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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黄河的文章

2022/12/09散文诗歌

描写黄河的文章(精选19篇)

小浪底的夜

若非身临其境,还真难体悟到那天地间融融的夜色。

黄河明珠小浪底的夜,星辰就在头发梢上,仿佛伸手可触。山和水依偎得很近,腾腾的水汽匍匐到水面和两岸的村镇山野。夜气的幽蓝和山川的墨绿交融在一起,通透、幽远,似梦幻又是真实的存在。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呢?

你知道,黄河小浪底这座世纪工程兴建时,地下建了巨大的发电厂房,安装了6台30万千瓦混流式发电机,在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山体内建成纵横交错108条洞群,北岸的山头几乎被掏空。水流穿山而过,带动转子发电,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城乡各地,这是多么雄伟的气势。自1999年年底第一台机组发电至今,一直不停地运作,这座世纪生态工程发挥着防洪、减淤、灌溉、发电等多项功能。可能,在每年的六七月份黄河观瀑节的日子里,你就领略过黄河调水调沙的壮观,水从泄洪洞、排沙洞、导流洞奔泻而出,巨瀑飞天,如万马腾跃,水拍岸堤,声遏流云。调水后的排沙时刻,只见浊浪翻滚,黄涛冲天。多少人远道而来,想一睹黄河美景,更从黄河飞瀑中增生了精神的力量。此刻,黄河风平浪静,碧波荡漾,从容而安详。山岗和大坝紧紧靠在一起,安寂无声地守护着河道,谁能想到它们胸中正在穿越能量巨大的激流。刻意细听,隐约有呼呼的声响振动耳鼓,似是滚过遥远天际的飓风,又像从大地深处发出的呐喊。这才提醒你,在这鸟栖云驻、万物俱寂的夜色里,黄河仍然在奔腾。

夜幕降临之前,在驰向小浪底的河岸省道上,在黄河故道的步行道上,你会感觉到黄河两岸的山,或连绵雄伟,或兀然耸峙。而在这夜色里,山似乎不再高峻,不说大坝上源,河水盈盈在山头蹲坐,就是下游,山也显得宽远而舒缓,簇拥着黄河,温和成黄河的靠背。

宽广水域蒸发的水汽,在夜间化作浓重的雾,弥漫河面和河的两岸。作为绿化防护的火炬树、五角枫、侧柏、臭椿,还有沙棘、沙柳、刺槐、龙柏等树种和迎春花、凌霄花、樱花、火棘、海桐、石楠等众多的花花草草覆盖了河边的滩地和山野,蓊郁葱茏,那浓浓的绿色似乎要升腾起来,漫溢开去,把雾气都染成了清亮的绿色,宽大的天幕被夜岚晕染,但蓝莹莹的反光又透过雾气,使白天看来可以大口大口深呼吸的乳雾,变成蓝绿的混合物,装扮了这奇异的夜景。

因坝后公园和黄河两岸湿地的有效保护,成千上万水鸟安然栖居。这里大约有水鸟170多种,天鹅、白鹭、鸳鸯、黑鹳、白鹳、大鸨、金雕等,白天在岸畔悠然地飞翔,在水面上随着波纹自由自在地游弋,夜晚就成群成群地歇息在浓密的树林里。

通往坝后公园的桥上,亮着一排桥灯,在河面上投下一道道光柱,远看,好像那就是桥墩,离水面并不太高的行人桥,却显得那样高峻挺拔。你注视闪着波光的河水,那灯又像从水面上升起的橘黄色的气球,在微微地飘动,好似顷刻就要飘到雾霭之中。

横贯岸畔半山腰的路灯,像从天幕上突然坠落下的项链,正好装饰在绿森森的山体上。走近些,你看到的路灯就变成了熟透了的橙子,黄光柔柔洒满路面。当一辆车穿过,那就是一个流星划过星空,从云雾中来又回归到云雾中去。

黄河小浪底之夜时常风清气朗。彼时,蓝蓝的天幕那样高远,但蓝莹莹的反光却直达水面,星辰垂落下来,亮亮地闪着钻石的光彩。河两岸丰茂植被酝酿的郁郁绿色,卷起汹涌绿潮,似乎要把宽广的湖面、机房、村镇和天空都包裹起来,又弥漫其中。绿和蓝构成立体的意境。在这意境里,深郁的绿色涌动生命的动力,晶亮的幽蓝营造着美妙的梦幻。

黄河宁,天下平。这里的居民,曾经联团抗日、护送大军南下,锻炼出一种坚忍不拔的品性。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建成后,又留下“我是小浪底人”的豪迈精神,这种精神就是舍小家为大家、敢创奇迹的奋斗精神。南岸的白鹤镇、小浪底镇、横水镇,北岸的大峪镇、坡头镇,都在持之以恒地进行着黄河生态建设和文明村镇建设,培植生态保护林、治理支流水系、修筑绿色通道、建设文明村镇……附近学校开设了校本课——黄河文化,引导学生诵读黄河诗篇,讲述黄河故事。在这夜晚,文化大院里、道路旁小广场的聚光灯下,会随时安放一个大音箱,一小方队、一小方队的大妈大嫂们,随着咚咚锵锵的音乐节奏,自由而欢快地扭动身姿,熟练地跳着健身舞。音箱里播放出优美而激扬的歌曲,“中国最强音”“中国吉祥”“谁不说俺家乡好”,这深情、刚健的曲调悦耳动心,在夜色中荡漾,仿佛夜雾也有了韵律,有了温度,圆融中发散出精气神。

怀念瀑布

文/张成虎

北方的人们倾恋山水翠峰,仰服险山激流,更是陶醉幽谷清溪,若能情游瀑布之景,山水相携,清静幽然与激情共一处,则生命的意境,情感的寄托俱得升华。黄河之畔、五泉山间曾有过的瀑布,使我们生活在北方都市的人们常常怀念瀑布!

清朝乾隆年间兰州人陈坦曾经这样描述五泉山上的瀑布:“谁导银河泻碧天,清崖怒劈走飞泉。雷鸣峭壁四时雨,雪点危岩一柱烟。仿佛断虹山外挂,分明素练阁中悬。登临无限徘徊意,活泼灵源悟道传。”那是何等的壮美景观:五泉中涌出泉水从东、西龙口陡峭的山崖断壁上宣泄而下,犹如银河落入蓝天;瀑布飞流击打峭壁,溅耀出雪白的水花,弥漫成层层的水雾,像青烟飘漫在石崖峭壁;瀑布飞流直下,拍打的声音,遥遥可闻,恍若雷鸣;清泉经年不断,就是那四季不停的雨水。置身于此间,又怎能领悟不了人生的哲理呢?在明朝段坚的《五泉山》中则这样抒景:水流东涧来西涧,坐依南峰对北峰。诗中的东涧、西涧就是东、西龙口的瀑布。清朝兰山书院吴镇的《李汇川雨中邀饮五泉》,山水相揉,意境更为旷远神思:翠微深处起楼台,天外黄河入酒杯。看尽东川三百里,柳烟花雾绕蓬莱。诗人豪情万里,雨中畅饮五泉之水,看黄河东流,不觉之间,泉水、黄河水竟然浑成一体,皆为杯中抒情之物;极目之处是黄河延绵的身躯,水雾迷漫,与树木、山峦缠绵,生生然就是人间的仙境。

寄情于景,托情言志,五泉曾有的瀑布胜景让今天的我们回味不已。而她凝注历史,寓含民族精神的不朽情怀,更是让我们神往沉思。清末河州人张和一首《五泉山晚眺》,触景生情,忧国忧民,一种对美好山河无限热爱的衷情顿然得到了升华:“飘渺楼台壮大观,雄心忽忽引无端。筹边事业思充国,入望风沙接贺兰。白雁南翔云淡淡,黄河东下水漫漫。登临此日情何限,飒落泉声独倚栏。”这里诗人不仅抒写了自己对祖国边关安危的忧虑之情,“飒落泉声”更是向我们描述了当时五泉瀑布的状况。

如今,五泉山依旧是五泉山,而五泉的瀑布已然逝去。我们创造了现代的文明,但同时也失去了自然的赐予。寻古怀旧,真的好怀念那些曾经的瀑布!

雪花飘落黄河边,融入笔中写华年

文/浪子林杨

一片雪花,一个冬季,你来到了人间,那是四十多年前,外面冷得要命,屋里却很温暖。看着你红红的小脸,妈妈很快乐,女儿才是妈妈的小棉袄,有了你的到来,妈妈的日子才会更甜。有了你的哭声,妈妈心里才会更满足,这是一种呼唤,这是一种呐喊。充实了妈妈的日子,也满足了爸爸的夙愿,要儿有儿要女有女,儿女双全。飘落的雪花就是你的名字,洁白,纯净,一尘不染,你就像是一幅画,宁静而悠远,色调单一,却千里延绵。你有白雪公主的善良,还有无数的美好愿望,你喜欢梅花,在雪中,在风中不惧严寒,独自盛开与雪花相伴。

你渐渐长大了,熟悉了茅屋草舍,土墙,土炕,一望无际的黑土地,绿绿的草地,连绵不断的青山。成群的鸭鹅,每次放学你都会赶着它们去放牧,漫步在青青的河边,到处是鸟的鸣叫,还有飞来飞去的蜜蜂和蜻蜓。傍晚,你就看到大人们收工归来,马车,牛车,不停地吆喊。看着慈祥的爸爸,还有哥哥们归来,把剩下的干粮给你,坐在路边的你吃的是多么香甜。这段记忆到现在都刻在心里,谁也无法抹去,谁也无法改变。

放牧的时候,你总是望着远天发呆,做着一个又一个的梦,梦想着远方的世界,一定很美丽,有漂亮的衣服,还有水晶鞋,有没有住着很多神仙。要是能站在云彩上多好,一定能看到很远很远,你是一个有梦想的小女孩,艰苦的日子里,有爸爸妈妈的呵护,虽然清贫却很充实,无忧无虑的在妈妈视线里长大,体会到了爸爸妈妈的辛苦,看到了爸妈脸上的皱纹,就是为了能让你们吃饱穿暖。

青春懵懂的你,清纯靓丽,像那晶莹剔透的雪花一样纯洁,又像梅花一样散发着淡淡地幽香。只是眼神中总是带着一许忧郁,一许迷茫,也在妈妈的白发里读懂了坚韧,又在爸爸满是裂口的手上学会了刚强。虽然不是很富有,可都是满足和幸福,只要儿女们健康成长,再苦再累父母的心里都是喜悦和甜蜜相伴。你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喜欢看书,越来越沉默寡言,你看过高尔基的海燕,你还读过四大名著,唐诗宋词,你熟悉了普希金,鲁迅,罗曼·罗兰,你认识了巴金,托尔斯泰,雨果,海明威,曹雪芹。此时,你也开始认识了我,一个青涩的小面瓜,可那眼神告诉你,我的内心是多么的充满激情和浪漫。

写诗,跳舞,摄影,记录着,定格着我们的精彩瞬间,雪野千里,你站在雪中,那微笑像花一样灿烂,醉了飞翔的小鸟,醉了我的双眼,内心空白一片。那段时光是我今生最美的时段,就在此时想起没有心酸都是甜。虽然,我们没有牵过一次手,虽然,我们没有过一句誓言,虽然,没有过情真意切的承诺,虽然,没有过望穿秋水的情感。

又是在落雪的季节你走了,带着那绒雪漫天飞舞,呼啸的东北风把你送到黄河岸边。从此,北方没有雪落心头,也没有了雪中的期盼,我害怕寒冷,也害怕落雪的冬天。只有把自己困在屋子里,摸摸你送的书籍,看看你写的诗篇,好似能感觉到你的脉搏,还有你带着体温的思念,一别二十年。

哥哥姐姐们都赞叹,我们的纯洁友谊能这样长久,还能再次相认如初见。于是,我们拿起生锈的笔,把压在心底的惦念和牵挂,写在你我的空间,绽放最美的文字,写着期盼的煎熬,忘不掉理还乱的厚厚怀念。现在又是飘雪的冬季,你就写你的飘洒文字,雪落黄河岸边的情感,融入到笔墨里书写华年。你就感慨你的岁月,和谁都没有关系,爱你的人知道怎么对你,不理解你的人说再多也没有用,唱自己的歌让别人跑调去吧。

此时此刻,我在飘雪的北方,听着优美的歌曲,想着远方的朋友,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还有那忧郁的眼神,看了就一直记在心里。在这寒冷的飘雪季节,让我们的文字相互传递温暖和关怀,谱一曲真情的乐章,高山流水之音,奏响在人间天上。

黄河奇石

文/李兰弟

说起黄河奇石,争论很大,其争论的焦点有三方面:一是黄河奇石主要发源于哪里?二是黄河奇石哪段是正宗?三是哪一区域的黄河奇石真正能代表黄河奇石的形象?

我从事黄河奇石的收藏有十几年,走遍了黄河的中上游。从山西、陕西、宁夏,到甘肃、青海。我认为这种争论大可不必。从我对各地黄河奇石的查看,各地的黄河奇石各式各样,但各有千秋。青海、甘肃段的黄河奇石,因为这一段的黄河大都在山石间流走,材质与中下游的不同,奇石坚硬,石中夹有玉石、铁石的成份。而宁夏、陕西一带,黄河在杂土上行走,奇石以石灰石为主,杂石也比较多,但品相好的黄河奇石不多见。这里着重说一说山西运城段的黄河奇石。

黄河在山西永济处拐了一个大弯,朝东流去。正好和这里的中条山相向而成。这就造就了这一段的黄河奇石很特别。品相好的黄河奇石主要分布在运城段的垣曲县境内,黄河在这里流向中条山腹地。这里的奇石最大的特点就是雅、奇、怪。

我见到的最多一种属雅,以象形为主,在黄河水冲刷的石头面上,显现出花鸟鱼虫、字等。去年在运城展出的一幅字形石,是一个“中国”二字的石头,灰石黑体字像印在石上,活灵活现,被人高价买走。还有一个石头上显有关公的立像,收藏者争先而至。更多的是花鸟动物的图案,这些石很多。

奇石就是以奇为主。这里的奇石更显奇特。奇石绝地而生奇又雅,大璞不雕,天工独塑。我在黄河滩上寻得很多奇石,放在书房,独自成景,案上乾坤,藏石以赏,崇尚自然造化,倾慕黄河之鬼斧神工,趣在收山川之美,养超然脱俗之气,观这些黄河奇石,可以阔眼界,静心灵,动中见静,静中见动,悟人生之真谛。

怪石一般产于山中,但这段黄河之中就有。黄河之中的怪石,怪而不丑,怪而不生。怪中有秀,秀中有丽。我曾得到一黄河怪石,一米多长,宽有尺余,全身铁黑,千空百角,初看奇丑,但越看越爱,似高山,似大川,似老树,似黑云。只可惜后来让人买走了。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曾赞怪石:三山五岳,百洞千壑,颠缕簇缩,尽在其中。百仞一拳,千里一瞬,坐而得之。

黄河奇石各有所长,尽有所短。真正爱石之人,心在石中。我藏石赏石十多年,每有闲暇,则以石为友,兴味盎然,乐此不疲。偶得奇石,置于书屋,视若珍宝,心往之,目鉴之,手抚之,天长日久,心石相通,以石为镜,平和心态,收获良多。

登泰山

文/张志德

我是怀着朝圣的心情登泰山的。

我知道泰山是众山之首,它不仅是座风景山,更是一座文化山——道、佛、儒集大成之山;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髓,都播撒在它的怀抱里。

到岱顶本是有缆车的;但为了表示虔诚,我决定一步步地去阅读,去感受它的伟大,去体验汉武帝对泰山赞叹的“高矣,极矣,大矣,特矣,壮矣,赫矣,骇矣,惑矣”。

我们从东路向上,没走多远,有一巨石竖在眼前,上面刻着“泰山”二字,且用红漆涂了,格外醒目。这说明登泰山正式开始。

年过半百的我,知道这是个“巨大工程”,需要体力的支撑,所以我背了水和干粮,悠悠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登着。待到中天门,我的两腿象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了,坐着歇了会,也无多少改善。我抬头向上望去,密密麻麻的台阶仿佛笼子铺就似的。我心里问:到底还得登多少台阶啊?

我在同伴的搀扶下,走走停停;大冬天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我没吭气。我心想:登一步就少一个台阶,就会离目标近一尺,只要坚持就会胜利!下午两点钟,我歪歪扭扭地到了岱顶。当我问导游我们到底登了多少台阶时,他说:6293级。总路程大约9公里。接着又说:我介绍一下泰山吧。泰山古称岱山,又名岱宗,春秋时改称泰山。为我国五岳之一。在山东的中部,总面积426平方公里。主峰海拔1545米。山势磅礴雄伟,峰峦突兀峻拔,景色壮丽,名胜古迹众多,为我国名山之首。岱顶有四大奇观:“旭日东升”、“晚霞夕照”、“黄河金带”、“云海玉盘”。“旭日东升”只能明早看了。

吃过饭,稍作休息,导游便领着我们去月观峰。我扶着同伴,拄着拐杖前往。

南天门西之山峰为月观峰。山上有亭,名月观亭。是即观月,又观晚霞和黄河的好去处。站在亭中,向西远眺,时值夕阳西下,落日融金,云霞满天,岚风轻拂,一曲黄河水,在燃烧着的夕阳映照下,象一条金色的带子放着异彩,曲折蜿蜒,镶于大地。此刻,有一种置身于仙境的我,忘却了疲劳,情致使然,朗诵出了千古名句:“谁持彩笔染长空,几处深黄几处红”。大约是被我的激情所感染,有同伴吟诵起袁枚的诗:“一条黄水似衣带,穿破世问通银河”。

我们饱尝了“晚霞夕照”、“黄河金带”之美景后,意犹未尽,还想观月。残阳即收,明月悬空;看月光如水洒遍群峰,听松涛低吟涧水欢唱,明人萧协中的诗句响在我耳旁:“月观峰上月华流,子晋笙飘仙韵悠。伫看不知身世处,轻裾风曳桂香秋”。

山顶的夜晚是极冷的。我们住进了派出所的招待所。山上没有暖气,只有电暖和电热毯。我们和衣而睡。山风呼呼地拍打着门窗,时而将我们从梦中唤醒。

唯恐耽过了看日出,我们早上五点半就爬起来,穿上招待所给的棉大衣和棉帽子,在日观峰上静静地等着。

日观峰在玉皇顶东南。1984年在峰东侧建观日长廊和迎旭亭。峰北有拱北石,俗称探海石——一个长约二丈、角约60度的巨石,悬空探出,直指渤海;石下是山谷。原先胆大的游人,都爬到上面留影,后考虑到安全起见,石周置铁栏围护。这是观日出的最佳景致了,我很有上去观日出并留影的意愿,但也只好望铁栏兴叹了!

是日有北风徐徐,我们缩着脖子专注着东方,唯恐错过了日出的每个细节。大约六时五十分,东方的天幕由漆黑而逐渐转为鱼肚白,再为一红线,红线渐渐扩张,忽红,忽黄,忽赭,问以碧绿,荡漾如波。少顷,海平面上出现弓形,再为半圆,而后从海面涌出橙色的“磨盘”,无光;随后它渐渐地升高、变小、变红,射出万丈光芒来。摄影师忙叫我过来,让我伸出右臂,张开五指,喊:“笑一个!’’我微笑了,快门按下去。三分钟后,照片出来了,我的手掌上竞托起个太阳来。

七里河水流芳百合

文/淡月汀兰

小百合花呀,长在南方,小百合花呀,开在我心里,啊……阵阵清风送花香,朵朵洁白胜雪霜。

儿时,扎着羊角辫的我,在电视剧里听到这首婉转动听的优美之歌,急不可耐地默默学会了它,那时并不懂其中的深刻含义,只是被它的旋律深深打动。不仅南国,在我们北国兰州,也有百合之乡,且常开不败,土生土长的百合,一年四季在黄河水的照映下,在四季变幻莫测的风云雷电中,永恒地芬芳四溢,越长越盛。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养育了一方百合,水土相接,百合相生。七里河水的一方百合,因了这条黄河,更加地纯洁,因了兰州,更加地高雅,如尘世间远离喧嚣的天山雪莲,如城市里独有的淡泊宁静,在世外默默地绽放,从容奉献,无怨无悔,纵然至高至远,却带给人间不少的温暖滋润与深情厚意。

百合的营养价值还在于,它具有养阴清热,滋补精血,清心安神的功效。七里河区的食用百合,在国内外享有很高声誉。个子大、味甜,既可作点心,又可做菜肴,百合汤也是夏日消暑佳品。百合还可制作成百合干,百合粉,在国际市场上价格很高。到目前为止,百合仍然是中药中的常用药材。

中医认为百合性微寒平,具有清火、润肺、安神的功效,其花、鳞状茎均可入药,是一种药食兼用的花卉。

百合花素有“云裳仙子”之称。不识烟火,却带给人间无处不在的力量与源泉,梵蒂冈以百合花象征民族独立、经济繁荣,并把它作为国花。

多少年过去了,当一代又一代的新事物,换取了曾经的记忆,遗落在岁月里的百合花却从未离开过人们的生活。也从未在田地里,视野中消失,它不仅被新娘束之高发,佩载胸前,敬仰于心,也被很多文人墨客吟诗作画,传诵千古,流芳百代。百合牵引着中国人的梦想与未来,也领导着人们的审美情趣。它是落入凡间的精灵,也是流进世间的繁星,悄悄地带来上苍付予的历史使命,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在陇原大地上,托起一片蓝天白云,撑起一方热土与挚爱。它是兰州人民的骄傲,也是七里黄河的荣耀,唱着家乡曲的百合,正以名副其实的价值走向世界各地,不仅成为兰州与其他城市交流的灵魂之花,也成为横跨在黄河与海内外的一座缤纷桥梁。

美丽动人的七里河,是黄河的一部分,也是兰州的一个靓妆缩影。几年来,七里河区经济大发展,以迅雷之势冲破了重重阻隔,成为兰州的一道七彩风情线。

七里河区,百合之乡。百合是七里河区的一张精美名片,通往海内外,畅销全国各地,也在年年岁岁花相似中诠释着百合与七里河区的精神内涵。“百年好合,万年不变;七里河区,黄河之滨。多彩百合节,美丽七里河。”

七月的天空变幻莫测,时而风云,时而阴雨,瞬间骄阳似火,热烈无比。但生活在兰州的天空下,多情与伟大的黄河水爱戴与滋养,我们仿佛永远都面朝黄河,春暖花开,一切皆因有河,有百合,生命因此更加多姿,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力争上游。伫立在黄河的任一角落,独自面对人世间的风雨,七里,八里,百里风情线始终贯穿如一,任它东南西北风,我自百年向阳开。

黄河水涛涛,滚滚向东流,它承载着黄土高坡的滋养与厚重,记述着世世代代、古往今来兰州人民依山傍水的永不分离。

七里河带着它的热情奔放与壮志凌云,浇灌和栽培出一棵棵、一片片纯洁无私的千万里百合。穿过时光的隧道,绵延起伏的山脉,流经无数日夜与黄昏,历经千辛万苦,静待一个又一个多彩的风和日丽,把芳菲洒向人间万物,把甘甜涌向黄河母亲的每个儿女。

给我千支笔,也诉不尽百合的精神与风格,给我千首歌,也唱不完七里河的前程无限。

夏雨淅淅沥沥飘落下来,落到山川,落到七里河,落到百合生长的地方,带着无尽的祝福与希望,将七里河的街灯照亮,把多彩的百合节装点得更加明媚漂亮。

清风伴明月,百合七里河;今夕是何年?千里共婵娟;天涯海角你我他,相伴百合七里河,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夏有凉风,有百合,有七里河,更有黄河,在哪里,你都无忧,在哪里,你都会焕发生命的光彩。

相约七里河,人生有百合,举头邀明月,低头思故乡。

踏浪而来,归河而去,君不言愁,人生一路向明朝。

黄河,在我心底流淌

文/张亮

我非常喜欢黄河,时常到黄河边放飞自我。对于大多数的中国人来讲,地理意义上的黄河可能很遥远,然而为什么黄河在我们的心底又如此重要?在我们的精神世界和文化体系中,黄河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还在读大学时,我陪一个著名学者到黄河边游览。那时的黄河经常断流。望着干涸板结的河床,这位学者异常伤感。我们爬到一座高丘之上,遥望延伸到天际的河床,过去奔腾的河水被分割成一个个水洼,彼此不再相连。这位学者说,黄河数千年来滋润着人们的心田,是中华民族的文化脐带。脐带断了,可悲,可惜,可叹!

著名诗人余光中先生也曾到黄河边观光。余先生一行在黄河滩上细细凭吊,追寻五千年中华文明的起承转合。当大家要登车离去时,纷纷把鞋子上的泥巴甩掉,唯独余先生一任泥巴沾在鞋上。他回去后,把泥沙刮了下来,放在一个名片盒里,摆在床头柜上。他说:从此以后,每天晚上都能听见黄河的流水声。

我经常带我的女儿到黄河边游玩。有一次,不小心汽车陷在了沙滩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来。女儿那时还小,大概有3岁多。她现在8岁了,上二年级了,提起黄河,印象最深的还是“黄河的沙滩很好玩”,还有就是“爸爸把陷在沙滩里的车开出来了”。

黄河在不同人的眼中,可能有不同的意象。在学者那里,是甜蜜的乳汁、文化的脐带;在诗人那里,是故乡,是乡愁;在小孩子那里,是童年的欢乐和成长。尽管有所区别,但其实我们的生命底色都是“黄褐色”的;不管我们的人生阅历和生命体验有多少差别,万象归一,在我们的内心深处,可能都流淌着一条黄河。

黄河是以一种自然而然的方式进入我们精神世界的。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些有关黄河的诗歌,铿锵有力,意象宏大,朗朗上口。通过熟读这些诗歌,即便是牙牙学语的孩子也能与黄河熟络起来,从小就被熏陶出一种宏大的精神气质,而无论他是否真正抵达过地理意义上的黄河,日复一日地阅读和体验,黄河会逐渐成为一种价值符号,成为我们的精神家园。

2008年,我刚参加工作便被单位派去出一趟远差。从北京出发,先后到了陕西、甘肃、青海等几个沿黄省份。半个月下来,对黄河与黄土有了更直观和深刻的体验。

黄土高原上,高高低低的沟壑中,充满泥土芬芳的水从遥远的山谷蜿蜒而来,潺潺淙淙,仿佛纵横流动的血脉。涓涓细流,汇聚成奔腾的黄河之水,朝着大海的方向浩荡而去。黄河以它的辽阔和厚重,赋予这片土地以生机。我们民族几千年来在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把黄河以及黄河冲刷出来的土地视为“家”,并由此产生了厚重的中华文化。

那次回来后,“黄河”在我的头脑中不再是一个空洞的概念。它浪涛奔腾,关联着起伏的山川与金黄的大地,塑造着中华民族的生存方式和文明形态,启迪着我们的今天和未来。

有一次,黎明时分驾车穿过黄河。朝阳正欲喷薄而出,红霞满天。镜面般反光的河水与略显昏暗的滩涂,相互交错,如书法大师挥毫泼墨,锋如刀削,像极了一幅“中”字,不禁心头一颤。

黄河,其实一直在心里,在血液中流淌着。

第一次去老牛湾

文/李栓林

多年前,就想去偏关老牛湾了,诸多原因未去成。几天前,我们几位酷爱旅游的老朋友,坐在一块,说到去右玉和偏关旅游的事,一拍即合,马上去游!第二天就买好票,第三天一早,就乘上去右玉的大巴。

当天下午,游了右玉林海和著名的杀虎口。次曰一早,我们乘一辆出租车,从右玉县城直奔偏关。上午10点多钟,汽车驶入偏关境内,因路况差和正修路,车行驶较慢,11点20分,到了偏关县城。汽车行驶在宽阔笔直的文笔大街上,那畅通的四车道,林立的商场店铺,令人耳目一新,成了这个晋西北小县的靓丽一景。

驶出县城不久,上了盘山公路,天气也由晴转阴。很快,老天还下起了雨,秋雨哗哗洒四方,“敲”得车身啪啪响,雨在玻璃上流淌,遍地水蘑菇拔节长。在雨地里行驶了一阵,中午快一点时,我们到了位于地势很高的一家饭庄。饭店没有一位客人,女店主惊奇地说:“真没想到,下大雨你们还会来?”我笑笑说:“心诚则灵嘛!”

我们告她,要吃有特色的饭莱,她老公马上骑着电动车,冒雨采购去了,一会儿如意而归。这不,塑料袋中那条黄河大鲤鱼还“咚咚”地跳呢!黄河活虾还蹿呢!两口子忙碌起来,不一会儿,满屋里弥漫着诱人的饭菜香味。很快,黄河大鲤鱼、黄河青虾、特色杂烩菜、玉米、南瓜、毛豆……都端了上来,腹中空空,再加上特色饭莱正宗,不仅让我们大饱口福,还来了个风卷残云。饭后小憩,几分钟后就到了老牛湾。说来奇怪,刚才还是阴云密布,大雨倾盆,转眼即是乌云散尽,万里晴空,令人心旷神怡!

我们站在边沿上,举目眺望,金秋雨后的太阳,挂在碧蓝如洗的晴空,阳光下,秦晋黄河大峡谷,两岸危崖高耸,翠嶂青峰。一路奔腾不息的母亲河,在巧夺天公的这里,似乎很累了,来了个180度的大转湾,缓缓而平静地流着,明媚灿烂的阳光,给宽阔的水面镀上了一层金,波光闪闪,清亮动人。雄伟的大峡谷格外宁静。我们几个虽然年过六旬,看着亲爱的母亲河,像激动的顽童一样呐喊起来。尤其是袁国平老哥,扯开嗓门,冲着对岸,长长的一声:啊——啊——清晰地听到了回音。年迈七旬的贾豆豆老哥,高高擎起了一面插在悬崖边上的旗帜,在空中飘舞。此刻的我身“融”其境,站在一块岩石上,脱掉外衣,蹋腿、劈掌、冲拳,练起了基本功,向母亲河献上“武术表演”。

黄河入海流

文/阿成

驱车三个多小时,从山东的高唐往东营赶。我是去那里看黄河入海的。这一路车极少,人亦寥寥。公路两边的平原宁静如画,让人沉醉。忽焉有淡腥的海风袭来,知道这是快要到了,心也无端地悬了起来。车抵东营,恰好华灯初上。晚餐做东的是当地一位朋友,人很豪爽、风趣。敬酒时,他用浓浓的山东话说:“兄弟们千里追蚂蚱,图的不是这口肉,是为了争这个气。你们千里追黄河,图的也不是这个景,而是为了这个情啊。”他说得真好,练达而真挚。看来智慧在民间哪。

翌日,于薄云丝雨中,驱车去黄河入海口。路面已被雨打得湿湿的,陌上的芦苇野蒿似乎更加翠绿,浓浓淡淡地一直漫至天边。朋友指点迷津说,咱们应当顺路先去鸟岛看看。车子至鸟岛,方知此地是一黄河滩涂。这一带野树繁花,碧草黑枝,勾连交错,直接苍穹。朋友说,由于海水不断冲击,咱们这里哪,每年都要增加一两万亩土地哩。

步入鸟岛,但见处处野林,条条清水,荡漾的芦苇,初发的蒲棒,紫蕊的红柳,冶艳的奇花,簇簇拥拥,勾连而不绝。朋友说,你看,这芦苇的根茎是可以吃的呀。我问,炒菜吗?朋友笑了,说,小孩子就那么掰下来吃,甜丝丝的。或是身临其境之故,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他指着一株溪边开花的河柳说,小时候放羊时不小心手划破了,敷上它就好了。随即又感慨地说,这个地方放羊最好啦——说罢,人已在儿时的情境中沉默不语了。

现如今,这百鸟聚居的天堂已是国家的自然保护区了。在鸟的王国里,到处是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或从你的头上飞过,或栖息在荒草之中,或啾唧于秀枝之上。常有黑天鹅游到你的跟前,等你投食。仰头观赏时,则见白鹭筑巢在输电线路的高塔上,一杆一只,依次排开,如河滩的哨兵,延至远方。

走在木质的栈道上,风拂草熏,气朗而心净,有脱胎换骨似的大轻松,羽化成仙的自在了。因今日小雨,到这里观看黄河入海的人少了许多,这反而更凸显黄河的无限苍茫。李白诗云,“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想着想着,忽见渺渺海面之上似有千帆隐约而来,这就更增加了观看黄河入海的期待。是啊,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从万里之遥始,过险滩,闯激流,汇百川百河,滔滔滚滚,百折千回汇集到这儿,已是纯粹的大海模样了。

上船喽。只是于这阴霾里,迷蒙中,更是让舟上之人不知黄河与大海的边际在何处了。船家告诉我们,你们现在还是在黄河上,只是这里是黄河最宽的地方。“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船速越来越快了,小小舟楫似乎在与入海的黄河进行着天真的比赛。江风、海风,汇成一股后,似更加彪悍,如高压水枪一般扑来,刹那间,小小凡人竟也有了一种英雄之感。眼前的黄河如同一支虎狼之师,汹涌急溅,呐喊奔驰。曾几次误以为到了黄河的入海口,而那个留着小胡子的船家解释说,还没有到哩,这里还是黄河。甚至让我觉得,“黄河入海流”也许该有另一番解释了。

大约行驶了十几分钟,船速突然慢了下来,水势也骤然温和了许多。这时船家指给我们看,那就是黄河入海的地方。顺着船家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黄河之水与渤海之涛,相衔一处,竟筑了一条陡然凸起的海上长城。长城的这一边便是黄河,那一边便是大海了。更远处,影影绰绰,有海船若停若动,似真似幻,宛若海市蜃楼。“黄河东面海西头”,果然不错。黄河哟,你不仅仅是养育炎黄子孙的母亲河,在这黄河的入海口,我方看到,一位伟大的母亲把自己的乳汁奉献给全人类的无私慷慨之举!作为黄河的子孙,此时此刻,不仅感慨万端,亦泪流满面了。

三色兰州

文/邵玉田

一座城市的色彩,往往是给人的第一印象。

我去过青岛,“碧海蓝天、绿树红瓦”是这个城市的色彩。不仅如此,几乎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色彩。譬如“龙腾黄、青玉绿”是徐州的色彩,“暖灰、低彩红”是厦门的色彩,“半黄、黄白”是哈尔滨的色彩。国内如此,国外同样如此——巴黎的奶酪色、罗马的橙黄色……各个城市有各个城市的色彩。

这次从重庆去西藏,回来时经过兰州,了解到兰州这个城市的色彩更富有诗意和趣味。

兰州的城标,独树一帜,可以从中读出这个城市的色彩。

兰州的城市标志上,选用了“蓝、黄、绿”三个色彩,象征“天、地、人”之和谐。在布局上,以上蓝、中黄、下绿,描绘出兰州“两山夹一河”的诗意,契合了兰州这座城市的地貌特点——黄河穿城而过,兰州是全国唯一。

曾经有人把甘肃省比拟为中国版图上一柄巨大的如意,而兰州就是如意上那块碧绿的美玉。

2012年国务院批复设立兰州新区,是西北地区第一个,也是全国第五个国家级的新区。这是作为深入实施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的一个重要举措。同时,兰州又是“一带一路”的重要节点城市。东中部省区往往把兰州当作跨越西部的头一镇,西部省区又将兰州看成进入内地的第一站。2020年,兰州将发展成为西部地区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

到那个时候,不仅兰州这块“美玉”会格外美艳,而且那柄“如意”一定会放射出更加璀璨夺目的光彩。

打开兰州这座城市的文化记忆,可以发现那些文人墨客,尤其那些古诗词,同样能够让你产生视觉上色彩的审美——

“白雪消残河涘外,绿烟飞上柳梢头”(张澎《清明次日登五泉寺清晖阁远眺孵夕归》);“四面峰峦紫翠连,白云深处有人烟。落花泛泛流双涧,古塔巍巍出半天”(李文《游五泉》);“风清云净雨处晴,南亩东阡策杖行。幽鸟似知行乐意,绿柳烟外两三声”(段坚《读书五泉小圃》)等等。字里行间,“三色”斑斓。

只不过,古代诗人的吟咏,多为怀古幽思,兴亡慨叹,隐逸情怀和安居愿望等,显然,情调黯淡,色彩有些泛黄。

今天的兰州,色彩好似生命的舞蹈,在“三色”(音符)优美的旋律中,演绎出了最富于诗意的运动之美。

这个远古的边塞,“丝绸之路”上的商埠重镇和著名的“茶马互市”,今天已经是辐射西部八省的大商贸、大流通、大市场。实施国家西部大开发以来,国民生产总值连续多年以 9.2 %的速度递增。与此同时,生态环境建设不断发力。2015年全球气候大会在法国巴黎召开,兰州作为全国唯一参加这次会议的非低碳试点城市,在会上向全世界发出了绿色发展的“兰州声音”。

据2016年3月CCTV“中国经济生活大调查”揭晓:兰州在104个城市样本中,居民幸福指数较高,荣登“中国十大幸福城市”的光荣榜,且名列前五。

虽然第一次到兰州,却有“似曾相识燕归来”的那种亲近感。

以黄河为中轴线,和老伴一起,去北岸,上白塔山,看天;过铁桥,跨越黄河,观水;在南滨河东路,去柳树下,漫步……犹如于“三色”之中穿行。真可谓,登山情满于山,观河意溢于河。两岸,风景如画,草木繁荣,虽说泛泛的黄河,不能把这些美极了的景色映照在河水里,但总是有这样的感觉,天地之间,有訇訇的水流声,在你的前后左右环绕。

来到水车园附近,河边一排男女青年,十几个人对面而立,用双手绷着一直延伸到河水里的一大块塑料薄膜,另外三个人,顺着那块大塑料薄膜形成的水槽,将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鱼苗,倒入缓缓流淌的河水里。

再过去,便是“黄河母亲”的巨型雕塑了。艺术家将雕塑的底座处理成奔腾向前的波涛。意蕴“丝路山水名城,中国黄河之都”。

这就是我心目中——让人走心,动之以情的“三色”兰州。

从嫩江到黄河

文/苏莉

偶尔,路过挂着蓝幌的牛肉面馆,会有些犹疑,要不要进去吃一碗面呢?于是身体叽叽咕咕地蠢动着,产生着某种化学反应,让我不断地想起一个早已离我远去的地方——兰州。

应该说,兰州是我人生开始的地方。 1988年,我去那里的西北民族学院读书,当年那里在办一个少数民族作家班,我从乌热尔图那里得到消息,千方百计地争取去了。9月初,我和一个表妹搭伴,一路上也没买到卧铺,千辛万苦地坐硬座到了呼和浩特。表妹留在呼市读书,我则一个人继续西行,黄河时左时右总是出现在车窗外面,天地是越来越阔大而荒凉,终于在一个深夜到了兰州。我害怕自己在这样的异地他乡会遭遇不测,在火车上跟两个也是去上学的呼市女孩搭讪,那两个女孩子很友好,一说即同意我和她们搭伴去找旅馆。

一夜无话。第二天,跟旅馆老板问了路,我提着行李箱去找我的学校。那时候自然是不舍得打车的,就坐公交,居然也找到了。可是学校建在山上,需要不停地上坡,顺着一条小巷,我越走越觉得我的行李箱沉得提不动,总算到了门口,却还不是终点,还得继续爬山,爬了很久才找到了新生报到地,可是一问还没有我们这个班的接待员。我在无数个台阶之间上上下下,一直找到了中文系的办公楼才算遇到了自己人——早来的同学以及班主任。这样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但是,我还是遇到了我的第一个难题,饮食不习惯!其实我也是吃牛羊肉长大的,不会觉得膻。可是在学校的食堂,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膻,那种味道扑面而来,令人窒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原来爱吃牛肉面的同学高兴得不得了,说学校居然有牛肉面且味道十分正宗!二十岁之前我没吃过牛肉面,从电视里知道有一种拉面,师傅像变戏法似的把手里的一团面拉来拉去就成了极细的面条。原来就是这儿的!我也试着要了一碗,可是却辣得我没有能分清什么滋味。我整天买面包、饼干吃,吃得更没有胃口了,学校里卖的方便面也是牛肉味的。我饿得直心慌,不得已,我只好去吃食堂,因为饿,我勉强能吃得下去了,后来倒慢慢习惯了。

都说兰州的瓜果好,我也买点尝尝,果然甜得不讲道理,吃了一串马奶子葡萄,嗓子被甜得发炎了。

我读书的时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了,人们踌躇满志,都是一副要大展宏图的不平凡的样子,很骚动。我一直记得学校里一个藏族学生,他的名字很怪,叫作亚历山大·多尔巴,总是像一头雄鹿一样在校园里巡视,跟他看不顺眼的男生打架,建立自己的影响范围。我们班上也有两个男生,一个藏族人固扎多杰,一个锡伯人安弘毅,也是为了争取建立自己的权威影响,两个人有一天很男人地关起门来打了一架。说起来两个人也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居然也这么青春期。

固扎多杰长得很威猛,记得有一次他只用手掌就在桌子上为我拍碎了核桃,让我吃惊了很久。班上各色人等都各有特点,记得一个年纪很大的男生每天长跑,那么冷的天他只穿条短裤,班上只有他生活非常讲究,经常提醒我们宿舍的懒鬼们把脏水倒掉,“不然会交叉感染,”他说。他走之后我们一通大笑。也是他把我的民族说成是达尔罕族,于是幽默的同学立刻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达尔罕”公主。最近才与我建立了联系的张振民,想起他当年的饭量至今还让我咋舌,他一顿吃八个馒头。有一个写诗的湖北女孩王惠更是在学校里办了个咖啡馆,每天晚上在学校的一个食堂里卖速溶咖啡、瓜子之类,然后放音乐让大家跳舞。很是热闹了一阵,就是环境总有一股厨房的味道。

学校的课程是普通大学的一般课程,而且比较老派,我们一些自命不凡的人觉得我们都是作家了,怎么能听这样的课呢?于是有好事者组织罢课,强烈要求换课,像我这样的无知青少年也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瞎起哄,不去上课了。有一天早晨,我们宿舍的几个女生集体睡觉,不去上课。班主任魏老师冲了进来,拍着我们的床,非常强硬地要求我们必须去上课,我们脸都没洗就乖乖地去了课堂,革命宣告失败。

但是也并非没有一点收获,学校把原准备下学期才给我们开的西方文艺美学提前开给我们,主讲人是徐亮老师。

徐亮老师是上海人,穿着灰色的中式便服,面目清秀,显得十分儒雅。他没有给我们讲西方文艺美学,而是讲怎么解读一篇小说。为此他专门给我们制作了一本特殊的教材,完全是油印的,里面的字迹有的还看不清。他选了十几篇堪称经典的短篇小说。有海明威的《杀人者》《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以及福克纳的《献给艾米莉的玫瑰花》等等,从这本教材的选题以及制作上可以看出徐老师的认真!他的课使我获益终生,听他讲课之前我看书是随性的,不大懂得那么多道理,更不会从技巧的层面去解读一部作品。比如一部作品里面的时间、视点、结构,什么是心理时间等等。徐老师身上有着知识分子的优秀品质,学养丰富而谦逊,令人尊敬。除了解读作品,课堂上他会组织一些讨论,讨论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我把自己的习作给他看,现在想来我那篇习作该有多么的幼稚啊,徐老师很认真地读过很认真地对我说:“写得非常之好,你已经上路了。”给了我几多自信。

即便我后来离开了西北民院,但我还是一直对徐老师满怀着感念之情。在南大的时候,我们通过几封信,遇到不太懂的问题我还是想去问他,比如什么是新小说之类,南大的美学课程讲得大而空泛,不像徐老师讲得那么具体,容易让人茅塞顿开。我一直带着他那本特制的教材,里面有我听课时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从兰州到南京,又从南京带到莫旗,从莫旗又带到通辽……在莫旗的时候,我偶然翻到一本《飞天》杂志,里面有徐老师的评论,看他解析沈从文的《丈夫》,又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很认真地把他的这篇文章抄写在自己的本子里。市面上的各类杂志上比较不容易看到他的文章,我总是在想,像徐老师这样优秀的人为什么不多写一点什么呢?看起来人世间不肯追名逐利的人大有人在啊!所谓到处都有可能藏龙卧虎,只有浅薄的人常在人前咋咋呼呼的。

除了徐老师,另一位老师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是唐祈,据说是九叶派著名诗人,中国十四行诗的代表人物。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他年纪很大了,已经七十岁了,似乎身体很虚弱的样子,要学生搀扶着来上课。但是一旦站在讲台上,老人忽然会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本来我对诗歌不是特别有兴趣,但是听他用充满磁性的男低音朗诵诗歌,我莫名地会感动,也许诗歌真的是用来朗读的,而且由真正的诗人来朗读,一首诗真正的力量才会生发出来。我至今记得唐祈朗诵席慕蓉的诗歌:

在陌生的城市醒来

唇间仍留着你的名字

爱人啊 我已离你千万里……

真的好震撼!唐老师给我们讲授中国新诗的历程,由此我才知道现代诗歌曾经取得过多么辉煌的成就,比如我很喜欢他介绍的李金发、戴望舒等人的诗歌,很纯粹。他的课算是给我的文学修养链条里补充了很重要的一环。唐老师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气韵,有点落落寡欢,有点寂寞和孤单。在西北。

我在兰州待了三四个月的样子,时常会去黄河边走走。兰州傍河而居,是中国最狭长的城市,像我的故乡,傍着嫩江。兰州人喝盖碗茶,若是吃肉串会整把整把地吃,街口会有小摊子卖夹肉大饼。我一直记得张掖路上一个夹巷里有一个卖元宵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屋里坐不下,人们都端着碗站在外面吃。我吃了一次,才知道原来元宵可以这么好吃!我越来越爱吃牛肉面了,了解了一下,牛肉面里居然有那么多的讲究,一碗面几乎凝结着西北所有的文化内涵。

西北,给我提供了一种迥然不同的文化参照,那种差异给予我的震撼是难于形容的。我在黄河边上,看着雄浑的河水时常会感觉迷失,不知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会遇到这样一些人,为什么会发生那样许多我想也想不到的事?我第一次有一种被命运推着走的感觉,单纯的我正在面临着一种深刻、强烈甚至是一种革命性的变化,就像婴儿新生时候的阵痛,那感觉是撕裂般的,令人惶惑而且痛苦。那是我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开始自己人生的重要时刻!

大概人们都不大爱谈论自己青涩时期的遭际,我也一样,二十多年里,很少谈论兰州,不知是想忘掉还是想秘密封存,我只是不想谈论。其实我也知道,一切还都在那里,在你身体的某个深处沉睡着,要唤醒它也不那么困难,也许只需要一碗牛肉面,一切就都回来了。

记得初到兰州不久,写作老师要我们写一篇“兰州印象”,我不知从何谈起,即便我当时身在兰州,我还是对这里的一切无从把握,就像描述空气那么困难。我偷懒,写自己初到兰州时已是深夜,对兰州实在没有什么印象。我的作文被老师批得什么也不是,我却偷着乐了很久。

二十多年了,我总算对兰州有了刻骨铭心的印象,补记于此,算是完成了当年一份迟到的作业。

黄河的面孔

文/秦延安

从西安出发,穿过延安,到达榆林市的府谷县,我们站在了黄河陕西段的顶端,也就是陕西沿黄公路的北起点。远望苍茫而来的大河,如一条丝带从云端飘来,带着雪域高原未消的冰寒雪气。俯瞰而去的激流,大浪淘沙,汹涌澎湃,如一条游龙钻进了山谷,让人不由得思绪万千,豪情满怀。

黄河古称河,《水经注》称“上河”,《尚书》名“九河”,《史记》曰“大河”,《汉书·西域传》中则命为“中国河”。这一条流经青海、甘肃仍然保持本色的河流,到黄土高原便改了容貌,由青蓝与银灰变成了浑黄,并一直东流到海。

面对梁峁纵横的黄土高原,在河套逛了大半圈的黄河不得不踽踽独行。因为要找出路就得迎难而上。虽然这一条路太难走了,但黄河还是硬着头皮向前。它像一把钢刀直插黄土高原,又像一头雄狮疯狂地撞向群山,浪花飞溅,粉身碎骨,但它们依旧卷土重来,披荆斩棘,水滴石穿,硬是在崇山峻岭中为自己闯出了一条道。这一段在黄河上最长的峡谷河段,便是分隔了陕西、山西的晋陕大峡谷。

车沿着黄河奔腾的方向前进,我的思绪也跟着风跑。黄河一入陕,便与身旁山峦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这一场战争最终以黄河的落败而结束,它在府谷县墙头工业园区拐了一个大湾南下。但阻挡其行程的山峁付出了惨重代价,呈现出血淋淋的景象——这就是皇甫丹霞地貌奇观。

和所有人一样,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一望无际、色彩斑斓、状若莲花的丹霞地貌时,便被惊艳了。那光怪陆离的红白砂石山体,顺着沿黄公路绵亘10多公里,如彩虹,似赤练,如削如劈,或凸或凹,像高塔耸立,似飞鹰展翅,又如猴子欲跃……这一特别的地貌结构地质学上叫砒砂岩,形成于2.5亿年前的古生代时期。五彩的砒砂岩给单调的黄土高原注入了丰富的色彩,因为其主要为粉红色、紫色、灰白色、灰绿色,所以当地人美其名曰“五花肉”。“五花肉”好看,但路另一边的黄河,却不屑一顾地赶着自己的路。历史上,这里曾是边关要塞、兵家争夺之地,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黄河见证过太多的血泪。虽然历史已经灰飞烟灭,往事已远去,但长城墩台、府州古城、蒙汉天书却记录下那些战火纷飞的故事。河水浑黄、苍凉,这里的黄河步态从容坚定。

出了府谷,便入了神木,地界的差别并没有影响黄河的步伐。沿黄公路跑到了山上,黄河藏身于谷底。二郎山、天台山、凤凰山,山山有风景,让人一览众山小。高家堡、杨家城、西津寺,像一个个历史遗珠,在黄河岸边闪耀。那些大自然刀工神斧雕刻的山峁,黄河抚弄出的碛滩和历史水痕,都如一道道历史谜题,令人沉思。因为时间原因,我们无法一一探访,但就那雕刻在黄土崖上的窑洞,那裹着白头巾孤独地站在黄土地里的庄稼汉,那和白云一样悠扬的信天游,那如线团一样萦绕没个头的山路,就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出佳县,经吴堡、绥德、清涧,过延川、延长,再到宜川,两岸山势越来越险、越来越狭窄,黄河的情绪再难平静,就连脚步也紊乱了。那湍急的水流,如浩荡的队伍开始了奔腾,又如千军万马开始了挤撞。那一种气象万千,彰显了黄河的个性,诉说着黄河的憋屈。特别是在壶口,形成了山崩地裂、气势雄浑的场景,那种涛声震天、恢弘大气,是用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

鲤鱼跃龙门,赤河三里。经过千辛万苦,黄河终于在韩城龙门走出了晋陕大峡谷。七百多公里的行程,六百多米的落差,让没了束缚的黄河,从三四百米宽一下子扩展到了八九公里,甚至更宽。河面的豁然开阔,让水流趋于平缓,温顺得如一位少女。也许这一路太累了,它需要好好舒缓一下。黄河虽然平摊开来,但是沿黄高架桥却耸立起来,如巨龙般蜿蜒在东府大地。那万亩荷塘、千亩芦苇,还有波光粼粼的鱼塘,以及来往不绝的水鸟,都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穿越晋陕峡谷,我们看清了黄河的真实面孔。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爱憎分明,既热情豪放又慈祥可亲的脸。透过这张脸,我看到了整个华夏。

有一种爱情,叫红柳

文/草原上的风

红柳这个名字多么喜庆,多么富有诗意。未曾谋面的人,肯定会幻想着她的高贵和艳丽,把她与春天,与煦暖,与流动的云朵和轻柔的风联系在一起。她生长在黄河入海口,最不济,也会有大海的爱怜,有大河的垂青,有着与天地比高的气魄吧。可是,谋过面的人却失望了,没有高大和挺拔,没有繁茂和广阔,没有鲜艳与多彩;有的只是一簇簇,一丛丛,在无边的盐碱地甚至滩涂上粗矮壮实地散住着,连花朵也羞于绚烂,吐露着不争春的粉红与月白。

然而,她叫红柳。是谁赋予了她这个爱情的名字?她的本名应是“柽柳”的。就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土著人,也是打小叫它“荆条”,连“红荆条”都很少叫。到现在,想起荆条,都还是坚韧和生硬的感觉,村人用它的枝条编织箩筐,像是编织金刚不坏之身,缺柴的时候,需用最粗壮的镐头,才能铲断它入地几十米的根茎,投入灶膛前,又需一番刀砍斧劈才能淬成浴火的形状,由此可见“渣滓头”、“荆条疙瘩”的来历。这看起来,无论如何,也没有阳春白雪的曼妙,和红颜一笑的娇羞,她一点都不浪漫,怎么就叫着“红柳”呢?

所以,“红柳”的名字应是舶来品,应是移民潮中某个浪漫故事的片花。红柳的驻扎总是先于人烟的。河海相吻之地,波浪滔天、乌云密布、狂风猎猎,唯有红柳,是永久的“钉子户”,几番搏斗,几番厮杀,毅然孑立。河进海退时,黄土高原顺河而下的泥沙得以平静,渤海湾的大床又多出一角。这些宝贵的土地,有的仍然泛着盐碱的白光。可是,探寻接踵而至。为了生存,人们向东走来,走向大海,走向一条大河的归宿。走到尽头,他们看到的就是红柳,他们满眼只有红柳。从此,他们与红柳相伴,他们学着红柳的样子,深深地扎根下去,在蛮荒的深处风餐露宿,在风霜的坝顶升起一缕缕炊烟……曾几何时,石油大军也赶来,或许,他们是冲着红柳的意志和品质而来,他们与红柳比赛执着与顽强,他们在红柳的注视下竖起一棵棵钢铁的采油树。也许,这时候的红柳还未被叫作红柳,有人叫它赤柳,有人叫它观音柳,因它一年三次开花,又有人叫它“三春柳”,但不管叫什么吧,人扎根了,爱情就扎根了,一茬茬,一代代,黄河入海口的爱情如红柳不间断的花开,鳞次栉比,生生不息。也许就是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一对热恋的人,拿了红柳作海誓山盟,赋予了它一个崭新的名字的吧。有红柳作证,爱情得以延续,生命得以繁衍,黄河入河口这片热土潮起潮涌。

那年,我二十几岁,小玲也二十几岁,我在中心城里工作,小玲在大海边油田的井队上班。平时彼此思念,都靠鸿雁传书。在经历了一次风暴潮的袭击后,我收到了她的来信, “瞧,我多勇敢,我爬到高大的水罐上了,夕阳西下,周边是退却的海水,可是请你相信,还有海鸥在,还有红柳在,有她们,我就永不寂寞,爱情就永不寂寞……”我读得满眼泪水,放下信,赶紧向着那红柳奔去了。

大美青海

文/隋青

从飞机场驱车前往西宁市的路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速路两边金黄和火红相间的绿化带。金秋十月,绿化带已经变成两条色彩斑斓的彩带,妆点着道路,妆点着城市的大门。从车窗眺望远处,则是层林尽染的群山,映衬在蓝的透亮,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下。高原此时的秋色让人感觉澄明、清澈,想驻足、想拥抱。

进入市区,给我的第一感觉是洁净整齐,街道上看不到一点垃圾纸屑,路边的垃圾桶都擦得光洁发亮,整洁的城市与清朗的天空交相辉映。这是西宁吗?是我曾经生活过9年的那个西宁吗?上世纪80年代初的西宁,春天常刮风,姑娘们都有丝巾,不是为了美,而是用来防风沙。即便每天戴着纱巾,随便抖抖头发,还会掉落许多烧煤的煤渣。夏天是干晒,很少有雨,路边稀稀拉拉的几棵杨树也都整日蒙着一层黄土,显不出绿色植物应有的翠绿和油亮。我的脑海中,几乎没有秋的印象,因为一夜大风就将那仅有的几棵杨树的树叶吹得精光,还没来得及感受书本上描绘的金色秋天,就已经进入寒冷的冬天。高原城市的冬天干冷难熬,那时没有完善的取暖设施和高质量的冬装,大家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即便如此,也还是冻疮长满手脚。可能是由于气候的原因,那时的西宁城市卫生状况很差,整个城市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黄布。楼是黄砖砌的,山裸露出光秃秃的黄土,湟水河的水是黄色的,人也是土黄的。40年过去,西宁的变化让我刮目,西宁的美让我唏嘘。今天的西宁,是青藏高原城镇化建设应有的模样——绿水青山、幸福和谐。

从西宁出发向东南行驶约100公里,就到了黄南藏族自治州尖扎县。这里是青海海拔最低的地方,有“小江南”的美誉。黄河在其境内流过。都说“天下黄河贵德清”,要我说,黄河最清在尖扎。尖扎的黄河水清澈见底、静谧安详,若不是风动吹起丝微涟漪,静静的河水就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黄河的美,美在尖扎;黄河的秀,秀在尖扎。尖扎因黄河而美,美了景色、美了物产。著名的坎布拉国家地质公园就在尖扎境内,公园因红色砂砾构成的丹霞景色而著称。因为海拔低,气候适宜,尖扎物产丰富。全国1/3的三文鱼出自尖扎,尖扎的河蟹能与阳澄湖蟹媲美。这几年,在脱贫攻坚政策的扶持下,尖扎将居住在高山、牧区的各族群众整体搬迁至黄河边,依靠发展旅游业和种养殖业,当地的贫困户不仅顺利脱贫,还过上了安稳富裕的生活。从群众的眼里,我看到了喜悦和幸福;从他们的嘴里,我听到了对党和政府由衷的感恩和对生活的满足,那份质朴、那份真诚,让我感动,催我泪下。

从尖扎往南几十公里就到了黄南州府所在地——同仁县,我又感受到了另一种文化之美。同仁是热贡艺术的发祥地,从15世纪开始,这里就有大批艺人从事藏传佛教绘塑艺术。因同仁在藏语中称“热贡”,因此这一艺术被称为“热贡艺术”,包括绘画、堆绣、雕塑等不同种类。在同仁,有数量众多的热贡艺术馆和培训基地,成千上万的群众在学习和传承着热贡艺术。特别是唐卡的绘制更是规模宏大,不仅从业人员多,而且唐卡绘制的题材、数量都令人叹为观止。文化的传承在同仁已经成为自觉的行动,而且是带动群众脱贫致富的文化产业。一幅幅精美的唐卡,绘出的不只是佛经故事,更是新时代民族文化灿烂辉煌的历史画卷。同仁的美,是文化的美,是热贡艺术散发的活力之美,是中华文化包容并蓄的意蕴之美。

果洛是“高原的高原”,位于青海省东南部,全州平均海拔4300米以上。说起果洛,青海本地人都望而却步,是“遥不可及、高寒缺氧”的代名词。果洛的海拔对于人类生存是很大的挑战,但它却是自然景致绝美之地。这里是黄河的发源地,是三江源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地带。金秋十月,当其他地方呈现“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秋景时,这里已是“雪晴云淡日光寒”的冰雪世界。当汽车在原野上奔驰,跃入眼帘的是茫茫草原和延绵雪山。秋日的草原已经是黄草凄凄、白雪皑皑,辽阔得让人看不到边际,看不到尽头,苍凉、悲怆、渺小之感油然而生。走着走着,突然看到远处一汪清澈的湖面,静卧在雪山之下。湖水是蓝色的,在雪山和蓝天的映衬下熠熠生辉。湖边没有人畜生存的迹象,安静得宛如仙境。当地同志指着湖水说,这就是年宝玉泽国家地质公园,湖水就是黄河的源头。圣湖之下,黄河蜿蜒流淌五千多公里,诞育了中华文明,养育了中华儿女。由于是三江源保护核心区,公园停止接待游人,处于封闭和保护状态。尽管遗憾不能到近前去细细观赏和感受,但能远远看到母亲河的源头,已然是三生有幸。

果洛的美,除了大自然的特殊赐予外,还美在那流传百年的史诗《格萨尔》的传说和传承。相传藏族英雄格萨尔称王的岭国就在果洛州甘德县得尔文村,村里男女老少都能吟唱格萨尔王传,世代相传,从未间断。一个8岁男孩用天籁般的嗓音吟唱的格萨尔,让我如痴如醉。在清冷的空气里,在苍茫的天地间,男孩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穿透了空间,穿越了时间,既是对古代英雄的吟诵,也是对文化传承的礼赞。我这个从未听过藏戏的人都被男孩的吟唱深深吸引和打动。这种美是声音的美,更是艺术的美。

青海行匆匆又匆匆,所到之处也只是青海的零星半爪,但感受到的美是震撼的、独特的。大美青海,美在青藏高原特有的自然地质所带来的景致之美,美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形成的多彩文化之美,更是美在新时代各族群众生活美满的幸福和谐之美。

喇嘛湾 与老牛湾

文/赵健雄

将近40年前,我到乌兰察布日报社当编辑,第一次出差,就是去清水河县喇嘛湾,县名叫清水河乃历史遗存,实际上那时对岸库布其的黄沙,已无可阻挡地随风刮过来,形成一片接一片的荒漠,至于河里的水早就不清了。

相隔不远,有座那时使用了10年的黄河大铁桥,是自大同往塞上运煤的交通要道。卡车司机会在此地稍作休息,吃顿饭。

恐怕很少有记者来这个偏远的地方,见我们在黄河边晃悠,当地人多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至于到底为了什么报道任务去的,已不记得。

那座大桥上世纪末因为修万家寨水库拆了,或者是由于鄂尔多斯发现了质量更好的煤矿,储量大,开采速度又快,这条本来拥挤的通道难免渐趋冷清。

印象深刻的是当年县城里的众多窑洞,有石窑也有土窑,目光所及处没有植被的山坡上,一座又一座,绵延而去,即便两地相隔不远,彼此看得到,喊一声也能听见,下山再上山碰个面却非易事。

那时并不知道,喇嘛湾的黄河渡口,古名君子津,据《水经注·河水》记载:皇魏桓帝十一年,西幸榆中,东行代地。洛阳大贾赍金货随帝后行,夜迷失道,往投津长, 曰子封,送之渡河。贾人卒死,津长埋之。其子寻求父丧,发冢举尸,资囊一无所损。其子悉以金与之,津长不受。事闻于帝,帝曰:君子也。即名其津为君子津。

如此品行高尚的小吏,恐怕自古不多,这才令桓帝惊讶与赞叹。

此行奔老牛湾而来,无非名气更大,据说是黄河与长城唯一的交集与平行处。修在黄河支流杨家川岸边山坡上的长城,与别处一样蜿蜒而行,从高处看下去,完全感受不到它的气势,就像一条矮矮的土坎伏在那儿。

等下到岸边,城墙隐于山后看不见了,河底的土地呈龟裂状,杨家川几近干涸,只有一条细细的水流注入水量不大的黄河,据说是上游水库把水都截了,打算过几天再放下来。人类对自然的管控也和社会生活本身一样。

见到这般模样,尽管出乎意料,但谁又能说不是一种运气?看它赤裸的身躯,叫人震撼。这是千百年来哺育了我们的母亲河啊。

从前的黄河是多么纵情任性的一条河,目标伟大而如一,行进中百折不挠。就像眼前,在两岸绝壁间来回冲刷,形成一个又一个大大的湾,又堆积出一块又一块小小的绿洲。

我们踩着有些松软的泥巴下到河底中央,看周遭四方别有一种味道,太阳渐渐沉到对面山崖后去了,自己的身子慢慢落在阴影里,心想:再多看一眼这不易得见、也许再也见不到了的风光吧。

然后,顺着原路返回高处,走至一半,回头见农人仍在夕光下收割,那么瘦小,时而低头挥镰,时而挺起身子,看上去就像历史渐渐远去的影子。

村中有不少旧居,其中一家是从前秀才的老宅,用片石作原料盖起的窑洞虽已残破不堪,塞满有用无用之物,但派头仍有,建筑构件门当、户对皆在,老人姓李,是那位秀才的后裔,腿坏了,费力地拄着拐杖出门迎客。平时一人独居难免寂寞,和来人说说话也好吧。

一位做旅游业的小哥陪着我们,他喜欢探究世界,说起几十年前未及亲临之事,多少有些神往,只是历史在他眼中,与我们这些当事人的感觉与记忆竟如此不同。一时也没法说服他,甚至无意这样做。现实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新的循环正在发生。那就让它像黄河在这里的沟沟湾湾中一样转悠吧,终归要冲出去的,千难万难也会归海。

我去过黄河入海口,一片看上去依然有点儿荒凉却平静的土地。那是它的未来,至于历经千万里冲撞的河水,汇入大海后,还分得清哪一滴来自哪里吗?

都在清水河县境内的喇嘛湾与老牛湾,相距并不很远,从前两地之间河道险恶,一般过路船只无法凭自己的能力通过,得在前者请当地的船民帮忙撑舵。

此刻无法体会这样的情境了,眼见为实,而目光所及处的水面波平浪静,近旁甚至没有水面,哦,黄河!

但周围整体自然环境确实变好了,远远近近都有了绿色,就连对岸的库布其也是这样。

家在黄河边

文/焦景周焦洁

我的家乡孟津县扣马村就在黄河岸边,诚如大作家李凖先生为电视剧《常香玉》创作的主题歌词一样,“你家在哪里?我家黄河边……”我们村的北面就是黄河,上世纪50年代,河水离村庄非常近,几乎就是挨着村子向东流。那时候的黄河水也非常大,特别是到了夏季,一眼望不到边,且波涛汹涌,浊浪滔天。在没有见识过浩瀚大海的小孩儿眼里边,黄河就是大海,因为除此之外再没有见识过比它更大的江河湖海了。那时的黄河才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大黄河,这就是我记忆中的母亲河。

《常香玉》主题歌唱道:“你家在哪里?我家邙山头……”这个邙山头也与我家一道岭,皆因为我的扣马村与常大师之家地头相挨,山水相连,两县结亲者甚多,亲戚摞着亲戚,我的一个嫂子就是巩义人。大概是基于古都洛阳的地缘优势,黄河文化的经年浸染,这里民风民俗颇多讲究,有古可循,教育比较发达,人心尚学,民心崇文,文化氛围十分浓郁,各行各业人才辈出,实为远近村落所歆羡。

自古以来扣马村就是一个黄河渡口,史称“孟津渡”,闻名于“武王伐纣”。殷商时,周武王讨伐殷纣王,大军路过此地渡河北进,讨伐商都朝歌的殷纣王,却有伯夷、叔齐兄弟俩扣住了武王的马头,欲阻其北进,由此得了“扣马”村名。据资料载,精通历史的毛泽东主席曾经在武汉考过时任总参作战部副部长的雷英夫少将,雷将军虽是孟津人士却不敢贸然作答,恭请主席教导,毛主席觉得这个历史战例很值得记取,尤其是解放军的诸多高级将领都在场,便把“武王伐纣,扣马而谏”这个历史典故讲了个清楚明白。

说到黄河,还需要说说黄河滩。黄河滩之于我们扣马村,可谓宝滩。皆因为它墒气重,不怕旱,植物生长茂盛,相对于干旱缺水的邙山岭,是一滩上好之地。可是滩地的安全却无法保证,因黄河水势无常,经常“打沿”南侵,甚至把即将成熟的庄稼打进河水里。如果黄河不肆虐,黄河滩是一片绝佳的风景美域:秋阳之下,你若站在黄河滩中,但见满目的翠绿,满地的丰收。这边村童娃娃追逐嬉闹,那边几条苍狗利箭般追逐一只野兔;碧空之上,一群大雁排着阵势悠然南飞;放眼北望,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雄浑壮阔,东去入海;河面上一只鼓满风帆的木船,船上坐着一群手执镰刀和劳动家什的男人,他们要去黄河北岸收获庄稼。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从容地掌着船舵,日复一日地往返于黄河之上,他也姓焦,我们扣马村唯一的职业老艄公……

黄河之水天上来

文/叶毅飞

我从小到老爱玩水,洗手洗半天、洗碗洗半天、洗衣洗半天。洗澡也要洗半天,貌似勤快、爱干净,其实也是玩水……

生在得天独厚的“水城”昆明,似乎从来没有缺过水,因此,没有节水意识。七岁以前,我家住在华山东路双梅树巷,对面是黄河巷,后面是绿水河。可是,黄河巷里没有河,绿水河过去有,现在成了“地下河”……

听老辈子人说,几百年前,黄河巷里确实有条河,但不叫“黄河”,而是叫“皇河”。华山东路地处“三山”(圆通山、五华山和大德山)之间,早在明清时期,“三山”林木茂盛,风景优美。俗话说,山有多高,水有多深。因此,三山都有山泉顺山而下,在这里汇集成东西两条“河”。附近的居民在“河”经过的中间低洼处开凿积水为潭。西面的潭宽30来丈,深约二三丈,纳三股山泉常年蓄水。因“河”靠近五华山明朝最后一个皇帝永历皇帝朱由榔的皇宫,俗称“永历宫”,人们就将山泉称为“皇河”,把潭称为“皇河心”,供皇宫用……

清朝时,五华山的永历宫年久失修,下雨时,雨水将倒塌的墙土、泥沙冲进“河”里,把“皇河”变成名符其实的“黄河”。清光绪年间,政府为建军械修理所,将“皇河心”填平。加之连年战争,“三山”林木毁损严重,山泉逐渐枯竭,“皇河”也被填平了,留下了今天的黄河巷……

东面大小绿水河纳大德山山泉,潭虽小,水清幽幽。因映大德山绿荫,水也绿莹莹,供平民百姓用。小时候,我常跟母亲到绿水河,她洗衣,我玩水……

后来,“皇河”不见了,但黄河巷口仍有“黄河”。

华山东路坡很陡,因西边有永历宫而得名“永历宫坡”。

每天,黄河巷一侧的人行道石阶下都会有“三山”居民们汇集的生活污水,从平政街(因有元代首任云南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即云南最高行政长官赛典赤·赡思丁的衙门而得名)顺坡而下,形成新的“黄河”……

平常,“黄河”水不大,没有引起人们注意。每逢下雨,黄河之水天上来,汹涌澎湃,奔流下坡不复回,是我们顽童玩水的好时机;黄河巷口,是我们玩水的好地方。常常玩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仍兴不尽、家不归……

那时,我们各霸一段“河道”,用砖瓦泥土和垃圾筑“堤”、修“坝”、建“水库”。等“水库”的水积得很满后,突然把“堤”打开,汹涌的“黄河”“洪水”把“下游”其他伙伴修筑的“堤”“坝”“水库”冲溃,大家乐成一团!无论“上游”还是“下游”的伙伴,都不会生气,又重新筑“堤”、修“坝”、建“水库”……

过去,华山东路和大小绿水河因为靠近小东城墙,城墙那边就是郊外,所以,多是低矮的平房,居民多是平民百姓。而今,这里早成了城市中心的中心,高楼大厦林立,坡陡的华山东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但因为排水设施齐全,下水道通畅,在下雨天,再也看不到黄河之水天上来了,再也看不到孩子们在这里筑“堤”、修“坝”、建“水库”,玩水了……

黄河岸边,风烟如画

文/艳子

你有你的天,他有他的地。还好,我有我的河——黄河。

许多时候,我们都会去黄河岸边,沿黄公路上寻找风景,释放心情。总有一眼风景可以安抚自己荒芜的心情,总有一眼风景可以成为镜头里的美。

黄河周边的景色永远都在变化着,无论是哪一刻去,都会给你无限想象。她的宽阔、博大,会给人以力量;她的深邃、弯弯曲曲流动的姿态充满着无穷的魅力。

白茫茫的冰面,弯弯曲曲的河堤,黄河滩地里葵花的秸秆,或者是几棵孤零零的树,树上一团一团的是鸟巢。这大概就是整个冬天黄河的景致了。

而冬天的宁静总有一天会被春风唤醒。从寒冷吹到温暖。逐渐消融的冰面上,首先会让北归的天鹅感知。而喜爱摄影的人们又将喜出望外,开始新一轮的追逐……

无论是什么,在繁忙之中偶尔的闲暇,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空间,一份留白,这样才能将时光划向远方。

起风了。肆无忌惮的春风,说刮就刮起来。都说春风吹得河开雁来,都说春风吹得春暖花开。

雪落黄河静无声

文/李动

黄河声是我少年时代的偶像。读小学六年级时,哥从天原中学的校友黄河声家要来了一幅他的素描画,四开的铅画纸上画了一个握铁棒的巨手。我第一眼的感觉是震撼,心里惊叹画得如此精妙,造型之准确,线条之流畅,层次之分明,令我叹为观止。

我平时喜欢涂鸦,临摹过孙悟空、白毛女等连环画,看了黄河声的素描后,我按照同样的比例,全身心地投入临摹。也没人指点,凭着感觉走,如法炮制,一口气临摹成功,虽不如原作精美,但在我的绘画史上可谓是里程碑。我从此由连环画步入素描画,黄河声可谓是我的启蒙老师。

哥见我静心学画,颇为支持,便又到黄河声家要来了几幅素描画。那幅展翅翱翔的老鹰,其锐利的双眼和精细的羽毛,画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我如痴如醉地模仿其画,常常逃学回家陶醉在绘画的世界里。

临高中毕业前夕,我从小崇拜的偶像黄河声应邀来到我家观画,他凝视着镜框里我画的毛主席身着长衫《激扬文字》的水墨画,以肯定的语气说:“你的水墨画已颇见功力,不要再重复临摹他人的东西了,可以大胆地搞创作。”听罢他的建议,我颇受鼓舞,信心大增,便尝试着精心创作了一幅人物水墨画,还真在区里的画展上展出了。

黄河声不但擅长绘画,还会拉手风琴。有次我在某处听到马路对面一楼的窗口里传来悠扬的手风琴声,琴声令人陶醉,便好奇地走过去观望。只见黄河声双肩背着红白相间的手风琴,动作潇洒地沉醉在《红河谷》的旋律中,那时,外国民歌属于“黄色”歌曲,他却大胆地公然演奏。他不但拉“黄色”歌曲,还看“黄色”书籍,哥经常从他那里借来纸张泛黄的长篇小说偷偷阅读。

哥告诉我,他与几位同学骑自行车到杭州去游玩画速写,我听罢更佩服其大胆和闯劲。他的才华令人佩服,他的离经叛道,更令我惊讶。

我复员回来后,喜欢上了文学,涂鸦写点诗歌散文,悄悄地投稿给《新民晚报·夜光杯》栏目,但都杳如黄鹤。有天发现黄河声在《夜光杯》上发表了一篇散文,是写他到钢琴店里购买钢琴、试弹钢琴的事。文字活泼风趣,从文章里知道了他还会弹钢琴,对于他的多才多艺,我佩服有加。

听哥说,他中学毕业后到上海近郊插队,1977年恢复高考后,考上了上海师大本科,毕业后分在金山石化技校当语文老师,与一位美国姑娘恋爱,随她远渡重洋去了美国。他总是大胆出格,开风气之先。

那天小学同学聚会,遇到黄河声妹妹,她说了黄河声的近况:与美国的妻子离婚后他回到上海,现赋闲在家。听罢我颇为惊讶,为他的才华不能施展而深为惋惜,更为他的生活窘境而心生怜悯。

不久前,我与哥相约前往黄河声住处探望少年时代的偶像,见他的住处凌乱不堪,地板上、沙发上、桌子上堆满了杂物,桌上放着几块黑硬的面包,但墙上挂的几幅创作画却熠熠生辉,见我喜欢,他让我挑选了两幅慷慨相赠。

黄河声见我送他的散文集里引用了李白的《将进酒》,便打开钢琴盖,随手弹起了他为《将进酒》谱的曲,边唱边弹,抒情奔放,曲调优美。他说正在为唐宋诗词谱曲,已经谱了二十多首。我问:“有发表的吗?”他说:“不是为了发表,而是喜欢这些名垂千古的诗词即兴而作。”

夜幕降临,我们来到附近饭店特意点了许多菜,请这位平时不做饭只啃面包的老友好好饱餐一顿。我劝说他:“你首先得为稻粱谋,有了牛奶和面包,吃饱了肚子才能安心圆艺术梦。”他感叹道:“一是时间实在不够用,搞艺术也难以分心;另外自己的性格不适合经商。”

回家途中,我感慨万千,一个绘画、音乐和写作俱佳的才子,竟然落魄至此,难道一个创作精神财富的人竟然要以物质匮乏和孤凄为代价?倘若他把自己的才华和闯劲投入物质领域,也许能成为老板发大财,可惜他的才华和闯劲执着于精神领域,却“雪落黄河静无声”,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其结局令人同情,更令人反思。

落雪虽无声,黄河应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