗用的锉刀、剪刀、削刀、指甲钳等工具。她们穿着非常简朴,每个人的胸前都围着一面干净的围裙。围裙的颜色非常鲜艳,与她们朴素的衣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宝应隶属扬州市。扬州是着名的足疗之乡。全国每个城市,几乎都有来自扬州的足疗师傅。他们在全国广受欢迎。与扬州足疗齐名的,应该是扬州的刀具制造。扬州“三把刀”就是外地客人游览扬州时间必带的礼品。“三把刀”的声名远扬,与扬州足疗的繁荣应该不无关系吧?

我静静地坐在石阶上,一边看三个女人细心地足疗。看她们的神情,似乎不是足疗,更像是在做精美的雕刻或者刺绣。这种悉心,也许会让你感到好笑,但是,我却只能体味到那份好笑背后深藏着的无奈、心酸以及对生活近乎执着的倔强与热爱。正浮想联翩,听到一个客人发话了,他要求足疗的女人抓紧帮助他把手指甲修剪一下,听他的意思,似乎要在两分钟之内。

为他足疗的女人说:“不行,至少五分钟。我从来没有用两分钟帮助别人把手指甲修剪好的。”客人不再吱声了,闭上眼睛,安静地接受着这个女人的修剪。在他的身边,另一个男人正在排队等候足疗。

听到这个女人的话以后,我的心微微震颤了一下。几个月前的一天下午,我在一家足疗店足疗时,一个淮安的足疗师傅为了赶进度,三下五除二就把我脚上的指甲剪掉了,害得我两三天脚趾疼痛不已。想起那个师傅,再看看眼前的这位中年妇女,我明白了,“扬州足疗”这个品牌绝非浪得虚名。一个好的品牌得以流传,艺“德”的力量应该不亚于艺“术”的力量吧?

夕阳西下,我静静地注视着荷花池里两簇荷:荷的叶子依然是碧绿的,然而荷花不再。这是中秋向晚秋过渡的季节,大地上的一切缤纷绚丽都在悄悄隐去,如同辽远的云霞……短信响了,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便悄悄地站起身,朝宝应中学的大门走去。就在我走离“清大学苑书店”大约十余米的时候,我再次回首,凝望了一眼那碧绿的荷、纯粹的荷,那几个低头足疗的女人也同时映入了我的眼帘。她们所在的高度与两簇荷形成了一个落差,她们鲜艳的围裙与葱茏的荷叶形成了绝妙的配比——仿佛在这个渐行渐冷的秋日,她们就是这荷花池里渐开渐艳的荷花一样。

也许,再过几天,这两簇荷叶就会枯萎下去,但我相信,只要阳光在,只要阳光下低头足疗的女人在,这一池荷艳就还存在。

湖的底气

文/复达__岛主

那湖,着实是瘦,瘦得狭长,一眼便可望穿对岸。人坐画舫中,仿佛两岸伸手可及,清瘦的模样随时在眼帘漾动。这是扬州瘦西湖给我的第一印象。这样的印象,给我的感觉像是青涩的女子装扮出一种靓丽,看上去有点秀丽,甚而亭亭玉立,却总有点矫情,也显肤浅。瘦西湖难道就这么一副模样?

湖,是需要底气的。这底气,源自别具一格的自然景致,抑或历经沧桑的历史积淀,抑或独具特色的人文情韵。

据说天下有三十六座冠以西湖之名的湖,除杭州的西湖外,扬州的瘦西湖最为负名。那瘦西湖早先其实是一条护城河,长约四公里,宽不及一百米。这样由河改造成的一面湖,又何以名闻遐迩、盛名不衰?它的底气在哪里?

渐渐地,随着游览的深入,我不能不感喟,瘦西湖,不仅仅是借用了西湖之名的光耀,更有它自己特有的神韵。那神韵,构成了瘦西湖的底气。

湖岸的绿,满眼皆是。虽未见到高大挺拔的古木,错落的树林却层层密密地布排在两岸。以垂杨柳为主的树木,高瘦而繁茂,将两岸筑起了一道高耸的绿色绸带。于是,湖外边的建筑若隐若现,飘忽而过,游人所见的惟有绿树。这许是瘦西湖的一个高明之处吧,既保护了景区的外观美,更让游人沉浸在一片绿意之中,舒心悦目,心旷神怡,闲情逸致早已写意在每个人的脸上。

绿,支撑了湖的景,也点染出湖的美。我想,要是残缺了两岸的绿,瘦西湖便成一条长河,一条荒弃的护城河。因而,从另一层面上说,两岸的绿即是瘦西湖的依托。湖水滋润了岸边的林木,两岸的绿树便构成了湖的美景,以致让湖静静地躺在绿的怀抱之中。这才顿悟到,原来游瘦西湖,是从欣赏两岸的绿意开始的。

一路绿意,一路风景,绿韵流淌。

湖水有点碧绿,仿佛烙上一点历史的印痕。瘦西湖狭长的湖面,呈现的是清秀婉丽的面目。一泓曲水宛若一条锦带,如飘如拂,时放时收,清瘦的骨架在湖面上真真切切地呈示出来。或许因为瘦吧,两岸的绿荫包裹了湖一般,给湖水披上了一层绿的意涵,倒映在原本清澈的水中,让湖也一同碧绿起来。在稍微开阔的湖面上,见到的湖水也有清冽。而三五成群的野鸭子悠然地游弋湖上,或戏水,或啄食,或呆呆地望着我们,也使湖徒增了一种逸情野趣。

望着那样的情景,我不由觉得湖是那般水韵涟漪,可爱而灵动。

倘若只有翠绿的树、碧绿的水,那瘦西湖仅仅只是一面单纯的人工湖,这样的湖多得数不胜数,不看也罢。瘦西湖的精髓之处,就在它沿湖镶嵌的园林之中。园林,是江南的,也是古典的,更是文化的。这样的园林建筑,即使是一个小品,也音韵悠扬,更不用说那些着名的,将历史与艺术融和一起,浸染出一种文化的底蕴,悠源流长。如湖的水,细细慢慢地流淌着,或者如一枚凝固的音符,却又丝丝缕缕地轻漾出美的韵致。

“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掩映在碧水边、绿树中的亭台楼阁桥,让瘦西湖享有“园林之盛,甲于天下”之誉。窈窕曲折的碧水两岸,俨如一幅水墨画卷,将园林建筑一一翻展开来。

画舫缓缓划动,两岸古色古香的建筑纷至沓来,亭台楼榭时不时地映现眼帘。有的巧妙地嵌在湖边,既是点缀,又给游人休憩;有的静静地卧着,关着门窗,像是主人外出去了;有的挂着几盏大红灯笼,三五游人出出进进,有点门庭若市之味;有的藏在一片翠绿中,高翘的檐角斜伸树冠,白墙黑檐的围墙隐隐约约,想来是个景深的园子。据说,沿湖两岸所筑的亭台楼榭足有二三十处,朝代不一,风格各异,其中不乏着名园林,如小金山等,可谓洋洋大观,将江南的园林建筑一一阵列似的。

湖,就如一潭千年佳酿,越闻越含韵味。

瘦西湖的底气原是藏在绿荫之中。

就说说陶然其中的几个园林典范。

钓鱼台,名为台,实为一方亭。只因乾隆皇帝在此钓过鱼,故称作钓鱼台。双层檐顶,正面敞开,其它三面各为一圆洞。这样的一座亭台,外行人看,极其普通。殊不知,它却是我国“框景”园林艺术的代表作品。当我站在正面六十度的位置上,看到的是,正中的圆洞恰好收入“五亭桥”一景,左侧圆洞则将湖畔的“白塔”映在洞中,宛若两张独幅画面,尽收亭中,别有情致,令人不得不钦佩框景艺术的奇妙。当初设计建造此亭台时,框景的理念就一定已包含进了吧,要不,又怎会呈现如此妙景?

熙春台,在二十四桥边上,为两层建筑。大门紧闭,只能观其外形。每层的屋顶各有特色。第一层屋顶的中间又有翘檐的突出部分,像是单独凸出了个浅浅的屋檐。第二层在中间也加了小小的屋顶,两边的檐角更翘。从下往上看,便有八个高翘斜逸的檐角伸向空中,既富气势,又别出心裁。就想象,要是从楼上往下眺望,一曲瘦西湖定可尽收眼中,领略湖亭水榭那精彩纷呈的景象,该多么心旷神怡。或许,会升腾激奋的情怀,把酒临风,畅快豪饮,感叹连连;或许,拥有的是一种淡定的心境,低眉品茗,悠闲观之。

桥是瘦西湖的一种标志。几道桥架在湖上,不仅赋予了湖的款款风情,更让湖蕴含了深深的韵致。

五亭桥高高耸立在湖上。是亭,却又建在桥上,就将桥的墩实与亭的风采融和一起。这桥建于清乾隆二十二年,已有两百年的历史。因建有五座亭子,故名五亭桥。亭子古朴典雅,黄瓦朱柱,白色栏杆。远眺,便是湖上的亭子,有点气势,也有点柔情典雅,将园林建筑的风致傲然于桥上。桥墩厚实有力,由十二块青石砌成,组合为“工”字型桥基。据说,这桥有十五个桥洞。十五的圆月之夜,每个洞各衔一月,十五个圆月倒悬水中,争相辉映,泛舟穿插洞间,别具情趣。我未领略过,却相信会有这样的风情,也好想有机会体验一下。倒是乘着画舫,感受过桥墩的厚实与坚固,还有一种幽深的滋味漾在桥的底下,让我渴望在这般的意境里多呆一会,画舫却已缓缓穿过了桥。这园林设计与桥梁工程相融合的五亭桥,成为了扬州风景线的一个标志,我已感同身受。

最着名的当推二十四桥。呈现眼前的,是一座单空的拱桥,汉白玉的栏杆,如玉带凝固在湖上,像一道霓虹横卧碧水之上。桥的意趣,尽在二十四这个数字上。长二十四米,宽二点四米,二十四根栏柱,二十四块栏板,二十四层台级,处处都与二十四对应。导游介绍,二十四桥早先是湖上的二十四座桥,可至今人们未找到。它是一个景区,也指这一座桥。一座桥代表了二十四座桥。我想,其他的桥就不要也罢,这二十四桥就已够令人向往,够沉淀深远的文化底蕴了。

脑海里就想起杜牧的诗句:“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边回味,边令人想象二十四桥的妙境。那桥畔临水的吹箫亭,小巧别致,如小鸟依人般伴着二十四桥。亭前的平台上围以石座,让人联想到月明之夜时,月华、灯影、波光相融一起,十数歌女翩翩起舞,阵阵婉转悠扬的箫声在湖的上空清脆响起。那箫声,发自亭内?桥上?还是画舫之中?那样的场景何其诱惑,令人多么渴望置身其中。月夜,该是二十四桥的意境,也是瘦西湖精妙的一笔吧。回想自己知道瘦西湖,其实是从二十四桥开始的,今日一见二十四桥,果然让我体味到了它在瘦西湖中那特有的风韵,不禁开怀而笑。

至此,在我眼里,瘦西湖已从青涩少女来了个华丽转身,风华毕露,底气十足地挺立在我眼前,那样诱人。或许,我所喜欢的是那种气质高雅的女性吧,瘦西湖就以那般典雅的面目迎合了我。

扬州是历史文化名城,个园、何园等着名园林建筑烘托着扬州的文化内涵。而瘦西湖,则以两岸的古典园林散布期间,让清秀婉曲的自然风光与意涵丰厚的人文景观相映生辉,为扬州增添了一脉独特的神韵。

就别小看那湖的清瘦模样。

蒌蒿满地河豚鲜

文/马浩

前两年春,一友人邀我去扬州吃河豚,恐于童年时的心里阴影,遂微笑作罢,至于河豚如何鲜美,道听途说而已。

儿时,村里有一人民子弟兵,回家探亲,回部队途中,误食河豚死于非命,消息传到村上,一时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他家就在学校附近,每次经过,总会吸引着我的视线,让我心生好奇,好奇于河豚的神秘与恐怖。

王任叔有一篇小小说《河豚子》,读时,莫名地联想到柳宗元的《捕蛇者说》。小说记述了一位父亲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得知河豚可以要人命,便弄来一篮子河豚,狠下心来,想让家人做个饱死鬼。当他晚上回家时,河豚还在锅里煮着,家人要等他一块儿吃,一夜醒来,居然求死不得,估计河豚子在锅里煮久了,毒性大减。

我所以拉拉杂杂写了这些,无非想说,河豚的毒性虽足可夺人性命,只要烧制得法,大可放心吃。话又说回来,倘若河豚没有了毒性,想来也不会如此鲜美。无限风光在险峰,大概吃河豚的人,要的就是那种无畏的劲头,似乎也传递了某种人生态度。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我总觉得饕餮之徒苏轼,对着春江的美味河豚不会无动于衷,据《东京梦华录》记载,宋朝人是喜食河豚的,能发明“东坡肉”、“东坡凉粉”的他,或许自有他一套吃河豚的好法子,亦未可知。

公元1038年,诗人梅尧臣在范仲淹席上,讲述河豚美味时,忍不住赋诗慨叹:“春州生荻芽,春岸飞杨花。河豚当是时,贵不数鱼虾”。李时珍在《本草集解》中曾提及宋人严有翼的《艺苑雌黄》:“河豚,水族之奇味,世传其杀人,余守丹阳、宣城,见土人户户食之。但用菘菜、蒌蒿、荻芽三物煮之,亦未见死者。”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解河豚之毒的“秘方”或许就在春日的江滩,苏轼《惠崇春江晚景》这首诗或已做了暗示,“蒌蒿”“芦芽”之类的便是,正好有严有翼的《艺苑雌黄》中的条目可以佐证。在扬州,我有一文友,他曾写过与师傅一起钓河豚煮食河豚的趣事,能记述这段过往,就说明了他吃河豚是没事的。

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的琼花,二十四桥明月,瘦西湖风光,扬州花裤腰的“春花”,更重要的还有美味河豚。扬州的江都南濒长江,有着不短的一段江岸线,沿江一带盛产河豚。江都民间历来就有烧河豚、吃河豚的习俗,每至清明时节,河豚之香飘漫江边。

扬州人烹饪河豚,有着悠久的历史,以河豚烧黄花草最为著名。新鲜的黄花草叶,热油焙过,兑入熬制好的老鸡汤,与河豚同烧,据说味道不同凡响。河豚的毒在肝、肠、卵等内脏里,小心去除干净,也就无大患了。春日,不妨呼朋唤友去体验一下。

有机会,我想也该让自己走出童年阴影,知味河豚鲜,不再纸上谈兵。

姑奶

文/姚瑞林

姑奶家,就住在我们村子的中央。

她家的房子是全村最低矮的一间。

她家的门前,有一块宽阔的地,记忆中,至少有半个操场那么大。

也不像别人家那样,用篱笆圈起,然后种上辣椒、黄瓜、豆角之类的,以丰富自家的餐桌或者把吃不完的拿到街上摆个摊子卖掉换点钱,以补贴家用。

姑奶没有这样做。

她先是用铁锨一类的农具,把那片地铲得平整,而后跟她的丈夫,两个人拉着石磙子,用上半天的时间,反复地在上面碾压多遍。

那片地,于是变得平整光滑,太阳一出来,还泛着光亮。

于是,自然而然的,她家的门前,注定是个热闹的地方、快乐的地方。

走乡串户敲锣打鼓耍猴、耍把式的,正月里来跑旱船、耍龙灯的,村里来了唱戏、放电影的,基本上都是在她家门前的那块空地上。

平素农闲的时候,一村的老老少少,也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姑奶家的那片空地上。

板凳不够坐了,男人就直接靠墙坐着。拿出旱烟袋,从烟袋里掏出自家产的、上好的、用小铡刀切得稀碎的烟叶,闷在烟锅里,划上一根火柴,“刺啦”一声点着,美美地抽上一口,喷出的烟雾,袅袅上升,还散着一股浓浓的香气。

一个人过足了烟瘾,再转手递给身旁的另一个人,那个人也吞云吐雾狠狠地吸上几口,并且对玉质的或者玛瑙做的烟嘴品头论足,赞不绝口。

此时,有谁家的孩子拉肚子了,就央求着旱烟袋的主人,把烟杆里的烟油用细细的枝条刮出来,抹在孩子的肚脐上。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孩子的腹泻就止住了。

女人,则每个人端着一个用高粱秆做成的像小船一样的线筐,坐在自己带来的小板凳上。或是用雪白的棉花团子,碾着飞旋的线坨子;或者纳着布鞋底,间或把锥子在头发里蹭几下,沾点头油,起到润滑的作用,更能省点力气,利索地穿透鞋底。

此时的姑奶,正坐在人群的中央,拉着扬琴。

姑奶从来没有跟谁学过音乐,一切都是无师自通。

不单单是扬琴,还有快板、琵琶、笛子、口琴,可以说是样样精通,简直是个杂货铺。

姑奶自拉自唱。

她的丈夫在旁边,左手拿着一根类似于十字架的木棍,木棍的十字架顶端并列着两个小铜锣,各有巴掌大,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叫什么乐器;右手则掂着一根细铁棒,细铁棒的顶端则有着一个铁镏子,有规律地敲打,一声接一声。

扬琴的舒缓悠扬,小铜锣的金玉之声,以及姑奶优美的唱腔,就盘旋在我们那个不大的村子。

姑奶会的曲目,足有厚厚的一大本,但是我能记得上来的,只有一曲安徽的民间小调《摘石榴》。

过门之后,姑奶先是唱:“姐在南园摘石榴,哪一个讨债鬼,隔墙砸我一砖头。刚刚巧巧,砸在小奴家的头呦。要想吃石榴,你就拿了两个去,要想谈心随我上高楼,何必隔墙砸我一砖头呦。”

然后一圈子的老少爷们,男人也不抽烟了,女人也放下手里的针头线脑了,随着姑奶的扬琴乐音,挺直腰杆,一起高唱:“一不吃你石榴二不上高楼,谈心怎么能跑到你的家里头?砸砖头为的是约你去遛遛呦。”

全场大笑。

接着姑奶又自拉自唱:“昨个天我为你挨了一顿打,今个天我又为你挨了一顿骂,挨打受骂都为你个小冤家呦!”

老少爷们接着唱:“听说你挨骂我心难受,妹妹挨打如割我的肉。你不如跟我一道下扬州呦!”“听说下扬州正合我心头,打个包袱跟你一道走!”

姑奶唱着,语气坚决果断,义无反顾。

最后是全场大合唱:“一下扬州再也不回头呦!一下扬州再也不回头呦!”

音落琴终,全场一阵欢呼,声震云天,连河那边田里偷吃的鸟雀也惊飞了。

物质匮乏的那个年代,乡下的生活,其实家家是贫寒、清苦的。

如今想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苦涩。

但是,在我的印象中,我记得,几乎没有人有困苦与熬煎的面容。

相反,在最底层的生活里,有许许多多的像姑奶一样的人。

他们在简单、安静的日头下,在田间地头,在风里,在雪里,生命中永远充满了音乐,充满了歌唱,充满了来自心底的笑声。

因为,那音乐,仿佛一道光,照亮了人们的心。

因为,那歌唱,就像一条鞭,驱走了人们的苦。

也正是那来自泥土、沾染泥土芳香的歌唱,给予了人们无边无际、无上无穷的力量。

他们,就着这股力量,拯救自己,脱离苦难,傲然笑对贫瘠。

烟花三月

文/丽泽岚影

季春伊始,清明在望,天空虽常万里无云,气候却仍春寒料峭。此时的大陆华中地区,繁花锦簇、万紫千红,正是百花盛放的季节。怀抱未来憧憬,摭拾旧时记忆,抛开“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凄凉心情,建构一个“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诗情意境。

首度来到扬州,系在两年前的五月。当时春天花季已过,但见桃子新结,夹杂于翠绿叶片之中,心中难免有着无法亲睹桃花盛开景象的遗憾。二度前来扬州,在姊妹校师长的热心安排下,再度重游瘦西湖,于满树桃花相映照、丝丝柳条轻拂心之中,终于圆了这个心仪已久的未竟之梦。

远离乌云密布的南京,在大雨倾盆过后的清晨,跨越铁公路共构的长江一桥,一行人驱车往北前行。天空晦暗阴沈,透露出大雨即将来临的前兆,果然到达江北之后,豆大的雨滴,便疾疾地拍打在九人座车的车顶。雨势时大时小,声音时缓时疾,在这清脆乐音的节奏中,倒让我回忆起了小时候乡下的红瓦家园,那雨夜被窝里静心聆听“瓦顶雨声”的幽雅场景。

从小就生活在农村,对雨天有着一份无名的偏爱。无论是伫在窗前,看烟雨蒙蒙的大地景色;或是头戴斗笠雨中行走,享受那种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感受;甚至于奔跑乡间小路,迎风沐雨湿透全身,总觉得雨景是美丽的有诗意的。它不仅增添了儿时与玩伴的游戏空间,也堆砌着我那童年无限的美好回忆。

原先家乡的房屋,系由茅草搭盖而成,当屋顶逐渐由红瓦取代后,与大地天籁之间的接触,似乎就更为直接、贴近了。而原本仅能耳闻外头淅沥的落雨声,也突然之间转变为雨打瓦顶的清脆声响。透过屋瓦的传送、以及房间的共鸣,使得外界雨势的轻重缓急,完全可以了然于心。

下雨其实与大自然之变化一样,是蛮有节奏感的。一般而言,在同一场雨势中,总是有着急缓交错、抑扬轮替的现象,而非是前后完全如一。它有时犹如暴雨骤至,倾盆豆撒屋顶,声声锥心彻骨;有时却似细雨轻柔,仿佛微风原野,淅沥之音微鸣。当然,这种瓦顶谱天籁、雨声入心灵的大地节奏,除非亲临其境,否则是很难感受和体会得到的。

童年时,每逢乡下雨的夜里,总是喜欢躲在温暖的被窝中,细细倾听和感受那如同催眠曲一般的瓦顶雨声,而那种温馨的天籁感受,至今仍然让人记忆深刻、余音袅绕。只是,现在蛰居都市水泥丛林之中,除非是风雨交加或是倾盆大雨,否则往往只能在看到雨湿大地之后,方才惊觉于刚刚天雨业已来过。

不论投入原野体验雨景,或是藏身瓦屋聆听雨声,都总得置身于雨中情境才行。因此,生长在乡下的人们,似乎总比都市里的人,多了一份上苍所赐予的自然厚礼。只是这份厚礼,目前也将随着乡间瓦屋的逐渐凋零,而趋于奢侈难求了。为了弥补这份缺憾,走出户外,亲访自然,让心灵悸动、物我合一,似乎正是现代人所必经的一条正途。

扬州,地处江苏中部,南临滔滔东逝的长江水,东依静静汨流的京杭大运河,历来就是风光秀丽的风景名城。抵达扬州之际,大雨初霁,云雾缥缈──旭日如月,宛若披纱朦胧;林荫似画,犹如泼墨留白。扬州城,满目诗情绿意;瘦西湖,景色氤氲如梦。放缓脚步,走入画境,在一湖春色的幻化景致之中,尽情感受大自然赐予的“芬多精”。

瘦西湖取景杭州西湖,以纤瘦蜿蜒闻名,湖面时宽时窄,湖岸桃柳交替间植。涟漪处处,水波微兴,三两扁舟,湖滨闲系,在林影倒映、晓雾缭绕的氛围中,泼洒出一页“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悠闲景致。好一幅湖光舟影交错的瘦西湖美景,在这姹紫嫣红的点妆之中呈现,令人惊艳、令人赞绝!

瘦西湖以桃花闻名,桃花品种繁多花色缤纷,但是皆以桃红色泽居多,偶见白色花朵夹杂树丛,着实显得特别清新耀眼。湖面纤瘦如带,小径曲意蜿蜒,丝丝垂柳拂东风,簇簇桃花笑迎人,在柳绿桃红之中,感受那一份“烟花三月下扬州”意境里的无限心灵风光。

园林晨妆薄雾弥漫,瘦西湖面波光粼粼,虹桥倒影框春绿,白塔泼墨转桃红。在古朴多姿的江南园林建筑中,桃树柳树交错,树影人影杂沓。游客如织,人面桃花映湖色;画舫穿梭,绿荫斜影共扁舟。雨天漫游瘦西湖,在蒙蒙白雾衬托下,真有着一番异于艳阳烈日下的江南朦胧风情。

桃红柳绿,跨虹桥下圆春梦;烟雨氲氤,瘦西湖面涌扁舟。一样的湖光山色,不同的时节点妆,各拥风情,各具特色。许一个未来之梦,期盼在饱览“春花增绿意”之后,也能体悟“秋蝉转红枫”的另类风华,让瘦西湖的春秋双景,能够如同童年记忆中的瓦顶天籁一般,梦中同游……

在路上,春的芬芳

文/余雪靓

大年初二。南京——扬州——镇江——巢湖。

高速公路上,一行18人的车队,携着江城湿润的空气,迎着刚从梦中醒来的晨曦,一路向东。

朋友的邀约,让我们有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别样春节。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梦想,叫作远方。似乎很远,地图上的短短距离,需要跨越千山万水才能抵达;又好像很近,只要一个召唤,即刻启程,就可朝发夕至,阅尽繁华。

风光旖旎的秦淮人家,画舫风情;竹林扶疏的扬州个园,典雅园林;唐宋风韵的西津古道,千年沧桑;质朴厚重的三河古镇,徽韵水乡……

还有洋溢中国特色的各色灯展,在南京秦淮河,在扬州东关街,在镇江西津古渡,精美绝伦,灯火璀璨,愈夜愈美。

更有别致精美的淮扬美食,让人大快朵颐;同行旅伴的拳拳情谊,让人暖意融融。

流连,不忍离去。

再长的旅程,有起点,就会有终点;再远的路途,有出发,就会有回归。

归期越近,某个地方,渐次清晰。莫愁湖边的垂柳,扬州个园的兰花,都让我依稀看到她的模样。思念像一枚深埋地下的种子,经过漫长的蛰伏,春风一度,蓬勃葱郁成一树繁花。

想必,遗爱湖边的梅花,也已迎风绽放了吧。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当我们回到温暖的家,抖一抖衣袖,鼓鼓的,那是风的馈赠;拍一拍行囊,满满的,那是春的情结。

这么近,那么远。作别金陵繁华,回眸扬州烟花,长江小城,遗爱湖畔,清风过处,满怀芬芳。

三国遗址遇琼花

文/戴恒利

清明节后的一个周日,我来到三国遗址公园。本意是想欣赏一下牡丹园的牡丹花,可惜,此时牡丹花瓣即将凋谢,难以一睹它国色天香的风采,赏花兴致大受影响。心情沮丧之际,蓦然回首,发现金虎台西边一棵雪白的花树,吸引了不少游人观赏、拍照。经询问得知,原来这是一棵琼花树。我对琼花早有了解,仰慕已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琼花,又称聚八仙、蝴蝶花。所谓琼者,即美玉也,称为“稀世的奇花异卉”和“中国独特的仙花”。

琼花的美,还在于它那颇富传奇色彩的迷人传说。相传琼花是扬州独有、他乡无双的名贵花木,连隋炀帝也不远千里,大征民工修凿运河,一心要到扬州来观赏琼花。但当运河开成,隋炀帝坐龙船抵达扬州之前,琼花却被一阵冰雹摧毁。接着各地爆发了农民起义,隋政权崩溃,隋炀帝死于扬州。因而有“花死隋宫灭,看花真无谓”的说法。

琼花已不仅仅是自然界的一种名花,而是被人格化了的有情之物。宋朝的张问在《琼花赋》中描述它是:“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韩琦作诗赞:“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欧阳修也作诗赞曰:“琼花芍药世无伦,偶不题诗便怨人;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不但赞其美,还强调琼花是扬州独有。琼花正因这些传说和赞咏而扬名于世。世人也视琼花为稀世奇花,并把能到扬州一睹琼花芳姿引为人生快事。在扬州历史上出现的“三春爱赏时,车马喧如市”的赏花盛况,即是这一反映。

眼前的这棵花树整体像木槿,树形洒脱别致,姿态优美,树冠呈球形,椭圆形树叶细小、茂密,枝条上开满了硕大的花朵,煞是好看。琼花和牡丹花相似,但又有其独特的个性,风韵淡雅。近处细看大花冠是由很多像梅花一样的小花朵组成,又像一个个蝴蝶争相簇拥,团结一心;远观洁白的朵朵玉花缀满枝丫,似珊瑚璀璨晶莹,玲珑剔透。她不以花色鲜艳迷人,洁白中泛出淡绿,似丝绸绵软茸茸;她不以浓香醉人,当贴近时可嗅到一缕淡淡的清馨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即兴赋诗一首,以作纪念:琼花绽放报春信,芳香馥郁沁人心。洁白如玉展风姿,天上仙花现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