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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父亲的文章

2022/12/06散文诗歌

描写父亲的文章(精选30篇)

尊重个性

文/钱国宏

父亲年轻时学到一手木匠手艺,在周围十里八村很有名气。

在生产队时代,别人积一天绿肥,才只挣5个工分;而我父亲推一上午的刨子,就挣了15个工分,中午还能供顿饭吃。父亲很满足:会门手艺在“江湖”上好混,“薄技养身”嘛!可是,他从来没强迫过我和我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学他的木匠手艺。他对我们说:你们若是喜欢,就跟我学;不感兴趣,就做自己喜欢的事去!

由是,20年后,我们家不仅有父亲一个人会木匠活儿;大哥学了一门做腐乳的手艺,开了家腐乳厂;二哥学了一手做吊炉烧饼的技术,开了家烧饼店;姐姐开了家皮衣店,一双巧手一年能“缝”进数十万元;我会写些“豆腐块”,隔三差五也能得到千儿八百元的稿费,而且还进了一家杂志社。我们兄弟四人谁也没有当成木匠,可也衣食无忧。父亲说:我看你们现在就挺好——言外之意,他深为当初对我们的“散养”而感到欣慰和高兴!

后来,我在北京大学进修时,听教授讲到“尊重”一课时,才猛然悟到:父亲当年在教育子女方面实施的“散养教育法”,实际上是一种对生命个体的尊重!是一种“尊重”教育法!正是因为父亲尊重他的孩子们不同的兴趣爱好,才使我们各自的兴趣爱好和个性得到了良好、自由的发挥、发展,才使我们在各自喜欢、擅长的领域内如鱼得水,做得风生水起,兴致盎然,小有成就。

这让我想起了我在德国看到的一幕:当地的小学中,老师非常尊重孩子们的个性发挥:学校不统一制做校服,学生可以任意挑选自己喜欢的服装款式上学;自习课上,孩子们可以看书、听MP3、玩游戏机、画画、吃水果、研究玩具图纸……各行其事、各取其乐,老师从不干涉;学生报考兴趣班时,简直可以用“五花八门”来形容:有报旅游班的,有报航海班的,居然还有报饲养蚯蚓班的!对于这些孩子,学校都给予应有的尊重,按照孩子们所报的兴趣方向,而安排具体课程。因此,在德国,基本上是人人成材,学生各有一技之能。

科学家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强求所有的叶子都一模一样呢?正是因为有了不同形色和不同脉络的叶子,大自然才拥有了一树的葱茏和季节的色彩!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但这个需要老师因材施教。自然界中,有鲜花,有绿草,也有大树,它们千百年来一直按照自己生存的方式在阳光下茁壮成长,在风雨中展示自己美丽而顽强、多姿多彩的生命;如果满世界都是同一种花、同一种树,我们看过之后只有两个字的感慨:乏味。是的,乏味!而乏味的世界,还有乐趣可言吗?

鲁迅先生说过:个性即锋芒。有个性的人,我们说他(她)是一个成功的人,他(她)的人生也是成功的人生、积极的人生、籽粒饱满的人生!拥有成功的人生,自然就会拥有成功的事业;拥有成功的事业,又会拥有成功的人生,两者相辅相成——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尊重个体,展示个性。

尊重叶子,就是尊重大树;

尊重个性,就是尊重生命!

牛命

文/赵会宁

牛是宁的父亲一生最爱的牲口。

他说,庄稼人养了牛日子过着才踏实。他还说,牛这动物最通人性,最亲近人。他还说,他是一个充满牛性的人。所以,养牛成了他一辈子的嗜好。

(一)

包产到户那年,他原本想要头牛,结果生产队分了他一头驴。驴就驴吧,他啥也没说,就牵回来了。

他安心的养起了驴。个把月的功夫,干瘦的驴就水溜光滑了。驴眼中满是光亮,宁的父亲更精神了。

可好景不长,驴病死了。宁的父亲一声长叹:哎,驴这东西离庄户人的心远。

(二)

日出东山头,月挂西山腰,日子紧巴巴地过着。

宁的父亲心里却一刻也没闲着。东拼西凑,你挪他借,一头母牛犊牵回了家。

又是修圈、支槽、选凉场,这次比上次更上心。每个旮旯,宁的父亲都要过一次手,生怕遗漏某一个细节,牛不舒服,他不安心。

有牛的日子,对宁的父亲来说,每天都是春暖花开。月月年年,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牛圈。添草、撒料、垫圈、给牛梳洗。晚睡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在牛圈。昏黄的油灯下,给槽中添足草料,听着咀嚼声,和牛对望着。牛眨巴几下眼睛,甩几下尾巴,再轻哞几声,宁的父亲这才安心得走了。

后来,宁的父亲索性在牛圈的窑壁上垒起了一座土炕,和牛相依为命了。每天嗅着牛粪,听着牛的咀嚼,闻着牛的喘息,守着和牛对望的时刻,这心竟像荡漾的一池春水,梦里也总是笑着。

(三)

牛能上地耕田了。

宁的父亲肩上便多了一架犁头,手中还多了一个小皮鞭。

宁的父亲说,这初上地的牛就像小孩成长,需要调教。这时容不得心善,该抽就得抽几下。

牛也似乎明白主人的用心,犁地时,主人让它向东,它绝不向西。拉耱时,它走得稳稳的,生怕主人闪着。

牛忙了一个夏天,宁的父亲也忙了一个夏天。比起牛,宁的父亲每个午后或黄昏肩上多了一捆草。

(四)

牛下犊子了!

宁的父亲比牛还辛苦。整整三个夜晚,宁的父亲没合一眼。

看着牛犊落地,看着牛犊在妈妈的噬舔下蹒跚起立,看着牛犊走到妈妈胯下吃第一口奶……再到后来某个午后的树荫下,宁的父亲嘴里噙着旱烟锅,看着健壮的牛犊绕在妈妈的膝下嬉戏,他满眼是这午后柔和的阳光,蜷蹲的身体熠熠生辉。

(五)

最伤心的是小牛要出栏了!

宁的父亲说,养牛,牛可以当人使唤;牛粪可以肥田;牛犊买了还可以贴补家用。

那天是县上逢集的日子。宁的父亲起了个大早,给槽中添了老牛最爱吃的草料,比以往这料足足多出了一倍;准备了一桶清水,给小牛冲洗了一遍;又亲手系上了他上个集日买的铃铛;在牛头上摸了一遍又一遍,攥着缰绳的手始终不想松开。

老牛头耷拉着,泪花噙满了双眼。宁的父亲攥缰绳的手捂出了汗。

哎,养牛千日好,就怕牛出栏。

(六)

下了几茬,牛老了,便送到了屠宰场。向阳的牛凉场旁,宁的父亲蜷蹲着身体,噙着旱烟锅,倚着拴牛桩,眯缝着眼,与阳光一起噬舔着凉场的每一个旮旯。

宁的父亲一生养了几头牛,他记不清了,卖了几回犊他也不知道了。

到头了,他只说了一句,他这人就这牛性,就这牛命!

如果没有重负

文/王朝书

村子里年纪最大的老人,是雷表婶。已八十五了。去年,在儿子的要求下,她停止了劳动。雷表婶患有严重的脊椎病和膝关节炎,走路非常困难。她的家人怕她倒在地里,故而不准她劳动。

除雷表婶及患有严重关节炎的王二孃、我的酒鬼二姨爹外,村子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每天都在地里劳作。据小琴说,七十多岁的訾老刀不仅要劈柴、种地,每年还要喂五头肥猪,其劳动力可以抵一个青年人。

劳动,已经是村里老一辈人的生活方式。对于劳动,我曾经深深地同情过我的父辈。

我的印象里,劳动是苦的,是累的,是脏的。比如,我的父亲,在烈日下的劳作。曾经,父亲为种出优质的海椒,在炎炎夏日,蹲在海椒地里给海椒除草。父亲除草,不是用农药,而是用手扯。太阳在父亲的身上烤出了汗,汗水顺着背脊流到裤腰上,打湿了裤子。在太阳的烘烤下,父亲裤子上的水分又被蒸发到空中。母亲说,看上去,父亲的屁股仿佛在冒烟。

父亲的裤包里,随时都揣有一张手帕,用来擦汗。他的手帕,经常是湿漉漉的,散发着盐的味道。地里劳作,不久就会出汗,就会将衣服打湿。这些衣服,村民们没有时间洗。当他们经过身边时,就会闻到一股浓郁的气味。

这样的气味,我并不讨厌。我明白,那是劳动的写真。尤其,当我亲身体验劳动之后。

小时,我的身体弱。会瞬间昏厥、断气。母亲认为,我活不长久。就没让我干活。十岁之后,我的身体渐渐好转。昏厥的毛病没了。我开始承担家里的活计。

初中的一个周末,我回家,正赶上苹果贩子收购苹果。为了多卖一点,母亲给我也装了一背,让我背了,和他们一同到甘谷地去卖。

我的那一背苹果,可能有二三十斤。当我背上苹果时,我就感到一股来自大地的重力在我背后使劲地向下扯着。我每往前走一步,都要付出比平时多几倍的力气。我背着苹果,从家里出发,爬坡上坎,还没走出村子,就已经汗淋漓了。出了村子,是一段下坡路。这段路上,要轻松些,使的劲不太多。这段路并不长,只有大约半公里。剩下的全是上坡路。越往前走,重力似乎越大,我迈步所用的劲越多。汗水在我的额头密密麻麻的,汇成股,流进衣服里。我抬手去擦,汗水很快又出来了。此时,肩膀被背系勒得很痛。我快走不动了。我真想将背篼扔了。

然而,我清楚,不能扔。因为这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且我不应该被这一背重量所打败。继续往前走。汗水不停地淌,我已顾不上去擦了。我低着头,喘着气,尽量节省一点劳力。汗水顺着额头、沿着眉毛凝成珠,然后,滴落在柏油路上,摔得粉碎。我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睫毛被汗水浸透了。我快要被重量压垮了。

幸好,小板场村距离甘谷地并不太远。只有两公里多些。我终于到了甘谷地,安全地放下了重量。

我记不得那背苹果卖了多少钱。只是,那天回来之后,我一直在想着,劳动对于人到底有何意义。

看着父母的辛苦,我曾幻想过,买彩票一夜暴富,然后将父母从劳作中解放出来。他们可以什么事也不做。然而,父母什么事都不做之后呢?我苦苦思索着。最后,我想明白了,如果彻底取消了父母身上的重负,他们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他们就会无聊。

比如,这个世纪初,大渡河边有的村子的农民,因国家修水电站占了土地和房屋,获得了巨额赔偿,然而,他们在拿到钱之后,却不知道做什么,不少人走上了赌博的道路,有的因赌博而倾家荡产。所以,劳动对父母来说是必须的。只是,劳动不能成为一座大山,让人成为劳作之奴,像牲畜一样活着。如今,村子里老人们的劳作,经退耕还林的减压,成为适合他们体力的劳作。他们在劳作中锻炼了身体,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先生说,这正是生命不能承受的轻。生命必须要有重负。如果没有重负,生命的意义就会被取消,就会陷入虚无。先生说,每个人在大地上,都应是希绪弗斯,顶着生命意义的重负向前。

一切皆空

文/sz小马

今天是农历马年的最后一天,也是腊月三十,明天就是农历新年了。

腊月初一,就是29天前,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虽然知道父亲重病已经一年有余,家人都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最后这一天来临之时,一切还是让人感觉那么的残酷和不真实!我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父亲仍然和我们在一起,谈笑着,存在着……

现在,关于父亲的一切,都已成为回忆。在每一个时空里,仍然想像着他的存在,但是,最后他在医院病床上的遗体,哥哥们帮他穿上衣服后的遗容,在殡仪馆的棺木中,他最后的样子,都告诉我,他走了,真的永远的走了……

所有的存在,最后,都化作父亲骨灰盒中,一堆白骨……

想到这一切,只有无力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但现实就是如此,如此真实,如此的不可触摸,再也触摸不到父亲的真实的存在!

在父亲离世前,我从未面对过亲人的离世,让我想像面对亲人的离去,是如此的不可想像不可接受。但当现实真的来临之际,我无处躲藏,只能面对,面对最爱我的老爸的永远的离开……

父亲这最后一次入院,仅仅半个月,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最后,肿瘤转移到脑部,压迫神经,使他无法说话。最后的日子,他只能用含糊的语言,向我们表达他最后的遗愿,给我们交待后事。他不同意做脑部手术,不同意过度治疗,他要有尊严的离开。他也不想增加我们兄妹过多的负担,我们没有陪护他多久,他就走了。而之前几次的住院,他从来不让我们陪护,自己能走动之时,都是自己回家吃饭,不让妈给他送饭。只有这一次,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好了,才没有再拒绝我们的陪护。在医院里,我只陪护了他八天,在我刚刚感觉到很疲累的时候,他就突然的走了……在他走之前那一天,我还帮着他擦洗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床单。那天他还能喝妈给他榨的西瓜汁、苹果汁,还能吃下我喂给他的米花糖。那天半夜,他就开始消化道大出血,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边床单和我刚给他换过的干净的内衣……当护工的电话我们都赶到医院的时候,他虚弱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妈和我,就闭住了,然后是昏睡……家人以为他能过了这一关,为了第二天还能有人去医院陪护,我和妈、大嫂在他睡了后于凌晨又回了家。刚迷糊得要入睡,大哥的电话,我们又开车赶去医院。这一次,我停好车最后一个赶到病房,我进入病房那一刻,仪器上爸的呼吸就变成了一条直线……他等到我们所有人都赶到的那一刻,永远的走了,就那样睡过去了……床单上,是留下的凝固的血,还有微张的嘴巴,我们永远听不到他的话语了……

那一刻,从未想到它会来到,但是,它确确实实的来了,父亲确确实实的走了,永远的走了……

之后的日子,我们按照爸的遗愿,一步步办理他的后事。他还交待我们要海葬,他最后的日子里交待后事时和我说,万物起源于大海,他也要回归大海,我告诉他,我以后去海边,会带上他最爱吃的西瓜给他,当时他听到我的话就哭了……在最后的日子,爸说到伤心处会流泪。但最后几天,一句话都说不了时,他已经没有了眼泪。爸其实是知道他最后的日子的,他最后费力的让大哥也回到身边,让大哥不留遗憾……

爸走了快一个月了。我们的生活也要继续。我陪着妈开始了我们的生活。妈是坚强的,没看到她流一滴泪。但妈其实是伤心的,看她每天吃药,吃速效救心丸就知道她心里的难过。爸妈是同学,相伴了近六十年,爸的离去,妈内心的伤痛,我们是看不到的。

今天年三十,打破了家人多年在家团圆的传统,去了饭店吃团圆饭。虽然满桌的佳肴,但少了爸,少了一家人的团聚。一家人最后一次团聚,就在今年的元旦,那时两个刚去国外留学的侄子放假回来,那是最后一次全家的团聚,团圆饭后,家人依旧照了一张全家福,那是最后一张全家福,现在它就放在我家里的书架上。照片中的父亲,已经很憔悴了,落寞的神情,是他最后离开我们时的样子。那时候,距父亲最后离开我们,只有二十天……

想想照片中的父亲,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他已经意识到要离开我们,而我们,都还沉浸在一家人的阖家团圆的欢乐里,没人能体谅他内心的悲凉……虽然我知道,每个人都要走到那一天,但是,真的有谁能那么坦然的面对那一天?父亲离开我们,还是有些早了,当他的老朋友,知道他离去的消息后,一个个电话来问候妈,他们都挺伤心,有个叔叔一直打不通爸的电话,当终于打通听到这个消息时,他难过的无法接受……最后的日子,爸只让我们几个陪在他身边,不让告诉他孙子,不告诉他的兄弟姐妹……一切都这样结束了,爸的一生在今年元月二十日的凌晨四时十三分的时候结束了。

爸走后,陪着妈适应没有他的日子。生活还在继续,但一切又好像不是从前。

我总是恍惚中在回忆着从前,在每周和妈回家给爸“做七”时,看着爸的遗像,想着还要和他说的话。一次次坚强起来,泪也渐渐没了。日子还会向前走,但我知道,以后的日子和从前不一样了。因为,没有任何事情,是应该的,是必须的,是长久的。有时候,人要依靠信仰来面对不可知。虽然在爸病危时,我曾有求于佛祖,在爸走后,我专门去了弘法寺求僧人给他超度。爸是不信这些的,我也并非佛教徒。但我还是希望爸能往生净土,我还是会为他祈求。

人生无常,万事皆空。一切不可理解的佛语,在爸走后的日子,现实让我相信了这一切。兄长都有家和孩子让他们牵挂,唯独我,现在只有妈是我唯一的寄托。并没有丝毫后悔自己的选择和走过的路,一切皆空,我自独行未必不是一个适合自己的选择。

爸走了,妈有一天也会走,我也最终会走的。所有的一切让我感到无力,但新的一年来临之际,我又不可能不去面对。爸一直希望我积极的面对生活,面对工作,我不应该让他失望。

在新年来临之际,一个人在家里,妈回去了她和爸曾经的家里,因为今天有大哥一家的陪伴,我独自在这里,写下对爸的思念。斯人已去,活着的人,依然要面对今后的生活。愿生活继续,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做人也需要弯弯腰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父亲从山里移回一棵小樟树和一棵小柏树,种在院子里。

小樟树又硬又直,而柏树看上去虽然直,但却像竹子一样,软软的。两棵树一天天长大,两三年过后就差不多有两个人那么高了。有一年的冬天,雪下得非常大,越积越厚。到天快黑时,柏树渐渐地有些支撑不住了,树冠不断往下弯垂,看上去随时都可能被积雪压断。而那棵樟树就不一样了,无论雪有多厚,它依旧笔直地挺立在那里,毫不动摇,很有一点“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气势,与柏树相比起来,樟树坚强的毅力真是令人敬佩!

我忍不住对爸爸说:“柏树是一棵没有骨气的树,你看它很快要断了,而樟树真厉害,连腰也不弯一下,它一定不会断!”

爸爸笑了笑说:“也未必!”

当天晚上,我们正在床上看电视,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树干断裂的响声,我心想一定是那棵柏树经不住积雪的重压,断了!在那一瞬间,我在心里对那棵樟树更增加了不少敬仰。我对爸爸说:“爸爸,那棵柏树肯定断了!”

爸爸似乎对我的话依旧有些不认同,他朝我笑笑说:“明天早上,你可能会看见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情形!”

樟树这么挺直地站在那里,难道会断?第二天,当我起床后像平时那样打开家门,看见的果然是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场景:那棵“挺且直”的樟树,就像是被人在根部斜劈了一刀,整棵树断在那里。而那棵一直被我视为没有骨气的柏树,却依旧好好地站在原处,而且不再像昨天那样弯着身子,原本压在它身上的雪,已经尽数地落在了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说,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那就好好观察吧!听了父亲的话,我开始仔细留意起这棵柏树来,大雪继续下着,继续往这棵孤独的柏树上压去。雪在柏树上越积越多、越压越重,柏树的树冠也随之下弯,就像是一个佝偻的老人。半天后,柏树的树冠几乎要碰到了地上,这时,奇迹发生了:所有的积雪都从树上“哗”地一声滑落了下去,柏树又像原先一样,重新直立了起来!

这时,父亲走过来说:“你现在知道柏树为什么不会断了吧?”

“难道是因为它会弯腰?”我不解地问。

“是的,正是因为柏树懂得弯腰,否则它一定也会断掉。”父亲回答说。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那一天开始,父亲的话就留在我的心里。随着经历一天天增多,我终于越来越清楚地意会到了父亲的话:很多时候,人们总是在提倡“坚持到底、迎难而上”的精神,却疏忽了一点,并不是所有的“难”都是你有能力“迎”的,像那棵樟树,就是坚持着“不屈不挠”的精神,一直到它无法再承受重压时,仍旧迷信于“坚持就是胜利”,或者说仍旧不愿放下面子和身姿,最终,它以折断的局面终结了自己的生命。而柏树,就因为知道自己的能力,一旦到了它再也无法承受的重量时,就用弯腰来避开险阻,反而能继续生存下去!

做人,其实也是这样,在有需要的时候应该懂得弯腰!这与气节无关,与人格无关,这不是圆滑,不是妥协,这是一种人生的智慧,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

一个半朋友

文/龙系奇缘

从前一个很仗义的人,广交天下豪杰武夫,临终前对他的儿子讲,别看我 自小 在江湖闯荡,结交的人如过江之鲫,其实我这一生就交了一个半朋友。

儿子纳闷不已。他的父亲先是交代一番,然后对他说,你按照我说的去见见我

的这一个半朋友,朋友的要义你就会懂得。

儿子先去了他父亲人认定的“一个朋友”那里,对他说:“我是某某的儿子,现在 被朝廷追杀,情急之下投身你处,希望予以搭救”这人一听,容不得思索,赶快叫来自己的儿子,喝令儿子将衣服换下,穿上了眼前这个并不相识的“朝廷要犯”的衣服。

儿子明白了;在你生死攸关的时刻,那个能为你肝胆相照,甚至不惜割舍自己亲

生骨肉搭救你的人,可以称作你的一个朋友。

儿子又去了他父亲说的“半个朋友'那里,抱拳相揭吧同样的话叙说了一遍。这“

半个朋友”听了,对眼前求救的“朝廷要犯'说:孩子,这等大事我可救不了你,这里我给你足够的盘缠,你远走高飞快逃命,我保证不会告发钦官……”

儿子明白了:在你 患难时刻,那个能明哲保身,不落井下石加害你的人,可以称作是你的半个朋友。

那个父亲的临终告诫,不仅让他的儿子,也让我们懂得了一个道理,你可以广结朋友,也不妨对朋友用心善待,但不可以苛求同样的回报,善待朋友是纯粹快乐的事情,如果苛求回报,快乐就会打折扣。

因为人生只有一个半朋友

张成龙

念念不忘的城市

文/张志刚

我生在韩城,在这片朴实而又厚重的土地上长大。始终忘不了炎炎夏日弥漫在空气中花椒的清香味;忘不了那条奔流不息的澽水河;更忘不了坐落在太史园广场,那一尊庄严肃穆的司马迁雕像。这一切,仿佛都成了我记忆中对韩城最为深刻的印象。

我是个在韩城农村长大的孩子,自然也体会过每年夏末秋初,花椒成熟时节,那种在田间奔波的苦楚。天还蒙蒙亮,我就会被家里的大人们叫醒,催着去田里帮忙干活。那时候的我,哪里会懂得父辈们养家的艰辛,总是继续躺上好大一会儿,才肯起来。然后睡眼朦胧地带上劳作工具,满脸不情愿地走出家门。

韩城的夏天极其炎热,一到中午,太阳就像一个大铁炉,几乎要将整个大地烤焦,在这样的状态下,还要不辞辛苦地继续劳作,才真正成了一种煎熬。可是在我的印象中,不管天气如何炎热,手上的工作如何辛苦,却始终没从父辈口中听到一声抱怨。也许是他们的性格中都带有一种韩城人特有的倔强吧,这使得他们拒绝发出哪怕一丝哀叹,只有勤勤恳恳、脚踏实地干活。

我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善言谈,他要是劳作累了,总会坐在地头的小土堆上,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廉价香烟,拿出火机点燃,狠狠地吸上一口,然后望着远处深灰色的山峦,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农村的生活苦啊,你要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走出去!”

凭借这股植根于韩城人心中特有的倔强,在我十三岁那年,父亲总算实现了他的愿望。他终于在城里买了第一所小房子,这是他操劳半生的结果。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搬到城里的第一天,父亲一向严肃的脸上,终于透露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那天他把我们一家人带到了太史园广场,在广场东边,我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司马迁雕像,和想象中一样庄严肃穆。父亲在雕像下静默良久,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对我说:“司马迁,是咱们韩城人的骄傲。”我分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自信。

崇尚读书,坚持真理,实事求是……司马迁留给后人太多宝贵的精神财富,历经千年,被一代代韩原儿女传承了下来。我的父亲,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农民,都懂得知识的重要性,懂得教育子女如何好好读书。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默默地耕耘,无私地奉献。

后来我去外地读书,但每次回来,都会有新的发现。特别是近几年,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座座高楼鳞次栉比,一条条街道干净整洁,一排排绿树相拥成荫,一个个公园鲜花盛开……把这座城市装点得如诗如画。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美丽的大花园,让人心旷神怡,久久不愿离去。

大学毕业后,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我最终还是选择回到家乡。因为不管我走到哪里,能让我念念不忘的,还是这座城市。

搭档

文/邵志创

我总是在不同的地方遇到这个孩子——在急匆匆上班的路上,在接送女儿学古筝的青少年宫,在晚饭后散步的河堤上。每次看见他,总是一样的装束,一身淡淡的、带些天蓝色道道儿的学生服,瘦瘦高高的个子,迈着踉跄的步伐,身体成麻花状地踽踽而行。他的右手时常掂着一个布袋,袋子里,显然装的是几本书。也许是怕袋子甩掉,他总是紧握袋口,袋子随着他的身体来回摆荡。我知道,这个孩子有病,并且我们离得不远。可心里总有个疑问,家里大人呢?怎么不见有人接送呢?上学也许不远,可是青少年宫离家来回起码有两公里的路程,要穿过几条马路和几个红绿灯,在人车穿流的路上,大人怎么能放心呢?

周末,在离家不远的澡堂里,我又遇到了这个孩子。

澡堂里,洗浴的人挺多,赤条条地来回穿梭着,氤氲弥漫着偌大的房间,水声、小孩的嬉闹声、大人的呵斥声以及搓澡工的吆喝声回荡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平和而自然。我常想,人也许只有在澡堂子里,才是最真实最平等的,衣服,有时真的是伪装,人们一旦穿上它走出去,便有了“身份”的差别。

“叔——叔,我能在——这儿——洗吗?”一阵磕磕巴巴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打乱了我的胡思乱想,定睛一看,嗯?这不是我常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孩子吗?他的双手,还扶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的手里,拿着洗浴的东西,这是他的父亲吗?

我赶紧朝旁边挪挪,给他们让出位来。

“谢谢,叔——叔”!他像是受了莫大的恩惠,赶紧道谢,这不免让我有点窘迫。孩子扶着中年人慢慢走到淋浴下,把他安置好,就站在我身边洗了起来。在孩子给中年人来回递东西的动作中,我才发现,原来,中年人是个盲人!我忍不住问:“那是你爸爸吗?”

“嗯”!孩子的回答铿锵有力。

“你是不是在四十四中上学”?

“是啊,叔——叔,您认识——我”?

“我还经常见你在青少年宫,在那儿干什么呢?”

“在那儿学电脑呢,平面——设计。”

“哦,你可真棒!”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孩子笑了笑,便不再说话,回过身去给父亲搓背。面前的他,显得更加瘦弱,胳膊腿细细如棍,左腿的髋骨高高翘起,整个身体有些变形。但他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话语里始终带着坚定,似乎并未觉察周围的异样目光和疑惑。

很快洗完。坐在床上点一支烟,回味着疑问全部释解的过程,心里交织着别样的滋味——是为孩子的身体和家庭的不幸感伤,还是为他的坚强和自信感动……

孩子也已洗完,扶着父亲出来了。他搀着父亲的手,身体略略向前倾靠,轻声地给父亲指挥着方向。他们慢慢地穿过一排排的床,走向他们的衣柜。

我真想过去帮他们一把,可又不忍打破这动人的画面。孩子是父亲的明灯,父亲是孩子的拐杖,他们配合得那样默契,演绎着彼此信任的力量,我有什么理由去怜悯、去施舍、去打破这相扶的宁静与和谐呢?

也许是工作性质的原因,见证了太多的不幸,不免有些麻木。可孩子踽踽而行和父亲相伴的身影,却时常印在我的脑海里。人世间有太多的搭档,见证着不同的利益,唯有孩子和父亲这对搭档,唯美而高尚。

不让幸福溜走

文/茅庐会客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也许我们已是朋友,也许我们未曾谋面,也许我们将成知己。但此刻,请收下我对你的祝福:用心感受生活中的幸福。

福是我们从小学就开始谈论的话题,也是我们在生活中经常忽视的,更是没有一个人能给出统一定论的话题。

有的人平步青云,聚敛了相当丰富的物质财富,可谓成功者。但他们脸上并未露出幸福的笑容;有的人奔波劳累,终其一生也并未做出什么算得上轰轰烈烈的事来,可幸福的笑容常挂在他脸上。

据最近的调查显示:近20年来,我们中国人的生活水平大幅提高了。可是我们的幸福指数却降低了。

这不得不让我们思考:到底什么是幸福,幸福又与什么有关……

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生活很不宽裕。如果一天能有一块糖果,一周能有一袋方便面,一个月能够穿上一件漂亮的新衣服。简直就幸福的让别人心生嫉妒。可是我却没有珍惜拥有的幸福。

上小学后,家庭变故,我只能和父亲一起生活。父亲既做爸爸又做妈妈。忙完家里的事还得到外边工作。

父亲把我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并在上学的前一天晚上放在我床边。可我穿不到半天就弄脏了。起初父亲不会太在意,时间久了,他开始生气,责骂我:“在学校能穿这么脏的衣服,你已长大了应该懂事了。你自己去洗洗衣服才知道什么叫辛苦”。可我却不以为意。

还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家,远远看见父亲站在村边的小路上,盼望着我放学归来。当我回到家,饭桌上放着已经变凉的饭菜。父亲从地里干活回来饿得饥肠辘辘,可他连尝都没尝一口饭菜。就等着和我一起吃。我不解的问:“爸爸,肚子饿了你就早点吃呀,干吗要等我”。父亲语重心长的说;“和你一起吃饭才香,你不在我吃什么都没胃口”。我很不解,甚至感到皮肤在起鸡皮疙瘩。父亲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十足的人,他怎没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或许是因为他还扮演了一个女人的角色吧。

我的中学生活也就在父亲的唠叨下度过。

风雨后钟见到绚丽的彩虹。带着父亲的嘱托,亲人的期盼,自己的理想,我走进了憧憬多年的大学校园。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那么新鲜……

生活中遇到了挫折,这时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打个电话回家,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我的心顿生暖意。刚刚所有的烦恼全都抛在了脑后……有时获得了一个表扬,一次荣誉,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向父亲诉说心中的喜悦。渐渐地我理解了父亲的艰辛,懂得了父亲的用心良苦。我再一次感到自己是个多么幸福的孩子。

经常那个和父亲谈论自己的大学规划,理想,在心里盘算着将来如何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如何让父亲过上幸福的生活。每天晚上一幅幅清晰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每每这时,带着最幸福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我时常提醒自己:珍惜拥有,珍惜幸福。几个月后,上天和我开了个让我无法承受的玩笑,让我在晴天霹雳下旋转了361°……父亲走了

我多么渴望这只是场梦,可是却等不到梦醒时分;我渴望着出现奇迹;我渴望着有一天父亲像捉迷藏般地笑呵呵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父亲走了,我想再让他骂一次,打一次都没机会了;父亲走了,我想尽一份孝心,让他过得幸福,没机会了;父亲走了,遗留给我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

我错过了太多的幸福时光,当我意识到它的存在时,他稍纵即逝。

我又一次思索,幸福是什么。

幸福并不与财富,地位,声望,婚姻等同步。幸福只是种心理感受。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清洁工获得比某些白领还要幸福的原因。

当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也能够说;我很幸福,因为我们还有健康的身体;当我们不再享有健康的时候,依然可以微笑着说;我很幸福,因为我还有一颗健康的心。况且我们既有健康身体,又有健康的心。

当我们回到家,能见到爸爸妈妈,并听着他们的唠叨,那是多么的幸福;再想想每一天有多少人在与病魔,苦难作斗争,我们是多么的幸福;每一次听着电话那头温馨的祝福,拿着父母准备的有着体温的人民币,那该是多么的幸福。

幸福不一定是轰轰烈烈的,幸福大多数是朴素的。困境中的一块糕饼,患难中心心相映的一个眼神,女友一个甜甜的回眸一笑,父母一次粗糙的抚摸……这都是千金难买的幸福啊。

可是人们却常常护士来之较易的幸福,常常忽视自己的内心,身体,亲人和孩子的想法。不注意春夏秋冬,花开草长,不注意音乐旋律的升降变化。特殊的人生际遇有一次让我思索;什么是生命的意义,什么是幸福。

那些走到生命尽头的人都想再看一次星星,在凝视一次海洋;再想想他们的朋友和亲人。而多少住在海边的附近人,他们却懒得看一眼。每天晚上有多少人会仰望星空;有多少人会发自内心的去珍惜每一个亲人,每一个朋友。

谁有真正去品尝生活,去感受平凡事务中的不平凡;去体验普通生活中的幸福快乐。

生命是一个过程而不是结果,过程不幸福结果也没什么意义。请看下面一组数据;

80岁===29200天===700800小时===42048000分钟===2522880000秒

20岁===7300天===175200小时===10512000分钟===630720000秒

60岁===21900天===525600小时===31536000分钟===1892160000秒

假如一个人活80岁,现在20岁。那他已耗去了生命的四分之一。他还有21900天,525600小时,31536000分钟。时间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们今天不能改变昨天的喜怒哀乐,得与失。也无法预支明天的幸福,只能把我今天,享受现在。

请珍惜拥有,珍惜幸福,不让幸福溜走。

我想有个家

文/俞敏

我在一间低矮狭小的厢房里降生,里面住了外婆父母姐姐哥哥和我七个人。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家,房东倒很客气。

等我记事的时候,父亲花了八百元钱买了一个院子,有南屋北屋和厢屋,外墙是由规则的有精细花纹的石头砌起来的,临河的石阶有十一级,老早是财主的旧屋,现在是仓库。

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父亲却少了手表和自行车,这两样是他的最爱,欧米茄的表盘泛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出嗒嗒的声音,告知我它躺在楸木桌子上的位置;大金鹿是父亲上山下乡跋山涉水的工具,一旦回了家,就会变得一尘不染,被放在厢屋里。

我很快就感觉出来了,这精致的院子不是我们的家,方圆五百里没有我们一门亲戚,周围的人说的没错,我们是外乡人。母亲说:“你们知足吧,如果你爸爸没从朝鲜回来,那里还有你们今天说话的份。”我不服气地嘟囔道:“不是回来了嘛。”母亲拢了拢头发说:“回来了怎么了?要是随建设兵团去了北大荒,该是另一片景象了。”

父亲在一边笑,他知道命运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宽慰说:“我们有家的,有好多房子。”我问:“在哪里?我们为什么不住自己的家。”父亲说:“在南方,太远了,坐火车也要两天一夜。”我倔强地说:“坐一个月的火车,我也不怕。”母亲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说:“你就是回去,也住不进,已经被一家麻纺厂占了。”

后来,我大学毕业分配到了上海,住在集体宿舍了,安亭电影院里潘美辰在唱:“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托她的吉言,我不久在昌吉路上分到了房,儿子就出生在这十八平方米的房子里。

再到后来,我的住房面积增加到了二百平方。这本来是件值得满足的事情,可有人在书里说,不是你住的有多大,而是有谁来过,有谁住过。我纯真地扳着指头数:父母、岳父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侄子侄女……

现在,很多人不止一套房子,可我似乎听到潘美辰还在唱:“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永远都说没有爱,整天不回家 ……”这歌唱得让人心里发酸。

家在哪里?家是什么?我想,除了房子,还应该有女人,有爱,有根。

奇人海松

文/方舟

连绵霪雨一连下了四天,还没有停的意思。窝在家里无事可做,窗牖独对,秋声入耳,无限往事盈集心头。我想起了少年时代我所敬慕的一位奇人——海松。

六十六年前,抗日战争的烽火已经散尽,可我那曾被日寇铁蹄践踏过的家乡,依然是风雨如磐。海松是我父亲扛长工时的一位朋友,虽然同居穷人行列,地无一垄,却生活的有滋有味。记得那一天,也是这样的秋雨连绵,常年在地里干活的父亲,难得有这么个空闲的时间。这天中午,父亲拉住我的手说:“走,到你海松哥家串门去。”

海松哥家就在我们家的背后,大门却开在另一条街上。我们踏着泥泞的街道,绕过南拐儿,又折向后街,才来到海松家。海松哥的家是一座高高的二层楼。进了门,一个膀炸腰圆的大汉迎接我们,那就是海松哥。他张开大手,摸着我的头说:“哈,兄弟长这么大了,看来是块好材料。”又转过身来,指着一个又白又胖的女人说:“这是你大嫂。”我叫了一声“大嫂”,她笑嘻嘻地把我拉到怀里,给我倒了一碗水,说:“喝茶吧!”这时,从楼上又下来一个年轻女人,个子虽小,长的却煞是好看,用娇声细语对父亲说:“二叔,来啦!”父亲对我说:“这是你二嫂。”我叫了一声“二嫂”,她笑了笑,转身又上了楼。

这天的午饭,我们就在海松哥家吃了。香喷喷的高粱豆窝窝,还炒了一盘萝卜菜,别提有多好吃啦。下午回到家里,我问父亲:“海松哥家是大财主吧,他家的楼那么高!还有,海松哥还有个兄弟吧,那个二嫂,是他的弟媳妇吗?”父亲笑着说:“你海松哥和咱一样,也是扛长活的。他也没有兄弟,那个二嫂是他的小老婆。”我说:“那他家咋不像咱家这么穷呢?穷人还住高楼,娶俩儿老婆?”

父亲说:“他是一个奇人,听我慢慢给你说吧。”

海松哥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十五岁那年,就已经长成了一条大汉,和成年长工一样干活了。他力大无穷,三百斤的粮食包子,一欠身就撂到了肩上;干活又卖劲,常常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每年一过春节,村里财主家叫长工时,他总是第一个被人叫走,而且以能叫到他为荣。他二十岁那年,几家财主都来叫他,有的答应给他一个半人的工钱。几家争持不下,其中一家外号“实户”的财主,指着一棵刚刚伐倒的树说:“这棵木料有四百多斤重,你能扛起来走上十步,我给你两个人的工钱。”海松弓腰抽起木料的一头,一竦身就扛在了肩上,稳稳走了二十步远才撂下,拍拍手说:“这可以了吧!”就这样,别的长工打一年工拿三石工钱,他要拿到六石。

开始时海松无家无房,就住在财主家的牲口棚里。有一年,一家绝户人家留下了一栋楼,几家远方亲属都要继承,争持不下。房子空的时间长了,不知为什么闹起了鬼,有人半夜三更听到楼上有男女嘻笑的声音。有一次,一个游乡转村的钉锅匠在楼里住了一晚,竟无缘无故地死在了里边。大家说,这是“鬼”楼,拆了吧。可是当几个人进门拆楼时,竟莫名其妙地从楼上落下了几块砖头。从此再也没有人提说拆楼的事了。

有一年春节,村里几个有头脸的人和海松在一块喝酒,那个外号“实户”的财主说:“海松,你不是没处住吗!你敢在‘鬼’楼上住三天,这座楼就归你了。”海松说:“有这好事?你说话算话?敢立个字据吗?”大家说:“行!就立个字据。”字据立好后,海松往身上一装,到饭铺买了三斤熟肉,二斤蒸馍,提了一壶茶,背起铺盖卷,扛上锄头,就上了楼。

海松在楼上静静地住着,周围的人在议论着,担心着。三天后,海松笑嘻嘻地从楼上走了下来,人们争相打问:“见到了什么没有?”海松神乎其神地说:“头一天没事,第二天也没事,第三天夜里出事了。”众人忙说:“啥事?”海松说:“一个浑身白毛的女妖精从窗户飞进来,开口就问‘你是谁?怎么住在我的地盘上?’我说‘这是我家祖先留下的房子,怎么成了你的地盘?快滚!’她伸开长爪要抓我,我一锄头锄过去,锄掉她身上一块白毛。妖精喊了一声‘这人厉害!’化成一道白光飞去。此后就再也没有声息了。”说时,还真的拿出一把白毛给大家看。

海松这些话真不真,谁也说不清,反正在村里就传开了,说:“海松不是凡人,连妖怪也害怕他。”以后,村里人对海松都高看了一眼,那些一起扛活的长工,都把他看做自己的靠山,有事就找他;他一出头,大家都给面子,事情十有八九就解决了。那座“鬼”楼,自然也就名正言顺地归了他。不久,邻村一个姑娘经人说合,嫁给了海松。这个姑娘就是我叫她大嫂的那个白胖女子。

我问父亲:“那个二嫂是咋回事?”父亲说:“那是应了一句玩笑话,阴差阳错地娶了来的。”

有一次,海松的一个朋友要去山西贩牲口,问海松:“捎啥不?”海松开玩笑地说:“捎一个老婆回来。”可是让海松没有想到的是,过了大半年后,那个朋友真的带回了一个女人,还长得挺漂亮。说来也奇怪,这女人一眼就看上了海松,一心一意就要嫁给他。海松说话算话,也就娶她做了二房。好在海松挣的工价高,还能养活得起。

从此后,在我的心里海松哥无比高大起来,逢人就说“我海松哥怎样怎样。”有一次,我们村北头一家恶霸的兔崽子,对他的一个穷人族叔逞凶作恶,将这位老人绑在牲口桩上,用皮鞭抽打。老人说:“别打了,我是你叔呀!”兔崽子撩起一鞭子,骂道:“你是鳖孙。”老人的女儿给崽子下跪求告,说:“放了我爸吧!” 兔崽子依然不依不饶。我在旁看了多时,觉得兔崽子着实可恶,就飞快跑到后街,对海松哥说:“快去看看吧,兔崽子又在打人啦!”

海松哥来了,威威武武地站在兔崽子后头,大声地说:“放下你的鞭子,他是你叔啊!” 兔崽子回头见是海松,笑着说:“他欠我家一石高粱,两年了,都没有还。不该打吗?”海松说:“那也不能打,哪有侄子打叔父的道理呀!好啦,那一石粮食明年我还,放了他吧。”兔崽子冷笑着说:“你不是凡人,咋敢叫你还呀!”他回头对老人说:“看海松的面子,粮食不要你还了,丢下你家那两间破房子,滚出村子,从此别让我再看到你。”老人被女儿搀回了家,过了不久,为避灾难,就领上儿女,离开了生他养他几十年的故土,远走他乡,再无音信。海松哥说起这件事,常常义愤填胸,骂道:“兔崽子欺人太甚,将来不得好死。”没想到果如其言,四年后解放军来到我们村,这个作恶多端的兔崽子被人民政府镇压了。

等我七岁时,父亲送我进了学校,以后就很少见到海松哥了。只听父亲说,过了第二年的春节,海松哥吃了几家财主的酒席就生了病,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一家三口坐吃山空,眼看过不下去了。先是小老婆吃不了苦,跟上别人跑了;又过了半年,海松哥还是走了,那年他才三十二岁。听说还是他扛活的那家财主给办的后事。他那个大老婆,又守了一段日子,也改嫁了。

我问父亲:“海松哥身体那么壮实,怎么突然就病了呢?”父亲叹气说:“别问了,有人说是那家恶霸地主偷偷在酒饭里下了毒了,可是谁也没有见到啊!可惜了你海松哥这么个人了!”可是也有人说:“海松是神仙下凡,是上天把他召回去了!”甚至有人还说,海松死的那天晚上,大晴天的,他家楼顶上还响了一声雷哪!日子一久,海松哥的死也就永远成了一个谜了。

我的支撑与骄傲

文/渺渺微尘轻如

我的支撑与骄傲

今天,一个人在静静地角落里读书。时间过得很快!当读到高立夫写的《关山难越》时,里面的插图《母亲与弟弟下棋》,一下子把我带到了母亲身边。苦命的母亲,仿佛正冲着我笑。

我不得不再次说说我的母亲。关于母亲,我写了不止一篇的文章,每当让学生写些人及时的文章,我的下水之作多是关于母亲的记叙。以至于有个同学怯生生地问:“老师,您一些文章就是您的母亲,您的父亲……”我笑笑说:“我的父亲很好,但是,因为我的母亲让我有一种女性的崇拜。”今天,这幅图片又一次让我思绪如潮,我想到了目不识丁的母亲和我们在煤油灯下的一幕一幕。虽然母亲不识字,也不会下棋,但是,在昏黄的油灯下母亲对我的教育,经历了三十多个岁月的沉淀,依然历历如新。母亲的教导像一记响亮的鞭子,催我自省和奋进。

母亲常说:“走遍天下端遍碗,哪里黄土不埋人。”这句话让我懂得做人无论在哪里都要活得有志气。母亲还说:“神鬼怕送人怕敬。”这句话教导我在与人相处的时候,要多一些恭敬之心,要丢掉贡高我慢。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还有一句话就是“老天有眼,多做善事。”它教导我懂得要心存敬畏,心存善良。大字不识的母亲还说出了许多很有哲理的话,但是,这三句话却是斧凿刀刻般印在我的心上,在人生的征途上,时刻指引我,让我不致迷失。

我说母亲苦命是有缘由的。母亲少年丧母,十三岁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成了三个舅舅的主心骨。因为姥爷又续娶了一房妻子,母亲就和三个舅舅分门另居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带着三个年幼的弟弟,其生活的艰辛无法想象。母亲就像妈妈一样呵护着她的三个弟弟,直至她们成家。母亲当时成了三乡二里有名的“妮婆婆”。为此,母亲也耽误了自己的婚姻。在母亲的年轻时代,她成了绝对的晚婚。(母亲今年已经七十二岁)母亲到二十八岁才成家,而且嫁了比她大七岁的还离过婚的我的父亲。按照母亲自身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比父亲条件好些的人。但是,母亲说对于她要求长期住在娘家的条件,当时只有父亲答应了。说心里话,对于老一辈的婚姻,我们无权去评头论足。可是,从我的内心深处总是为母亲抱屈。因为父亲跟母亲生活了几十年,他很爱我们,对母亲却没有半点的怜惜。记得,我刚参加工作时,有一次回家,邻居婶子告诉我,父亲拿着菜刀要砍母亲。我在心里更为母亲鸣不平,母亲反过来劝慰我,说父亲这样习惯了。不知道父亲跟母亲为什么这样的水火不容?争强好胜的母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但是,父亲却认为这是应当的一样。无奈时,母亲就说她混的是我们的日子,觉得我们兄妹四个都比父亲的性情好,她已经很知足了。记忆中,母亲的身体并不十分强健,但是,她从没说过苦和累。她说“小车子不倒只管推,倒在哪里算哪里”,母亲经常都是精神抖擞的。记忆里母亲似乎从未休歇过,睁开眼看到的都是她劳碌的身影。而且这勤劳的习惯直到今天七十二岁的高龄,母亲都未停止。母亲还在种着三亩薄田,一方面还要照顾得了老年痴呆症,生活已经完全不能自理的父亲。我和哥哥、姐姐、弟弟,都因为种地的事说过母亲,最终的结果是母亲坚持必须种她的地。因为母亲把地看成了自己的命一样。母亲的勤劳和坚强,让我感动、惭愧和担心。我们兄妹四人,只有姐姐在距离母亲三里地的一个小村,其余三个都在二百里之外的小城。不能经常回家,叫母亲过来同我们一起住,那更是不可能的事。要强的母亲说:“只要一天不倒下,我就不能拖累你们,就要体面的活着。”母亲的确做到了,这让我们惭愧,让我们汗颜,让我们骄傲,让我们敬佩,也然我们心疼和无奈!母亲是我们兄妹精神世界的佛祖,激励我们努力做一切事情,努力把一切事情做得尽可能的好。

父亲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已经六年有余了。当年,我们兄妹四人加上各自婚姻的伴侣共八个人,众志成城,奇迹般把父亲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父亲是突发性脑溢血,我们从小城赶回来时,父亲已经宛若死人。好心的乡亲已经为父亲准备好上路的车马。)我们只是保住了父亲的命。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们谁都没有辞掉工作,舍弃自己的小家,全力照顾父亲的勇气和决心。照顾父亲的全副重担,就让母亲一个人担当了起来。曾经在父亲健康的时候,他还是那么无情的对待母亲。父亲大病之后,却是母亲的忠实追随者。我曾浅薄地以为母亲不久就会很烦,母亲和父亲之间就没有爱。在父亲生病的日子里,我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母亲的非凡。父亲对母亲亦步亦趋,母亲对父亲不离不弃。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母亲把命若悬丝、骨瘦如柴的父亲养得白白胖胖。父亲在片刻见不到母亲,就扯着嗓子,含混不清地喊“老婆儿,老婆儿,老婆子去哪里了?”只有见到母亲的身影,父亲才能恢复平静,心里就像吃了定心丸。然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世事已经与他无关。只是,时不时的还要偷眼看看母亲是否离去。只要母亲在家,他就有逍遥世外了。父亲已经老年痴呆,安然的享受着母亲给予他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母亲所受的苦,每每让我心疼的抽搐。

母亲真是好命苦啊!母亲受经历的一切,若落到我的头上,我不能想象自己该是一幅怎样的落魄、狼狈模样。但是,老迈的母亲依然那么乐观、体面地生活着。日复一日,不知疲倦的践行着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无怨无悔地替儿女们分担着本事儿女们应该承担的责任与义务。我为痴傻的父亲庆幸!他有一个那么达观、善良、宽容的妻子,不分昼夜地侍奉着他。我更为自己庆幸!我有如此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她教会我把生活中的苦,咀嚼成生命最有益的养分,让生命更茁壮,更体面。上午同母亲通过电话,母亲丝毫没有说自己,只是牵挂着她近来生活不太如意的小儿子。我问及她和父亲,母亲只是说:“我们挺好的,别惦记了。”

母亲,我心中最神圣的佛祖!不孝女要祝您平安!愿您永远笑容如菊!

赶年集

文/赵利勤

“过了腊八就是年”,没错的,过了腊八农村就开始出现了过年的气氛,而且像早晨的雾一样越来越浓。

过年父亲主要是做粗活。过年烧火多,要用大量的木材,父亲就找刮风时落下的树枝,刨别人砍树时留下的树根,扛回来,放在地上,用斧头一下一下地劈,然后堆成垛,供烧火时用。做饭时,烧火、拉风箱是父亲的活儿,“扑嗒、扑嗒”,风箱有节奏地响着,父亲把灶火烧得旺旺的,火焰蛇信子一样舔着锅底,映红了他慈祥的脸庞,照在胸前,像给他镀上了一层金。

年前赶集也是父亲必须去的,而且还要带上我。我那时已上小学,会写几个字,有不会的就写上拼音。父母都没上过学,不识字,我就成了他们的书记员。母亲头天晚上给我们说说要买的东西,我记在纸上,父亲记在心里。当然,“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第二天买东西的时候,我一一对照,提醒着父亲还需要买什么。还有一些东西是不需要我用笔记的,那就是我喜欢的零食和烟花。买这些的时候,父亲总是依着我,只要有余钱,就尽可能满足我的要求。回家的时候,我拿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在前面

欢蹦乱跳,父亲挑着年货走在后面,他看着我高兴的样子,满面笑容,步履也感到轻松,扁担一翘一翘的,像燕子展翅欲飞。尽管逛了一天,尽管挑着重担,但此时的父亲是最幸福的。

还有一天是父亲最忙的。他会给小孩子理平头,腊月二十七是给小孩子理头最好的日子,俗话说:“二十七,剃精细(聪明)”,而且父亲理发不要钱,平时父亲忙,没人找他,到了腊月二十七这一天,找他理发的人排成队,从院子里一直延伸到大门外,小孩子走走来来,从未间断。而父亲也不急躁,每理完一个孩子,他还要左看右看,有时再修剪两下,直到满意为止。这天他从早忙到晚,中午饭也没时间吃,站了一天,腰酸背疼的,但他毫无怨言,依然年年如此。尽管父亲累得话也不想说,但此时的父亲是最伟大的。

我的心是一面镜子

文/太阳快跑

冬天的一个早晨,跟室友们出去办事,途中看见一位老太太在路边挑着担子卖着红薯干(一种自制食物)。那是怎样的一位老太太?头发花白,矮小的身体半缩着,灰暗的眼睛看着路过的行人,不带任何笑意,她就立在那儿,默不出声。行人匆匆忙忙的从她旁边走过,没有人看她一眼,她的东西依旧满着口袋,没有人来买她的东西。我想,为什么她要大冬天的早晨出来卖东西?家里出了什么状况?她的儿女呢,不照顾她么? 这让我心里一丝苦涩。

记得小时候,我的一位友人常遭她父亲狠打,每次她犯了错,都被她父亲老鹰捉小鸡似的拎起来再摔在地板上,我在外面看的是心惊胆战,记忆最深的一幕是她偷钱被发现后,她父亲把她狠打的那是惨。那时在我的印象中,她父亲是不爱她的,不然会这样打自己的女儿吗?但是后面的一件事情让我清晰了,在一个午后,她的父亲看着面前的一大片胡豆花,说,小时候啊,她最怕看见这花了,每次看见了都要我抱抱,说这花好多眼睛好怕! 我看见她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是幸福的笑容。是的,我想,他是爱着她女儿的。一次,我跟她交谈,她说,我喜欢吃核桃。“我也喜欢吃核桃,可是我爸爸每次都要跟我抢。”“啊?哈哈,我爸开始也喜欢吃但是他看见我喜欢吃便全留给我了。” 我感觉到她说这句话的开心。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只是区别于表达的方式。

我的父亲是个好吃嘴,只要家里面有好吃的必定和我争抢,并且他还抢得不亦乐乎,气死我了!我妈提醒道,给儿子留些,别吃玩了。他说,好。然后继续吃。当耳边风啊!耳边风啊!风啊!这还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吃完了还不承认,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令人抓狂。我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要跟他争吵几句,到了极点,便开始冷战,当然最后的结果是父亲主动示好而结束冷战。他很懒,这是我最讨厌的地方,在家务方面他简直不动手,而工作方面又是那么的勤劳,唉。每次母亲吩咐做家务的时候,他都以工作忙为借口。哇靠,放假了你还忙忙毛线啊忙!一位友人说他的父亲也很懒,她母亲叫她父亲做家务,她父亲很犀利的摔了一句,行啊,我来做家务,你去把那些病人治好了。哇!直接让她母亲语塞。哈哈!

上周给母亲打电话不小心说了一句“瓜娃子”,导致母亲直接损我,没礼貌啊,长辈啊,我是***啊,云云之类的。害得我一整天都心有余悸怕自己背了个不孝的骂名。母亲的确没有父亲那样好开玩笑,从那句“瓜娃子”可以看得出来,但是她朴素,贤惠,持家有道,教育出了我这样一位好孩子(孩子?装嫩吧!)记忆中,母亲对我的管教非常严格,童年时常被母亲揍,想起就后怕,现在却发现母亲越来越温柔了,yameidei~温柔了我更害怕!自己快点挣钱啊,父母就没有那么累了,就可以享清福了!

以上是读了季羡林季老的文章后产生的感想,季老的六岁离开了母亲,直至母亲去世,期间只见了三次母亲的面。季老的悔是,不该离开故乡,离开母亲。他娘经常对隔壁的宁大婶子说,早知道送出去回不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走的! 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包含了多少心酸,多少悲伤啊!母亲不知有多少日日夜夜,眺望远方,盼望自己的儿子回来啊!然而这个儿子却始终没有归去,一直到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季老说这句话应到了他的身上。季老说,我后悔,我真后悔,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了母亲。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即使她一个字也不识,即使整天吃”红的“

文/贾前华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故乡正阳关因经济的落后电力供应不足,伴随我们那一代学童学习的大多是各种煤油灯,譬如玻璃罩灯、马灯…… 无论严寒或酷暑,每个掌灯夜读的晚上,它们微弱的灯光给人以光明和希望! 直至今日仍让我难忘的是父亲手中提着的那盏马灯。

记得上小学五年级开始以至初中三年,我们经常去学校上晚自习课,回家时近十点钟了。那时因娱乐活动不多人们安歇得早,户外也没有路灯,到处黑漆漆的,不像如今的夜晚到处灯火通明。或许是因为当时年纪小,或许是因为平时听过的鬼魅故事太多,每次下了晚自习回到我家所在的老巷入口,我都感到十分恐惧!当时那个巷子两侧都是上百年的老楼房的墙壁,窗口黑洞洞的,白天都高大阴森,何况夜晚!有好多个下晚自习的夜晚,走到巷口我都是握紧手电筒,抱紧书包,一路狂奔回到巷子深处的家。父亲看到我的狼狈相,温和地鼓励我以后要胆大些。我虽然也点头答应,可是每次丑相都会重演。但有一回,当我又站在巷口正欲“故伎重演”时,忽然发现巷子深处有一盏灯,离我很远,闪闪的。是父亲吗?我疑惑着将手电的光束打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了父亲的身影!顿时我的恐惧感消失殆尽,只觉得那盏灯是那么明亮和温暖!那晚我从容淡定地走进曾经让我恐惧的深深的巷子,我知道有灯亮的地方就有父亲,就有温暖的家!父亲见我一路走来,欣慰地笑了,他的笑容在马灯的光亮里是那样慈祥!他默默地随手推开木门,手搭着我的肩膀一起回到了家中。

从此,每当有晚自习的夜晚,巷子深处都会有一盏马灯亮着,无论寒暑,无论雨雪!而我也就此安心地上课,从容回家。直到了后来我离开小镇去县城读高中,父亲的那盏马灯才光荣“下岗”。 如今,我已在省城工作生活多年,这里的夜晚永远都是华灯高照,夜如白昼,夜空也是灰蒙蒙一片,这让我怀念故乡小镇漆黑宁静的夜晚,繁星点点的夜空,以及曾经让我恐惧的老巷子。这些景物在家乡还可寻见,而乐观豁达的父亲已经故去。想起前几年每次回家小聚,听到我诉说遇到不如意的事时,他仍一如既往地鼓励我遇事不要气馁,为我打气加油,眷眷父爱难以言表。

我明白,父亲和他那盏照亮了我回家路的马灯虽然不在了,可在人生的路途上,父亲始终是一盏陪伴着我的明灯,他给了我无限温暖、勇气和光明!

共享生活

文/余 平

共享单车在我住的城市特别红火,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它们的身影。父亲对此感到很兴奋,为了能够方便快捷地骑上共享单车,六十多岁的他买来了智能手机,认认真真地跟着我学起了使用方法。经过我的耐心“指教”,父亲学会了手机上网、利用GPS找车、扫码开锁等基本方法。当父亲利用手机上的应用程序成功地打开了一辆共享单车的锁时,很是惊喜,时而摸摸车龙头,时而捏捏车闸,说现在的共享单车轻便,样式也好看,还能随走随停,根本不用担心丢失。父亲现在不仅骑着单车去买菜、打牌、见老友,还把骑车作为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

父亲退休前是中学的教师,喜欢买书、读书、藏书。他生活简朴,就是买书舍得花钱,历史、文学、科技、地理、哲学、医学,包罗万象,家中书满为患。父亲看到小区论坛上不少居民提议建个社区图书室以丰富居民的业余生活,可物业因为资金问题迟迟没有动作,他动心了。父亲决定把自己多年的藏书拿出来与小区居民共享,大家一起享受读书的乐趣。

经父亲与物业多次沟通,物业从小区一栋的架空层辟出了五十平方米的场地供父亲使用。父亲办的共享读书点有了地盘,他把家里的藏书连同书柜一起搬到了这里,还配备了若干椅子、报刊架。

小区里不但闲来无事的老人喜欢去共享读书点阅读,很多年轻人和孩子也喜欢去书报角看书,没多长时间,共享读书点人气指数飙升。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父亲还发动家中有存书的居民能够将自己看过的书拿出来与大家共享,不仅给居民们带来读书之乐,也加强了邻里间的关系。父亲的倡议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居民们踊跃捐书,共享读书点显得生机勃勃。

创办共享读书点让父亲的退休生活更充实了,也有了成就感。热心肠的父亲还在小区建了共享取水点,方便在小区游乐场、健身场娱乐健身的居民饮水。最近,父亲又在小区大门口设置了共享雨伞存放点,方便忘记带伞居民雨天出行。不少居民从共享雨伞里获得了益处,主动把自己多余的雨伞捐出来供别人使用。

父亲的无私、热心获得了不少居民点赞,他所热爱的共享生活无意间让他成了小区QQ群里的网红。这些天,我发现单身的父亲特别注意形象了,每天出门前头发梳得有型,皮鞋擦得很亮。原来,父亲赢得了小区一位阿姨的爱慕,两人以“共享生活”为媒,谈人生、谈见闻、谈经历,互生好感,直至情投意合。真是让人欣慰。

粽叶的滋味

文/饶雄伟

新鲜青翠的粽叶,柔软坚韧的粽条,细长晶莹的糯米,包裹着一个哀伤的传说,传统着一份真挚的情感,在端午节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尤其令人难忘,令人心生遐想和感恩。

粽子,粽叶,糯米,雄黄,艾草,菖蒲等等,予我更多的不是现时的享受,而是浓郁的记忆。关于粽子的记忆最多的则是儿时,父亲手指翻飞,动作娴熟的情景;更多的是母亲守护灶火的剪影,还有那慢慢煮熟的粽子溢出的满屋香气。

我们幼时欢呼雀跃的样子至今都定格在发黄的记忆里,倒是父亲粗大的双手,精湛的技艺,还有那幸福慈祥的笑容,一直鲜活在我逐年沉重的思想里。小时,家里并不富裕,但父母非常勤劳善良,所以不管生活多么艰难,父亲总是苦着自己,快乐着我们。每年端午节,父母总会为我们添置新衣,而他们自己却是一件衣服穿过几个夏季。每个端午节,父亲总会在门框上插上艾条,再把洗净的菖蒲挂在其上。有时粽子五月初四傍晚包好,母亲晚上用细火煮熟,我们常常是初五的早上才享受到。至今仍记得那翠黄的粽叶、粽条;记得那或青翠或淡黄的酥软的粽子,蘸上白糖或红糖,咬上一口,齿舌生香。糯米的甜润、粘劲,粽叶的清香和青翠全融合在一起,我们兄弟别提多高兴。而每每这时,劳累过后的父母亲脸上总洋溢着笑容。有个细节,我是长大了才明白,因粽叶有大小,粽子也便有了大小之分。小时候,父亲总是让我们吃小粽子,我原以为是父亲为了节省,及至现在才渐渐明白,父亲那样做并不完全是因了节省,而是因为粽叶小,更嫩,更青翠,更能令粽子入味。

生命是一种长途跋涉,我们被生活带着奔走五湖四海。发达的城市里一年四季都有粽子卖,只是挑剔的眼光和口味总是觉得其味道好不过家乡。尽管多年以来,粽子里包裹了果仁、肉类或蛋类,但是我总是难能如愿以偿地温习过去的味觉与记忆。也许是大人与小孩的味觉有别,也许是现在生活条件的改变,也许是时过境迁,我只能这么自欺欺人地为粽子味道不若从前找理由了。

有很多人和事,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了才痛心疾首,后悔不已,于我总是如此。总是以为父亲会一直带着我们走这条不太平坦的生活路;总是以为父亲会是大树,他粗大的手掌会有力地牵着我们走过岁月的一切风尘;总以为我们还会有很多机会相处。我们没有学习父亲娴熟的包粽子的技术,没有学习父亲精湛的农田技术,也没有学到父亲伟大的韧劲和高贵善良的品格。在这个粽叶又在飘香的日子里,我又深刻地记忆起我那平凡却又伟大的父亲。

翠绿鲜嫩的粽叶,裹着父亲对我们的怜爱永远留在了我伤痛的记忆里。摆着碗筷,供着粽子,我满含泪水地祷告着天国的父亲,愿他也和我一起分享这包着浓郁思念之情的粽子。我相信这穿越时空的粽叶滋味就是大爱无言的父亲的滋味,这种滋味带着馨香,那么清新,那么久远,犹如我永不断绝的怀念。

通往阳台的卧室

文/李新军

父亲住在通往阳台的房间里,与母亲相邻而居。

刚搬进新居的那些日子,父亲显然不习惯于独居,经常在隔壁母亲的房间,看枯燥的电视连续剧,或者叙叨陈谷子烂芝麻的陈年往事。后来,母亲因病卧床不起,父亲就叫人在病床前置一茶几,坚持与她共同进餐。

这不符合父亲的生活习惯。按照他的性格,谁要让他老人家硬搬到隔壁,肯定要大发雷霆的。不过没有关系。父亲在搬进新居时说了,让从沂蒙老家请来的保姆,与母亲同居一室。

父亲开始过起不同以往的简单生活。原来家养的猫咪,由于不肯乔迁新居,在抓伤我的手臂后,顺楼梯窜将下去,从此在楼后搭起的简易煤房里,过起真正的流浪生活。我曾经多次看到过它,带着三两个依稀有它影子的猫仔,慢呑呑地拐过楼角。父亲下楼时,它们开始还“喵喵”地要食,后来就与人生疏了。猫咪不肯跟人上楼,正好便利父亲喂鸟。于是,父亲买了个铁丝鸟笼,挂在晾晒衣物的阳台上,让每天的第一缕阳光,撩起小鸟的歌喉。

年衰体弱的父亲,在这个通往阳台的房间内,住了五年多,直到生命的尽头。我不晓得年迈母亲的鼾声,是否可以传递到一墙之隔的卧室中来,直到父亲去世之后,我独自坐在他的卧室窗前,看着阳台上依然晒满五颜六色的尿片,我突然感觉得到,母亲从未离开过父亲的视线,即便父亲在生命最后的时光,策杖扶墙走到母亲的床前,将瘦弱单薄的身躯,慢慢地陷进宽大的沙发。父亲仁慈怜爱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曾经痛爱了他半个多世纪的母亲。

父亲活着的时候,我很少坐到他简朴的卧室里,同他探讨法学方面的问题。在这个方面,我竟然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这可能是父亲的态度误导使然。在这位抗战时期参加工作的“老政法”面前,我有时会拿出自己新近发表的文章,在他面前显摆一番。这个时候,父亲的脸上堆满笑容,他伸出干瘦而显细长的手,接过报纸并随手从沙发背上拿过老花镜,尔后兴致很高地审读我的文章。但我不会主动向他征询意见,这是自小落下的毛病,包含敬畏和略微有点叛逆精神的父子情愫,这很正常。特别是在家庭日常生活管理上,老父每次都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行使他对问题的决定权。即便这个看法,将在不长的日子里被后辈们修正。

推开父亲卧室的房门,在米黄色的门扉后面,安放有略显零乱的床和沙发。床的内侧,父亲喜爱的小型录放机、数十片有老戏文和相声的磁带,还有练习中华香功的带子,被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这是而今别无所长的父亲,用来打发时光的东西。沙发上经常散落几张法制类报纸,我晓得他直到晚年,还关心政法系统的发展。倚床而立的一件老式半高柜子上,有父母年青时的画像,以及我给放大的照片。那张站在绿荫下穿着制服的照片,就是他在任时我给拍的,是他为数不多的存像中,照得较好的一张。父亲在离世前的二十多天,对自己逐渐衰竭的生命,可能有所察觉,他坚持挪动略有浮肿的腿脚,艰难地走出房门,走下楼梯,到街上的小店里,剪了个短发,然后把所有的精气神儿,定格在一张普通相片上。他在住院之前,把快照店取来的相片,分送给了每个探望他的儿女。

这两张相距二十多年的相片,一幅大的,一幅小的,以及我让人从他骨灰中找到的四块弹片,今天供在这个陈旧的柜子上。我觉得这样好些。父亲走了,他的在天之灵,每天都能看着我,在他房间的窗下默坐上半晌,或凝神静思,或俯案写作。父亲的目光,仍未离开窗外晒满尿布的阳台。

阳台之外,有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因为位置偏僻,在开工建设单位家属楼时,得以从施工人员手中保留下来。植物也是有生命的。你看这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二十多年来,好似孤立无助,竟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风景。父亲搬到新居后,每天隔窗便能看到这株大树,看着它被风雨吹打,看着它自由生长。一个植树人的目光,在树叶的间隙,最容易寻找到生命的蛛丝马迹,树的影子,也是我父亲的影子。

住在隔壁的母亲,是他时常牵挂的。

可是,年逾八旬的父亲,究竟没有活过体弱多病的母亲。他刻意回避子女的帮助,好让我们多有时间,用来侍候卧床不起的母亲,直到他自己不得不躺倒在医院病床上,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这间充盈着父爱的卧室里。父亲十五岁离开家乡,在漫长的岁月里,与我的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解放前即任职妇救会长和区长,为了拉扯养活我们兄妹七人,于六十年代初离职休养。父亲晓得母亲为了家庭,忍痛离开工作岗位,要下多大的决心呵。我想他是在还债,还感情债。

父亲属虎,他曾把这间卧室喻为老虎居住的地方。我真的看不出,整天沉默寡言的父亲,还有多少威风老虎的勃勃生气。父亲老了,老得站立起来都要用人搀扶,身上没有半点力气。但他渴盼着,坚持着,等待着,如致死不倒的老虎。

今年春天,父亲无疾而终,享年八十一岁。忧伤的阳光,停留在通往阳台的卧室门前,留下大片斑驳的印记,透出阳光耀眼的温暖。我想,这或许就是晚年的父亲,留给我们的自然、仁爱、友善和慎独的品格,它将使我受用终生,并永远珍藏在我的心底。

农耕时代的牛

文/孙剑波

父亲走上田垄,那儿有一条新修的国道斜插而过,十多年前经纬分明的长方形地块被这条公路弄成了三角形、梯形和多边形。父亲在田垄上与夕阳对视,默然无语,一坐就是半个小时,晚霞映得他红光满面。他的十多亩田地彻底沦为一亩三分。远处有三年前新建的一座钢管厂、十多年前建造的一座火电厂,高大的几何体建筑模糊了乡村的个性特征。再过一些时候,这里作为重工业基地还要陆续再上一些企业。

这是好事啊!父亲在说服自己,农民终于不用再为土地为粮食卖命了,每年的征地款远远超过了种粮食的收入。实际上,粗略地估算一下,从十多年前起,种粮已经入不敷出了——种子、肥料、农药、灌溉、收割,细算下来似乎还要倒贴一点。这样,他宁可骑上摩托去附近的工厂打工,也不愿再侍弄土地了。父亲打心眼里解气,土地啊土地!我为你做牛做马一辈子,比伺候富家千金还要用心,到头来也没落下一个“劳动模范”的名,现在呢,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老子不伺候你了。只是近两年随着父亲的老迈,他越来越多地来到田垄上,眺望,沉默;他要想明白一些事情,土地怎么就突然这么值钱了?种庄稼怎么突然就不划算了?没有了土地、不会种庄稼的农民究竟算什么?——那只能算失业。

与父亲一道失业的还有那些耕牛们。耕牛们的历史要追溯到远古的神农氏时代。从那时候起,它们就接受了被驯化的命运,与农民结成了相依为命的难兄难弟,一起为粮食生产、为地球的合理化造型卖命。它们力大无穷、性格稳厚、木讷少言,天生就是一块做苦力的料;不像马那样整天高扬着头颅,叫声悠扬高亢,姿态雄健洒脱;它们干活时埋头用力,吃草时低头深思,像一个思想深邃的学者;受了委屈时,叫声都那样低声下气;总之,牛是造物主赐给农民最好的礼物;它们与农民的结缘是一种比婚姻还稳定的关系,像犁与铧、鱼与水、血与肉的关系;没有山盟海誓,却始终形影相吊,不离不弃;默契到了心口相一,心照不宣。

牛是农家的一半家业,这是父亲大半生的信条。起初,在生产队的饲养室里,几十头牛马驴骡同作共息,还感觉不到牛的烟火气息,待到责任田承包到户后,牛才像家庭成员一样大大方方走进家户。在对待这份家业上,父亲以一个重要家庭成员看待那头黄牛。把一间住人的房子改建为牛棚,用水泥浇注了一口结实而体面的食槽,定期打理牛棚,半夜起来填草料,这是每个合格的农夫都能做到的,不在话下。一到农闲时候,父亲还打发我们兄弟去上山放牛,让牛吃上汁肥叶嫩的青草。

但是,父亲有一个固执的毛病,在对待耕作业务上非常较真,犁、耙、耱、播,样样都要做得有板有眼,一点都含糊不得。父亲左手掌着犁的扶手,右手并没有像其他农夫一样扬着鞭子。他大多时候用抑扬顿挫的“喔、喔(二声),走起”替代威严的鞭子。板结的土地表层在犁头划过后,宛若船桨划过平静的湖水,深褐色的土质翻卷如浪花,呈现出一道新鲜的裂痕,土壤深层的气息如开坛的老酒让人振奋。这是一个烈日炎炎的秋后,农民要在小麦秋种前,把土地认真打理一遍,铺上一层肥料,等待一场秋雨,然后再进行最隆重的播种环节。那时候,我的角色是随时准备做父亲的接班人,成为一个驾轻就熟的地球修理专家。我远远地跟在牛屁股后面,用镢头的根部敲打土层里翻出的土疙瘩。那时候,我是多么心悦诚服地在心底默念李绅的《悯农二首》——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一滴汗珠滚下来,我能清楚地观测到它在日光下反射的四角形芒刺,能听到它滴入土壤时掷地有声的质感。

那头黄牛与父亲一样,是火爆的脾气,拉起犁来跟骡子一样心急火燎。父亲非常注重犁沟的深浅,牛快了犁的方向和深浅都不好把握。犁深了会把土壤里的养分全部暴露在阳光下,犁浅了起不到松土的作用。父亲对这头牛的急性子忍耐已久,今天正好要借题发挥。父亲吆喝逐渐变得尖利、粗暴,“喔、喔……”这声音是示意牛慢一点,那头牛似乎并没有把父亲的吆喝放在眼里,一个劲地撅着屁股使蛮力。父亲急了,找不到称手的家伙,急切中解下拴在犁把上的套绳,左手拽紧缰绳,右手抡圆了套绳;30多岁的青壮年汉子臂力是惊人的,那条绳带着暴怒的呼啸声,“啪”“啪”地落在牛背上,牛的脊背上立即起了一道道血红的印痕。挨了抽的牛没有像父亲预期的那样乖乖地停下来,反而像脱了缰绳的马,疯了一样向前猛蹿,没有了套绳和犁的约束,一身腱子肉的父亲也被牛拉得东倒西歪。急了眼的父亲死死拽住缰绳,被激怒的牛在那一刻上演了令人惊骇的一幕,它突然四蹄腾空,像战马附体一样,做出了生命中最凄艳绝伦的反抗。我看到父亲健硕的身体被牛巨大的冲击力带出十几米远,毫不妥协的父亲宁可被牛拖得连滚带爬,也不愿松掉手中的缰绳。牛越跑越快,在午后的阳光下狂飙。僵持在几秒钟后以父亲的妥协告终。但是为时已晚,父亲忘掉了那条缰绳的末端连接着一个重要的机关,那是北方人为耕牛普遍定制的一套刑具——钻子(学名:鼻拘儿)。钻子是用一根铁环烧红了,横贯牛鼻子中间脆弱的部分,在牛刚满一岁时,就要面对这套严苛的刑罚,每头牛都无一幸免要经历这一关。勤劳朴拙的农民朋友在这点上显示了他们的聪明和残忍——如果没有这套刑具的约束,牛的蛮力和野性勾结起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眼前的这一幕便是生动的例证。

那头牛最终在空旷的田野尽头卧倒了,鲜血沿着牛奔跑的蹄痕洒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轨迹。等父亲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后,已然迟了。他快步走向那头瘫倒的牛。牛的鼻子已经血肉模糊,那根钻子很刺目地裸露在牛鼻子外——牛鼻子生生被拉断了。血气正盛的父亲被这一幕惨状惊得目瞪口呆。牛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剧烈地颤抖着,眼睛里大颗大颗地淌出浑浊的泪。夕阳、鲜血、深褐色的田野,这一切记录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惨烈瞬间。多年以后,我看了西班牙斗牛的节目后,才体验到牛不是软弱可欺的,牛的血液里深藏着反抗精神,牛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半个月后,那头牛依靠着一瓶云南白药治愈了创伤;但它的鼻子永远不能复原了,那个暴怒的瞬间,钻子不仅拉断了牛鼻子,甚至鼻子上很大一块肉也不见了。这头牛被严重毁容了,成了一头丑陋出奇的豁鼻子牛,连我兄弟几个也不愿意牵它出去现眼了。父亲终于要为他的血气之勇付出代价了。那次惨烈的变故后,父亲彻底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像是告别热血青年的一次划时代性的总结。他在田野上的吆喝声再也不那么趾高气扬,“喔……喔……”——他的声音迟疑而柔和,充满了忏悔之意,都不像是一个男人了;那头豁鼻子牛呢,自从那次重大变故后,它不再风风火火了,变成了一头性格不温不火、慢条斯理的真正的耕牛;它认真执行父亲的每一道口令,该快时快,该慢时慢。父亲的忏悔还体现在对这头丑牛出格的体恤上,牛不能再用钻子了,他像骡马那样为牛制作了一套笼头;夏天在牛身上喷洒杀虫剂驱赶牛虻;夜间在草料里加的麦麸特别多,连祖母也心疼了。在父亲的感召下,我们兄弟最终还是牵着这头奇丑无比的牛出去放牧了,虽然召来了很多嘲笑的目光,但我们坚信这头牛的品性是勤劳善良的。

多年后,我在研习绘画这门艺术学科时,欣喜地赏鉴到1300年前五代时期韩滉的《五牛图》。五头牛各具形态、神采奕奕、跃然纸上;牛的形体肌理描摹笔笔精确,线条勾勒绵密细致,丝丝入扣。其中一头牛的鼻子上已出现那套由农民兄弟发明的刑具——钻子。在那个时代,能让这分担农耕大任的畜类登上大雅之堂的,绝非纨绔等闲士大夫之流。同样,这幅画上留下签名、题诗、钤印的历代名人密密麻麻,其中尤以乾隆皇帝的题诗最为切题而意深。诗云:

一牛络首四牛闲,弘景高情想象间。

舐齕钜惟夸曲肖,要因问喘识民艰。

《五牛图》无异于给代表农民兄弟的耕牛颁发了一纸“劳动模范”证书。这幅群牛肖像图也把我的思绪牵扯到久远的五代时期,那时,在中国这个农业大国的广袤田野上,阡陌纵横,耕牛遍地,每头牛都在俯首卖力。面对此情此景,庸常的士大夫只会构想象出一幅繁荣的农事图景,并没有从耕牛卖命的姿态里看到农桑稼穑之艰辛,没有看到与耕牛命运相通的农民的疾苦。只有韩滉看到了,因此这幅尺寸不大的《五牛图》足以留名青史。

大约在轰轰烈烈的上世纪末叶,旋耕机、播种机、联合收割机以阅兵式的整齐划一和雄心勃勃开进了田垄。旋耕机开过后,一个村子的土地如湖面一样平整;联合收割机一阵轰鸣,圆润饱满的麦粒装进了粮仓。牛在农夫心目中的地位以坍塌式的节奏动摇了,非常地迅雷不及掩耳。这绝对是一部农耕文明的断代史,但这样重大的历史,因为其相关主角的一文不名,绝对不会进入史学家的编撰计划。

牛的最终归属问题,成为全家人激烈争论的大事。一派以父亲为代表,认为这头牛应该在家养老送终,和人一样颐养天年。他似乎铁了心要为多年前犯下的那次大错而赎罪;一派以祖父为代表,认为牛终究是畜生,不能享受和人一样的待遇,失去使用价值后就应该处理掉。祖父列举了牛一年的食料开支,动用了“少一份劳力多一张口”朴素的利弊关系。那头牛最终以父亲的默许廉价卖掉了。

第二天清早,心慈颜软的祖母对我说:“唉,我梦到那头牛了,牛站在院子里对着我看;牛被该死的贩子卖给了屠宰场,这会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说完,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开始了诉说。我的内心一阵酸楚,强忍着眼泪;一向沉默的父亲突然发作了:“不去屠宰场还能去哪里?一头畜生嘛!走了就走了,人还有一死呢。”父亲说完后,把头埋在两膝之间,久久没有抬起。

那时,我刚上初中,走在通往学校路上,四周静悄悄的,田野空旷无边,那儿曾耕牛成群,成为村庄一个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如今,牛都去了哪里?理智告诉我,它们在屠宰场。那儿能看到陆陆续续被赶来宰杀的红牛、黄牛、黑白相间的花牛。那些牛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它们毛茸茸的眼眶里盈满泪水,像湖水一样平静;它们没有反抗。在它们的意识里,生和死有区别吗?

刘家院子

文/刘春风

刘家院子不大,大小房屋三十余间。房屋布局“凹”字形状,中间横一排,两边竖两列,称之为东头、西头。东西两头分别都有两个“四水归堂”的天井。整个院子显得紧凑又敞亮,和谐又温馨。

刘家院子亲纯,住家户户主清一色姓刘,老少人口七八十位。在我的生活中,彼此间净是甜甜的称呼,亲亲的问候。绝少有个争吵骂闹的声音,即使有那么几句,也是骂鸡骂狗骂猪骂牛的。

我1967年春天出生在院子东头一个旮旯房里,但我更多是在院子石地坝里寻找欢乐。春天,一根独棍支起一个河筛,撒几粒稻谷或玉米在筛底,拉一根四五米长的草绳,人躲到柴垛旁,待麻雀进入筛里觅食时,猛一拉,筛子哐当倒下;夏天,大人们在石地坝四周燃上几堆熏蚊蝇的麦壳,我们就在火堆不远处搭几张简易竹棍凉床,晚饭后大家三三两两齐聚石地坝,或跑或跳、或坐或躺,听大人们天南海北神吹滥侃,听得儿时的我怕天黑、怕盗贼、怕鬼火……秋天,捡拾个落下的烂青橙当球打,背篼是框,奔跑争抢有模有样;冬天,我们更喜欢在院子里打跳跳燕儿,或滚篾圈圈。

刘家院子的龙门阵也多。

一九七五、六年某个夏天撘谷季节,四十六七岁年龄的我大伯挑了一挑水谷子到院子里的保管室,可能这一挑稍稍少了一点点,保管员夫人开玩笑说,恁么大个男同志,挑这么点东西,还赶不到我们妇人家。我大伯正裹着一个叶子烟叼在嘴上歇气,听她这么一说,马上提劲道,如果你个婆娘把我这挑挑得起,我把今天的工分就给你。保管员夫人本就性格开朗大方,平时与我大伯玩笑惯了。马上说,工分给不给无关紧要,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看看老娘的本事。说完就拿来扁担打杵,一手扶扁担,一手执打杵,下蹲马步、气沉丹田,朝我大伯高声吼到,看老娘的哟,一声“起”——由于用气过猛,用力过大,把拴裤子的裤腰带挣断了,在站起的一刹那,由于两手不空,裤子一下就滑到了膝盖处。这一幕,逗得其他晒谷子的社员笑得前仰后翻,逗得我大伯连连检讨,莫慌莫慌,我啥也没看到,啥也没看到。只有保管员夫人尴尬地向众人吼到,笑笑笑,没见过屁股哟,各人还不是有也。

住在院子横堂屋的一个远房叔父自小就跟他的父亲、我喊五嗲嗲的老辈子学篾匠。几年后,编团盖、织斗笠、打席子……无所不能。十六七岁时,自认为所有篾货不说做得精致体面,但至少在家乡方圆一二十里范围内,凡是居家所用的篾器基本都能做得来,做得好,于是便流露出想“出师”的念头。

父亲虽然没有明确听到儿子“出师”的请求,但确实看出了儿子的心思。为了验证儿子是否有能力独闯江湖,于是安排他独自一人去邻队张家做事。三天后,堂叔尽心尽力按张家老板的意愿做出了称心如意的篾货。老板很满意,堂叔也很欣喜。

晚上,张家老板说,小师傅呀,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干,将来一定很不得了。明天做完你就要走了,我还剩些篾子,还烦请小师傅给我做四样东西不?堂叔正在兴头上,想也没想就一口应承了“啥事?请说来。”

“好!打个打打紧,打个不打紧,打个千匹篾条不回头,打个团鱼壁上挂。”

堂叔一听,啥玩意儿哟。父亲好像既没教过,也从没说过。又不敢问,闷着头匆匆往家赶,到了家见父亲正在烧火,便和父亲攀谈起来。父亲问明原委,哈哈一笑说,你很用功,学技也精,人也诚实。其实,老板说的很简单,“打打紧”就是“团盖”,“不打紧”就是“筛子”,“千匹篾条不回头”就是“刷把”,那个“团鱼壁上挂”嘛,就是“筲箕”。

堂叔听完,羞愧难当。面对父亲,更加敬重。感知自己的浅薄以及社会的宽广、生活的深邃。

刘家院子的龙门阵很多很多,虽然有的很无聊,有的很无趣,但这些故事都毕竟发生过,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有诗为证:

刘家院子故事多,

一月两月装半箩。

披蓑衣,搓索索,

留条黄瓜打铜锣。

东头的刷子西头的窝,

横堂卖席赚吆喝。

回家陪父亲过年

文/悠然闲云

陪父亲过年,是最大的心愿,毕竟他老了,耄耋老人,还能陪他过几个年呢。

马年倒数第二天,我们全家踏上归程,一路上无心留恋风光,风尘仆仆在山区的公路上飞驰着。

早在前几天,我就告诉师傅说,离老家不远就是土路,而且要过河,而且河水路面不远有一段陡坡,真担心他的车过不了河水,就是开过河水路面后,更担心那段陡坡爬不上去。好在送我回家的师傅,是个老师傅,经验丰富,出发前他就做好准备,带着必备的工具。

来到去老家的路口,他根本就没停下,直接开过了河水路面,在那段陡坡上,他加大油门,直接冲上去,这时我悬着的心才放下。在不到7公里的山坡路上,他聚精会神,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集中精力开车,不一会儿就到我家门口道场。

中午我婶娘弄好饭菜,招待了师傅。送走他,我也在附近转了转,晚上我小叔家又炒了一桌菜,准算是为我接风而设宴,那晚我狠命的喝着酒,不到一会功夫,喝了一斤多甘蔗酒,只觉得天昏地转。晚上睡在床上,胃里那难受劲,真像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到了极点,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这次回家过年,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老家院子周围,三个叔叔和我父亲,再加上我小叔的女儿一家,总共五户二十几口人都能围着一起吃饭,共度羊年新春。以前三十晚上吃年夜饭时基本都是各自在各家吃,吃过年夜饭后,分头去祖坟前给长眠于斯的祖先们上亮、烧纸、放炮。马年的年夜饭,大家都在我二叔家吃,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高兴,我看着他们高兴,我的心里自然也溢出了笑容。吃过年夜饭,我带着儿子跟着小叔、弟弟,还有侄儿去给老先人们上亮,每到一座坟前,小叔依次介绍着坟里埋葬的是谁。儿子和侄儿们认真聆听着,给祖坟上亮的时候,他们也都很尽职尽责,积极主动,抢着给祖辈们坟冢一座一座的点亮蜡烛,插在坟前,放着鞭炮。他们也感觉是在尽一份孝心。

从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初三,在家陪父亲度过了短短的四天时间,几天时间转瞬即完。其实,说回去陪父亲过年,我们连一顿饭也没在家做过,四天的饭,三个叔叔和妹夫家,四家依次排好顺序,天天都是酒足饭饱,只喝得晕乎乎,过年好像就是喝酒,离了酒就没有年味,就没有那种气氛。特别几个侄儿和外甥,整天围着儿子转,一刻也不离,他们似乎找到了知己,有种异常的默契,在一起玩的十分的开心。对我而言,能回去陪父亲过年,也是一种快乐之事,能和老父亲相守,心里自然也有了一种慰藉。

正月初三,我要返回县城了。早上婶娘早早的起来为我们做饭,我6点多起来,在老屋周围转着看看,到几个叔父家道别。临走,他们每家都给了一些土特产,还有熏好的煮肉,总共了装了好几袋。

本来,来接我们回县城的车是可以直接到我老家门口的。可是,年前妹妹就打电话说,我过完年走后,让父亲去她家玩几天,我盘算着那也最好,免得我走后,父亲一人孤孤单单的。临走前一天的下午我和亲戚约好,让他沿着旬河上来,到郑家庄我妹妹家上边7、8公里的地方来接我们,这样我们顺便能把父亲同时送到妹妹家。为了一就两方便,从老家走的时候,我们只好选择走10来里的山坡小路去公路边,那是一段下坡路。一路上,父亲背着十多斤重的行李,我们各自都提着东西,还有小叔和一个堂弟送我们,一行6、7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但父亲始终落在后面,走起路来有点吃力,脚步有些蹒跚,我不让他背行李,可他非要背着,说是没事,我只好走几步回头望望。记得前几年父亲送我到车路边时,背着几十斤的行李,我还跟不上他的步伐,今年完全不同,他的腿似乎有些不听使唤,看在眼里,心里那种酸楚的感觉始终不能离去。一直回到县城家里,都不能隐去,估计这种感觉会时时萦绕在心中。

老父亲,属猪,今年已经八十一周岁了,想着他的身体状况,实在有种担忧,不知还能陪他过几次年!

行文到此,本已结尾,可是我不得不啰嗦赘述几句,这次回家陪父亲过年,一要感谢我的朋友方道国先生,在腊月黄天亲自送我回家,更要感谢挑担章登畅,身为一县人大主任,还亲自驾车不辞劳苦去接我们一家返回县城。以此拙文,略表谢意!

伍家井的伯妈

文/冯小忠

我所有关于长沙市井生活的认知和印象,都来源于我的伯妈,来源于伍家井。

这种记忆的底色,像莫奈,又像《重庆森林》:朦胧模糊的大面积的灰、蓝色的画面中,偶尔有一线橙色的灯光透过,一缕白色的炊烟飘过,一只断了线的红色气球,在灰黑的瓦屋上空升起。

准确地说,伯妈是我的大伯妈——父亲有两个哥哥。伯妈长得很清秀,五官清晰,小巧的个子,一头短发,眼睛清亮而有神,偶尔抽两根烟。父亲的老相册里有一张他们几兄弟年轻时在爱晚亭拍的黑白照片,伯妈穿一身修身的呢子大衣,站在大伯伯旁边,笑颜浅浅,俊秀时尚。当年,哥哥姐姐尚年幼,母亲在很远的坪塘上班,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一次,父亲也忙于工作经常出差,父母亲恳请伯妈帮忙,将哥哥姐姐寄在她伍家井的家中抚养。我出生后约一年,爸妈再次将伯妈接到我们家,请她老人家照顾。

伯妈家的房子,是伍家井灵官巷巷子里一间白墙青瓦的砖木平房,房子有个麻石台阶,面积不大,两间房带个阁楼,与邻居共一道墙。一间房她自己住,一间房归政科兄住。政科兄不是伯妈亲生的儿子,是带的,但伯妈和大伯伯对他视如己出,我们也一直把他当一家人,蛮亲的。巷子不长,但很幽静,除了隔壁邻居和叫卖的小贩没什么人来往,简陋的房子仅靠屋门和厨房的窗户采光,整个屋子,一到天黑或者下雨,就靠一盏白炽灯,给屋子带来橙色的光芒。记忆中我们喜欢爬上木楼梯,到黑黑的阁楼里玩耍。

父亲十分敬重他的大嫂,逢年过节,必带我们去伍家井看望她。那时候,伍家井属于市中心的中山路商圈,去伯妈家也很方便:坐上1路车,到小吴门站下,从长沙国药局——当时长沙市最大最全的药店,里面曾经有真正的虎骨酒——旁边有一条不起眼的很窄的小巷,沿着小巷的麻石路,七拐八拐,就到了伯妈家。另一种走法,就是沿着湘度宾馆对面的宝南街走,拐个弯就到了伍家井。还有一种走法,就是沿着中山路到了与蔡锷路交叉的红路灯后,在日银大酒店往南走,几分钟就到了一个公共厕所,厕所与老市教委之间有一口井,这个井,就是名副其实的伍家井的所在。

伍家井是当地居民的福井,井水清澈甘甜、源源不断。为防止废水流入,井口有凸起的边,但没有建井台。每天清晨,伯妈都要政科兄拿个木桶去打井水,做菜烧饭。附近的居民也聚井汲水,洗菜洗衣,喧闹非常。伍家井巷子的路,是麻石板子路,伍家井的井口也是麻石砌的,经年累月,这些麻石被磨得光滑而圆润。打小起,父亲经常给我们念一些与长沙地名有关的句子——“东西红木四牌楼,楼中走马,彭左陈洪伍家井,井内泉嘶”,里面就有伍家井。“九夫为井,四井为邑”,而今,我思忖“市井”的涵义,市井,市井,没有井水哪有街市,又哪来老百姓的营生和烟火气呢。

或许有这井水的因素吧,伯妈做的饭菜特别好吃,她蒸的肉丝丝入味,入口即化,她做的蛋味道鲜美,被我们誉为“天鹅蛋”。只要知道我们会过去吃饭,她总是提早准备,用心思、花时间,用那炉小小的煤火,慢慢烹煮,做出的饭菜,有一种特别香甜的滋味。母亲说,我小时候,伯妈用瓦罐子煨红薯饭喂我,把我喂得肥肥胖胖的,像地主崽子。

伯妈记得我们每个人的生日,她用最原始的办法把它抄在墙上的挂历上,一目了然。我每次去她工作的小卖部,她总是自己掏钱给我买糖吃,要么就吩咐政科兄带我去蔡锷路上的沙利文买。当时的沙利文,寸金糖、酥糖、炒米糕、小花片……样样好吃得不得了。

伯妈还有一些民间的小偏方,遇到一些小病小痛,她总有些办法手到病除。有一次,我喉咙里长了个疙瘩,情况十分危急,父亲打听到当时远郊省农科院的一位民间医生擅长治这个。心急如焚的伯妈二话不说,果断抱起我,搭在父亲的单车后,往返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一路颠簸找到医生把我治愈。父亲后来回忆说,当时的单车是倒刹车,他踩得辛苦,而伯妈抱着病重的我,也十分辛苦,却没有半点怨言。

这就是伯妈给我们的爱——素朴而真挚、平淡而温良,如同她的名字“桂英”,清雅无华,却又馥郁芬芳。伯妈,如所有长沙街巷市井的普通女人一样,勤于持家、坚毅能干、果敢担当。

1994年的一天,父亲突然接到通知,伯妈走了。我们匆匆赶往伍家井,迷蒙的冷雨中,只看到一口木棺材孤零零地摆在清冷的麻石地上,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的伯妈寂寞地躺在里面,那一年,她才62岁。伯妈在伍家井住了大半辈子,也从伍家井离开了人间,从此,我们再也吃不到她做的最好吃的饭菜。

伯妈把我们带大,却没有享到我们的福,这是我最大的遗憾。伯妈,我想你。

冬天是一本书

文/杨崇演

我觉得冬天是一本厚重的大书——封面是冷峻的,但当你打开,会发现里面充满了温情、诗意和哲理,让人百看不厌、千读不倦……

瑟瑟的北风是这本书的封面。“北风那个吹”时,谁会暖暖地想到谁?谁会痴痴地牵挂谁?远在乡下的父母?近在眼前的妻女……那个戴着斗笠、胡须花白,抵着呼啸的北风,一直在农地耕作的肯定是父亲了。是的,我笃定。“我出书了——《乡村辞条》”,我得意地把书递给父亲,想得到几句夸奖。不料,父亲随手一翻,不屑一顾:“尽是些花拳绣腿!哪比得上我用锄头在大地上写下的‘诗行’有力?”父亲半是调侃半是认真,我这才悟得——父亲有资格这样判定,因为他一辈子用自己的厚实双手把章节、段落和标点直接书写在土地上,展示给蓝天白云,让太阳、月亮、飞鸟和风雨雷电来评判,孰轻孰重不还一目了然?!其实,父亲一生都在构思:花生地是哪个段落,玉米地是哪个段落,苹果园是哪个段落,它们中间的小路,是哪个过渡句……北风吹过,父亲侧耳倾听,哪株庄稼长高了,哪棵庄稼生病了,哪一章精彩,哪一节旖旎,哪一段蹩脚,哪一点乏味,一清二楚。一阵北风刮来,顿叫我明白:冷的好处就在于,精神为之一振,清醒良多。

飘飘的雪花,当然是这本书的主角。白雪覆盖大地,一片银装素裹,一切都成了这本书里光亮洁白的书页。昨夜明明是干干净净的一张白纸,到了今晨怎么突然有了短线、句号、逗号等很多神奇的符号了呢?他们都写了些什么呢?我在书中急切地寻找答案:哦,“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个渔翁撑一条小船,身披蓑衣,不畏严寒,独自在大雪纷飞的江面上垂钓呢!小孩子们呢,终禁不住外面的诱惑,走出户外,堆雪人,打雪仗。母亲?是的。母亲穿一件红棉祆,一大早便来到麦田,雪地里,远远望去,像极了一朵雪莲。母亲身后是一串串雪白的脚印,谁能说这串串脚印不是她写给冬天的诗行呢?凝望着兆丰年的瑞雪,她又开始念叨了:“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下雪如下面,这场雪来得及时呀!”母亲的欣喜感染了我,于是,常常傻想:雪滋润土地,所有才叫瑞雪。雪如果落在了水泥地上,还滋润什么呢?

朗朗的松竹梅无疑是冬天这本书的插图,让原本素颜的书一下子芳菲起来。在崇山,在峻岭,岁寒三友——松竹梅。老家附近有个老人院,院子里有个知春亭,上联是:岁寒三友松梅竹;下联是:光映八方日月星——不要以为农民都是下里巴人,有时也会阳春白雪的。父母年纪大了,是老人院的常客。父亲尤其喜欢这句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倒也十分认真。母亲在身后,摆着簸箩刨萝卜。透过母亲苍老的双手,几丛腊梅正繁盛地开放,弥漫着幽幽清香……看着这一切,耳边就响起母亲早早给我打来的电话:这周回来,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时令着呢!

烈烈的火是这本书的结语,叫人心底生暖。火是冬天特殊的产物,是冬天最好的伴侣,也是冬天亲密无间的朋友。严寒中,投身于热火朝天的劳动着的人们,是必读的章节——建筑师傅、小商小贩、清洁工人……他们都是“火”的代言人。他们都在尽心地书写自己的人生——每一段文字,都是从春天里打下了草稿,然后经过夏、秋的反复推敲,期间又按照风雷雨雪的意见,反复修改,最后提交内容饱满的文章。在冬天,他们依然从事着夏天一样的工作,不是不冷,而是有一颗火热的心。他们不知作家的比喻:冬的肃杀是为了新生,冬的冷酷是为了新的创造,冬的威严是为了生灵的苏醒;他们只知:对抗寒冷的力量,和对家的责任成正比。给妻买一串项链,给夫买一套西装,给儿买一件新衣,给女买一双皮鞋……数字填满了额头的皱纹,也让嘴边多添了几道笑意,更令家人的感动炽烈如火。“门尽冷霜能醒骨,窗临残照好读书。”在冬天里,坐在火炉边,翻几页《唐诗宋词》,读好书,写佳作,岂一个“爽”字了得?……

冬天是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用心品,静心阅,最是滋味长。

活得自然

文/葛水平

童年是一个太有作为的时代,守着时日,获得自在。童年渐行渐远,淡至模糊、喑哑、疼痛、空落落。在回忆中坠入深处,也有明亮呈现,那便是老屋、故人、玩伴、山阔水长。

画这幅画时想到父亲,一个城里上班的工人,一辈子恋着土地,因身体原因长年请病假。在乡下的日子里,他无所事事,然而面对田野,他似乎触摸到了某些神圣的东西,通过汗水,他获得舒畅。他小心翼翼地拒绝通往山外的路。

在乡下,父亲不走正道。山野之间、崖壁上都有攀爬的路,日夕相遇,有丰而茂的草木,父亲喜欢这样的路。喜欢草木之人,他自己亦是草木。乡下人实而真,直而诚,人和虫鸟兽,又及四季中的风雨雷电,都是说话对象。

记得有一年开山种地,为了让山地的肥料厚足,我们父女俩把去冬的荒草收集在一起,又想,茅草轻浮,烧后也不过是一层浮灰入不了泥土,父女俩下了死力气刨灌木根,翻晒后点燃沤肥撒在地里,那一年春夏时分父亲种下了黄豆种子。出苗,见风见雨长得欢实,眼见豆苗长得浩浩荡荡,我们就坐在山腰上凝神静气俯瞰,想象着秋天来临。豆恣肆地长,无节制。父亲说:“地有厚德,可载万物,依时而作,土地永不辜负人。”劳动可以把什么都改变,也改变着人的模样,似乎只有这样才足够盛载悲喜。

有多少农人在长满万物的土地上劳作,在释放生命力量的行进中,经天纬地。他们是自由的,自由的代价有可能和财富不沾边,但是,自由又是多么叫人向往!

有一年去山西翼城县郊区,见到一位写诗歌的朋友。一直以来,他舍不得自己的乡下,天暖的日子里,他把心灵安置在乡下的土窑内,并在院子里种下了油菜花。

一道柴门,又一道,在寒意料峭的风中,寻找一扇打开的门。这不是一个浪漫抒情的年代,庸凡的生活,一切都显得那么轻忽。就在柴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院子里开满的油菜花,让我在精神上感受到一种迎接,使我想起了张爱玲的一句话:单是活着就是桩大事,几乎是个壮举。

五眼窑洞,朝南,给人一种不忍惊动岁月之感。站在院子里的油菜花旁,春风从远处刮来,夯土的墙只是拦挡了一下,艾药儿香掠过我的嘴唇,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春天就该是这样的,风情、有序,似乎有一种光芒生长在朋友晋侯的院子里。

这就是生活啊。

去冬柴门上的对联还在,晋侯说他的父亲刚走,并不因为红彤彤的对联而不悲伤。他的父亲最好的姿态遗落在这个院子里,那张生前的照片凝固了岁月。院子外望沟的土嘴上举着半截老树的木桩。从晋侯的描述中可以想象那一幕:从城里回到乡下,进入母亲的视野,在母亲起身拍打风落在围裙上的草叶时,沟口上的晋侯冲着高处喊一声“妈”。此刻,对面那山冈一样的土塬上,风列队而过。远处有牵驴汉子,“走”,犟驴夹着尾巴。几只黑鸟起伏在道路上。

酸枣树杈在土墙脚下,发青的枝干,挂着一层绿色。油菜花开开落落,一部分开着,一部分豆荚里的菜籽正在鼓起,在接近最后的成熟,明黄中的沉绿。一年的收成,只有十几斤菜籽,然而它们让生活变得富有弹力。

我想到了秋天父亲见风起泪的风眼,想到我们种下的黄豆种子,等一朵令人躲闪不及的花开,都是为了一点功名,一点生计啊。

沿着黄土墙脚前的小路走往高处。晋侯说,人浪费了钱财把砖房子盖在平地上面,又往城市里去了,砖房子闲着,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古人描绘的理想国是重视死亡而不向远方迁徙,虽然有船和车辆,却没有必要去乘坐;虽然有武器装备,却没有机会去布阵打仗。那里,有香甜美味的饮食,清雅的衣服,安逸稳定的住所,欢乐的风俗。

一个平静的下午就这样来临了。我想象不出令人感到亲切的日子是怎样的,也许就是赋予生活具体而真实的内容,在被人们忘却的角落里,和一些细小普通的事物亲近并获得美好。

春耕第一犁

文/逯富红

春日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泥土特有的清香,直入肺腑,沁透心脾。不用刻意做吐故纳新的深呼吸,置身其中,就能令人神清气爽,精神振奋。而此时,圈里的牲口,经过几个月的精心喂养,也显得膘肥体壮,体力充沛。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对庄稼人来说,新年头的第一犁,自然不同寻常、很受关注。

每年这个时候,东天的天空刚泛出一丝微红,早起的父母,便赶上牲口拉起农具,一路急行来到田地。搭好套绳,备好耕犁之后,却并不急着干活,而是先要进行简单的祭犁仪式。在田地中央,赶着牲口,犁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之后再拿出一瓶备好的烈酒,哗啦哗啦一股脑倒洒在地。完了,还要噼噼啪啪响一串鞭炮。伴随着一缕缭绕上升的青烟,空旷静寂的田野,也终于活跃热闹起来了,仿佛在向人们庄严宣告:春播即将开始。

不知这种古老的仪式何时开始,又延续了多久。别说小时候,就算如今自己也一直弄不明、搞不懂。甚至就连父亲,也未必知晓其中的来龙去脉。好多次,看到父亲这样郑重其事,就忍不住问这是在干什么。每次,父亲略显迟疑之后,总是用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操心”搪塞过去。但从父亲专注而虔诚的样子来看也不难猜想到,他老人家肯定是在借此向上天祈祷,希望今后能够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

祭犁仪式结束之后,正式的耕种便开始了,父亲在前,一手把犁,一手扬鞭,催赶着的牲口,奋蹄向前。锋利的犁铧,在松软的大地上,翻起一垄垄滚滚的土浪。母亲紧随其后,左手挎篮,右手撒种。一粒粒饱满和种子,准确匀称地落到垄沟里。只等一场绵绵的春雨,吸足了水分之后,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尽管操劳一生的父母,每年春天,都会在满怀希望之中耕耘播种,辛勤劳作。可并不是所有的年份,都能如他们所愿,取得好收成。在旱涝、冰雹等各种不期而遇的自然灾害的突然袭击之下,欠收甚至颗粒无收的情形,也时有发生。但不管遭受怎样的打击和挫折,到了下一个春天来临之际,坚强乐观的父母,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期盼和兴奋,迫不及待地重复之前的一切。毕竟,春天是孕育收获和希望的季节。在他们看来,只要付出了,就问心无愧,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春耕第一犁,让我们懂得了父母的艰辛和不易。如今,年迈的他们,早已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下地耕种。但每年春天的时候,他们最为关心的,不是土地和种子,就是庄稼与收成。而每当这个时候,我也会陪他们一起,到广阔的田野去走走,去看看。因为我深知,那才是他们念念不忘、魂牵梦绕的根。

爱的样子

文/关山狼刘杰

几乎所有生灵的成长都离不开爱的呵护,离不开爱的滋润。而爱的样子亦是千姿百态,各不相同。

世间因为有爱而丰富多彩;人与人之间因为有爱而变得和谐可亲;朋友之间因为有爱而互相帮助;家里因为有爱而使家人融洽相处……爱有许多种样子,我们应该积极地去把握去感受去珍惜,因为有爱,人世间才变得如此美好。

世人最为称颂的是母爱。母爱的确是伟大的,如果你需要露水,母爱就是云彩;如果你需要阳光,母爱就是太阳;如果你需要快乐,母爱就会使你快乐。母爱是伟大的也是单纯的,当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从你第一声啼哭时,你的守护天使已经注定了,那就是你的妈妈。小的时候,你的一蹙一笑,一举一动都牵挂着母亲的心肠,冷的时候把你放在暖和处;热的时候把你放在阴凉处,喂饭喂药母亲先试热凉,就连你尿湿了床铺,母亲又把你放到干处她睡到你尿湿的地方。你稍有头疼脑热,母亲心急如焚,热锅上蚂蚁一般,待你的病稍微好转,母亲的脸上便绽开春阳般的灿烂。儿是母亲心头肉啊!

在四川5.12大地震中,母爱的展现令人震撼。有好几组关于母亲舍生救子女的照片。其中一幅是一位母亲躬身伏在墙角,早已身亡,而她身下的幼子却安然无恙,母爱使她爆发出超常的力量,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减缓了楼板的重量。如果说这是特殊情况下的选择的话,那么,大家熟知的“暴走母亲”的故事可以作为母爱的最好诠释。“暴走母亲”本来自身就有多种疾病,但是为了可以给儿子捐肾,她便开始了艰苦的锻炼,寒来暑往,风雨无阻。最终,这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达到了捐肾的条件,用自己的一个肾拯救了儿子的生命。母爱之所以伟大,她是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

父爱与母爱共存,只是父爱显得深沉,含蓄罢了。炎热的夏天,在麦田里,父母挥汗如雨的割麦子。刚刚参加完高考的儿子用扁担挑麦子。母亲生怕累着儿子,在儿子起身的瞬间,偷偷地去掉了一捆麦子,父亲不满的看了母亲一眼,又加了两捆麦子。因为父亲知道,儿子即将开始独立的生活,应该经受一些锻炼,而这种锻炼,对于儿子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是很有必要的。朱自清的《背影》之所以脍炙人口,就是因为作品抒发了浓浓的父爱,赞颂了这种深沉的父爱。

南方某地爆发了洪水,灾难的情景令人触目惊心。但是最令人们震撼的是,当洪水减退后,在一农家小院里,救灾的人们看到了一个父亲紧靠墙角站着,他的肩膀上站立着七岁的儿子,洪水齐儿子的胸部,那位父亲早已身亡,但直至救援人员抱走他的儿子,他依然挺立在墙角,挺立成一个父爱的样子!

同样的爱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一位单身父亲带着自己九岁的女儿到城里打工,他发誓要在城里为女儿挣得一块位置,每天拼命的打工。年幼的女儿每天放学后就忙着做饭,为的是让辛劳了一天的父亲一回家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父亲每一顿的饭碗里都有一颗荷包蛋,女儿的饭碗里也有一颗鸡蛋,所不同的是女儿碗里的鸡蛋是带壳的,女儿说她喜欢吃煮熟的鸡蛋。这样持续了好长时间,父亲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有一天,女儿由于劳累和营养不良晕倒在地,父亲才发现女儿碗里的“鸡蛋”是一个空蛋壳。懂事的女儿在鸡蛋上打了一个小小的孔,倒出了蛋清蛋黄,每天将这个空蛋壳放在自己的碗里迷惑爸爸。这个空蛋壳不空啊,它盛满了一个小女儿对爸爸由衷的关爱!

无独有偶,一个七岁的小男子汉的故事在中央电视台和网络上披露以后,又一次激动了人们的心灵。父亲由于车祸造成瘫痪,母亲不能忍受家寒远走他乡,七岁的小男孩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他不仅学会了做饭洗衣服,还学会了给父亲按摩,更使人赞叹的是小男孩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也很优秀。是爱,让小男孩过早的懂事,也是爱,让小男孩守在父亲的身边不离不弃。虽然小男孩不能明确的告诉人们什么是爱,但他用自己的行动书写了一个最大最美的“爱”字。

朋友之爱,古有钟子期俞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现代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有一诺千金的侠义儿男,有替战友照顾父母数十年的仗义好汉……

男女间的情爱更是催人泪下,感天动地。人间的情爱吸引了天女下凡,七仙女和董永的浪漫,织女和牛郎的凄婉缠绵,都说明了人间的情爱胜过所谓的仙界。梁山伯和祝英台更是将人间的情爱推送到一个至高无上的境界:在地为连理枝,在天为比翼鸟,何等的执着感人呀!《泰坦尼克号》又向我们讲述了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爱到深处就一心想着对方,心里没有了半点自己,当船撞上冰山,即将沉没的时候,男主人公义无反顾的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女友,自己怀着满腔的挚爱沉入了海底。看到这里,谁的脸上不是泪流满面?

人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爱,只是缺少发现的眼光。因为你一直处在浓浓的关爱之中,所以也就不觉得爱的珍贵,更看不清爱的样子。其实,爱的样子有很多种,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平常的动作,甚至一声呵斥或是责怪,都是爱的样子啊,遗憾的是你疏忽了她轻视了她。好在还来得及体会来得及珍惜,也来得及回报,如果你懂得了什么是爱的话,就不要空留遗憾,噬脐莫及啊!

是爱,让世界变得缤纷多彩,人们变得友好善良,如果我们都用爱的心灵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世界能不绚烂多姿吗?

珍惜每一次每一种爱吧,只有这样,你才会看到爱的样子,那是人世间最美丽的样子啊!

说出我的下半句

文/邓存波

1

上世纪七十年代,路不好走,从客路到龙门,步行坐车辗转颠簸要花一天的时间。我母亲带着几个孩子在老家务农,父亲一个人在龙门粮所工作。七岁那年,母亲把我送到父亲那里之后,说家里有老有小,要多挣点工分,留下我,就匆匆回去了。

我和父亲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这期间,我整天在粮所周围,或到工厂,看机器如何炒花生榨油,看面粉厂如何制造面条,看白花花的大米,如何从管道里流出来。父亲的宿舍旁边,有一片木麻黄,夏日来了,知了叫声刺耳。我一想家,就跑到林子里,听蝉儿歌唱,寻“土鳖”消磨时光,挖树皮找蝎子开心……

2

人一旦离开家乡,白天似乎比晚上好过。白天的一切都新鲜刺激。太阳落山后,这个世界就沉静了下来。此时,我的心情就像那最后的一抹晚霞,我想回家了。

离开母亲六天了,我开始变得沉默。父亲下班回来,见我踡缩在门后的样子,问我:“想家了?”我不应。“在这里比家里快活吧?”父亲给我在乡下没有的一切,我满意地点头,“只是……”我想说我想妈妈了。但我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说出来,我怕父亲不高兴。

3

十几天的兴奋期过去了。想母亲,想家的情绪像山洪一样爆发出来。我不再喜欢工厂,也不爱到木麻黄树林去了。粮所的对面就是汽车站,我天天跑到对面的车站来。坐在候车室的长凳上,或跑到汽车进出口,数着来来往往的班车。“雷州,客路,城月,湛江的旅客准备上车……”我一听到“客路”两字,心里忽地急起来,潜意识地站起身,跟着人流走出去。我明白,那边就是回家的方向,母亲就在那头等着我,盼着我。此时我突发奇想,跟着一位叔叔或阿姨,拉我上车,我终于坐在班车上,我闻到了汽油的香味,我看到了头顶上班车里的锃亮的圆形灯泡,我感觉到汽车开动的那一瞬间,我是多么的激动。

我流眼泪了,默默地,很伤心。这是白日作的梦呢。晚饭又来了,夜幕又临了,父亲的担忧又升了,我怎么这么想家呀。难道父亲不代表我的家吗?起码有半个家在这边吧。

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思。一天晚饭后,父亲摸着我的头,说:“波仔,你来一个多月了,你看,现在从头到脚,大变样了。胖了,白了,长高了,好看了……”父亲说的都是真话。这里天天有白米饭吃,有瘦肉煮汤,有面条面包,又不用做事。在家呀,要带妹妹,要上山捡柴火,回家干家务。喝番薯汤,伴番薯叶,咽鱼鳞菜,哪有父亲这边这么舒坦轻松自在呢。但正因为现实如此反差,我才更想念我的母亲,我的哥哥弟弟妹妹了。“看你愁成这个样子,要不,今晚爸爸带你去看电影。打仗的。你喜欢不?”

我最喜欢看电影了。住在城镇上,最让人羡慕的,就是电影。在农村,一年到头也盼不到一场电影。

吃了晚饭,冲了凉,穿上父亲给我买的新衣服,我跟着父亲到龙门罐头厂的广场(专门放电影的场所)看电影来了。七岁的我还没上学,大字不识几个,但对电影,还是能看懂一些情节的。比如好人坏人,我军敌军。那晚的电影叫《英雄儿女》,王成拉炮筒的伟大壮举,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中,几十年了,一直记忆犹新。

那个晚上,我睡得特香,没有梦到母亲,一整夜尽是王成。

4

父亲本想用“看电影”来稳住我的心。但正好相反,自从看了那场电影后,我更加“归心似箭”了。我想到母亲,想到我的小伙伴。我得赶紧回去,把我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所有他们没见过听过享受过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让他们一起分享我的骄傲与自豪,分享我的幸福与快乐。

我终于鼓起勇气,对父亲说,爸,我想回家!父亲听了,一言不发。我知道,这句平常话放在这里说,父亲有多么的伤心了。父亲和母亲,哪一位更能代表家的含义?在我的童年里,有母亲在的地方,有伴我一起成长的小伙伴们,那才是我心中的家乡。

父亲从此更加用心于我,天天变换着各种好吃的好看的,只要我不说回去,父亲就显得特別开心……

但,我想母亲,想回家的欲望,远远地超越了这里的一切,甚至包括我的父亲(我父亲在外面工作,一年才回家一次,接触少,感情自然就不如日夜相伴的母亲深)。

我必须想方法让父亲放我回家!

5

陈仔叔,父亲的一位同事,在粮所门市部干杂活,人很热情,就是鬼点子多。我常和他玩,也许是父亲暗中叫他与我亲近,想让我安心吧。有一天,他看我老是瞧对面的车站,便笑着对我说:“又想家了?”我向着他频频点头。“这样吧,我出一道题,你要是肯照着做了,我就说服你爸,让你回去。要是完成不了呢,你就乖乖听你爸的话,安心留在这里。”只要能回家,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干。我要做“王成”,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为了回家,我似乎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

陈仔叔叫我从二楼倒着下楼梯。粮所的门市部是一幢二层楼,楼梯特别陡。我小看了它。我照着陈仔叔的要求做了,倒着身子,背向着楼梯的下面,面对着上面,小心翼翼地移动我认为极灵活的双腿。刚走几步,顿觉头晕,摔到楼梯底下。这可吓坏了陈仔叔。回家的梦摔破了,额头的“铁证”如何向父亲解释啊。陈仔叔教我,就说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开始后悔,不该听这个坏叔叔的话。想到父亲严厉的样子,我怕了,一下子变得孤苦伶仃。

此时,我的心中拼命地在呼唤母亲。母亲啊,你快来带我回家吧,我不要过没有你的生活。

6

我终于逃脱不了父亲对我的惩罚。陈仔叔出卖了我。我被父亲用绳子绑在门市部门前一棵木麻黄树上。对面就是我惦记的汽车站。

为了回家,我人生第一次经历了拷打。我刻骨铭心哪!母亲呀,父亲呀,我就想家,我怎么就错了呢?

到现在为止,一想到当时父亲追问我的话语,我还是弄不明白,为了回家,我并没有错!为了回家,我竟变得坚强起来!

“爸,我都来两个月了,我想妈妈,我想回家!”我不管父亲如何的感受和武力威胁,我还是勇敢地向他表达我的渴望,我的心情。

父亲最后还是抠不过我,留不下我,同意过两天送我回客路。

7

“回家”这两个字,多么的平常!现在只要你想什么时候回家都变得特别的容易。可那个年代,交通不发达。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那两天等待回家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深沉的体验。满脑子都是家乡,那一片竹林,那一畦番薯地,那一条弯弯的小溪,那一围芦苇地,那一山的老树,那树上的各种飞鸟,水沟里的小鱼小虾……最让人开心的事,就是拉着母亲的衣襟,随着她的影子,早起晚归,看朝阳里的黄牛拉车,听夕阳下的百鸟归巢。尤其在收获季节,田野处处,大路小径,村里村外,处处笑声朗朗。还有,我的小伙伴们,白天上山捡柴,挖虫子,学鸟叫。晚上,在月光下,在草堆周围,捉迷藏,玩过家家……多么天真美好的童年时光。

反正,那两天的等待,人还没启程,心已经归家。

8

“妈妈,我坐上班车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在父亲面前,我尽量控制自己。我不能再伤了父亲的心。此时我心底的世界呀,就像干万只小兔子,蹦蹦跳跳,满脑子的奇思乱想,一眨眼就能看到家乡的门坎。

这是我童年第一次离开家,也是第一次久别回家的最真实的情感回忆。写到这里,突然想起冰心的一首短诗:

“生活愉快么?”

“愉快!”

是笑着回答的上半句。

“只是想家!”

是至终没有说出的下半句……

我太天真了,对着父亲,不但说出了上半句,而且还直直地说出了下半句。

没有什么比爱更让人温暖

文/雨蝶

漫天的飞雪,簌簌的落着,原本热闹的 大街上,变得异常地安静,车辆少了,偶 尔几个身影在匆忙地往家赶,一深一浅的 脚步,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我带着孩子 坐在飘窗前,观看着屋外银白色的世界。

时间已是上午十点,恰逢周末,我和孩 子刚刚从被窝爬起来,早饭还没来得及去 做。正在这时,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 父亲的声音:“莹子,还没吃早饭吧?外面 雪大,你们就不要出来了,我给你们买了 些菜,带了帅帅爱吃的包子,马上就到 了”。正愁着早饭没着落呢,这下好了。我 摸了摸孩子的头,指着窗外黑色的身影 “帅 帅,快看,外公给你带包子回来了”。孩子 也欢呼了起来,趴在窗子上大喊“阿公阿 公,吃包子”。

透着厚厚的玻璃窗,远远望见一个略显 佝偻的身影,正朝着我家的方向走来,一 只手紧紧裹住胸前的棉衣,另一只手提着 一条红色的塑料袋,雪花染白了他的头 发,远远看着,就像一位步履蹒跚的老 人。这才想起,父母才刚过五十岁,可岁 月的艰辛,让他们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 了许多,不由地一阵心酸。

很快,门开了。屋内的温度迅速的将雪 融化了,打湿了父亲花白的头发和身上的 棉衣,赶忙从冻得发紫的手中接下菜。这 时,孩子跑到了跟前“阿公阿公,包子”。 父亲乐呵呵地从怀里取出装有包子的塑料 袋“好嘞,包子来喽”。我接下包子,摸着 还是热乎乎的,又递给了孩子,看到孩子 馋猫似的样儿,心里暖暖的。在父亲换鞋 的一瞬间,领子上滑落了一条短而旧的毛 线围巾。我捡起来仔细一瞧 “爸,这不是我 高中时候给你编的吗,你怎么还戴着 啊?”面对我的疑惑,父亲不以为然地从我 手中接过围巾,再一次围在脖子上 “恩,是 的,用起来方便”。短小的围巾,挂在他的 脖子上,总觉得有些不搭。于是迅速地在 脑海里翻阅着,父亲是否缺了一条像样的 围巾?尽管这么多年没有给他买过新围 巾,但是记得父亲有好几条挺不错的纯羊 毛围巾,是小叔叔和弟弟送给他的,可确 实没见他使用过。唯独这一条,陪伴了他 十几个寒冬。这十多年来,曾经一头乌黑 油亮的头发,转瞬就被岁月的风霜染成花 白,年轻时候英俊帅气的模样,早已不复 存在。而我面前的这副布满褶子瘦削的面 孔,让我有了一种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感 觉。不知怎的,那一刻突然有种说不出来 的感动。眼前浮现出我与父亲过去的种种 回忆。

记忆里,我与父亲,并没有太多亲密的 瞬间。父亲,在我的回忆里,是严肃的, 甚是是暴躁的。从小我和弟弟有什么要求 都会向母亲提,从来不敢找父亲。他有一 双犀利敏锐的眼睛,每当我们犯错误时, 总是会恶狠狠气冲冲地瞪着我们,他发火 时的样子,总会让我们感到胆战心惊。于 是,我们很少有交流。尽管如此,母亲总 会告诉我们,父亲是爱我们的,他只是希 望我们懂事听话一些。

后来,渐渐长大了,到了青春期,我的 脾气竟然也慢慢养成了,学会了顶嘴,学 会了冷战,学会了不回家。尽管每次惹得 他暴跳如雷,可是从来没有舍得打过我, 倒是对弟弟却多了一层皮肉教育。这倒使 我有了一些欣喜和自豪,在如今的回忆 里,很感激父亲对我的疼爱和忍耐。记得 高中时有一次,因为和父亲话语不投,气 冲冲的跑回学校,整整一个月没有回家, 在宿舍楼下的电话厅里,我也整整一个月 没等到父亲的电话,除了母亲偷偷打过来 几次。直到学校快要放寒假,身上的零花 钱也快花光的时候,他们见我没有如期回 家,便冒着寒冻,连夜骑摩托车乘晚班的 轮渡赶到学校宿舍,当他们出现在宿舍门 口时,所有的矛盾早已烟消云散了。记得 那条围巾是我寒假时,请邻居姐姐教我编 的。那是我送给父亲的第一份礼物!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是比较讲究穿戴 的,这条不搭的围巾,竟然完好的保留了 十多年,我想除了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 用来诠释。

如今,父亲在我们的眼里是慈爱的。年 轻时候严肃的模样早已被岁月的风霜雕琢 成现在这般温和,这般慈祥。每逢休息 日,总是不忘给我们带来一些吃的用的, 给孩子买玩具时,也从来都是最积极的。 他将对我们的爱,绵延到我们的孩子身 上。

正因为父亲给予了这份特殊的爱,让我 们更加懂得如何去传递这份爱,并将这份 爱子之心更好的诠释下去。我想在这个世 界上,没有什么比爱更让人温暖,更让人幸福的事情!

秋忙的时节

文/琅琊琴音

往年的秋忙都是在中秋节前,或是临近中秋佳节。今年可能是干旱缺水的原因,庄稼成熟的比较慢,秋收的季节就往后推迟了。中秋节回家的时候,问母亲什么时候秋忙啊,好回家帮忙。母亲告诉我还要过一段时间,节日之后我又踏上了返校的路程。大学每一个国庆节我都是回家帮忙干活的,是父母用土地养育了我。

一场秋雨过后,庄稼成熟的很快,到了秋收农忙的时节了。我接到了母亲打的电话,让我回家帮忙起花生。由于各种事情耽误了一天,等我回到家时,父母已经把花生起回家了,正在那忙活着摔花生。我问母亲怎么干的这么快,不是说给我留着的吗?母亲说,还没怎么上油,都把花生起了,不起的就留给贼了,咱家花生又不是没被贼偷过。我连忙说好吧,我还没吃饭,有饭不?母亲说,自己切菜花炒吃,吃完快来干活。要不是你也不用种这么多地。我不耐烦的说,不就为了那七千块钱的学费,以后就不用交了,这回不用种地了吧!母亲说,这些都是你的,快点干活。我摔花生累的胳膊疼,就等你家来干活的。我一看一垛的花生,这要摔到几点啊!摔花生的工具是特制的体制摔花生机,一把使劲下去,花生就都摔掉了。就这样摔了三个多小时,我摔了三袋子花生,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我从心里想,多干一点,父母就能少干一点,爸妈为我付出太多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爸妈已经把剩余的花生摔的差不多了,说没摔的晚上我来家摔。吃过早饭,来到了玉米地里,这都是我造下的孽啊,都是那学费惹的。父亲和我砍昨天掰的玉米的杆,母亲掰玉米。一边砍着玉米杆,就听母亲对父亲说,看你掰的这玉米,有的都掰落了。父亲说,谁掰都会有落的,这个在所难免。经常不干活的我,砍了有一个来小时手上就起了泡,不过我还是接着砍,是我让父母如此劳累。我和父亲说,一人砍一半,也就是半亩地,看谁砍的快。对于砍玉米杆我还是经验丰富的,大学国庆节我每年回家都能砍个半亩左右的玉米杆。有时我砍的真是很累了,就问父亲能歇歇不,父亲说,你累了就歇歇。可我看着父亲一直拿着脚链子砍着玉米杆,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疼父亲为了我如此劳累。有时我也会多砍一沟,那样父亲就砍的少了,但是很快就会被父亲发现抢回去。砍到一半多的时候,我的手都出火了,泡越来越大,看着父亲在忙碌着,我也使劲挥动手中的脚链子往玉米杆砍去。快到头的时候,我和父亲说看谁砍的快,我越砍越快。就这样和父亲比赛砍完了玉米杆,把母亲掰的玉米装上车,结束了一上午的收玉米。

父亲说,回家吃完饭去二级地,这块地承包出去了,这是去收割最后一季粮食。母亲说,二级地可是你顶的地,按理活的你自己干,我们是给你帮忙的。我对母亲说,那就我自己干,你和我爸在家歇着吧。母亲说,你也是干活的啊,那豆子你割不好,我和你爸割豆子,你掰两边的玉米。看着父母忙着割豆子,那背影看了有点心疼,都是为我才如此劳累。我也开始掰玉米,不时看看割豆子的父母,心里觉得无法报答这份恩情。不过在二级地里留下了太多儿时的记忆,小时候乡间秋收的季节里,地里可以看见大蚂蚱,不时还会有野鸡出没,幸运的还能遇到蛇。现在地里用农药太多,都不见这些东西的踪影了。

地里种的很多粮食都是自己吃的,不能算得上纯天然绿色食品,但也还吃的放心。自己种的花生,用来挤花生油。大豆平时可以打豆汁喝,快过年时,自己做豆腐。今晚的菜就是我用手一个个拨出来的大青豆,这个炒辣椒是真好吃。秋天有一种叫吊瓜的瓜,越老越好吃,放上用石碾弄成的大米粉,大豆面子,再放上用刀剁碎的鲜花生,那叫一个好喝,五谷杂粮粥让你喝了一碗还想再喝一碗,直到喝不下去了。庄稼户里的食品营养又健康,都是自家地里种出来的,还是农村好。

秋收的时节,人们都在地里忙碌着,有的起花生,有的收玉米,有的割大豆,好一幅忙绿的秋收画卷。不时还有拉玉米杆的车走过,不过这些人只要新鲜的玉米杆,拉了可以去卖给收玉米杆的。砍完玉米杆下了雨,只能自己往地头转。一天可累苦了我,把玉米杆抱车上,把车开到地头,转完一亩地的玉米杆可把我累不轻。第二天,父亲让我和母亲洒复合肥,有机肥,麦子种。洒完了化肥,小麦种,父亲用拖拉机种上了麦子。陆续的种完了所有的地,秋忙结束了,希望明年有一个好收成。

艰难的丰收

文/吉宏伟

提起花椒,我可谓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花椒近几年行情看涨,是乡亲们脱贫致富的重要支撑。在我家乡那个只有50多口人的小山村,每年花椒收入50多万,人均8000-10000元,除去投资,仅此一项人均纯收入可达到6000-8000元。每年的7-9月份,整个村子都沉浸在疲劳而亢奋的氛围中。不夸张地说,花椒就是家乡父老致富奔小康的希望。

恨,是因为花椒真不是一个轻松的产业,疲惫与疼痛伴随着整个丰收季。每年的修剪、除草、施肥、防虫、收获基本上就是椒农的春夏秋冬。尤其是摘花椒,每天早上4点多钟,勤劳的家庭主妇就烧火做饭。草草吃过早饭,一家人5点钟就到了地里。一般要干到12点多回家,匆忙吃点午饭,两三点又该下地了,不到天黑是不会收工的。每天在地里劳作的时间长达十二三个小时,这样的日子要持续两三个月。

父母年事渐高,都70多岁了。我们兄弟两个都在外面工作,也帮不上什么忙,加上母亲的手对花椒过敏,每天都要贴上胶布,戴上手套,涂抹不知有用还是没用的消炎药。尽管如此,手上依然面目全非。可以说除了开始的几天,疼痛一直伴随着整个摘椒季。母亲长年头痛,已经50多年了,看了无数的医生,正规的医院、民间的偏方试过无数,到现在还摆脱不了对止痛片的依赖。前些年,母亲又患上了脑梗,每年都要住3到4次医院,打三四十天吊瓶,在平时基本上不参加农业生产,因为除了头疼,还有一个“老朋友”——头晕。但到了每年的摘椒季,母亲几乎没有误过一天。可能,这就是精神的力量。

父亲是真正的汉子。75岁了,经营20多亩沟坡地,把所有的一切收拾得妥妥当当,从来不让我们操心。在我的记忆中,他除了年轻时牙爱疼,几乎没有吃过什么药,无论春夏秋冬,每天坚持劳动,似乎劳动就是他最大的乐趣。花椒地的修剪、除草、施肥、防虫是父亲一个人的活计。记得有一年,母亲打电话说父亲感冒几天了,不肯吃药。因为父亲几年都不吃一片药,平时也没什么小毛病,母亲一下子慌了神。我打电话请做村医的伯父:“伯,你把感冒药的吊瓶配好,拿到我屋直接给我大吊上,我就回来了。”当我到家时,父亲已被半强制地挂上了吊瓶,是他70多年来第一次打吊针,输完了4瓶,父亲没有小便一次,他脱水严重到什么程度,让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没有重要活动的周末,我会回去帮忙,收假后手指头都会褪一层皮,我只干了相当于父母一天的劳动量,而坚持两三个月的父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想想就鼻子发酸。

我们兄弟姐妹4个,我是老小,今年也有40岁了。我们都已成家立业,用农村人的话说,虽然没有大富大贵,日子都还过得去,父母完全可以脱离农业生产享清福了。可他们不肯拖累子女,总是说:“我们还能动弹,不要你们管,你们花钱的地方多,地里的收入添不到斤,还添不到两?”

每年花椒卖了,还要给我们钱,说是放到家里操心。母亲每次到县城住院,总是自己拿钱,不愿让我们为她花钱。

几次春节全家大团圆,我都提议我们兄弟两个在外面,已经脱离了也不会农业生产了,把家里的花椒给两个姐姐一分,让父母解放出来,想干了干会,不想干就不用干了,但总是被父母无情地否决。

在我的家乡,父母这样好强的老人还有很多,他们用不再年轻的双手,坚守着世代相传的土地,以愚公移山的精神,面朝黄土背朝天为儿孙减少着负担,积累着财富,用一个个艰难的丰收,抒发着纯朴的追求与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