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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文章

2022/12/07散文诗歌

植物文章(精选17篇)

那只是棵小草

文/李苏宇

下过一夜的春雨,泥里探出一个小脑袋,那正是小草。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许多植物都在今夜生长了起来,在那角落里的小草,也不甘落后。即使身居一隅,也要挺直身子,努力地感受阳光。在阳光的沐浴下,小草逐渐变得嫩绿起来,充满生机。

“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在七月的盛夏,毒辣的太阳照射在各种植物的脸上,所有植物都发出抱怨,抱怨这天气太热,抱怨这里水分太少,抱怨这儿没有春天宜人……纵使再多不优越的客观条件,那颗小草皆沉默不语,它用自己星星点点的翠绿,为大地织就一块郁郁葱葱的地毯。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漫长的夏天过去了,许多植物都逐渐衰落,树是黄的,天是黄的,地也是黄的。整个季节,都笼在一片金黄之下。但那草居然没有变黄,它依然顽强地生存着,吸收着阳光雨露,不卑不亢、铺青叠翠。有植物问它:“你为何如此顽强地生存?”它笑而不答,内心却满怀着对生活的憧憬与向往。凭着这股劲,哪怕被秋风逐渐吹黄了身子,吹弯了腰,它依旧扎根大地,不屈不挠地俯伏着。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一个顽皮的小孩来到草坪玩耍,点燃了一个角落。星火之势可以燎原,这火力借助风势,快速燃烧。闯祸的孩子哇哇逃离,等他带着大人返回来灭火时,这儿已不复之前的欣欣向荣了,甚至都不见草坪的踪迹,剩下的只有一堆灰土而已。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是一年春来到,在那一堆被火烧过的灰土之下,竟然有一簇簇崭新的小草冒了出来!还是去年的角落,还是去年的草坪,不变的依然不变!大火过后,小草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心里想着:我要回家,我要长大!于是,它努力地生长着,期待着以全新的姿态呈现在人们面前!

那只是棵小草,再普通不过的小草,它虽渺小,却是伟大的!

荒野侦探

文/半夏

走甘肃河西走廊酒泉到敦煌这一段,初心是冲藏着古文明的敦煌去的,要去感受东方佛教艺术的辉煌,没曾想,在茫茫戈壁和荒漠上行走的旅途中,满目看见的荒漠生态对我是另一种震撼。

心底有两问:人类的许多古老文明发祥于现今的荒漠地区,为什么?世界各地的荒漠大都是石油、天然气以及其他矿物的丰富产地,为什么?

答案似乎很简单:从前这些地方有原始森林,它们倒下后演变为石油、天然气。从前这些地方不是荒漠,都是绿洲,因而最早的人们也在这里生息,因而会在此处留下古老文明的痕迹。

这样的答案等于废话。两个叩问或许要延伸到荒漠化研究上来方有意义。其实,世界荒漠化研究正受到重视。原因多种,人口的增加促使人们思索开发荒漠的可能性,但现实是过分放牧及滥采滥伐已使许多半干旱地区呈现荒漠景观,这更加引起生态学家的关注。

荒漠是植被稀少或缺水的干旱地区,数字指标是年平均降水量在250毫米以下。荒漠生态环境水分的缺乏限制了绿色植物的生长,而绿色植物的生态直接或间接地决定影响着依赖绿色植物为生的动物和微生物的繁衍。荒漠生命的种类由荒漠生态的主要指标大气(也包含风力、风向)、土壤成份、降水量、温度等等决定。

对荒漠生命的关注是参观敦煌莫高窟结束后,回到大巴摆渡站,等朋友的车从市里来接我和同伴。百无聊赖间我蹲下身子观察起干旱盐碱化的地表植物来。云南人口头不时说到的一个词“干皮料草”这时用于形容我疲累的情绪和地上那些草草都非常恰当。

我蹲下身去是妄想在这些地方拍到很多异于云南的虫虫。虫虫没见,镜头聚焦放大了那些我从来没见过也从来不认识的低矮植物上。

它们细碎的花朵都膜质化,它们的茎叶多半灰淡色,叶子多异化为肉质小棒状或刺状,以减少叶表的水分蒸发,有些种类竟然就没有叶子,灰淡的茎就是光杆杆。但那些正开着或已枯索的小花在小微视界里的姿态异乎寻常的美,它们吸引了我。先前来时路边拍到有长长银亮螺旋状纤毛、远看像蒙蒙雾状絮的美丽植物又是什么呢?

太多的疑问催促我快做功课,搞个明白。晚上回到宾馆,有WIFI时我调出那些图片来一一辨识,因为无法从外表对它们进行直观粗浅的分类,所以只能很笨地找准它的外部特征进行细致描述,最后通通冠以“荒漠”这样一个前缀。大海捞针,老天不负有心人,查出它们大多属于是藜科的白茎盐生草、猪毛草。它们与我日常认知的藜科植物菠菜、灰条菜也太不像了。

在河西走廊敦煌、阳关、榆林窟、嘉峪关、金塔、洒泉一带穿梭行,我见到的最大的树是小白杨、胡杨、榆,然后便是最多两三米高在我看来不能算乔木的红柳了。

拍摄的荒漠植物越来越多,问当地的朋友,除了大的几种树他们叫得上名后,其它戈壁上那一蓬蓬的矮灌丛统统叫蓬蓬。

网上相关荒漠植物的资料太少了,分类更是因为各地的民间叫法不同而乱麻麻一片,很多灌丛不分种类,笼统叫“风滚草”。荒漠上起大风,灌丛们的地上部分被风卷起,都会在地上滚跑。

西北人命名它物爱用叠字,比如把一种小吃叫“呱呱”,听起来有一种亲切深爱娇宠的情感在里面,一些西北民歌的歌词也给我这样的印象。于是模糊的印象里,草们除了叫“蓬蓬”外,还听过“芨芨”、“梭梭”等。这一来倒又给我做粗浅的分类研究找到一个反方向,既然当地人叫这名,百度里输入或可找到蛛丝马迹,因之回溯它们的正宗正脉,果然。

梭梭草是一种耐风沙、抗干旱的小半乔木,它不仅能防风固沙,更重要的是庞大的根系能庇护一种珍贵的药材植物——肉苁蓉,此神物寄生在它的根部。梭梭又叫香附子、回头青,莎草科。梭梭大面积种植不仅能起到治理生态的功效,而且经济效益极为可观。

白茎盐生草,藜科,是盐生草属的一年生草本植物,生于干旱山坡、砂地和河滩。它的植株用火烧成灰后,叫蓬灰。当地人在困难时期拿它代替肥皂和洗衣粉洗衣服。蓬灰,添加到面粉里制作各种西北风味面食,兰州拉面里是一定要添加此物的,这又让我联想起我妈妈在端午时节包粽子,一定是要用一些草梗子烧的灰泡糯米,这样粽子吃起来才更加软糯香甜易消化,想来也是同一个原理,皆用其灰中“碱”。白茎盐生草自然也是饲用植物。

那天去访榆林窟的路上,见路旁红柳林里有人牧骆驼,停车走近那些骆驼,地表几乎全是一簇一簇的它们爱吃的豆科植物骆驼刺。骆驼刺在六七月间开花时是蜜源植物,有资料显示骆驼刺在刮大风时,自个儿的针刺会扎破自身的叶片,叶片伤口处分泌出甜汁,经风吹日晒,甜汁浓缩成小块,取之可食,民间叫它刺糖,煮水可治痢疾吐泻病。刺糖在唐代时为贡品,称刺蜜,色如琥珀,诱人,珍贵。当时它随了丝绸之路远销中原各地,唐代边塞诗人岑参有诗云:“桂林葡萄新吐蔓,武城刺蜜未可餐”,诗中指明葡萄吐蔓时,骆驼刺的刺蜜尚未结成颗粒。骆驼刺地面部分长得矮小,但它却有庞大的根系深深扎入地下。如此庞大的根系能在很大的范围内寻找水源,吸收水分,矮小的地面部分有效地减少了水分蒸腾,因而骆驼刺是荒漠中一种著名的主流植物。

红柳是荒漠生态环境里一道艳丽风景,十月下旬的深秋时节,它把荒漠孤寂的枯索染得热烈起来。红柳又名柽柳,属柽柳科。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它,1984年在云南大学生物系读书时校园里会泽院西侧便有一株在云南显得非常珍贵的柽柳树,它叶细如柏,教我们分类学的老师特别地提到它。很多年里我打它身边过,都要看一看它,从没见它开过花。这次我见到了红柳的花,虽不是种群的盛花期,但它的穗状花序也很美。红柳遍地生根、开花、结果。沙地下的红柳根同所有荒漠植物一样有很深的根系,根系触须最深长的可达三十多米。

红柳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农家爱用纤长的红柳枝编制箩筐、盖房子用的房席、炕席等生活物件。

在嘉峪关长城脚下拍到一种也跟白茎盐生草、猪毛草长得很相似的植物,但它结了两个黑果,令我对它有疑问,天助我也,现知道它大名叫唐古特白刺,属蒺藜科。

除此,荒漠植物里借风传播种籽的菊科植物、萝藦科植物、毛茛科的灰叶铁线莲也算常见。肉质厚叶保水能力强的景天科植物也常见。

从甘肃回云南十天了,我空闲的时间里一直乐此不疲地做着最粗浅的所见所拍荒漠植物的分类功课,一直在感叹自然的造化之美。

我要为那些生得低矮细碎,姿态模糊淡化,萎缩不显却与恶劣的荒漠生态抗争着的荒漠生命,要为它们在我深心的荒野唱一曲自己的歌。

而我此刻更愿意借个壳,用智利作家波拉尼奥《荒野侦探》的书名定义我的行为。做自然荒野的侦探,有意思的抉择。

艾蒿香 艾蒿情

文/安武林

从河南回来,我迫不及待钻进了自己的巴掌地,开始巡视自己的花花草草。我仿佛是一个巡阅使——其实我最喜欢扮演这么一个角色——做书和植物的巡阅使。月季娇艳,藿香、薄荷、紫苏香气扑鼻,那些矮小的万寿菊开得金灿灿的,而那高大的牛蒡高挑着扎人的圆球,嘿,都两米高了。我小心翼翼地来到我的几株艾蒿面前,好像怕惊动它们的午睡似的。它们太惹我爱怜了,往年都是一大片,今年奇了怪了,稀稀拉拉只长了几株。

我种艾蒿,事出有因。

有一年,过端午节的前两日,我推开门,发现门上挂了几棵艾蒿,用小绳子系着。我还挺纳闷的,难道是社区统一挂的吗?这也太体贴了吧。但我家隔壁门上却没有。由此我判断,并非是社区挂的,那会是谁?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但的确很暖心,我要向人家表达一下谢意。后来,我才知道是邻居大哥帮我挂的。他上市场买了一把艾蒿,给他和我的门上都挂上了。

从此,我开始种艾蒿了。这一种,倒是越来越喜欢了。童年的往事,像这艾蒿一样,在我的梦里摇曳。艾蒿,这东西,在我们乡下,到处都是。不过,艾蒿也分品种的,一种叫苦艾,是我们夏天结草绳,熏蚊子和苍蝇的。我爷爷结草绳特别在行,编的又粗又密实。夏天的夜晚,如果没有苦艾熏蚊子和苍蝇,根本就睡不着。这一熏,也要命,屋子里浓烟滚滚,好像房子着火了一样,熏的人掉眼泪。另一种艾蒿,是香的,属于香料植物,据说古人熏香便用这种艾蒿。我叫它香艾。

小时候过端午,只知道家家户户挂艾蒿,吃粽子。我们村里的人文化水平不高,根本不知道屈原,也不知道这个是南方兴起的风俗。艾蒿遍地都是,容易采摘。这个粽子,却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的。我们连大米都吃不上,更不用说糯米了。村里有一家外来的人,专门卖粽子。一个老父亲,一个哑巴哥哥,还有一个弟弟。他们包的粽子又甜又粘,而且还在冷水里浸得凉森森的,非常好吃。记忆中,也没吃过几次。现在条件好了,反而不愿意吃粽子了。

我种的艾蒿,一大片,个个都雄赳赳气昂昂的,像个准备出征的勇士一样。向阳的叶面是绿色的,叶子的背面是银白色的,像是涂了一层银粉似的。一走近,香气便扑面而来。每一年端午的时候,我都要送给邻居大哥,乃至楼上的住户也送。艾蒿一年可以收两次,端午以后,全部收割,之后,还能收割一次。我把艾蒿阴干,收拾起来,放在箱子里。在书房里,我会偶尔点燃几片叶子,满室飘香。艾蒿点着,不容易起明火,只是冒烟,比较安全。还有一个大哥想讨要一些作药用,他的腿不好,肿得厉害,听人说了一个偏方,说用艾蒿水清洗可以治病。我欣然从箱子里取出一大捆,送给了他。

因为我种的植物比较繁多,豹菊、千头菊的叶子和艾蒿的叶子,有几分相像。有几个中年妇女见我种了几大丛,便想讨要几株。我解释清楚后,还是分了她们一些,以至于只剩下了可怜的四株。所以,我对这四株艾蒿呵护有加,爱怜有加。

端午节到了,粽子是不吃了,但艾蒿是要挂的。这是一种风俗。据说挂艾蒿是辟邪的。虽然多多少少有一点迷信的色彩,但人们善良的愿望却是美好的。其实,风俗多多少少都有点仪式般的庄严感,也是一种深刻的文化积淀。而对于屈原的怀念,读读他的《离骚》似乎是更好的怀念方式。虽然《离骚》的原文很艰涩,但我们读读翻译的白话文也是好的。

挂一株艾蒿,童年和故乡就远远地跑来了……

米饭 人生

文/耿珊娟

生长在中原地带,大米不是必须吃的食物,自己也对它没有偏爱。偶尔吃起来,味道淡淡的,吃过也就忘记了。

后来有机会吃到东北大米,粘粘的,每一粒米都沾在一起,吃在嘴里软软糯糯,唇齿留香,忽然之间就有了惊喜。

再后来到湖北玩,住在农户家中,吃到当地的大米,一粒是一粒,散的,吃到嘴里像沙子石子一样没有味道。刚开始吃还能勉强下咽,这样一日三餐吃下来,越来饭量越小,到后来一到饭点,我就想哭。

一样是米,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同?

南北气候一直是不同的,南方温暖湿润,北方寒冷干燥。

因为这样的不同,自然生长出不同的植物。温润的气候让南方的植物生长迅速,阳光雨水像在催促它们生长一样,让植物一直在饱水饱光的日子里舒展生发,风很少,也很小很温柔,植物不需要保护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用来生长,所以一个个叶子宽大质地疏松。北方的寒冷干燥加上刺骨的风一年之中不停地摧折着植物的神经,阳光少了那么一点点,温度也少了那么一点点,雨水更是少了那么一点点,加上不停摇晃着的风,让植物不敢有一刻的放松,总是那么紧地裹住了衣衫,抱紧了胸。是北方严酷的风寒让植物枝叶细密坚韧挺拔。

米饭如此,植物如此,人生也应该如此。如果风霜是为了成就植物,那么苦难就是为了成就人生。

失败了几百次的爱迪生发明了电灯,直到六十都一无所成的老人开创了肯德基,张爱玲不如意的爱情成就了一个独树一帜的作家。

有人说爱玲的一生苦难成就了几亿的中国读者,我说爱玲的苦难更成就了她成为一个站在高点上的人。那么感谢生活中的苦难吧,说不定它也是为了成就你的一生呢!

植物给春天的“微信”

文/积雪草

江南春意正浓,桃花正艳,绿树争春,北方大地却还是春寒料峭、白雪皑皑。不过你千万别以为春天只眷顾江南,不临幸北方,厚此薄彼。其实北方的春天就在那皑皑白雪的覆盖之下,隐隐约约,影影绰绰,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北方的春天是渐次绽开的,一点一点,慢慢渗透,在不经意间绿了天地。不像江南,一夜之间春花烂漫到处春,在北方,若要等到冰雪尽消再寻春,只怕是早已晚了三春。

当春天的脚步悄悄来临时,最先感知到春天讯息的,一定是沉寂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植物。一场春雨过后,它们脱掉慵懒的睡态,欣欣然张开了眼,懵懵懂懂地看着这世界。春潮翻滚,绿意涌动,泥土变得酥软松动,心情变得轻松愉悦,植物们会争先恐后地给春天发着“微信”,告知春天它们的感受,告知春天它们要发芽抑或开花。

二十四番花信风中,最有风骨的,当属梅花。一年之中梅花最先,楝花最后。小寒时节应对梅花,“一枝独先天下春”。梅花一身傲骨,凌寒独开,不与百花争春,只留暗香袭人。冰天雪地、凛冽寒风中,已经开始酝酿春天的气息。那些小小的花蕾,在寒风中迎着稀薄的阳光怒放,淡雅脱俗,生机盎然。

早春,乍暖还寒的季节,玉兰傲雪凌霜,不畏严寒,光秃秃的枝杆尚且僵硬,光秃秃的枝条尚且没有一片叶子,玉兰硕大的花朵就已喧宾夺主,如同玉钟倒挂,满树繁花。难怪清人查慎行说:“阆苑移根巧耐寒,此花端合雪中看。”空气尚且清冷,万物尚且沉睡,看着寒风中的白玉兰,心中会生出些许春意。玉兰别名“望春”,看见玉兰花开,就望见春天了吧!

除了玉兰,更有迎春早已急不可耐,向春天报着讯息,黄色的小碎花挂满孱弱的枝条,一朵朵,一串串,在春风里舞动摇摆,精灵一般抒写着春天的诗行。大诗人白居易曾经这样赞美过迎春:“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凭君与向游人道,莫作蔓菁花眼看”。春雷过后,它欣欣然从沉睡中醒来,金灿灿的花蕾像春天颈项上的花环,点缀着山川大地。

除了迎春,垂柳更是千娇百媚,根根枝条柔软泛绿,远远地看着,柳丝摇曳,婀娜多姿,一片朦朦胧胧的烟绿,如诗如画。“袅袅古堤边,青青一树烟”,柳色浓郁,仿佛一滴浓墨不小心掉到了宣纸上,层层泅染,浅浅淡淡,把那层烟绿推向无尽的虚空。远远地看着,更像一朵绿云,生机盎然,在天边漫舒漫卷,飘来移去,仿佛长了脚似的。

再有那些草儿,仿佛一夜之间,感知到春的讯息,慌慌张张从泥土里钻出来,稀稀朗朗地冒出细芽,大地便铺上一层绿毯。唐人韩愈有一首诗写得好:“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那若有似无的草色,着实给春天增添了绝妙的一笔。有一次散步,看见一株小草从墙缝中钻出来,旁若无人地在一片灰色的世界中兀自生长,心中感动它的顽强。

除了花儿草儿,田野里那些自生自灭的野菜也不甘示弱,野蒜混杂在一堆的野草中一枝独秀,根茎长得有点像葱,也有点像蒜,还有点像一种野草,不仔细区分还分辨不出来,用铲子或镢头细细地挖出来,拿回家拌豆腐或炒鸡蛋,都是一道不错的美味。另外像婆婆丁,马齿苋等等,好多种野菜都会在这个时节,争先恐后地赶着向春天报道。

总觉得植物也是多情的,也会有感应,你对它好,它一定会知晓,植物和季节和人类,始终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彼此照应,彼此慰籍。

春天是一个美妙的季节,春天里,植物们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向春天发着“微信”,告诉春天它们的故事。春天里的植物以各种方式诉说着自己的心情,有的深情款款,有的缠绵悱恻,有的激情四射,有的活力无限,有的平淡无奇。总之,春天是植物们最活泛最美丽的时光,它们和春天一起构成最美丽的画卷。

葛:青烟蔓长条

文/李军

最近写了好多植物,旱金莲、梭鱼草、毛地黄、鲁冰花,清一色漂洋过海的舶来品,于是就想写一种远古就有的植物,我要它从诗经走来满是书香。

葛就是这种自带文化气质的植物。《诗经》里的葛有浓浓相思。“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现代人真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语,用最流行的网络语言就是,这把狗粮撒得人甜蜜到齁;《诗经》里,还有采葛制衣的歌谣:“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漫山遍野的葛啊,长得又绿又长,藤叶四处蔓延葳蕤繁茂,男人采葛,女人在家用葛纺织制衣。男耕女织恬淡自然。葛衣是最平常的衣服,葛,也是古代最平常的烟火气息。

葛的生命力有多强健?我记得长山有半面山坡因采石裸露,一年后,发现那里牵牵连连长满了绿色的植物,乍一看叶子像黄豆叶,细看却是藤本。南山剧院边好多树上爬满了黑压压如乌云压阵的葛藤,让人分外心疼,好辛苦的大树!葛就是豆科类藤本植物,匍匐生长,所以很短时间可以完成浩大的绿化工程。爬上山坡、树枝、山石,甚至翻越电线杆,那种霸道凌厉无与伦比,经过地方其他植物基本片甲不留,最多在边缘处苟延残喘着几棵稀稀疏疏的枝子。

葛花秋天开,跟叶子的强悍不同,葛花是温柔的紫,一穗穗小花形似豌豆、豇豆,花序如紫藤,不过紫藤花倒挂,葛花是朝上,饱满昂扬得又像槐花。在山野的风中就像一群群展翅欲飞的小小蝴蝶,很是明媚美丽。葛花不是花瓶,除了好看还有大作用,中医认为,葛花有千杯不醉的醒酒功效,还有养胃、护肝、醒肝、补肾的功效。身边几位常喝酒的兄弟,下次赴宴前你们口袋不要偷偷藏什么片仔癀,记得手心攒几把葛花儿,一边喝酒一边往嘴里揣花,保证千杯不醉。

葛绝对是野外最好的植物,因为小时候我家的猪特爱吃。猪猪爱吃的紫云英、灰灰菜、蒲公英、马兰头等,现在不都是大饭店头牌绿色原味生态菜?只要能发现一处葛,喜上眉梢的我们就可以三五分钟扒拉一篮子,剩下时间跟小伙伴们在坡地胡闹疯玩,那个痛快!

葛在古代作用非凡,葛衣葛巾是最平常的衣服,还有葛纸、葛花、葛绳相伴,现在葛最出名的应该是它的地下块根:葛根。

比山药还大的葛根被挖出来,可以直接煮了食用,不过据说口味很一般。在人味蕾越来越挑剔的今天,葛根最广泛的吃法是被制成葛根粉。据说有丰胸美容、清凉下火、解表退热、生津止渴等功能,还能改善高血压病人的头晕、头痛、耳鸣等症状。此外,还可以酿葛根酒。

旧时人们没有手机电脑,最爱的就是山间的风和地上的草,用草木表达内心最平常的感情,所以生活中出镜率很高的葛,也最常走进文字。辛弃疾《水调歌头》的葛“一葛一裘经岁,一钵一瓶终日”与孔子的“一箪食,一瓢饮”何其相似,喜欢这种极简,也是生活的至美。

李白是这样写葛藤的:“黄花自绵幂。青烟蔓长条,缭绕几百尺。”植物跟人一样,一旦与历史与文化息息相关,经过李白大师的点名,更沾染了飘飘仙气,腹有诗书气自华起来。

本草有道

文/钱红丽

喜欢逛中药房,并非买药,只是随便看看。置身中药好闻的味道,有虚幻感,仿佛一直跟人约会,无须落实到婚姻,自适又淡定。多宝格的抽屉,一层一层地叠加,像一个个甜美的梦,夯实又铺张,拉开来又推进去,里面藏的都是有好听名字的草药。对于许多中草药,都是先见其名,后识其身的,就像先看爱情故事后恋爱一样,总有些恍惚感。

达尔文把《本草纲目》说成是“1596年的百科全书”,我时不时翻翻,不同的版本都拿来,看看有什么迥异。李时珍的伟大,在于把植物分为草部、谷部、菜部、果部、本部,又把草部细分为山草、芳草、湿草、毒草、蔓草、水草、石草、苔草、杂草。第一次读这本书的时候,非常惭愧,作为一个乡里人,日日与植物为邻,却一点感觉没有,那些存在千年的植物,竟被一位古人的慧心点燃了,多少年来,一直给人以荫泽。

《本草纲目》翻得久了,不免思考,我们与植物之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相互依存,相互照拂?好像植物给予人类的永远多一些。夏天,熬点儿车前子的水喝,一来降暑,二来消炎;冬天,在猪小排里加几段淮山药,所谓补气。

有很多草药的名字富于哲学意味,比如独活、决明子、九里明、丢了棒、王不留行、十大功劳、雪上一枝蒿。你看,雪上一枝蒿,遗世独立的一个名字,实则有大毒,用之,得当治病,失当致命——其实它的功效无非祛风湿,活血止痛。还有独活,非常慎独的一个名字,用它的根治病,止头痛、牙痛、腰痛,唯独气虚的人不能用。想想也是,按照字面理解,人家都独活了,说明生命力强大,肯定愿意与气盛之人结伴而行,气短体虚的人肯定受不了这个。这就是命相上所说的相生相克吧。宛如男女之间,气味相投者才能在一起把日子过下去,道不同不相为谋——万物都在遵循着一个道理。

年轻时喜欢草本植物,可能出于一种纯粹的天然喜好,慢慢地,年岁渐长,再来重温这些,恍然大悟,原来可以读出“道”来。《道德经》讲道,《论语》有道,《庄子》明明也在布道……人愈活愈老,竟处处见道——曾经以往,读《本草纲目》是被李时珍的文风所吸引,如今读,悟出世间万物里都有道。一个人内修到哪一层,就可以悟到哪一层,一点不带掺假的。

神奇的花木大世界

文/意林

神奇的花木大世界

意林(江苏沭阳供电公司丁伟才)

2012年11月26日,我从沭城乘车、登机到西双版纳,途经春城昆明。一天中,我从冬天(沭阳)走到了春天(昆明),然后又从春天走到了夏天(西双版纳),温差从零下6摄氏度到零上29摄氏度,感受了冬、春、夏三个季节的冷暖变化。更令我兴奋的是我从一个袖珍式的沭阳“花木大世界”走到了一个广袤无垠的神奇的西双版纳花木大世界。此行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

云南西双版纳是全国唯一热带雨林自然保护区,这里有5000多种植物生长在茂密的原始森林里,森林参天蔽日,奇木异葩随处可见,有些还是世界濒危物种。我放眼望去,昂首挺拔的棕树,洁白如玉的莲花,吉祥和平的红掌花,美丽袭人的鸡蛋花,红艳似火的紫荆花,喜气洋洋的炮仗花……这里纯粹就是绿色的海洋、花木的世界。

采风第一天,导游带领我们走进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啊!那是心灵与大自然的一次邂逅与交融,我产生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遇见了未知的自己。我调动所有感官,感悟各种植物的种种生存本能与智慧,记录美丽、奇特与感动。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生情。它们揭示了植物生命的真谛。此情此景,顿时让我的身心得以完全释放,烦恼、压力、愁苦,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忘我地迷恋在这个醉人的神奇的花木大世界。

我在想:这样的原生态的原始森林,如果我不来,它依旧在西双版纳。而我来了,它就会驻在我的心中;

这样的神奇的热带雨林,如果我不来,它依旧在西双版纳。而我来了,它就会驻在我的梦中。

我放眼这片神奇的花木大世界,追循着大自然的足迹,探索神秘的植物园,倾听雨林音乐、百鸟争鸣;观看奇花异葩,争丽斗妍;寻觅万物奇观,生灵魅影。我简直是醉了,如果不是置身其中,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橡胶树是当地农民的“摇钱树”,农民主要收入靠卖胶液。徜徉在橡胶林中,看着树干上流出的洁白的胶液,导游给我们讲起了知青垦荒的故事:20世纪六七十年代,先后有5万多北京、上海等地的知青来到了西双版纳,他们凭着一腔热血豪情与聪明智慧,克服重重困难,在山坡上引种橡胶树,为西双版纳的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因此,知青成了当地农民最崇拜的人。

当导游带领我们走进一株玉绿色的高约50公分、围度约60公分的草本植物前时,突然停步坐了下来,然后对它唱起了优美的歌曲,我们随即围了一圈,就象众星捧月一样把这株特别的草围在中间。再看这株草随着歌声响起连续不断地上下摆动,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又似轻舒玉肢的舞女。因此,人们称它叫跳舞草,也有人戏称它为风流草,是地道的植物“舞蹈家”。

随后,导游指着一棵高大的乔木说,这就是闻名而栗的见血封喉的毒树。当人的皮肤完好的时候,可以触摸,可是当你的皮肤有伤痕时去触摸,或者皮肤被它刺破时,那就有生命之危了。据说,凡被涂有该树毒汁的箭射中的野兽,上坡跑七步,下坡跑八步,平路跑九步就必死无疑,当地人称“七上八下九不活”。

神秘果是周恩来总理从加纳共和国带回来的国礼,它可以改变人的味觉,当你吃它以后再吃酸的食物时,感觉都是甜的。

望天树是西双版纳州特有的树种之一,因长得挺拔笔直,高耸入云,直刺蓝天,犹如林中巨人、鹤立鸡群,从下往上看必须仰着脖子,故此得名。

在植物园的中央,有一个池塘,生长着圆盘一样的绿叶,叶面四周向上卷起,俨然一个洗衣的大铁桶,直径1米多,可以支撑20多公斤的重量,一般地讲,10岁以下的小孩可以坐在叶上随意玩耍而不会下沉,被冠名为王莲,当之无愧。

根是植物的营养器官,通常位于地表下面,是植物拥入大地怀抱的动脉,是落叶要拜访的兄弟,负责吸收土壤里的水份和养分。但在这个原始植物园里,我看到:植物为了生存而竞争使出了浑身解数,而其中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就是由其众多的空中气生根或支柱根所形成的壮观景象。这类根一反常态钻出地面,仿佛是有意听听森林的呼吸,看看花朵的美丽。它们形态各异,变了模样,换了容妆。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森林中的“绞杀者”。它与“被绞杀者”在空间争夺阳光,在地下争夺养分,久而久之“绞杀者”把“被绞杀者”缠死,上演了一幕植物界的弱肉强食。

还有一种植物叫“吸血鬼”,树根上长着成千上万个吸盘,紧紧吸附在寄生植物的根上,靠掠夺水分等养分而养活自己,这种树人们称之“吸血鬼”,它就是颇负盛名的檀香树。

园中还有许多名贵有趣的珍希与濒危品种,如砍不死的黑心树,傣族做竹筒饭的糯米香竹,可提取能耐零下50℃低温的润滑剂的贺得木,跟着太阳升落而开花闭花的时钟花;消渴解暑的旅人蕉;可以用来刻写经文的贝叶棕,老茎开花结果的菠萝蜜等;还有一天能变3次颜色的变色花;鲜亮如瓷的瓷玫瑰(曾随“神六”飞船上太空);变性的心叶凹唇姜,花开两天,第一天是雄性,第二天就变成雌性,等待接受其它花的花粉……

在树木标本区,有3株享誉世界花之冠美名的依兰香,从金黄色的依兰花中提炼出的香料,芬芳馥郁,是当今世界名贵的香料之一;在植物园宾馆池塘两岸种植的油棕树、花瓶树、椰子树,这些高大笔直的树木,个个都像威武的卫士,日夜守卫着自己的家园。

植物园里还栽植了许多红豆树,我和同行们不约而同地在树下觅捡红豆。它的果实让人们寄予了缕缕情思,不禁使人想起唐朝大诗人王维的千古名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结束两天的采风,我打心底感慨道:有此一行,真是不虚此生!

通联:江苏沭阳县供电公司党群工作部 丁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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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樱子

文/黄孝纪

我们平素看花草树木,多是游目扫过,有个大概的印象,并不刻意驻足细察,推敲精微之处。尤其是从小生长在植物繁茂的山野村庄之人,智性本就淳朴,又少心机和别样的目的,对植物的探求和分辨难免粗略。有时甚至用熟视无睹来形容,也并不过分。

在故乡,有两种大型的藤条植物,就长得十分相像,堪称孪生姐妹。若是随意找一个村人,要他谈谈二者之间的差异,或者各折一枝,让其分别,恐怕一时半会还未必能答得上来。

这,就是野蔷薇和金樱子。

故乡那方地域,方言尤重,植物上长有的硬质锐刺,土话叫做勒(lia,去声),或者勒巴。比如杉树那鱼肋般的尖叶,叫杉勒;皂角树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又长又大又硬又黑的锥刺,叫皂角勒;覆盆子(村人叫泡节)枝干上的刺,叫泡节勒;乌泡藤上的则是乌泡勒;金刚蔸的藤条和块根都有刺,叫金刚勒,日常里村人把这种植物就叫金刚勒蔸……

当然,无论房前屋后,还是路边,溪边,圳边,涧边,江边,田埂边,土坎边,山野边,山岭上,这类长刺的植物中,最常见的还是野蔷薇和金樱子。在故乡的方言系统里,野蔷薇就叫勒巴,金樱子则叫鸡打阿(读音),都是土得掉渣的名字。

这两种植物,在村庄周边的许多地方,也往往一同生长。远看去,它们的外形几乎没有区别,都是密集的枝条,交错弯曲成修长的弧线,看似柔弱,向四周散开,蓬蓬勃勃,披满绿叶。其实,它们的每一根枝条,都长满了三角形侧立着的片状勾刺,在绿叶下暗藏护身利器,让人不敢贸然靠近。否则,定然会撕破你的衣裤,手脚,脸面,毫不留情。

事实上,若做一番细致的考究,二者的差别也不难发现。野蔷薇的藤条偏绿,更细,更柔,尖刺暗红,一支羽状复叶上,多有五片指头大的小叶,也有更多片小叶的。金樱子的枝条则要粗壮一些,脆硬,偏黑,刺也更大,如锋利的黑鹰嘴,它的复叶上只有三片小叶,较野蔷薇的小叶既大且长,绿得更深。

暮春时节,它们的花朵都开得生动又漂亮。野蔷薇花色丰富,有白色,有粉红,有金黄,一簇簇,一蓬蓬,花瓣细碎,开得热热闹闹,引来蜂蝶无数,起起落落。这个时候,野竹笋已长成亭亭玉立的笋篙,嫩叶尖尖。童年里,我们经常折几枝笋篙,拔掉枝丫梢卷曲的顶叶,再从留下的针状细管里插入野蔷薇的花柄,一阵功夫,就能做成色彩斑斓的竹子花,高兴得手舞足蹈,在春风里奔来跑去。相比而言,金樱子的花则素雅多了,花朵大而纯白,花蕊金黄,一朵一朵,没那么绵密。

花开花谢,野蔷薇结出一簇簇的果实,粒粒如豆,泛着绿光。只是这样的果实于人无用,纵然成熟后灿烂如红豆,也不为人所关注。金樱子的果则大多了,犹如一只只小巧的弹花锤,果身果柄浑身都密布细微的尖刺。

金樱子在山林间尤其多,一蓬一蓬,令人生畏。它们的生命力强劲,能长得比油茶树还高。被金樱子藤叶纠缠按压住的油茶树,会影响挂果。纵使结了果,在霜降摘油茶的时候,若身陷其中,也让人左右为难,处处勾勾绊绊,在身上划出道道血痕。因此,它们差不多成了村人的天敌,欲除之而后快。

上山砍割金樱子,曾是许多年里村人日常做的一件苦活。我年少时,在星期天和寒暑假里,经常与伙伴们成群结队,以此为业,用柴枪挑上两大捆,一担担挑回家。在空地上晒干了,是煮潲的好柴火。

只是砍金樱子时,那就棘手费事了。为了防护,便是夏天,我们也是穿着旧长衣长裤和旧解放鞋。左手握木叉,右手拿镰刀,将叉子往前一推,叉住藤条,一顿猛砍猛剁。再刀叉并用,挟持着砍断的一把藤条,高举着放在一边。即便如此小心,每一回上山,我们的手脚和脸面总是被勾刺划得皮开肉绽,道道血痕如经纬交错的红线。有的时候,大刺深深扎进手指和脚板里,痛得眼泪零落,拔不出,挤不出。要回了家,让母亲狠狠捏住皮肉,用那缝衣的长针,一番左挑右挑,挑得皮肉稀烂,成了一个小洞,才能把那黑刺连同鲜血给弄出来,痛得如同受刑,又是泪水盈盈。也有更深的,实在无法承受痛苦,就找一两粒蓖麻籽,捣烂了敷上。据说蓖麻籽的药力,能将勾刺逼出来。总而言之,是任其肿胀,化脓,溃烂,而自愈。

不过,到了深秋之后,金樱子那红红的果实,又成了村人喜爱的好东西。我们在山上捡柴时,也常小心地摘下来,将其放在地面上,用鞋底或者小石块,揉搓掉那些锋利的密刺,咬开,抠掉里面毛茸茸的黄籽粒,嚼它的果壳吃,又香又甜。也有人专门提着竹篮,带一把剪刀,满山去剪红红的金樱子果。浸泡红薯烧酒,色泽红亮,甜香,常饮,能舒筋活血,强身健体。有些年,圩场上有药铺收购切片去籽后的干果皮,采摘金樱子成了村人赚油盐钱的好路子。

分田到户后,也常有人从山上挖了金樱子的根部来,栽于园土周边。经过一个春夏的生长,成了又高又密集的绿篱笆。种在里面的青叶菜蔬,诸般作物,再也无惧鸡鸭啄食,猪牛拱嘴。

植物二题

文/方桂红

君子兰

女儿出生那年初夏,办公室的君子兰开了花,许是将为人母,对万物多了一份呵护,抑或是被君子兰如丁香般少女婷婷吸引的缘故,待花谢后,忍不住将一株蘖生幼苗小心切下,移植家中,占为已有。

细弱毛根,两片小小嫩叶,着实费了我们很多精力。盛夏,女儿降临,小小陋室更添热闹,让我们忙且幸福着。

女儿开始蹒跚学步,君子兰叶子也多了几片;女儿进幼儿园,君子兰的叶子又生出几片,颜色也略显苍翠;女儿读小学了,快乐随着她背着小书包,唱着儿歌进校门而欢唱。一年又一年,就这样,君子兰的叶片越长越多,越长越大,以为要开花了,施肥、浇水、松土、补光,更是精心呵护。天天观其基部,盼有花箭抽出,却总是失望——通常两年即可开花的君子兰,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后依然如处女般的羞涩。找不出原因,又无计可施,只得降低期望值,将观花植物转为观叶植物。期盼、失望、期盼,纠结的心情挂在每个人脸上,谁也不提君子兰开花的事,但每从花盆边经过,从注视她的眼神里,彼此都深知,对她开花的期盼谁都没有减退,尤其是女儿,面对她的同龄,更甚。

终于,在女儿十二岁的那年初春,在数片绿叶中间,我们终于见到了一个美丽“孕妇”的诞生,见她腆着膨大的基部,两对新芽在迅速成长。从那天起,三颗雀跃的心随她怦然而动。

那个四月,那个清晨,被关注了太久的花蕾终于羞羞答答地绽放开来,若隐若现中,我们看到了她怀中那朵丁香般美丽的“女孩”。

那一刻,我方才明白,生活中的许多美好,一直都在不远处等候着,只要自己不放弃,就终究能与她相遇。那一刻,我又有了书写的冲动。

那个四月,我与阔别了二十多年的文字再度牵手。

爬山虎

四月,我家小阳台上,那棵爬山虎长得很旺,五瓣叶片像抹着绿色涂料的小手,学会了在墙壁上随意涂鸦,并将纤嫩手臂紧帖光滑壁面,微风中,挥动手臂,不停地摇摆绿色小手。

这爬山虎是我去年初夏从野外剪插来的。尽管那不是扦插季节,但我实在经不住绿的诱惑,已等不及来年初春,便急不可待地从石崖上剪了几枝,扦插到阳台不大的花缸里。爱人说:没有根须,吸吮不了水分和营养,它会经不住夏天炎热,很难成活。

私下里,我也担心。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我的担心也随之加重,夏天的太阳毒辣,呆在屋里,都难抵挡地面蒸腾的热浪,只有躲进空调间,方觉舒适。每天清晨,忍不住去阳台墙角边探视,为扦插在花缸里的藤条浇水。原本,这藤条弄回来时,是长有绿叶的,但爱人说,扦插后叶子肯定无法成活,反倒会消耗水份和营养,便将叶子剪了,同时还将藤条也剪去一大截,最后只将不过两尺长的茎插在花缸里。不负我望,盛夏的一天早晨,我看到藤条上有浅浅红晕的如米状的小粒。我知道,这是叶的婴儿期,于是更精心呵护。它长的很快,没几日,小粒便成了小芽,怯怯地伸展,小心般地开始张扬着嫩绿的夏装。

冬季的寒冷让万物近乎处于休眠状态,直到初春,看到柳枝吐芽,便留意起阳台上的爬山虎来。发现它如去年落叶后的模样,一根不长的藤条,枯骨般地附在墙壁上,没有丝毫生机。莫非花缸里泥土没养分,让幼小的它没能抵挡住那场寒冷?这份担心,让我难免自责,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无情的“负心汉”,当初因为喜欢那么迫不及待将它“迎娶”,之后却置之不理,不加呵护。我开始为之松土、施肥、浇水。想必这株爬山虎终究是与我有缘的,它没有与我置气,而是在四月暖暖的春光下的,欣欣然的开始露芽、吐绿,紧接着,绿意蔓延,显露朝气。

差不多快一年了,虽然目前还没长成我当初扦插时意想中的葱郁,但我已不再为它生命担忧,历经了夏日炎热和冬季寒冷,我坚信,它的生命力将会越来越旺盛……

植物点线面

文/凌拂

我认得许多植物,像雀榕、艾草、肾蕨、香附子、天门冬、沿阶草……十个指头掰开算,算完十趟也不够。可是算到扛板归我就停下了,扛板归像一则动画,不像植物的名称。日薄崦嵫要收工了,摇摇摆摆,晃晃荡荡回家,灰扑扑的头和脸,但是心底有一则风景,暮景的阳光里,回去有一顿安然的晚饭,然后一身所有的劳顿都要暂时得到松歇。于是,扛板归。

第一次看到扛板归的时候,不大相信它的形状,有些怀疑有这样的植物?叶形三角,托叶浑圆,形状周正得像是经过丈量,刻意修剪完成。圆形与三角形同时存在,运用移动视点,茎是线条,在风里玩味形与形的重叠及线与线的交错关系,我在自然里进退婉转,一切物体皆由多数面的结合而成,画面造型所产生的种种趣味,移动视点,是毕加索毕生追求的重点。

我撕下一叶扛板归,吃进嘴里,扛板归这般多刺,茎上柄上尽是逆刺倒钩,轻轻地刮着我的舌头,我翻阅植物图鉴,没有一本书告诉我扛板归初生于何时,因何长成这样的姿态。几何圆形,点、线、面它全都有了;球形坚果是点,茎与柄是线,叶与鞘是三角形和圆形的面;我想起立体主义之前的塞尚。塞尚将自然还原于几何的基本原形,圆锥形、圆筒形、球形,当然还有三角形,旨在超越外表,接近自然的奥妙,随着自然的运动而产生真实的韵律。扛板归的叶,扛板归的鞘,扛板归的茎,扛板归的果;形与线与点与面的结合,明显的几何圆形,造成了它特有的多重错落,繁复与简净同在。

扛板归引我到根源所在的真实律动里,人世的一切造形、色彩、形状、秩序……种种种种,无一不来自于自然的师承与模仿吧!扛板归强烈地吸引着我,在众多杂乱的植物群里,它以最明确的圆形,简单的排比,错落成相呼应的交融。

放进嘴里的扛板归,青青的草酸,它的逆刺钩着我,我当如何切割自己?将神、形以点以线以面,不受视点约束,把自己从各方向看到的复数景象,同时汇集于眼前,以求同时、同存的全观认识。

我认得许多植物,但是扛板归,它是一株植物;有时候它是我桌上腌制的一碟小菜;有时候,它是一种重叠错落的几何画面;有时候,它是一则动画,是律动饱满的自然;有时候它是一把犁头,扛着它我要上山。

生命的足迹

文/天上河汉生

自年少时就习惯走路,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性。但那个时候,流传一句话,叫“生命在于运动”,自己便把自己的习惯与这句话拧在了一起。是歪打正着还是什么,后来就渐渐悟出点东西来:生命源于动。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就是说,没有足,就不能成千里之行。如果把千里之行比作一个生命体、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他的生命必然与足有莫大的关系。足就是脚喽!脚是干什么的?肯定是用来行动的。手呢?也是用来行动的。俗话说:兄弟如手足。这好象是说兄弟情深嘛。但又有语说:兄弟风云际会。这个“风云际会”怎么讲?那就是聚集一起,势力大了,要行动了,而且是大的行动。风云到了一起,还会有什么?相得益彰,天地间要有大动静了。小动小彰,大动大彰,只要有动静,生命活力才会得到彰显。但是,如果没动静呢?那就可以说成是一团死气。一团死气,怎么会有生命呀?!

走在路上,不禁又想到一个词语:足下生风。是说这个人腿脚快,走起路来象风一样轻便、快捷,像装了两个风火轮。风火轮给人的印象就是永远不停地飞转着,这就是运动。巧了,有一天看八卦方面的书,说震卦就是足,而且震卦的卦性就是动,帝(生命)又起乎震,与现在的足下生风、震动生风,不谋而合。为什么震动生风,就象你拿个扇子,不动没风,一动就会有风扇底而起。再举个浅显的例子:古代人把震卦定为雷,大家看天象时,都会很自然地看到风逼云动雷电出,有雷就有风动激荡,雷是大能量,爆炸一下的原子弹,也会形成一股强劲的风。这些都不用说,咱就说你旁边忽地过一辆大汽车,也会有一股强风摇摆你的衣衫。这就是震动生风的道理。你可别跟俺过不去,硬说不是哈。

震动生风了,生命的气机就顺畅了。易中讲:雷风相搏。不就是这个道理吗?!搏是什么?就是搏击。只有生命旺盛才能搏击,相反的话,你还搏击什么呀。上面这些道理,都证明一个东西,那就是:生命源于动,在于动。

更加巧合的是,眼下兴盛“足道”,就是民间的足疗。拿着你的脚按摩按摩,你就会感觉到舒畅。为什么?因为足底有奇穴,按摩按摩促进人的机体全身气机顺畅了,生命力就强了。好象除此之外还没有哪种方法能统管全身。而震为足,足疗能健康人身,还是一个生命在于震动的问题。

中国的文化就这样,很涵虚的,前边给你个“足底生风”,后边接着就给你个“风火家人”。火指代什么呢?在中国古老的五行文化中,火代表人的心。心在身体之内,所以是家人,家里的自家人嘛,知心又知心的家里人。前边是足底生风、兄弟风云际会并肝胆相照,后边就是风火家人。这下明白了吗?如果你还是不明白,那就说明你太猪猪啦。我告诉你:平时多走走,就是对足底的最好按摩,手舞足蹈,多运动运动。当然,运动包括劳动,包括一切的动。如果你整天不想活动或活动量太小,长此以往,你的身体就会处于亚健康状态。可能有人会认死理抬死杠了,说:树没有脚,不走路,植物也一样,它们怎么会年年有生命延续呢?!这个问题出来了,你会不会认为我被问倒了?难住了?不不不,这个问题不成立。如果你认为成立,那么我问你:树和其它植物的头在哪里?人的头又在哪里?植物对养分的吸收由根部来完成,人对营养的吸收由头部来完成,这就是说,植物的头就是它的根部。植物的根不动,动了就麻烦了。但人的头也不可能当足来用,有谁用头走路?!如果人的头像他的脚一样老是运用,整天摇头晃脑,摇头风,他不晕才怪,那就麻烦了。植物的根不动,但它的枝叶天天在动,被风吹动。风一吹,植物的枝叶动,这就是雷风相搏呀!雷风相搏了,所以植物的生命之火旺盛了。植物凭光合作用来呼吸,光合嘛,光合就是火的运动嘛。为什么人的头在上脚在下,而植物却是头在脚在上,这就是易经的“天地定位”的范畴了。天地人三才,人是天之子,所以人头在上天之位,而植物凭地而生,是地之子,所以植物的头指向地的位置。可能又会有人讲歪理说:那动物的头不在上不在下,偏偏与天地平行,怎么讲?还能怎么讲,八卦中,乾管思想,乾为天,有思想的都会头向天,而没思想的,它的头都会跟地面亲近。但是,哪种动物没思想?多少都会有一点吧,因此动物的足都在头之下。

扯远了哈!但足踏大地,丈量大地,运动运动,身体才能健康。这一点恐怕能够说得过去。天底下恐怕还有抬死杠的人,说:和尚打坐,练静功的不也是延年益寿嘛?!是呀是呀,但他不能老是打坐吧,也得去种种菜、化化缘吧,坐累了走动走动还是有的。话又说回来,人家打坐,外形不动,如如不动,但他的思想在动呀!内观、反观、望婴观、自在观,观卦是风在上地在下,风行地上,就是思想意识在地上飞行,动得是比较厉害的,你不能说佛家的静修没有动吧!动脑子就是意识在动,何时离开动字诀啦?因此,练功家的智慧绝对比常人强。哈哈,说得够多了,信不信由你,你的身体是你的,你的健康是你的,你的病也不是别人的,你爱动不动。拜拜喽,俺得走走去!

有些植物也有情绪

文/王太生

印第安人有一种古老仪式,每年在玉米要结棒子的时候,年长的妇女和老人会到玉米地里跟“玉米妈妈”交流,口中喃喃,用商量的口吻与一株株玉米说话:“啊!让你的孩子——玉米种子们养活我的孩子吧!我也要让我的孩子养活你的孩子,并且要让我的孩子世世代代都种玉米。”

有些植物也有情绪。

我原先住的地方,楼下长了两棵树,一棵是枇杷树,另一棵还是枇杷树。两棵树,交织婆娑,风姿绰约,到了暮春,结了毛茸茸、黄澄澄的小枇杷果,邻居们也不摘,看枇杷枝旁逸斜出,留在树上远远地观赏。有一天,下班回家,两棵枇杷树,不知被谁折得惨不忍睹,不仅一树枇杷所剩无几,还被折断了不少树枝。第二年,枇杷树虽照例开花,但结出的果子,稀稀拉拉。

人挨欺负了,会生气;植物被伤害了,也会生气。人生气时,气鼓鼓的;植物生气时,不会说话。人生气,会得病;植物生气,结的果就少。

生气,是生命在生长和存活过程中的一种低迷状态。因为它在生气,各方面的情商和智商被压抑着。人生气,还会找到一种方式和缺口释放;植物生气,且让它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来年,那两棵枇杷树,好像忘记了以前的事,又像往常一样,挂满毛茸茸的枇杷果。

一颗杷杷,又大又甜,圆润饱满,那是枇杷树高兴时结出的。如果枇杷树不高兴,结出的,又小又涩。或者,干脆就不结果子,树也和人一样。

这几年城市拆迁,许多老树被遗弃,父亲收留了一棵柿树。那棵老柿树被人砍首截腰扔在路边。父亲从一个扛铁锹的人手中买下,把柿树栽在楼下的花圃里。老柿树被人遗弃似乎很生气,没有一点动静,父亲沤肥浇水,冬天用穰草把树身包裹得结结实实。隔了一年,老柿树才渐渐气消,终于爆芽开花,结出的小柿子,碧绿的,挂在枝头。到了秋天,柿子渐渐变为深橘红,越长越大,父亲找来几根木棍,支住下坠的树枝。

木本的树会生气,藤本、草本植物也会生气。龚自珍《病梅馆记》“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惹其生气,长成病梅。

巴克斯特是美国的一位测谎专家,他把测谎仪的电极绑在叶片上,通过电压测量观察植物的变化,水从根部上升到叶子的速度究竟有多快?结果惊讶地发现:这些叶子也有情绪。

不生气的树,能够生长千年。上初中时,校园里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站在树下,我能够听到树干里水的流意。那棵树站在那儿已经千年。那时,一个15岁的少年,站在一棵大树下,在时间面前,显得多么渺小。

就让我站在树下,想象一棵树是一条立体的河吧?汁液流淌,顺着树干涌动,流向枝杈。那些声音,柔波拍岸,轻得没有一丝声息。

一滴水,从树根流到树冠,需要多长时间?树的生长速度,是水的流速。树长得有多快,水的流量就有多凶猛,根须饱吸地下水汽,转换成另一种形式,只有工匠拿着斧和锯,将一棵树拦腰截断,那些液体,汹涌而出,弥散一股青涩水汽。

还有一棵千年柏,站在一座古宅里。漫长的风雨际会,一半树干遭雷击已经枯死,还有一半仍绿莹莹地吐泛着新绿。因为它不生气,再加上千年来,树下子孙的仰视呵护,老树依然精神矍铄。

这个世界,有生命的东西都有脾气,唯有树你不去招惹它,就会没心没肺。有一户人家,人早已搬走了,树还留在那儿。那几棵小银杏树,不知道主人已经搬走,长了浓密的叶子,意犹未尽,还挂了繁密的嫩果,仍然乐呵呵地站在那儿,不解风情。

盐龙湖水之韵

文/李广荣

清晨,盐龙湖披沐着晨曦璀璨的明光,依偎在龙冈境内的蟒蛇河畔。对岸参天大树,高擎着鹊窝。茂盛树叶的枝干,貌似蟾蜍脊背;光照之下春风一吹,枝梢又如游蛇。喜鹊离巢,展翅越河,掠过河面,在朝霞中翱翔……汲取之水,时而收缩,时而昂扬,时起时伏,水灵灵、喜滋滋地迈着少女般轻盈步履,登上3000亩喜榻,娴静梳洗。水竹、菖蒲、芦苇丛集于预处理区。睡莲、花藻虽不浓艳,却似繁星闪烁于水面,轻柔的湖水与丛生密匝的植物拥吻、亲昵。

湖水在阳春中更显悠闲。进入生态湿地净化区,遍植了芦苇、睡莲、茭草等21种水生植物,仿佛足球场上的草坪,栽种沉水植物,水草茎叶舒展,恰似飘逸的发丝。草儿在湖里曲折穿行,或敞露在风中,或隐没在堤间,站着队列,仿佛呵护、守卫满湖清水,水禽像墨点落在绸缎般湖面,或似绿色舞台上的斑点,或又浸漫勾画图形,飘来飘去,时浮时潜;那远处一对,抖开翎羽嬉戏,编织柔媚……

清澈水流义无反顾地汇集深度净化区,酽酽的墨绿湖水,铺开了浩大场面。波光粼粼,湖面仿佛盖着琉璃瓦,闪烁,晶莹。流水被芦苇蓬松的秀额金发簇拥着潜行,恍若出嫁女从芬芳的草茵踱出闺房,明眸闪亮着,鼻翼翕动着。挪步跌水堰,水流化成一幅水晶卷帘,咝咝喧响犹如琴弦奏出的悦耳乐章。潺潺流水身披绣衾,停息溢流堰。汪汪之水,先是张望后才湍急,手舞足蹈于堰坡嵌石间,一层又一层倾泻,一声递一声欢腾,注入生态净化区,濯洗她楚楚动人的肢体。

环湖路旁,各种绿化植物多达43种,蓊郁葱茏。香樟、女贞、杨柳等绿化树挺立环湖路边,形成了一道护卫湖堤的绿色屏障。草木葳蕤,封天蔽日,散发出盎然生意。漫天的芬芳一路扑卷,芬芳漫过我们的衣衫。这一生态构建工程中,植物是主角,它与水相伴,时刻维 护着这片净水。湿漉漉的泥土和水草散发出清新的气息,缭绕枝叶间,氤氲入肺。伫立在向外侧倾斜6公里长的环湖堤上,远眺朝阳,一条金色大道贴着湖面凸现。洒金泼银的大管道随之旋向市区各个自来水厂,似乎演绎着“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个哲理。

举目面向东北方向,双新路北路蟒蛇河边,絮抹在蓝天下,搭起了多座高耸入云脚手架。新建的盐龙湖水厂如飞虹一般,建成“预处理+强化常处理+深度处理”的场所,包括30万立方米/日平流式沉淀池及污泥浓缩池等构(建)筑物群。一览湖景韶,疑似多鸟巢。“鸟巢”系育雏之所,这里是指强化大市区百万人民生命之水之巢。

在这个国内首个平原上开挖的饮用水源生态净化湖上,看见了水的沉思和寓言,以及关于水的华丽转身的奇迹。铺天盖地的万顷沸腾,挟带着旷野的凉风,令人胆寒的豪迈和不羁,一路咆哮。我伏下身子,聆听大地表述,亲饮清澈甘洌的质地,丝丝缕缕滑过,触及柔情和冲动。阅读幽远深邃的盐龙湖水,水之灵感应心境,水之韵萦回胸襟,意识中存留着芳菲、激荡着诗情——盐龙湖啊,在盐城人民的脉管中畅流!

我没有多少激昂的文字,用一种简洁的词语,振臂一呼,盐龙湖的水像母亲一样孕育我们的民族和国家,水像诗一样有韵有形挂出,踏着水的强音,以与生俱来的激越,舞出盐城人民现代生活的精彩。

夜里的白森林

文/韩婧文

养植物是培养人心思细腻的一种活动。

就在写这段文字的前一分钟,我发现姥姥家阳台的一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开花了。五个瓣,粉的很矫情,独自傲立在好几层叶子的上方,有些不可一世,但那脆弱又让人怜惜。

它的旁边有好多干枯的植物,足足占满两个大花盆。没有人管理他们的死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死后也没有人来清理,其实我们应该负责,毕竟播下种子的是我们。

这个肮脏杂乱的阳台有生机有生命的还有一株花生。很奇怪对吧,我也觉得,怎么会把花生当观赏植物养。它依旧长的生机勃勃,也不用担心我们把它吃掉,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好吃的,它就这样歪歪斜斜的长着,最上端的叶子紧靠阳台的防盗网。很憋屈,我知道你想出来。

我的窗台有一棵仙人球,当初只是想买来养着玩,不料它一直都没死。因为姐姐以前养过一棵,不到一个月它就活活被浇死了,从里面脓,瘪下去,软塌塌的,让人摸了一回就不想再看到。我的仙人球,因为我不怎么管,没有浇死也没有渴死,整日满身灰尘还兴高采烈的在窗台上生存着。我发现它长大了好几圈,有些欣慰也有些惭愧,毕竟还是没有怎么在意它,经常忘记它的存在。

我家,在南山,阳台上一直摆的有植物。鸡冠花轰轰烈烈的养了好几代,每次开花都一片火红,有几株俗称地雷花,很是好看,但总让人感觉会招来蚊子,就不养了。路边无意地捡到牵牛花的种子,竟然在花盆中生根发芽,藤条蔓延到了天花板上。

可最后它们都死了,这一死,就是四年。我回过几次家,它们依旧在那里向上的挺立,可不再是绿色,而是枯黄。牵牛花倔强地勾住天花板,顶端细小的叶子萎缩着,但金光灿灿的在风中摇着,那颜色和干枯的身躯生生刺人眼。

就像野象小姐说的,每株植物都是一盏灯。

松树

文/魏和卿

小区不大,总共才两栋64户人家,地处城乡结合部,掩映在四周茂密的翠绿之中,一年四季总能听到各种鸟的叫声,闻到植物的芳香。“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奢望。庆幸当年的购房选择,尽管不是“贵胄之地”,但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自然,是那么的和谐。

两栋楼之间有一个硕大的花坛,中央有一棵参天松树,历经十三年的成长,现在树身约有盆口粗,树干足有四层楼高,比起周围的其它树木来说,可谓“鹤立鸡群”。每天拉开窗帘,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棵松树,我见证了它的成长,它也给了我满满的正能量。

搬进小区的时候,花坛刚建好,一棵瘦小的松树立在中央,半米高的地方有些弯曲,被四根木棍做成的支架撑着,起矫正作用。

半年过去,时逢四月草长莺飞,松树周边的樟树、桂花树和一些藤蔓植物争先恐后疯长,似乎它们也知道雨露阳光的重要性,争着抢占高地、抢占先机。松树当然也懂得这些,就这样,它忍受着矫正身躯痛苦的同时一直顽强地向上生长着,最终挺拔参天,让我感动,让我震撼。

自古以来,赞美松树的墨客不乏其人,其中清朝诗人陆惠心的《咏松》耐人寻味:“瘦石寒梅共结邻,亭亭不改四时春,须知傲雪凌霜质,不是繁华队里身。”诗人把岁寒三友中松的品格刻画得入木三分,松树顽强不屈的生命力、坚贞高洁的品格、克难勇进的精神激励着砥砺前行的人!

今年的疫情带来的何尝不是一场寒冬,多难兴邦的中华民族正如傲雪凌霜的青松,在冷风中淬炼品格,增强体质,创造奇迹。苦难造就伟大,那些打不倒我们的,终将使我们变得更强大,这也是松树的启示。小区里的松树无论春夏秋冬,不管风霜雨雪依然挺拔伟岸,延续着和我无声的对白。

说叶子

文/史庆友

大自然中,叶子,无处不在。

小时候听大人讲:红花得绿叶儿扶,花儿没有绿叶儿相伴就会失色。叶子可是自然界的大功臣,它不光制造有机质,还能制造氧气、调节大自然水的循环。可以说,大自然的鸟语花香、五颜六色,我们食用的米面油、肉蛋奶等所有的营养物质,都离不开叶子。

大多数植物的叶子都含叶绿素,因此它们是绿色的。好多植物的叶子一到秋天就变色了,比如黄栌、枫树等变成猩红色,而紫鸭跖草的叶儿终年都是紫色的。其实是这些植物的叶子里除了含有叶绿素以外,还含有胡萝卜素和叶黄素。通常情况下,叶绿素的含量最多,其它色素的含量少,其它颜色完全被绿色掩盖住了,叶子就显出绿色来。

大多数绿叶到了秋天会变色,那是因为随着秋天的来临,气温逐渐降低,叶茎逐渐干枯,叶片中的叶绿素越来越少,叶子便由绿色变成黄色、红色或褐色,最终飘落。深秋时那漫山遍野的红叶,煞是好看,正是“霜叶红于二月花”。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广泛应用,好多植物的叶子有了自己独特的色彩,比如金叶榆、红王子顶戴、红瑞木等。其鲜艳的颜色本身就是一幅画,甚至比花都美,自然成为了装点城市乡村不可多得的珍品。

早年间,我对叶子知道的甚少,认识的叶子只限于家乡的那些植物,杨柳榆槐、野草花卉之类的,而真正认识叶子是从吃叶子开始的。

家乡有好多植物的叶子是食物的替代品,人们食用最多的是榆树叶、苣荬菜、苋菜、灰菜、车前子等。

当然,并不是所有植物的叶子都能食用,有的树叶不但不能食用还有毒,有的没毒也能将人苦死。要说苦,我印象最深的当属苦丁香。

苦丁香,苦得出奇。小时候,我就曾让年龄比我大的同学骗过一次,咬了一下丁香嫩叶儿,苦了一天多,怎么漱口也不行。那个时候也忒实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那句骗人的话,听起来并不像假话。“你知道吗?这嫩的丁香叶吃起来比嫩榆钱儿还有滋味呢!”那个时候,人们对榆钱儿有着特殊的好感,因此难免上当。

植物叶子多数都可以生吃,如今酒店有一个菜叫“青龙过海”,其实就是盐水腌大葱。要是放些野菜叶会更好吃,好多野菜的叶子能做馅、做汤,或是放在面里做菜团子……

其实,好多植物的叶子还是人们生活中的好帮手。夏季里,老人们不离手的大蒲扇,就是一个实例。芭蕉扇曾是国人纳凉不可缺少的物品,《西游记》中就有“孙悟空三调芭蕉扇”。

每年五月节,人们用来包粽子的粽子叶,有北方粽子叶和南方竹子叶之分。南方的粽子叶是一种叫箬叶竹的竹子叶——箬叶,北方用的是芦苇叶。南方的竹子叶叶面比较宽,包起来省事,更适合初学者包粽子用。

如今,随着我国物资极大的丰富,吃野菜叶子只是人们偶尔尝鲜调剂罢了。很多时候,叶子带给人们以艺术享受,好多植物的叶子都是大美天成的艺术品。

我家小区旁有个林场苗圃,我几乎每天都到那里散步。色彩斑斓的叶子,让人们恍惚走入了大观园,在叶子的陪伴下,红的、黄的、紫色的果子,让人垂涎欲滴。爱好摄影的人,还能从不同的视角将那么多的叶子收藏在镜头中,更是增添了不尽的乐趣。

叶子,不愧为装点多彩生活的精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