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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文章

2022/12/19散文诗歌

家乡的文章(精选30篇)

樱花

文/樵夫

不管在什么情形之下,樱花都是我最喜欢的花卉之一。这不光是因为樱花的美——哎呀,樱花也真是美:瀚如花海,灿若桃李,灼灼其华,叫人目不暇给——其中还因为有一份难以忘却的情怀寓在其中。

小的时候,一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楼前的桃树杏树开了花儿,母亲总是情不自禁地讲起家乡的春天。母亲的家乡在青岛。母亲说,青岛的春天美得像画儿上画的一样,到处是花,桃花,杏花,梨花,李子花……最好看的要数汇泉的樱花,汇泉的樱花一兜一兜,开得紧开得密开得满枝都是。那时候,北京没有樱花,我问母亲,樱花啥样?母亲说,樱花啊,好看,满树都是花,粉扑扑的,像是婴孩儿的脸蛋儿,一到春天,天只要一暖,“忽”地一下就开了……所以,在我的印象里,“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似乎说的不是梨花,而是樱花。母亲说樱花开时说的形象,说它的败谢,也很有意思,母亲喜欢用一个“哗”字概括:“哗地一下,那花就落了一地……”很有点儿“花乱落如红雨”的味道。那时候,我还小,没见过樱花,只能听母亲说,母亲呢,则是年年说,岁岁说,且说了还说。直至成年后,我才忽然悟出,原来母亲嘴上念叨的是樱花,心里想的却是她的家乡。她思念她的家乡。

后来读冰心的《樱花赞》,算是对樱花有了深一步的了解:“这樱花,一堆堆,一层层,好像云海似的,在朝阳下绯红万顷,溢彩流光”……而鲁迅说上野的樱花时只用了“绯红的轻云”五个字,虽则简练,却与冰心的描摹,异曲同工。

真正让我对樱花产生视觉享受且念念不忘的应该是四年多以前。也是春天,女儿要去澳洲留学,临行,先去看了爷爷奶奶——这是我们家的规矩——然后拉我们一起去了玉渊潭,女儿说:“我想去看看樱花儿,那边儿可能没有。”女儿说的“那边儿”,指的是澳洲,澳洲我后来去过,但到现在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樱花。我猜是没有。

也就是那次,我知道了,原来女儿也喜欢樱花。

于是,我们驱车去了这家我几乎从未走进的园子。

那天,是北京难得的好天儿,天空蓝的有点儿假,仿佛谁给它涂上了一层颜色,瓦蓝瓦蓝的,让人看了有点儿眼晕。举目满园的樱花,开得像北京春节的庙会那么热闹,一枝枝,一串串,一簇簇,甚或一滚滚……那花朵在微风中涌动着,似翻卷的彤云向游人压来,细看,每一朵都红得如羞涩少女的面颊,既娇嫩好看,又撩人心动。

那天,我们在玉渊潭盘桓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才依依离去。我心里知道,那惜别之情,也有对女儿即将远涉重洋的惦念和不舍。

回想斯时,奄忽已然过了四年多。如今,母亲早已西去,女儿亦留在了她所说的“那边儿”,唯有玉渊潭的那些樱花还是年年盛开,而且越开越好看了……

我爸

文/鲍尔吉·原野

那年春节,我爸于一和暖之日背手在街上溜达,穿戴讲究。蒙古人在城里溜达,打老远就能看出是蒙古人,虽然我爸进城六十年了。见街上躺一个老汉,身压自行车。我爸上前扶他,他不干,说:“我等那个撞我的人扶我。”我爸前后左右看过说:“哪有人?起来吧。”这老汉躺着问我爸:“你多大岁数?”“八十。”他“唰啦”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我才六十,哪能让你扶?”骑车走了。

我爸出席“原住民文学研讨会”,与排湾族作家孙大川结为友好。一回家,他拿出照片:“这是我和孙大川的合影”。我们瞧,孙大川目光炯然,环抱一老头儿,老头儿只露后背。“哈哈”,我媳妇大笑,“爸,这算什么合影,你在哪儿呢?”“这儿。”我爸指照片中人的后背。过一会儿,他指“后背”问我们:“这是谁?”“哈哈,你不说是你吗?”我爸眨眼回想:“孙大川那天跟好多人合过影,怎么证明这是我呢?”我妈以证据学角度判断出“后背”的衣服是我爸之“七匹狼”牌衬衫,并翻出这件衬衫佐证,不然我爸打算把照片扔了。

我爸说:“我现在有点儿自卑。”我听了非常吃惊。他从来不自卑,特别是《蒙古写意》这本书把他的传记和嘎达梅林、民国初年在奉天开东蒙书局的克兴额这些人物写到一块儿后,他精神状态极好,比矍铄还多出一些昂扬。“不会吧?”我爸以手捋头发——他满头黑亮的浓发,无一根银丝,说:“老年人,特别做文化工作,头发还是白一点儿、掉一点儿受人尊敬。”

我爸担任主编的《历代蒙古族文学丛书》四套十二卷在人民大会堂召开首发式,媒体前去报道。有位国际广播电台记者说:“那老师,我们回去发消息,用四十多种语言向全世界广播。”我爸自京返家,重点向我妈报告这件事。当晚九点,我爸在阳台上仰望浩瀚的星空,揣摩“四十多种”语言正同时发出不同的声音,说这套书把从成吉思汗时代到改革开放以来的蒙古族文学作品首次译成汉文出版,多地域,多体裁,多年代,在中国少数民族当中属首例。我爸被我妈叫回屋里之后,问我:“世界上有多少种语言?”我答:“几千种。”“怎么会有这么多种语言?不会吧?”“光非洲各部族就有上千种。”我爸说:“嗨!四十种……我睡觉了。”

我爸对蒙古民歌的热爱无以复加。他盘腿坐床上自己小声唱、跟电视的蒙古语文艺节目一起唱。一次,某女士到家拜访我。我爸从她相貌上猜是蒙古人,用蒙古语问:“会唱蒙古歌吗?”该女士羞涩了,小声答:“会。”“一块儿唱吧。”我爸兴高采烈,像打扑克找到了搭档。女士大衣裹身,手套还没摘,站着开始唱。我爸坐床上唱,上身微晃,音色因支气管粘连而略带嘶哑。他们唱完《达古拉》,唱《诺恩吉亚》《达那巴拉》《金珠尔玛》唱《万丽花》和《隋玲》,唱了一个小时。我爸唱够了,说:“你们说话吧。”女士说:“我得回去了,单位要开会。”

我爸说自己的家乡好,脸上无限向往,说家乡胡四台村的白云呀、野鸭呀、湖水等等。他总回去,此说是劝我们一起去。我们和他到了胡四台,满眼白花花的沙漠,哪有湖泊、野鸭和野鸭蛋?白云当然有很多。我爸说,原来有的。他说,尽管现在没了,家乡还是很美。他常用“没比的”“太美了”“哎呀呀”这三个词形容家乡。我们没发现美并追问美在哪里,这使他恼怒,骂我们是“无情无义的王八羔子”。我们小时候,我爸去天津治肺病。治完病回赤峰,他自火车站乘一辆俄式马车回家。四匹健壮的三河马拉着绿棚高轮的马车“嘚嘚”穿过我们住的盟公署家属院,孩子们追着马车跑。我爸穿白府绸短袖褂子,戴巴拿马遮阳帽高坐后厢,左瞻右顾。车停家门口,他双手拎花花绿绿的点心匣子下车。木头栅栏外围满观看的邻居,我妈因此扭捏。我觉得对我爸来说,上天津只算微渺的铺垫,而在家属院的巡礼才是高潮。

我们小时候,常见我爸在写字台前翻译《松树的风格》等作品。以时间计算,他凝思多于写字。这时,我姐喜欢在他大背头上扎六七根小辫儿,散开再扎。我爸浑然不觉,凝思凝视,少顷再写几个字。一次,我爸托颊午眠,我姐塔娜在他头发上梳一个朝天锥,系红头绳,如双簧那种。塔娜后来把这事儿忘了。我爸醒来,穿湖青色毛料西服上班去了,没戴礼帽。过一会儿,他气冲冲回家,咬牙,攥拳,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爸当兵参加过辽沈战役,受一次枪伤。一颗子弹贴着他脚底板穿过,感觉像被火钩子烫了一下。当时他在战马上,子弹轨迹与他抬脚的角度刚刚好。“多偶然。”他说。

回乡的路

文/刘晓林

我的老家在淮北平原的农村,距县城三十多里路。北淝河从村子南面由西向东流过,一条大路从村中穿过。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公路,也是我回乡的必由之路,几十年来,在这条路上有着我满满的回忆。

印象最深的,是上世纪60年代中期,我十岁的那一年秋天,父亲、叔叔带着哥哥、我和妹妹回老家。当天早晨五点乘坐长途汽车,上午十点多到了县城汽车站。

那时,从县城到家乡只有一条砂石路,既没有农运班车,更没有出租车。听父辈们说,那时往来县城全靠两条腿,如果能搭上马车,就算是很幸运了。那天下车后,叔叔便是一个人徒步向家走去。父亲因为带着我们几个孩子,便在城里寻了一辆人力三轮车。那是一辆乘客坐在前面木质的车座上,车夫在后面蹬的车子。

出了县城不多远,天上就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茫茫田野,无遮无挡,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父亲带的一把伞遮不住我们,车夫就拿出一块油布盖在我们身上,他自己则身穿一件蓑衣,头戴竹编的斗笠,奋力地蹬着三轮车。风夹着雨打在我们的脸上,又冷又湿,我们蜷成一团。车子在高低不平的砂石路上咯咯噔噔地走了近三个小时,才来到村口,三轮车夫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雨太大,我还要回去。父亲抱着妹妹,我和哥哥跟随其后,在泥泞的路上顶风冒雨,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家时虽不成落汤鸡,衣服也是几乎湿透,鞋上全是泥水。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是那一次路上的艰难,至今还历历在目,以后每次回乡都会为那三十多里路纠结。

到了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砂石路变成了柏油路,只是路窄车多,没过几年,来来往往的载重货车就将路面轧得高低不平。虽说从城里开出的班车路过家乡,但是班次特别少,车况也不是很好。到了90年代中期,我带着八岁的女儿回家,傍晚时分才到县城,早已没有了班车。好不容易找到一辆机动三轮车,谈好价钱后,载着我们向老家驶去。因为路面太差,车子颠簸得厉害,坐也坐不稳,只有半蹲在车厢里。我一手搂着女儿,一只手紧紧抓住车帮,整个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不停地晃动。半个小时后我们下车,身体好像散了架。不过和那一年冒雨回家的经历相比,已是好了许多。

以后的几年,每一次回家都感到家乡在变化。新建的汽车站功能齐全,秩序井然。城区在不断地扩大,路宽了、平了,一座座楼房建了起来。从城区开往家乡的班车,从原来的机动三轮车到小型面包车,再到中巴车,十几分钟就会有一辆车经过我们村口。道路两旁种着齐刷刷的行道树,经过路边村庄,不时会出现便民超市、农资门市部等。

那一年清明前,我和叔叔回家。车子快到县城时,我用手机和姑姑联系。姑姑告诉我,下车后会有车去接我们,当时我觉得很纳闷。

等我们到了县城汽车站,时间不长,表弟开着一辆轿车到了我们的面前。哈哈,原来是这样,表弟自己有车,自己开车了。他见到我们说了一声“上车,走。”

更令我不解的是,车子并没有走原先的老路,而是穿过城区,越过新建的大桥,走上了一条更宽、更直、更平坦的柏油路。

笔直宽阔的柏油路,在田野间延伸着。路两旁是绿油油的麦苗和金灿灿的油菜花,田野的风扑面而来,带着油菜花的芬芳,带着田野里春天的清新。

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地欣赏路两旁的风光,车子就向西转去,走上了一条水泥路。路旁田埂上芳草萋萋,沟渠里的水清澈见底,不远处便是“柳暗花明”,路修到了家门口,车子也就开到了家门口。到家了,真轻松!

我兴奋地走上了北淝河的堤坝。微风吹来,河水泛起涟漪,水面上有野鸭子和一些不知名的水鸟在悠闲觅食。家家建起的小楼,掩映在绿树丛中。公路上车来车往,好一幅乡村桃源图!

一条普普通通的公路,几十年来不断地变化着,它从泥土路到砂石路,再到宽阔的柏油路,再延伸到“村村通”的水泥路,一直通到家门口。它让我看到了新中国建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家乡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泥土路、砂石路成了历史,但是前方还有更远的路要我们砥砺前行,前面的路一定会越走越宽阔。

家乡臊子面

文/梁新会

人常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其实,一方水土,还滋养出一个地方的美食。譬如我的故乡永寿,因为地处关中西部,土地肥沃,盛产小麦,因而,家乡还出了一种美食——臊子面。

我们家乡人爱吃臊子面,逢年过节,婚丧嫁娶,自然少不了吃一顿臊子面。故而,家乡人夸媳妇锅灶手艺好,就说她做的臊子面爨香爨香的,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臊子面汤多面少,一碗汤里只有一筷头面,只吃面不喝汤。外地人头一次吃臊子面准会闹笑话。我先生第一次拜访未来的岳父岳母就闹了个笑话。新客上门,我母亲自然是以臊子面招待新女婿。他是渭北人,吃惯了炒菜面,从来没有吃过地道的臊子面,看见满满一桌的臊子面,发愁吃不完剩下了咋办。在亲友们的劝说下,他试着端起了碗,看着碗里红、黄、绿、黑四色的漂汤,心里高兴,再一吃面,那个酸酸香香的味儿,可是平生未曾尝过的美味,便放开肚皮准备大吃一顿。谁知一筷子下去,面就捞光了,他想着光吃面不喝汤恐怕不礼貌,就完全把我的友情提示忘在了脑后,吃一碗面喝一碗汤,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我们永寿人好客,家里来了客人,主妇热情招待好茶水后,必然会说,等一下,面就要下到锅里了。这面是自家磨、手工擀好的,又薄又光又筋道,搭上擀面杖剺得又细又长,下到锅里莲花转,挑到筷子上不断线,浇上煎火的臊子汤,吃到嘴里那个酸辣香,拿个皇帝都不换。村里谁家来了客人,不用声张,一条街的人都能知道,一吃臊子面全巷道都能闻见香味。有些馋嘴的小娃娃闻香而来,吃过自家饭了,还要硬撑着吃上主家几碗臊子面才离开。要是谁家客人没吃饭就走,村人则说,面都没有吃,怎能走嘛!走不成么,叫人笑话呢!

确实,我们永寿人厚道,过事走亲戚待客必须吃两顿饭,头一顿雷打不动是吃臊子面。特别是红白喜事,人们一个比一个勤快,早上四点多,天不明呢,面就下到锅里了,有人专门挨家挨户地叫人起来吃面。这大厨做的臊子面用的是机器压的细面,与家常味的不同之处在汤上。这满满一大锅汤是以新鲜肉汤打底,漂汤菜刀工一流,调料样数齐全,醋味出头,不放油泼辣子,一碗煎汤里只有一筷头细面,上面漂着切碎的鸡蛋饼、黄花菜、葱花、木耳,煞是诱人。端起碗来,香气扑鼻、口舌生津,还没有吃馋虫就已经上来了。一口一碗,一口气吃十来碗轻轻松松,有些大小伙子可以吃上百碗。

我弟弟上小学三四年级时,有一次亲戚家孩子结婚,他一口气吃了三十五碗,回来直说人家的面咋就那么好吃?我父亲当时就说吃面吃缘分呢,弟弟回想了一下,好像当时是和几个大学生坐在一个桌子上,父亲说弟弟将来一定能上大学。我们一听这话就乐了。因为父亲接下来必然会讲他吃臊子面的故事。那个家里挂着一副羊头骨的老姑婆,黑衣白发小脚,一个人住在窑洞里,却把窑洞收拾得干干净净像个雪洞。父亲像弟弟那么大时,随着奶奶去姑婆家走亲戚,第一次看到羊头骨吓得缩在大人怀里不敢睁眼,直到一碗香喷喷的臊子面端上桌来,窑洞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父亲才敢重新打量四周的一切。等到一碗面下肚,父亲便像饿狼似的,一碗接一碗地吃面,比大人吃得都快都多。姑婆说这娃将来有出息。父亲背过奶奶,经常说他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臊子面了。这话当然无处考证,因为姑婆早就作古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父亲读书很好,离开了家乡,在外谋得了差事。而弟弟后来果然考上了大学。

家乡的臊子面是有来历的。至今,我们新年第一天的早晨家家都吃臊子面。每次吃臊子面,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平常日子,第一碗先要端到门前撒一些以祭奠先人和土地爷、仓神、灶神等,然后家人才能享用。这和周朝时尸祭制度的“竣余”礼仪、唐代吃“长寿面”的风俗习惯有关,也与周人杀死恶龙和面食之的传说有关。据说古时渭河有一恶龙为祸,大旱三年,民不聊生。周氏族人不忍离开数代开拓出的家园,奋起反击,大战七日才将恶龙杀死。饥饿的人们为庆祝胜利,将龙杀了和面食之,觉得鲜美无比。于是便用猪肉代替龙肉和面集体食之,后来扩展至其他节日和祭祀,这臊子面就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如今,我们家乡的老人互相开玩笑的时候还说,啥时候吃你的面呀!一些年老体弱的人也经常会说,老天爷叫我呢,吃了这么多年的面该走了!娃呀,我走了,把乡党招待好,叫人好好吃一顿面。

这面当然是臊子面。

蝉声振林樾,忆我家乡河

文/自由女神

小区四处林中又响起了嘹亮的蝉声,此起彼伏。我的思绪也随着这躁动的蝉声弥漫了开去,飞回了童年时家乡的小河边。

我的村庄西面有两条河,一条大的是源自仕阳水库最后汇入沭河的袁公河,还有一条我至今不知她叫什么名,家乡的人都叫她小北河(实际她是自村子北面一直绕到村西)。两条河之间不过四五百米距离的样子,中间都被一望无际的杨树林和果园填满了,河边还间杂着一些棉槐、柳树等。在不知黄河、无论长江的童年岁月里,这两条河是我们最好的公园和游乐场。在我的童年记忆里,袁公河从未干涸过,只是小北河会随着季节变换而喧嚣欢腾或默然断流。

每年春天来临时,我和小伙伴们三五成群聚到小河边的茅草地上去采(土话叫dizhayin),边采塞到嘴里嚼,那淡淡的草香味伴着丝丝的甜味弥漫在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赶上块茅草多的地儿,我们每人都采很多,直到塞满两个大兜。然后颇有成就感的带回家去,分给大人或别的小孩子吃。有时母亲帮我们洗衣服时还会发现干在我们兜里的谷荻。或者清明节的前一天,约上几个小伙伴到河边的树上去采柳枝,男孩子负责上树采,女孩子则在树下将采好的树枝收拢起来。然后高高兴兴地抱回家去,等着清明节的早上同柏树枝子一起被插到大门口。

最令我们高兴的还是春末直至初秋的时节。

春天里的我们盼着柳芽吐蕊、百草穿新衣。因为那样,放学后我们就有事干了。有时去河边挖青草,回家犒赏自家的小兔、小猪、鸡鸭等,有时又会拿上自家的叉形渔网或笊篱去河边捉蝌蚪或小鱼小虾小蟹。

夏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又会随着母亲连同一群大娘、婶子们到河边洗衣服。说是洗衣服,倒不如说是玩水更确切些。我们通常把衣服浸到水里,扯住其一角,然后任凭它们随着水流飘来摆去,痒痒的触碰着我们的腿脚。河边浅水处的碎石、水草、细沙历历可见,不时有小鱼在水草间游来游去,挑逗着我们这些孩子们的顽皮的眼睛。或者我们干脆把衣服堆在一边,分头拦截,在河边玩半天的捉鱼游戏。男孩子们往往一个夏天多数日子泡在河里玩耍,以至于都变成了皮肤黝黑的泥鳅。

知了出现的季节,我们又添了一项新的活动,那就是摸知了龟和粘知了。摸知了龟对我们孩子们来说,可是一项非常高兴的事。通常每天下午放学后或暑假里的下午,太阳还没落山,我们早早扒拉几口饭,就三五成群的向河边的大片树林进发了。因为知了龟天不黑是不出来的。所以,我们只好先弯着身子逐棵逐棵在大树下找,看能否发现早出的知了龟挖开的小窟窿。如果发现一个,就会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抠一抠。如果发现窟窿越抠越大,我们就会欣喜若狂,轻轻地将手指探进去,等感到知了龟的大爪子夹住我们手指时,迅速提起,一只知了龟就到手了。然后就高兴地炫耀着,身上顿时洒满了还没有收获的小伙伴们艳羡的目光。等到太阳下山休息了,天渐渐黑下来,我们就改变策略,开始逐棵逐棵树的上下乱摸,如果碰到一个突出树皮的蠕动的小东西,那就是知了龟无疑。我们会赶紧美美地收入早已准备好的罐头瓶中,同时高声地吆喝着告诉其他的伙伴,并不时通报自己的战果。有时大人们也参与其中,他们通常会带着手电筒(我们孩子往往没这个特权),抓的知了龟通常比我们多。等到在树林里穿行半晚,我们都累了的时候,就开始结伴回家了。树林里有高声叫买的声音,那是收知了龟的小贩。有的孩子就跑去把自己的战果变成一两元钱。然后美滋滋地想象着明天就可以到手的小卖部中的某种心仪已久的商品。还有的嘴馋些的,干脆拿回家,泡在水里,等待着明天早上锅里炸出的无上美味。如果拿回家时还有几只很活泼的知了龟,我们通常会把它放到蚊帐上,仔细的观察它蜕皮的过程。然后会惹来大人恨恨的斥责声(因为有时知了龟蜕皮时会把蚊帐染黑,再也洗不掉)。

暑假的上午,知了通常会嘹亮地舒展它们的喉咙,以发泄对酷热的不满。这时的我们也顾不上炎热,通常先和一大块面,然后洗出一大块面筋,带上个大袋子和长杆子就向河边的树林出发了。还老远就能听见知了们的声浪此起彼伏,整个树林仿佛已成了它们的。到得林中,我们赶紧撕一块面筋,把它缠绕在长杆的细头上。等看到知了趴在树干忘情歌唱(通常这样的知了会将肚子高高向后翘起)时 ,便小心翼翼地将杆子伸到知了下面三五厘米处,然后对准它的两只翅膀迅速戳去,这时知了通常会奋力挣扎妄想挣脱,可一般却是跑不了的。于是我们便高高兴兴的取下知了,放入口袋中,然后乐滋滋的看着知了在袋中徒劳的扑棱、挣扎,妄图冲出袋子的束缚。同时想象着今天餐桌上肯定又会多一盘香喷喷酥脆脆的美味佳肴。等到袋子快要装不下时,我们就会意犹未尽的回家了。

等快到中秋节的时候,是我们又一段欢快的日子。这时大人们会带了我们到河两岸新植的杨树林里收获间作的花生。新收获的花生像一个个胖娃娃,鼓着白胖胖脸望着你。这时若是饿了,可以剥一些放到嘴里,一会儿就会嚼得满嘴像是喝了牛奶,尽是白色的乳汁。有时收获的偏晚的时候还会在地里发现一些早熟的花生发出的新芽,我们通常把这样的发芽花生带回家熬菜吃。大人们往往在地里忙忙碌碌,孩子们则欢快的跑来跑去,到处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一般夏天的时候两条河的河水是满溢的。但有时赶上干旱的年份,那条小北河在夏季也会断流。有时为了浇地,这条河会被抽水机抽干,这时孩子大人们就会聚拢到快要干涸的小河旁,下到低洼处的淤泥里逮出一盆盆的鲫鱼和泥鳅,回家犒劳一家老小。

多数时间,村里的这两条河是各自慢吞吞、静静流淌着的,仿佛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但是遇上雨水多的年份,她们也会热烈的融为一体,在我的记忆中就曾有那么一次。记得有一次雨季来临,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整个世界仿佛是从天上扯下了难以计数的瀑布。结果那场雨后,大人们出去看了看就回家鼓动我们去看那壮观的场面。只见原来相距甚远的两条河已经合二为一了。涛涛浊浪滚滚而下,夹着不知从上游哪里席卷的柴草垛、废桶、烂盆排山倒海而来。原来两河之间的大片的树林已被水吞没,只若隐若现的露出一些树梢。大人们纷纷惊恐地远远看着那片一望无际的水面,讨论着是否要携带全家逃往东边十里外的丘陵高地。

小时候,很多年里,我们村那群孩子们都颇因比邻村多拥有这两条河以及她们带给我们的数不清的欢乐而骄傲。

由于工作的忙碌及家庭的日常琐事,多年已不去家乡的小河边。

爱鸣的蝉儿你再嘹亮一些吧!但愿你的声音传的更远些,帮我捎去对家乡的那两条河的问候,问问她们是否还如我们小时一样清澈、俊秀,是否还记得那时那个傍在她身边洗衣服、捉鱼虾的小女孩,是否现在已经有了别的孩子开始对她们百般依恋守候。

家的味道

文/黄登辉

在湘西南一隅,一有座铺满青石板的小城,小城有着一个令我梦追魂萦的名字――武冈,家乡地处湖南、广西、广东三省交汇处,由于地理缘故,家乡文化取三地之长交融,千百年的沧桑岁月,成就了全国著名卤菜之都,也将临近几省的文化萃取融合,而正是这种文化的交融,使我的家乡美食满目琳琅,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我就以小城一日三餐的饮食,来介绍这座千年古城的味道。

清晨,将我从甜美梦乡唤醒的大多并不是我的家人,让我义无反顾从被窝里爬起来的往往是窗帘缝里偷溜进来的一缕阳光和街道上悠长回荡的一声吆喝:“米粉、豆浆、蒸饺、油条,油糖粑粑呐……”一声声充满魔力的吆喝声,和手推车在古街青石板上发出的咯吱声,似乎这声音能穿透天际,更能呼唤人们的心灵,我的早点和大部分人一样:一碗有着鲜红汤汁的米粉,一碗刚出锅的豆花,一个酥香的油糖粑粑,也许你认为作为早餐会有些油腻,那你就错了,如果你在这里,相信你也没有理由拒绝一碗撒着翠绿葱花和金黄肉丝的米粉,更不会放过一个外焦里嫩的油糖粑粑和一碗洁白如雪的豆腐花。

古城虽小却独得一份安宁,摒弃了大城市的喧嚣和匆忙,与之得体的是江南城市的小家碧秀,慢节奏的生活让在外拼搏奋斗的人们在回到家后能感到一种无比的舒适和释然,古代文人墨客,对此无不赞赏。

王昌龄的《送柴侍御》

流水通波接武冈,送君不觉有离伤。

青山一道同风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更有柳宗元的《武冈铭》,邓星汗的《秋天的歌》……

当你还在回味早餐的美味时,妇孺已经布满了资水河畔,资水河宽而不深,河水清幽见底,早晨洗菜洗衣的妇孺排满河道两侧,棒槌锤衣服的声音此起彼伏,伴着儿童的嬉闹声,形成了一首悦耳的交响曲。中餐的时间在妇孺拿着洗好的菜和衣服离去时已悄然而至,比起早饭的随意,中饭显得正式而复杂。我们这有名两道菜,血浆鸭和湘霸鱼,与四川的干辣、重庆麻辣相比,湖南人更崇尚鲜辣,实物取材相当严格。就血浆鸭而言,鸭必须是刚满三个月的鲜活仔鸭,配料有仔姜、大蒜、米酒,宰鸭时鸭血拿碗装好,将鸭拾掇干净后切成大小合适的块状,用自家提炼的猪油爆香,倒入米酒焖上五分钟,然后依次倒入辣椒、大蒜、仔姜等调料,最后倒入鸭血快速翻炒,等鸭血均匀后,就大功告成了。湘霸鱼大致做法和大家平时吃的水煮鱼相像,只是少了花椒,取材也少许不一样,魔芋和黄瓜是这道菜的灵魂,最关键的在于对火的把控,没有十几年的经验,很难把湘菜做到极致。

在午饭过后,稍歇片刻,上班大军又开始了下午的工作,直到下午六点,晚饭时间到了,对于劳累一天的人们,这顿饭就比较悠闲,在千年卤菜之都,如果不品尝卤菜是不算完整的,到卤货店,切上几块豆腐、少许卤肉、或是猪头皮,或是卤鸭掌,在门口的青石板上支起一张桌子,几瓶冰镇啤酒是必不可少的,左邻右坊的感情在碰杯倒盏中得到了升华,伴随着灿烂夕阳直到斑驳星光,小城带着些许醉意进入甜美梦乡。

这几年,天南地北到过不少地方,一个人,一个包,带着我这张好吃的嘴,也品尝了不少地方美食,黔东南的酸菜鱼配烤豆腐、陕北的大杂烩和羊杂汤、内蒙的手抓羊肉和奶酪、潮汕的海鲜粥和蛇肉汤……能令我流年忘返的却少之又少,然而到后来才明白,其实不是我舌头挑剔,有些美食,抓住了我的舌头,却没有满足我思念家乡的心。

至今我倒觉得自己是从遥远的地方而来,走了许久才回到了家乡,虽然到现在只有二十几年的光阴,我对家乡的迷恋早已刻骨铭心,迷恋的是一条望不到头的青石板路、迷恋的是吟唱千年绝句的古城墙、迷恋的是清晨几十年如一日小贩的一声吆喝和黄昏那曲断离肠、迷恋的是所有的一草一木,一粒尘埃,一滴水……

家的味道,让我愿意化身石桥,供千万人踩踏,这样我就不会无奈地离你而去!

家的味道,让我愿意化作一方城墙石,任凭风吹雨打,用我的身躯为你遮风挡雨!

茅山脚下我的家

文/曹树高

如果有个地方,会使你魂牵梦绕,那一定是你的家乡,是你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于我来说,在茅山脚下有个叫东湾的小村庄,就是那处魂牵梦绕之地。那里是我的老家,是我的祖辈和我生活过的地方。

茅山地处句容和金坛两市交界处,就像镶嵌在江南大地上的一颗蓝宝石,海拔372.5米,南北长约10公里,东西宽约5公里,面积约50平方公里。有句古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茅山虽不太高大,但自古以来就是道教圣地,茅山的道教早在2000多年前,从茅氏兄弟时就已开始;东晋道人葛洪来山中炼丹;南朝齐梁时期的陶弘景隐居于此修炼,被称为“山中宰相”。据传,唐李世民继位后,曾与房玄龄前来茅山拜谒王远知。南宋抗金英雄岳飞,也曾在茅山与道长探讨抗金之计。近代由陈毅粟裕率领新四军建立了以茅山为中心的苏南抗日根据地,有力地打击了日寇,为民族解放作出了巨大贡献。茅山把自然景观、人文景观、森林景观、革命景观融为一体,胜似人间仙境。

每当我站在村边的小山包,遥望巍峨苍翠的茅山,遥望那新中国成立后林业工人用茅山青松栽成的“东进”林时,就自然想到,是茅山培育了家乡人无私豪迈和坚定顽强的性格,也滋养了家乡人宽宏善良和柔情似水的胸怀。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乡亲们把坡岗改造成一块块旱地,种着小麦、玉米、山芋、花生和茶树,在低洼的地方栽插水稻……茅山的茶叶品质很不错,我就特喜欢家乡的炒青,泡上一杯,那淡淡的清香会浸入心脾。

当布谷声起,整个山冈披上了一层绿色盛装。此时的麦浪在风中翻动,仿佛是大海的波浪。在山中,在田边,各种野花张开笑脸。儿时的我们会笑着叫着奔跑在山边,手里常采摘一束野花挥舞着。盛夏时节,在蛙声虫鸣中,我和玩伴们常会钻进松林,到处抓知了掏鸟蛋。运气好时,还能在蓬草里发现野鸡蛋。记得有次我在茅草里发现一个窝,躺着6枚野鸡蛋,开心极了。第二天,按照同样的茅草窝去找,又找到了5枚。后来,父亲不让我去找,他说,给野鸡们一个繁殖的机会。当秋风吹来,山冈上的山芋藤蔓开始变色,黄豆叶儿脱落,稻谷也被秋风染成金色。收获时节到了,村民们各显神通,挖山芋,起花生,割水稻……一筐筐,一箩箩往家里挑。大人小孩,细心地搬,欢快地运,歌声满冈笑满村。冬日的山村,空旷辽远,到处是银装素裹,山野小路被白雪覆盖,只有不畏严寒的茅山青松还屹立在山间。人们在家里做着各种备耕的农活,一些无事的人们去了城里打工做零活。

茅山,这座英雄的山,不论经历过多少不幸,她总以母亲的情怀,抚育着她的每个儿女,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回忆。特别是近年来,家乡人们沐浴在融融春风里,充分利用茅山的优势,改造良田,建起农家乐、民宿,造就了业兴人和、山村秀美的新天地。

从小吃在山村,在山里长大,后来读书,参军,结婚成家,我与家乡的距离远了,可对家乡的眷恋却愈来愈深。每次回到老家,走在山边的小路上,望着旧宅,那山那溪,那地那田,还有那些顽皮的童趣,都一一浮现眼前。东湾村啊,茅山脚下我的家,则像一首温馨的诗,一曲深情的歌,一杯浓浓的酒,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如在我的心坎上。

回家

文/陈德平

不觉间,窗外已是暮色笼罩。楼道里不见匆匆而过的人影,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车从单位驶出,大街上灯火阑珊,行人和车辆不多。此时本该是下班高峰时段,可往日的拥堵消失了,一下显得空旷和清静。我知道,许多人都已出城了。往常这个时候,街上张灯结彩,能看到匆匆忙忙办年货的人流,而我也在回家乡的路上,或早已在家帮母亲宰鸡杀鱼,生炉烧菜,准备过年的食物。而眼前寂静无声,只有电台里不停地在播放《新年好》乐曲和刘德华唱的《恭喜发财》。蓦地,心中浮起一种空落落的茫然,像航行于海上的帆船,失去了方向,不知何地是归处。

春节是召唤游子回归的日子。曾经每年我也挤在这春运大军中,为了过年团聚,哪怕路途最遥远、最艰难,也要急急地往家赶,千辛万苦在所不惜。那时交通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天上地下交通工具五花八门,远行唯有火车,因此常常一票难求。记得入伍第一次回家探亲,从内蒙古坐车到北京,在火车站排了半天队,才签到票,却没有坐位。晚上上车后,车厢里挤满了人,有的钻到了坐席下。于是只好站在过道上,这一站就是整整一个晚上。尽管一路艰辛,但对回家的渴望抵消了一切,始终精神抖擞。下午到上海后再次签票转车,我乘坐的是夜行列车,到家乡时天刚蒙蒙亮。近乡情怯。晨曦中,车窗外现出了一条条细细的河流、绿色的田野和粉墙黛瓦以及远处起伏的山峦,当这些熟悉的景象,时隔多年后再次展现在眼前,顿时心潮澎湃。到站后,听到喇叭里传出的越剧唱腔,又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就像电影《南征北战》中的那位胖战士随部队至家乡河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捧起喝一口,甜滋滋地说:“又喝到家乡的水了!”

家,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所以回家总是兴奋的。因为能与父母家人团聚,揣着一颗火热的心,把别离的相思和牵挂全凝聚在回家路上。每次回家前,我都要准备一番,除了早早地买车票,就是上街给家人选购物品。虽然,那时积蓄不多,刚当兵时每月只有6元的津贴,往往倾囊而出,但这样的付出却是心之愉悦,揉进了自己对家的向往和对父母的感恩之情。我曾在北京王府井给父亲买过一条毛绒裤和给母亲买过一双柔软的棉鞋,他们穿后都感合适,穿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后随着提干,我回家的次数更多了。不管多么忙碌,只要能回家,总给我带来无比的喜悦,一扫心中的疲惫。有回到军部开会,开完会已是大年廿八了,望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一起参会的领导似乎看出了我思家的心情,便对我说:“这些日子辛苦了,给你一周假,回家过春节!”我立时喜出望外,连夜启程,一路南下。当赶到家乡时,正是大年三十吃年夜饭的时候,街上华灯初上,夜空中不断有焰火升起,远处传来鞭炮声,我仿佛已闻到了家家户户飘出的饭菜香。此刻,我大步流星,心是如此急切,又是那么激动。当拎着提包推开家门时,围桌在吃年夜饭的家人们一下惊呆了,他们为我的蓦然而至欣喜不已。因为我曾告知这个春节不回家,那时没有手机,无法及时告知,因此大家毫无思想准备。不过这意外的惊喜给节日团圆更增添了喜剧效果,母亲高兴地抹起了眼泪,当即给我添碗加筷,共享合家欢乐。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车窗外夜色更浓了,电台里又响起了《常回家看看》的歌曲。有人等有人盼,才是家;父母在,家才是真正的归宿。如今父母不在了,一切似乎都那么轻易就逝去了,回家于我变成了虚幻。唯有对曾经一次次回家的幸福记忆,唤起藏匿在心灵深处的家的味道。

父亲

文/邢书军

父亲生于1937年,属牛。他的一生恰恰印证了一头“老黄牛”艰辛的磨砺。父亲姊妹六个,上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他最小。至去年,哥哥、姐姐先后过世,留下孤单的他。父亲命苦,8岁丧母,爷爷艰难地把他拉扯大,父子情感笃深。

上世纪四十年代,人的第一需求是活命。那时,日本军国主义的铁蹄践踏着家乡的土地,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失去娘亲的父亲,跟着哥哥姐姐四处流浪乞讨,天天遭人白眼,处处受气挨打,经常被狗追咬。随着解放军隆隆炮声,1948年秋季,家乡获得解放,父亲一家人总算活过来,过上了好日子。五十年代初,十几岁的父亲进识字班读书,加入共青团,经常参加组织活动。15岁时,跟着大人到县城务工,去北京郊区当铁匠挣钱。在村里也不闲着,经常帮人垒墙盖屋。1958年,父亲胸戴红花进入501厂(今山东铝厂)工作,成为一名国营职工。

父亲是个好职工。自进厂那天起,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在修理工岗位上干了40年。烧碱法氧化铝的特点是高温、粉尘、赤泥、噪音、烟熏,一个班下来,汗流浃背,灰尘满身,即使站在对面,也辨不清张三李四。一次我去车间,赶上他和工友们更换滤布,厚厚的赤泥把他们扮成泥人,十岁的我急哭了也找不到爹。

父亲是个老实人。不论在家乡还是在山铝,凡认识父亲的,都异口同声称赞“老邢是个厚道人”。谁家有事他帮,谁家有难他上。老乡生孩子,他忙前忙后;工友家里有难,他悄悄去邮局寄钱;同事的家属来了,他主动搬出去,把自己的床铺让给人家住……  

父亲是个大孝子。饥饿时期,爷爷饿倒了。树皮、滑石粉堵塞了肠子和肛门,爷爷命悬一线。父亲用手和筷子排便,挖掉堵塞物……后来,他把爷爷从乡下接来厂里,将每月仅有的十几斤粮食给爷爷吃,自己去厂附近地里挖野莱充饥,营养不良导致他全身浮肿,多次晕倒在车间里。即使这样,每次回家都买点油条、点心给长辈们、孩子们。二姑家住章丘,一辈子无生育,父亲格外挂念,两地相隔一百多里路,交通不便,他不辞辛苦,常去看望。当收到三姑病危的消息,他立刻催我陪他前去看望,我担心高血压的父亲出问题,但又考虑到不让姐弟俩见一面会终生遗憾,于是驾车前往。二十天后,三姑便去世了。

父亲是个好爸爸。我和弟弟、妹妹三人,是他的骄傲,更是他一生的牵挂。记得十岁时家中盖房,我辍学助忙,连续两年在家不愿再上学。老师多次找上门,劝父母让我复学,于是我又背起了书包,一直读到省警察学院。弟弟、妹妹也一样考上大学。父亲常说“不好好念书的人没出息。”生活上,他省吃俭用,尽最大努力补贴家用,尽量让老婆孩子过得好一些。那时一月工资38元,他留8块作生活费,其余全部寄回家。为了挣钱养家,他每年仅回两次家,把探亲假分成两段使用,一段帮麦、一段收秋,春节则孤零零一人在单位加班。

父亲是个好丈夫。自结婚至今五十多年里,他对妻子百依百顺、忠心不二。母亲掌控着家中的财经大权,父亲从无怨言。母亲性子急、脾气大,父亲总是听着笑着敷衍着“按老婆大人指示办”。父亲知冷知热,尤其去年春节母亲患上重病,焦急的父亲耳朵聋了、脑子失忆、脸庞干瘦、体重速降十几斤。“给老伴喂食喂药、端屎端尿是我的责任”。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普通而平凡的退休工人。但在我眼里,他是个勇于负责、敢于担当的男人,也是个忠厚诚实、慈祥和睦的好人。

家乡,属于梦的记忆

文/秋水长天居士

那些被遗忘在大山里的时光,悠长而又美丽。因为我们知道,那是幸福在快乐的流淌。我们不会忘记,不仅是记忆的光芒,而且是我们内心的希望。记忆尽管悠长,但在时光的长河之中也只是瞬间的辉煌。遗忘从来都是我们幸福的起点,许多时候遗忘才能使我们更好的前行。

那些被埋葬在荒原上的岁月,孤独而又深刻。有许多话我们选择不说,有时候沉默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尽管,沉默不是永远的黄金,但是我依然选择了沉默。我们不愿意回首往事,因为往事太多,而我们回忆是有容量的。我们不愿意斤斤计较于过去,因为过去有很多的遗憾留在心底。那些干枯的落叶,记住你我的笑脸,岁月轻轻的飞过梦一般的原野,我们用笑声祭奠着童年。

那些飞奔在小河之中的光阴,自由而又奔放。这里总是那么的和谐与快乐,连流水的旋律也是那么让人开心。没有故事的故事,没有幸福的幸福,我们徜徉在小河旁,看那花儿自由开放,草儿快乐成长。结了冰的小河,依然在阳光照耀下发着白色的光芒,岁月无痕,我们用记忆留下了童年的足迹。光阴流过的地方,我们沐浴在幸福的阳光里无限的遐想。

那些被收藏在小路上的歌声,清纯而又美妙。我们不会忘记那条弯弯的小路,那里不仅留下了我们的足迹,也留下了我们成长的记忆。这就是属于我们的历史,无需见证,小路上的足迹已经向我们诉说了这一切。童年的故事里总是萦绕着歌声,洋溢着幸福。

那些被掩藏在内心中的故事,短小而又精悍。这里也有故事,只是不需要我们用心编造,自然即可天成。在这里,有些东西不说他也是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我们自己,而幸福也是这个故事永恒的主题。

那些被铭记在田野上的欢乐,酣畅而又完美。真的想深情地亲吻一下这片土地,我们曾在这里无拘无束奔跑,在这里放声歌唱,在这里寻觅爱的种子。许多年后,也许我们还会回到这里,继续寻找我们的愿望,因为我们的根在这片田野上。

那些流淌在胸膛之中的记忆,甜美而又完整。让我们久久无法忘记的就是那些记忆,也许正是这些记忆唤起了我们内心掩藏的那些情感。那些泛黄了的照片,也许只能记下瞬间的美好,而我们却将整个故事留在了心中。这个世界会改变,但是珍藏在我们心中的那份情意不会改变。

那些飘荡在星空之下的谷香,醇美而又甘甜。挥舞的镰刀下,快乐被割成一块一块,搁放在那宽阔的麦场上,任我们细细的把玩。谷香飘过的时候,幸福弥漫其间;汗水流过的地方,幸福洋溢其间。

那些弥漫在星斗之间的幸福,幽美而又宁静。我们迷恋家乡的星空,它干净的是那么的一尘不染,美丽的是那么的蔚蓝璀璨。星空映衬下的大地,显得异常的辽阔宽广。天涯共此时,在同一片星空下,哪怕我们相隔千里,我们都可看着星星诉说你我衷肠。也许那只是一个符号,没有任何感情的符号,但是对于每一个游子来说,那就是他们永远的牵挂和永恒的守望。

那些流浪在乡村的爱情故事,纯洁而又美好。乡村里孕育的爱情,沉默也充满了深情,你不说我也明白的心心相印,相濡以沫的一世情缘,患难方见真情一生坚守,平淡却长久。我们羡慕这样的一世真情,让我们隐隐约约看到了爱情的真谛。只为了那些年月的守候,让他们蓦然相知,幸福默默地流过我们的心田,不留一丝的痕迹。其实,我们很难用世俗的语言去描述乡村的爱情,那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几十年如一日的相知相伴,他们用沉默就已经向我们准确了传达了:他们爱得真诚,他们爱得深沉,他们爱得义无反顾,他们爱的不折不扣。有时候像梦一般的轻盈,有时候又像花一般的美丽。那一种恬淡,无需太多语言,却幸福美满。

在那个万物复苏、鲜花烂漫、草长莺飞的春天里;在万物繁盛,郁郁葱葱、烈日炎炎的夏日里;在万物萧条、硕果累累、天高气爽的秋天里;在冰封千里、万里飘雪、天寒地冻的冬天里。我们奔跑在希望的田野上,放飞这一年的梦想,撒下这一季的欢乐,甩下这一年的汗水,丰收这一年的喜悦,收藏着一年的幸福。走过四季的昏昏晨晨,我们幸运的遇上了快乐的年头,记忆里的故事总是那么的甜美。在孤芳自赏的春天里,我却恋上了丰绕厚实的秋天;在烈日炎炎的夏日里,我却喜欢上了白雪纷飞的冬天。生活是那么的简单,我们是那么的天真,快乐的潇潇洒洒,欢笑的舒舒服服。那些年头,我们没有摸爬滚打的艰辛,我们只有意味深长的幸福。四季的歌谣,让我们真真切切的记住这一段时光,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和谐。泪水流过快乐的心田,顿时化作了幸福,激荡在我们的胸间。

我们热爱生活,我们很辛苦,但我们却从来也不说辛苦;我们几乎可以忍受所有的苦难,我们也可以承受所有的痛苦。三杯两盏淡酒,就可以让我忘记所有的伤心痛苦;两杯三盏粗茶,就可以让我品尝出所有的苦辣酸甜。我们从来也不会奢望明天能有多好,但我们却从来也没有绝望过,因为当我们不再想象明天会有多么美好的时候,我们也就不会再想象明天会有多么的狼狈。日出而作,我们挥汗如雨;日落而息,我们鼾声如雷。我们周而复始的重复着同一个话题,我们没有成就神话,但我们造就了生活。我们不再渴望幸福,因为幸福就荡漾在我们的心间。

告别那些远去的岁月,我们感慨万千;离别那些青涩的年代,我们思绪千万。我们无法阻止光阴的脚步,褪去儿时的稚嫩,烙上成熟的印记,记住成长的点滴,心中又是温暖明媚的春天。成长只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却将毕生的情感倾注期间,所以我们的成长之路才有了太多的烦恼与苦闷。经历了繁华落寞,走过了风雨春秋,度过了风花雪月,我们走得并不远,只是走得有些心酸,有些茫然,有些失落,有些孤单。如果我们依旧坦然,未来仍是一片蓝天。

在这暮色苍茫中,我又一次背起行囊;在这行色匆忙中,我又一次远离家乡;在这黄沙漫漫中,我又一次泪眼迷茫;在这夜色朦胧中,我又一次负笈他乡;告别大山,我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在城市的霓虹灯下,我又一次想起大山的伟岸身影、小河欢乐的歌声;在这茫茫人海中,我又一次想起妈妈唠叨的温馨、爸爸沉默的贴心。

今夜难眠,月色清浅,树影婆娑,但城市依然没有在喧嚣中睡去,在这城市的暗夜里,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油然而生,明月天涯何处,关山难越情难寄。霓虹灯依然奢侈的闪烁着,汽车依然肆无忌惮的嘶叫着,马路依然一如既往的拥挤着;空气依然一成不变的肮脏着,繁华依然虚情假意的维持着,寂寞依然无情无义的流淌着。洗尽这一身的疲惫,我走进了梦的故乡,我那魂牵梦绕的故乡,我那勤劳朴实的爹娘,我那诚实向上的兄弟,我那善解人意的妹妹,我那纯真可爱的玩伴,你们是否安康?

家乡,那个脚步远走越远,心却越靠越近的地方。当家乡有一天悄然变成故乡的时候,我们的心却将他深深的珍藏。走进你的世界,你成为我一生的幸福;走出你的怀抱,你成为我一世的牵挂。如果说人生还有什么是值得牵挂的,我想家可能是我们永远也无法走出的记忆。我们走过人心险恶的峡谷;我们穿过世态炎凉的荒漠;我们淌过人情冷漠的江河;我们渴望这一路的鲜花能够唱着爱的歌谣,陪伴我走过风风雨雨,最后我们可以发现:家才是离我们心灵最近的地方,家才是我们梦想里不离不弃的天堂。

水利让故乡变了样

文/王义静

我的娘家在淮安市淮阴区南吴集镇头庄街,现乡镇合并归码头镇管辖,是西汉大将军淮阴侯韩信的故里。

48年前,我远嫁到江南镇江。现在,人老了,魂牵梦绕的浓浓乡愁经常涌上心头,尤其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家乡旱涝的情景至今仍记忆犹新。

记得上个世纪60年代,我的家乡交通不发达,经济比较落后,水无通道,庄稼望天收,经常遭受自然灾害,不是涝就是旱。我家住在大运河南岸的河堆上,那时没有水田,全部是旱地。每年靠种麦子,高粱,玉米,豆类,红薯为主。如果风调雨顺还好,农民生活有保障,一旦受到自然灾害就闹饥荒了。

印象中,庄上农民会在堆下运河南岸种上玉米或豆子。那年秋汛,运河水上涨,淹没了河边上的一片快要成熟的黄豆子,乡亲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快要到手的粮食被淹。随着大水带来了许多鱼落在豆子地里,庄上的人们纷纷拿着篓子,篮子等去捉鱼。八九岁的我也跟着去凑热闹,只见鱼从眼前过,忙了半天。一条鱼也未捉到,现在想想真好笑。遇到干旱时,地被干得裂开了口,也只能眼看着庄稼枯死。记忆犹新的有一次干旱,竟然有一只大螃蟹跑到我家院子里面来。

后来,搬迁到离运河一公里外的头庄街居住,吃水就是个问题了,要去头庄街南面约一里地的废黄河里取水。因为我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任大队书记加上家务事缠身。开始母亲和我抬水,后来每天都是十二三岁的我和七八岁的我大弟抬水吃。那时因我们人小,只有走走歇歇,慢慢往家里抬。我舍不得弟受累,总把水桶搁在自己的面前,几乎连路都不好走。如果干旱了,废黄河的水干涸了,就要到头庄街北面,翻过一条大堆,堆北面有一个水塘里去取水。由于取水人多,一早会排着很长的队,等着水塘慢慢渗水,有一点舀一点。黄黄的水抬回家经过明矾过滤后才能饮用。我家打了一口井以后才解决了吃用水的问题。

在党的富民政策指引下,特别是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人民的生活有了显著的提高,家乡大搞水利建设,实行旱田改水田,沟渠道通往各家田头,排灌系统健全,农田被建成旱涝保收的高产良田。全年实行稻麦轮作,改变了祖辈都是靠种杂粮的传统落后种植局面,让家乡的人民也能吃上自己种的大米,大多数余粮到市场出售。特别是近几年,我回娘家到已故父母坟上去祭祀,每次都有新变化。看到排灌沟渠成网,农田成方,条条灌溉渠被建成了水泥防渗渠。春天,麦苗青青菜花黄,农庄被粉红色的桃花掩映,美不胜收。秋天,一望无际的稻子散发稻香,稻穗在微风中摇摆,丰收在望。在农村振兴和城乡一体化进程中,自来水管道从三十里外的水厂送往各户,人们饮用上干净卫生的自来水。同时,各家小楼的屋顶上都安装上太阳能,自来水可直送两三层高的楼顶,使人人都能洗上太阳能热水澡。家家户户实现了五十年前“电灯、电话、楼上楼下,龙头一拧,自来水哗哗哗”的梦想。每到夜晚,万家灯火,与城里一般。

家乡的水啊,是甘甜的水,是有灵气的水,是故乡人的幸福之水!

水利,让我的故乡头庄变了样!

时光已老

文/竹亭落

匆匆从广州赶回家乡,经历七天的历练,现在又要回到广州。似乎对于我来说,结果已不那么重要。从一开始的期望到后来的失落,内心已没有那么大起大落,归于平淡即好。漫望云舒,闲看花落,这,才是我追求的吧!

当初接到通知,内心很纠结,因为在我回来的这一段时间,我注定要失去一些,朋友劝我,老师鼓励我,在我下决定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已别无退路。急匆匆地办好一切手续,提着大包小包的出发了。赶到火车站,那里已人山人海,堪比春运。火车启动时,内心突然有些惶恐,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还是,我只是在为家人的期望而活?火车在远离广州这座大都市,夜晚这座城市的灯火在慢慢的后退,直至隐没黑暗中。远在兰州的朋友听说我的事,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而我都因为忙着上火车而没接到。在火车上坐定,朋友又一通电话,这次我接到了,听到朋友的话,内心安稳了些,不再为那些不可预知的事情烦忧。

一下火车,家乡湿冷的气候让我浑身哆嗦了一下,到达家乡的市里是凌晨3点,没有任何亲戚,没有任何朋友在这,那一刻的紧张可想而知。朋友在我上火车时就殷殷的嘱咐我怎么办,那是我开玩笑说,如果我丢了,你会来找我么?朋友语气调侃的说:“不会”。那时我故作伤心的说道,你怎么这样,太伤我心了。现在知道不是不关心,只是我们已习惯将爱隐藏。父亲在得知我将会来时,不知打了多少电话,而我总是嫌他烦,将他的电话一次次摁掉,但他总是打来,在他心里,我是因为没听到所以没接。而且每次打电话,都是我先挂,有一次我故意没有先挂,父亲也没挂,就一直保持沉默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我说,爸,你为什么不挂电话,父亲只是嘿嘿的笑。有时,我想:对待陌生人我都可以以礼相待,为什么对自己的父亲却是如此刻薄。

家乡的天气是那么的冷,冷的刺骨,今天是外祖父的生日,我却没能赶回去,从小在外祖父家长大,是外祖父教我做人的道理,在我心中外祖父不亚于父亲,甚至比父亲还重要,而我只能在他每年生日时打个电话而已,每次说明年生日回去看他,但是每次都食言。如此来,我有欠下了多少债。今晚又要赶回广州,这个城市的轮廓在夜灯的映照下如此清晰,但是此去不知何时再回,父亲的对我深深的期望,我感受的到,可是我却注定让他失望了。

一碗米粉

文/广告人朱民艺

我是典型的80后,从学校一毕业就去外地打工了,从此就成了异乡人,只有过年过节才回家。近些年记忆里的家乡都是冬天,湖南的冬天特别冷,可能是在广东呆习惯了吧,一下火车就冻的浑身打哆嗦,尽管在下车前就已经加了衣服。一向不太喜欢在火车上吃东西的我,看着同乘的老乡们都带了好多的吃的,一上火车就开始吃起来,感觉非常奇怪为什么他们到火车上就突然食欲大增。火车上一直有餐车叫卖难吃又贵的盒饭,这只会增加我的厌食感,但是等下了火车,一阵寒风刮来,冰冷随即灌进鼻孔到喉咙到全身,一个冷颤后,突然好饿好饿,也才意识到终于踏在家乡的地上了,这时候,捧上一碗热腾腾的湖南米粉,等不急热泪盈眶的表情一口嗦下去,对,就是这个味,这就是魂牵梦萦的那碗家乡米粉。

后来发现,并不是因为那天特别饿,而是深圳的米粉真的不好吃。在广东宽一点的米粉叫河粉,细丝的米线才叫米粉,而圆粗的叫桂林米粉。虽然大家都是米做的,但是吃起来的味道可是很不一样。深圳的米粉(河粉)宽厚,更适合做炒粉,其中经典的炒粉属粤菜馆里的“干炒牛河”,以前在佛山的粤菜馆里吃过,那味道真的不一样,听说是考验广东厨师炒菜技术的一大测试,手艺好坏一试便知。但是吃深圳的汤河粉就遭罪了,厚厚的条条吃起来索然无味。所谓的桂林米粉也不好吃,粗硬粗硬的,难以下咽。而米粉(湖南叫米线)也失去了柔滑爽的口感。

湖南的米粉就不一样了,粉带薄软细幼,用的也是当地米,入口嫩滑,嗦起来很带劲,一口气能吃一碗,连汤也能喝完。湖南米粉的精髓在于汤,一般是熬烂了的骨头汤,只要把米粉在热水里一烫一泡就可起锅,一勺骨头汤,然后加上配菜,酸菜葱花,就大功告成了,简直是早餐的绝配呀,又快又好吃。

在深圳有长沙家家米粉的连锁店,朋友说有时候嘴馋驱车好远都去吃。我去吃过,然而也一样,粉还是那种宽厚的粉,只是配料丰富而已,也没有家乡的味道。还有类似于的常德米粉店,仅仅是口味重多油多料,一不小心还会拉肚子。

后来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必会尝尝当地的米粉,总感觉都要比深圳的好吃,可能是米不一样吧。想小时候在岳阳,很早就会有卖米粉的有窗外吆喝,很便宜,买几块钱就有很多,然后自己做早餐吃,油盐汤,加点老干妈就能吃一大碗。一碗米粉

想想中华的美食文化真是源远流长,仅仅是一碗米饭都能做出这么多花样。然而如果仅仅是米而不去加工,确只能是米饭。就好像我们吧,在学校里的时候,大家都一样,好像都差不多,现在各奔东西,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也都会趟出自己的一遍天地成就不一样的精彩。只是家乡的那一切,依然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吸引,就像一碗米粉,一直萦绕在心头,在等着我们去品尝,那时候的味道又会是什么样呢?

漂泊

文/戎马书生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蓦然回首,才发现时间的残酷,总在无意间带走我的青春与欢乐,留我在无边无际的寂寞中徘徊。

轻轻的,我走了,留給家乡一个渺小的背影,没有人会去在意。离别了,我的眷恋,再会了,我牵挂的那些人。从现在开始,我要寻找我的人生,开始我漂泊的旅程。秋风凉了,凉得有些刺骨;枯叶落了,落得有些无助。天空暗了,稀疏的小雨似断未断的落下,有意无意地打在离人的脸上。抬头,看着这屠尽欢乐的天,愁绪无端升起。落叶飘零,无根的飘荡,何处可以停留,何时是个归期?落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今天,听人說中秋快到了,突然感到一阵失落,这是第一个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中秋。阳台上,我仰望天空,没有月光,却思乡更浓。遥望家乡,遥望那熟悉伙伴,你们可还好;遥望家乡,遥望那苍老的父母,你们可还好;遥望家乡,遥望那一草一木,你们可还好?离别了,你是否如我,也漂泊他乡,寻找你的梦;离别了,你是否如我,也深夜无眠,牵挂你的我;离别了,你是否如我,也飘摇无根,在这个深秋?泪水悄悄的落下,在脸颊留倆行残迹。泪水断了,如那拨断的琴弦,总是让人伤感。一阵冷风吹过,凄清地划过我心扉。我蜷缩在无人的角落,寒风肆无忌惮的吹着,呼啸着。

静了,寂静了,在这个无眠的深夜。孤楼上,冷风里,半卷残烟,一颗空虚的心,一个孤独的人,一个寂寞的夜,我当如何……

无垠的旷野,孤独的奔跑,凄凉的呼唤,累了,倦了,可前行的步伐不能停止。步履蹒跚,迷失在这荒野。寂寞的路难越,谁悲迷惘之人,荆棘的路难行,还是他乡之客。

风欲停了,泪也干了,天快亮了,也该启程了。迈出疲惫不堪的步伐,拖着没有灵魂的身躯,又走在陌生的路上。蜿蜒而崎岖的直到天边的路,可能会有尽头,就算没有,但谁能回首呢。走吧,任它狂风,走吧,任它暴雨,走吧,任它艰辛,走吧,任它苦难,天涯没有尽头,人生又何常有尽头呢。百年光阴,本来就不可停歇,总是在探索着,前行着的。我达达的马蹄声响起,我朝那条没人经过的路上走去。我会一直走着,等到春暖花开,我还走着,等到夏荷尽放,还走着,等到秋菊争艳,我还走着,等到腊梅香了,我还走着。就这样一春又一春,一年又一年,我不停在这条路上走。时间是漫长还是短暂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还在走着。一路上,我都在祈祷。我不怕人生路漫漫,只愿我能用这些不知年月的时间,换来旖旎风光,和我爱与爱我的人分享。

寻觅在时间的长河里,我找到一尊佛像。在佛像下,我虔诚的跪拜,愿他保佑我所牵挂的一切安好。

从上漂泊的路,了无牵挂的走,让我的人生与这颓废一起死亡。从上漂泊的路,让我的无忧无虑的走,让我的青春与岁月一起埋葬。在此以后,我重新开始我走我的路。

陪父亲吃面

文/张敬文

父亲又要回西安了。

父亲说,去年清明,给爷爷奶奶的坟前立了碑,算是了却了他多年的夙愿,以后就该我带着老婆儿子回老家了,他走不动了,只能在西安遥望老家了。

郑州,西安,故乡,三个极具象征意义的地方,带着我的思绪,一路向西。

父亲16岁那年,离开了甘肃陇东的小山村参加工作,少小离家,一直到去年退休,44年荏苒光阴,他的两鬓斑白、乡音全改。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像一个地道的西北老汉那样,回家乡种地放羊,喊着粗犷苍凉的秦腔熬日月。但是囿于许多候鸟式父母相同的宿命,退休后的父亲陪着母亲来到郑州照顾孙子,他的田园理想也就没了下文。

父亲仍保留着希望。退休前夕,他含蓄地委托母亲告诉我,他想在西安买房。一是高铁开通后西安与郑州不过2个多小时的路程,二是住在西安,距离故乡仅300公里,乡土乡音和饮食习惯相近。最终他和母亲拿出毕生积蓄,在西安买了一处两居室。入住那天,父亲十分高兴,跟我唠叨起我4岁那年他领我来西安旅游的旧事,说着西安这好那好,开心得像个孩子。

随着父亲的到来,家里终于有了家乡的味道。西北苦寒,蔬菜水果品种稀少,不需要丰富菜品的各种面食,成就了西北人的一日三餐。牛肉面、拉条子、炒面片、搅团、油泼面、臊子面、干拌面、凉面、浆水面,这些伴随我成长的食物,父亲尤为擅长。在我的印象里,过去只要周末父亲在家,这些平淡无奇的面食都会像变魔术一样做出来,让我大快朵颐。西北的面,像我身体里的基因,始终不曾离开。

初来郑州时,我给同事最深的印象就是对面条的热爱。偶然发现了一家还算正宗的兰州牛肉面馆后,经常下班花一个小时行程赶过去,就为重温一口家乡的味道。

父亲知道我的心思。每天快下班时母亲都会发来微信,问我几点到家,父亲给我做了面。有几次加班到深夜回家,父亲都会起床问我还想不想吃面,看着父亲认真的样子,我强打起精神,把养生、减肥等统统抛到脑后,吃面。渐渐地,我儿子也迷恋上父亲做的面条,每次还要吵闹地学着父亲,像一个地道的西北人一样往面条里倒上醋、搁上油泼辣子,像模像样地大口吸溜着。父亲每每开怀大笑,夸奖孙子胃口好。

我终日忙碌,父母每天接送孙子,三餐照顾,嘘寒问暖,琐碎平常的日子望不到头。父亲也在发生着变化。

父亲是标准的西北汉子,豁达率真,风风火火,眼里从不揉沙子。退休后的父亲开始寡言少语,每天较着劲似的出门“万步走”,剩下的时间就是躲在楼道里抽烟,用手机听音质失真的秦腔。他经常对母亲发脾气,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大动肝火。

一个冬日的傍晚,我下班回家,看到母亲红着眼圈不理父亲,我忍不住说了父亲两句,父亲沉默了片刻离开了家。夜晚的街上寒风凛冽,少有行人,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父亲,打他的手机提示关机,各种不好的假设在脑海里过山车一样浮现出来,我又懊悔又心急。最后在金水河边的一个长凳上,我看到了父亲,一盏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一瞬间,我明白了父亲每日除了照顾儿孙一家,就是坐在河边,看着人来人往,夕阳西下。在我眼里曾经像祁连山一样高大健壮的父亲,在孤独的岁月中,走向苍老。我坐在父亲身边,静静地陪伴着他。第二天,父亲独自回了西安。

日子依然平静如水。

直到母亲重感冒,在我照顾一家老小的手忙脚乱中,父亲回来了。

有了父亲的悉心照料,母亲很快康复,随之康复的,还有我的胃。一碗晶莹透亮的拉条子,佐以用土豆丁、胡萝卜丁、洋葱末、嫩豆腐丁和瘦肉烩成的臊子浇头,再配上一勺正宗的油泼辣子,让我疲惫不堪的身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此时的父亲,坐在餐桌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贪婪的吃相,满脸慈祥。

一碗面条,拉近了我和父亲心灵的距离。我从18岁起,就离开家乡、四处漂泊,求学、工作、结婚生子,最后在中原腹地扎下根来。我和父亲就像风筝与线,只有一丝亲情维系。我开始去学习理解父亲,在网上收集各种丰富老年人退休生活的帖子,甚至想给他找一个看大门的工作。家里也陆续添置了工夫茶具、笔墨纸砚,2个月内就给父母报了两次去东南亚旅游的旅行团,可能父亲也觉得儿子生活不易,全盘接受我给他安排的这一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是没过多久,因为几件琐事,父亲又提出要回西安住。我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倔强的老头儿。

深夜里,突然想起贾樟柯《山河故人》电影海报上的那句话:“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不禁泪如泉涌。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一碗面,终究无法承载父亲的思乡之情。父亲曾跟我说过,家乡老人亡故后,埋葬时头一定要朝西,表示魂归故里。我理解了父亲为什么要在西安买房的初衷,就是想在照顾儿孙的前提下,离家再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我和父亲同为年少离家,被时代的洪流席卷到未知的远方,像蒲公英一样落地生根,可是心里牵挂的,还是寂静苍凉的西北大地。我徒步去吃一碗貌似家乡味道的面,父亲每晚做的面,就是我们两代人精神的纽带,不管离开多久,我们终归要落叶归根。

老张,今晚我还想吃一碗你做的面。

家乡的莲花姜

文/雨林

雨水似乎格外眷顾这个冬天,冬阳难得露个小脸,母亲便要准备一家人过冬的腌白菜了。家里硕大的腌菜坛子也被搬了出来,在清理的时候,没曾想坛子底部还留下一小把莲花姜。母亲知道我嗜好这玩意儿,便托人带给了我。

虽然莲花姜在菜坛里泡了两个月,却丝毫没有影响它的脆爽,将之切成细丝,佐以腌辣椒片,油锅中爆炒,一股异香扑鼻而来。端上桌,紫红的姜丝,艳红的辣椒片,让人垂涎欲滴。就着这盘莲花姜,我中午多吃了一碗米饭,大快朵颐之时,不由回想起儿时采摘莲花姜的情形。

莲花姜,是家乡人对这种姜科姜属多年生草本植物的称呼。它的姜不是长在泥土里,而是长在姜禾的根部,紫红色,心脏一样的造型,包的紧紧实实的瓣儿,在顶部露出小小的尖角,一层一层地裹在一起,像极了莲花。刚入秋的时候,心尖部分是尖的,如同刚刚冒出泥土的笋芽,这个时候便是莲花姜成熟的季节,需得及时采摘。若等到深秋时节,莲花姜的心尖就会张开,开出腊梅颜色的黄花。此时的莲花姜就变老了,吃到嘴里硬硬的,少了那份脆感,多了一分木质化。

家乡山多,水也多,背阴的山涧或者小溪边,随处可见莲花姜的身影,疯狂喝着山泉的莲花姜入秋没过多久就冒出了紫色的尖。当然也有人家将之移植到菜园子里,但是不知为何,移植后的莲花姜总是比山边野生的慢一拍。那个年代的我们,没有电脑,没有作业,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玩,提着小篮子去采莲花姜是我的必修课之一。当然,乘机去玩玩水,捉捉小鱼,爬到山涧边的树上摘下一捧野生猕猴桃,更是妙不可言了。回家后,篮子里便会多了几颗野果、一把螺蛳,自然少不了一些在溪水中洗净的新鲜的莲花姜了。

母亲将莲花姜切成薄片,再配上从地里摘来的青红椒,爆炒出锅。浓郁的香味便弥漫着整个厨房。新鲜的莲花姜有微微的涩味,有人不喜欢,我却是爱极了的。除了清炒辣椒外,还可以炒毛鱼,又亮眼、又爽口、又开胃。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莲花姜的学名是什么,借助于“度娘”,方才知道,莲花姜还有一个美丽的大名——蘘荷。据西汉文学家司马相如《子虚赋》,以“茈姜蘘荷”并称,可见蘘荷在我国已有两千年的食用历史。蘘荷同时又具有药用价值,味辛,温。据《本草纲目》记载,襄荷不仅可作为蔬菜食用,有活血调经、镇咳祛痰、消积健胃等功效,对治疗便秘、糖尿病有特效,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似乎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我所熟知的莲花姜,食用历史竟如此悠久,功效竟如此众多。

只是,家乡的莲花姜啊,我已有多年错过采摘它的时节。它曾出现在我的梦境:清清的河畔,自生自长,自枯自荣,从紫色的小嫩芽,再到黄色小花,一茬茬老去,又一茬茬萌发。

家乡的老屋

文/高山流水1212

老屋随着童年的记忆的模糊一起老了,最后凋零在记忆中的是一片碎瓦,一块碎砖,枯败的树枝,等待我将它一一捡拾。

我们也许离老家不远,但回望的次数总是在减少,忙忙碌碌打发了些许的时光。兴师动众回去一次,总是那么艰难,拖家带口,瓜果行囊,是要及早盘算一番的。

回得家去,迎接我们游子的先是那间老屋。老屋已有了年岁,像是一节早该淘汰的车厢。千疮百孔地支撑在那里,艰难地喘息。那老屋是土坯墙,岁月的侵袭已经让它变得陆离干般。院落的墙头长满了苔藓,兴许还有几片仙人掌,也会有一些瓦片铺在上面遮雨;院子里的鸡鸭在吱吱嘎嘎叫唤,声音很不和谐;或许还有一盘石磨,见证过去艰难的岁月;石榴树枣树,也许还有几棵杨树立在院内,但绝对不是一棵。老人很讲究,院子里绝不栽一棵树,绿树成行。屋子低洼,室内幽暗,地面有些潮湿,墙角还留有雨水的侵袭;摆设当然很简单,全是灰头土脑的老家具,长板凳,园兀头,板箱,被套;每一件家具装满了一个久远的故事。是的,每一座老屋都装满了老故事,每座老屋都是主人的胎记,有着永不泯灭的记忆。

老屋也曾住过爷爷奶奶,但我出生时奶奶就去世了,父亲迎娶母亲的老屋便成了他们的新房。红砖为瓦,土坯为墙,红瓦为宇,木格为窗,虽然有些简陋,但母亲仍然欢天喜地,她也终于有了自己的新房。

灶台和土炕在农村都是通着的,每每到了冬天,我总抢在炕头的位置,将褥子掀开,便露出泛黄的报纸,土垒的暖炕。伸手一摸,正热乎着呢。我便迫不及待钻到里面,再将褥子盖上,美美地睡上一觉,哪管姐姐弟弟对我的怒目而视!灶火映红了父亲瘦长的脸,薄薄的嘴唇,每每这个时候母亲会弯腰揭开锅盖撩开烟雾,看看饭溢出来没有。待到玉米粥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母亲常常会大了嗓门:吃饭了!我总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冲出被窝,抢先坐到饭桌前等待开饭,啊!香喷喷的饭啊,总是对我充满了诱惑力。即使现在想起,满嘴依旧感到香甜,虽然常常是一个大锅菜,油星子少得可怜,窝窝头还掺了麸皮。

土砌的窗台常常成了我便利的学习场所,每每写完作业,两只袖子就蹭了不少尘土,这时母亲会用她粗糙的大手给我拍两下,嘴里也不忘念叨:你看你看,脏死了!她却从不在窗台垫一层纸或者一块布,天长日久窗台竟被我磨得有棱有角了。到了冬天,父亲早早将窗户用塑料纸钉上,却又在窗户顶上留个猫洞,用母亲的话说猫也要和人一样大便啊,总不能在屋里拉吧。于是在冬天起风的夜晚,冷风嗖嗖从那个洞里灌进来,可怜的我每晚蜷缩着身子,抱着小猫取暖。

院子里有两棵槐树,虽不施肥打药却长得枝繁叶茂,常常有走街串巷的药贩子看中了它的果实,一番讨价还价后,树上便剩下了一片片浓密的叶子了。炎热的夏天,隔壁的陈奶奶常常搬了个凳子找个树荫浓密的地方一坐就是大半天,我则与小伙伴们玩起荡秋千,一起一落见常常让我心惊肉跳,老屋毕竟矮了,红色的瓦就在眼前,似乎再摇得高一点我就可以从绳子上跳到屋顶上。有了这个想法,便真的上了屋顶,依次爬上老屋旁侧的小屋,然后呼喊着跳到堆起的草垛上,并对此游戏乐此不疲,幸运的是父母一次也没发现。

每当下雨,是我最高兴的时候。由于屋顶漏了一个小洞,雨水便顺着洞口滴在褥子上,起初父母没有发现,倒是我拿了一个大碗放到上面,又拿来一个勺子噼里啪啦敲起来,水花便溅出来。往往这个时候父亲便将我拖到地上,轻轻在我屁股上拍几下,再叫你玩水,再叫你玩水!母亲便会冲过来,一把推开父亲,你打孩子干啥?他懂什么?为了得到父母的重视,我常常盼着下雨,但这个好日子终于在一个夏天结束了,父亲将漏雨的地方修好了,为此我失落了一个夏天。

每天早晨,母亲将吃剩的饭菜拌了刷锅水倒进一个大盆子里,急急喂了嗷嗷叫的猪,热热闹闹的鸡,摇头摇尾的黑狗,院子里一片热闹纷繁的景象:猪吃得槽子里外都是,狗将盆子边沿添得光亮,鸡则嘴爪并用,刨地到处都是,却又用嘴捉了吃。到了中午院子里才安静下来:猪慵懒地晒太阳,不时还哼哼几声,像是做了美梦;狗惬意地眯起眼,整个身子伸展开来;淘气的鸡婆鸡婶跳到树杈上打起了盹……

如今,我再次站在老屋的宅基地上,它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片砖片瓦等待我—一将它捡拾。

腊味乡思

文/张辉祥

在家乡农村,冬至一过,每家每户就开始忙着做腊肉。母亲是做腊肉的好手,她先把猪肉分切成手掌那么宽的长条,然后就是炒腌料,即把盐、花椒、丁香粉、桂皮粉、八角粉等混合在一起炒制,最后把炒香的腌料均匀地涂抹在肉上。腌上一周,每两三天去翻动一下,腌料就充分地渗透到肉中。七天腌制期一到,就用麻绳或铁丝把腊肉穿起来,挂到有阳光并且通风的地方晾晒。

腊肉晾干了,我们这些小孩子的事情就来了,要到山坡上去捡、砍松树枝来熏肉。熏肉是件很耐心的活,火不能太大,不然就会把肉烧焦;而火太小,又起不到熏的作用。父亲母亲通常会在灶房里熬上一个通宵,才熏出肉皮金黄、肥肉冒油、瘦肉溢香的腊肉。我们看了,都忍不住想去撕一块来吃。“生的,吃不得!”小手被母亲个个打回,垂涎欲滴的口水只能往肚里咽。

家家户户的屋檐下挂着一排排熏腊肉,那是家乡腊月里的一道风景。家中老小进出的时候,都要抬头看一看,不用吃,幸福的笑容已写在脸上。吃的时候,只需把腊肉切成小块,洗净煮熟后,切成薄片,放在碗里金黄透明、香气四溢。腊肉入嘴即刻化油、化渣,但肥而不腻、咸淡适宜、口齿余香。熏腊肉或冷盘,或红烧,或炖汤,或蒸煮,均可,皆为百吃不厌的家常美味。

寒冬腊月,全家人围炉而坐话家常,亲情融融。火炉上方搭一个架子,挂上几块腊肉,油脂渗出,坠入炉火里,便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顿时满室飘香。用刀剔下一小块腊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浓郁悠远的腊味便一丝丝、一缕缕,攀上了味蕾,缠住了乡情……

家乡的腊肉,不仅仅是味道,更是一种生活,犹如家乡的民风,憨厚、纯朴。比起城市超市里那些包装精美且价格不菲的腊肉,它少了一分华丽,多了一分朴实,凝聚着亲人的挚爱。

家乡的腊味,家乡的滋味,嘴知道,心也知道。

乡关何处

文/耿三亦

也许人长大了,注定要离开故乡,而每次的回归,也注定是一场洗礼。

2014年7月28日,为了与恋爱七年的女友完婚,我又一次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一)归来

当我们身处异乡时,或被其繁华奢靡所吸引,或被其青山绿水所迷恋,或被其奇风异俗所震撼,但当我们喜悦时,悲伤时,成功时,失败时,他们只是看客,与我们一起分享的,和我们一起承担的,是故乡,是故人。

故园山水,是我们在远方抬头眺望的方向,故人乡音,是我们在异乡睡梦中的呓语。

公路边上整齐的杨树,田野中连片的玉米地与花生地,北方典型的农村式院落,起伏缓和的低矮山丘······,每一处,每一地,这一刻都足以使我流连忘返,我频频举起相机,镜头中的每一幅画面竟然如此美丽。我喋喋不休地向马上成为我妻子的女友描述我们眼前出现的一切,如同一位母亲向别人骄傲地介绍自己的孩子,犹如一位诗人向别人深情地朗读自己的诗作。当我们路过承载着我三年初中岁月的中学时,在座位上的我,几乎激动地站了起来为未婚妻指其方位。一路上,我的记忆力变得比平时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某时,某地,某人,某事,我都能向我未婚妻准确无误地描述出来。车上每一个人发出的话音,无论是平静地谈天说地还是激烈的争吵抱怨,此刻,对于我来说,却是如此令人心安的乐章,就连公交司机时而爆出的粗口都是如此亲切。

回家的路上,感情激烈的我与除了好奇之外一直保持平静的未婚妻形成了鲜明地对比,“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也许艾青的这句诗能解释我和她之间形成地这种鲜明差异。

(二)故人

2013年7月31日,我们举行了一个简单却温馨的婚礼仪式,在这个属于我人生里程碑的日子里,使我不能忘怀的除了婚礼上她那幸福满足的笑容外,还有在这一天我见到了已经很长时间都不曾见面的一些人。

在那片月光尽情挥洒的西瓜地里,项戴银圈,手捏钢叉,尽力刺猹的少年闰土是鲁迅对美好童年的记忆。不只是鲁迅,我想我们每一个人心中大抵都有一个“少年闰土”,当我们怀念起故乡,回忆起童年,他便从我们记忆深处出现了。

他和我其实并不算同龄人,他比我要大十岁左右,因他在家中排行老小,所以我都叫他“小哥哥”,他算是大龄的“少年闰土”。他读高中时,因为父亲去世,便辍学到县城做活去了,也许是因为他所待的厂子效益不好,所以他当时经常“赋闲在家”,现在想来,他那时定是无比惆怅的。记得那个时候连着有两三个寒假,我都是跟他在一起的。

我或是拿着一本“寒假作业”,或是抱着游戏机,就跑到他家去了。当时做作业,有他在的时候,我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于是我便形成了一种依赖,遇到稍微有些难度的题目,就让他给我讲解, “连这个都不会啊·······”每次他都边用眼睛瞪着我边用不可思议的感叹表示对我的“失望”,但话音刚落,他早已口若悬河的给我分析起来,直到我恍然大悟,直到我满意自信地将答案填写到题目的空白处。

“魂斗罗”,“超级玛丽”“90坦克”“双截龙”等刻画着童年印记的游戏,我也都是在他的指导下入门的,他母亲经常被我俩在电视机前的大吵大笑所烦扰。他除了帮我做作业,和我玩游戏之外,还经常给我讲他在县城做活时的趣事,他总是一边神采飞扬的讲,一边唾沫星子乱飞,而我也全然不顾,亦是津津有味地听。

婚礼当天,当我一眼看见他时,鲁迅发出的感叹与惆怅顿时蔓延到了我的心上:“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穿的极为不讲究,可以说是邋遢,包裹着臀部看起来不怎么合身的T血衫,裤腿上的油迹斑斑依稀看见,随意拖拉着一双破旧的皮凉鞋,最为显眼的是,他头上有两三处硬币大小的地方,完全没有了头发,裸露着肉色的头皮。眼前的“小哥哥”,看起来与周围前来参加婚礼,穿戴整齐的其他人完全格格不入。

我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心中有无限感概,却发现只剩下寒暄。吃过酒席,他坐到了我旁边。“听说你现在都是大老板了”,沉默之后,我试图打破这种不能避免的隔膜。“什么大老板啊,我现在就是一个咕噜子(地方方言,意为锔破匠)······”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他现在的境况,他都是以满含悲观的话语回答我,也全然没有了那时给我讲解难题或谈论趣事戏时灵动的目光与高昂的兴致。十几年后的相遇,除了寥寥数语之外,剩下的唯有两人的相对默然。他一直没有正视我而时刻盯在别处的目光,也许和我一样在躲避这种隔阂,也许也和我一样在回忆从前。

故人重逢, “少年闰土”随岁月老去;故事再说,青春作伴追流年飘散。

感慨,唏嘘,只道“人生易老天难老”

默然,无语,但愿“天下谁人不识君”

(三)落泪

这一天,我的母亲,父亲,哥哥落泪了。

母亲,一生脾气急躁,与亲人在一起时,经常气不打一处来,便破口大骂。但对每一个人却关怀备至,除了她自己。如今,已年过六旬的母亲,随着年龄的增大,她似乎变的越来越敏感,落泪的次数便也多了起来。我们说她几句,看见我变得比以前瘦了,我每次从家中离开······她都会以泪洗面。

婚礼上,当司仪问她高不高兴时,她一边大声地拖着长腔喊道“高——兴——,同时脸上却老泪纵横。

都说,长兄如父。因为父母年龄大了,所以这次筹办婚礼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我哥跑前忙后。在婚礼结束的酒席上,当我哥陪着我向今天所到的亲朋好友敬完酒,我们自己一家人坐下来吃饭时,他向我举杯道:“结婚了,就要顶台过日子了。爸妈年龄都大了,你我又离得远,以后别忘了,常回来看看,毕竟血浓于水·······”说着说着,哥哥在我面前第二次流下了眼泪。第一次记得是他去参军即将登上列车之时,那时,我和母亲送他离开,如今,他和父母祝福着我奔向远方。

而这时,在我印象中从没有落过泪的父亲,则突然离席,转过身对着墙,双手掩面而泣。母亲话多,父亲则话少。沉默寡言的他,让我一直感觉他对我们每一个人缺乏关怀,而在今天,他的举动证明了我的错觉。

幺儿成婚,父母长兄笑中泪;即奔远方,原来家人都不舍。

(四)上喜坟

所谓上喜坟,是家乡一风俗,每当这家人的儿子在成婚之时,要到祖宗的坟前祭拜,在坟头上压红纸,在坟前放鞭炮。

2014年7月31日下午,我们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

“离开家乡回来后,你就会发现家乡变小了,房子变矮了,路也变窄了。路还没有车子宽。”这是《后会无期》中马浩汉面对久别的家乡时发出的感叹。

“路太窄,车太宽”,电影的笑点过后,我们不禁淡淡地脱口而出:“故乡已经回不去了!”

村子里,以前的新屋子变得老态龙钟,以前的旧屋子,已然残破不堪。树上稀疏无力的蝉鸣,院落墙头上蔫头耷脑的杂草,街头乘凉的无精打采的人们······他们配合的如此默契,生动地向一位久违的游子展示着故乡的衰颓。

唯一能平复游子淡淡愁绪就是回忆过去,一条小时候每天都经过的胡同里,泥泞淘气的脚印依然依稀可见,不谙世事的吵闹依旧依稀可闻。原来,长大后,回到故乡的方式是回忆。

来到村子公墓里祖上的坟前,我压上坟头红纸,在坟前的石桌上摆上祭拜的祭品,倒上酒,点染香,然后发纸钱。一边发纸钱,我嘴上不忘招呼逝去的亲人前来喝喜酒。发完纸钱,把相应物什一一收拾了,点染鞭炮,我们就起身走了,将一连串的噼里啪啦留在了身后。

家乡还有一风俗,在上了年纪的父母还健在的时候,儿女就应该把坟先修好。临走之时,哥哥向我指着离祖坟不远处的地方说:“看,那就是以后爸爸妈妈的坟。”这种未雨绸缪的方式,让我心中顿时塞满了苍凉,喘不过气来。“Get busy living, Or get busy dying.”人,为生即为死。

人生一遭,无非悲欢离合;人活一世,尽是利弊得失。一遭一世,不过生死疲劳。

(五)离开

“相见时难别亦难”,当离归期还剩三四天的时候,母亲就开始念叨:“不知道你们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每当我从家中快要离开的时候,母亲与我归期赛跑的方式就是不停地做我喜欢吃的饭菜,但每次当我临走之时,她总是说:“哎,家里还有很多东西没做给你吃!”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为了自己的人生选择,即使不舍,即使艰难,我们还得出门。

“我哒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不知不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于家乡成为了一名过客。

归来 ,载欣载奔,恨不能“千里江陵一日还”。

离开, 且行且停,竟幻想“时光倒流二十年”。

家乡的古井

文/邓清泉

山里人喝泉水,丘陵人靠井水。 在“洋井”和自来水普及前的漫长岁月里,老家的乡亲们普遍吃地下井水。几乎每个村都挖有一口深深的公共汲水井。房舍街巷中,一棵高茂大树所遮蔽的,准是一口水井;平坦的地面,突然间耸起一块来,上面还架着一个辘轳,那就是井台。印象中,我家大门口西侧的大柳树之下,便有一口水井,井身用青砖自上而下砌成,井口用木板盖着。井里一年四季总是溢满了清清的井水,冬季亦不结冰,惹得井壁上斑斑驳驳,箍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光滑绿苔。这井,便是村里160多口人的共同命脉。

井台似乎总是不断人影,洗衣做饭,喂猪冲圈,净身洗脸,刷车浇园,哪一样能离开水?平平淡淡的井,就这样滋润着村庄里的生命和乡土里的亲情。

春天,虬曲的柳树吐出一树的黄芽,而后由黄变绿,惹得“柳莺”急急飞来,上蹿下跳,竟日啁哑。井台旁,人影渐稠,笑语回荡,亲情浓冽。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熟练地将水桶吊向井内,待桶接触水面的一刹那,双手猛地一抖井绳,那桶便歪倒了,继而没入水中;待水灌满,汲水人便会摇动辘轳把儿将水桶“倒”上来。一桶水现身在于井口的一瞬间,井口似乎吹来一股清爽之气,那清冽冽的井水哗哗地倒进备桶,透着欢悦和轻松。汲水的人多了,便主动排成一溜,后面的人把挑桶的扁担往两个桶上一担,坐于其上,掏出烟口袋,悠悠然卷上一袋烟或装上一锅烟,慢慢地抽着。乡下常用“一袋烟”一词来形容时间之短暂,概源于此。

“一袋烟”的工夫也要杂七杂八地谈些琐事。“老三,你担水干吗?”“叔,我妈说今天要踉酒。”“啊哈,怕是要给你娶媳妇了吧?是村后老张家那个三丫头吗?” 排队的后生腼腆地臊红了脸,把头略略点了点,“嗯”了一声,却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和憧憬。

地下水脉辽远,流动而鲜活,井台附近的花草也因此早绽于东风。别处桃杏才孕育花蕾,而井台附近园田中的桃杏却已然粉嘟嘟地像一团团从天际席卷过来的水红色的烟雾。别处的青草刚好“遥看近却无”,而井台附近却是绿茵茵一片、早可以“没马蹄”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然而,井边最惬意的时候是在夏季。 最好是“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的暴天,坐在柳荫下纳凉。将自家产的黄瓜、西瓜、香瓜、西红柿等瓜果用桶顺入井中,用井水“拔”上二三十分钟后,再提上来吃,瓜果入口,感觉新奇:一股凉气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迸发出来,使人遍体通泰,惬意非常。此时,也常有从田间劳作归来的三叔二婶们,裹着一头暑气,挂着一脸汗水,憋着一腔焦躁,疾步来到井边,提上一桶水,抿上几口,人会冷不丁地打个寒噤。这一股清凉劲儿正适合庄稼人的胃口,渴竭的喉咙里仿佛燎着火焰,于是,三叔二婶们便抛了矜持,将头猛地扎入桶内,咕咚咚牛饮一通,一种清凉败火的舒坦感灌注全身。牛饮过后,扯下颈上的手巾,再把头扎入桶中,让井水“冰镇”一下热哄哄的脑袋。用湿手巾将前胸后背擦擦,而后站在荫凉里,沐浴着习习微风,感觉全身的汗毛悉数张开,暑气吱吱地钻出身体争相逃逸。那种滋味,难以言表!为什么蒲松龄当年持烟佐茶高树下,不独为了《聊斋志异》,亦是为了独享一份“风来涤暑赛神仙”的境界呢!

午后,暑气渐旺,井台上的人便多了起来。于是,柳荫里,人头攒动着,关心话语问候着,俏皮话笑骂着,这其间又传来了村西王大爷浑厚的男人腔:“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沐凉风,听讲故事,实属乡间一乐。

夏夜也是极有人气之时。水井位于十字路口,既通风又绝少蚊虫骚扰。夕阳西坠,玉兔东升,水井四周清风浩荡,格外凉爽。劳作了一天的乡亲们摇着蒲扇,夹着板凳,聚在井台旁,谈古说今,聊中谝外,指天唠地,逮嘛说嘛。闲侃中,消除了白昼的疲惫,忘却了生活中的拮据。我手托双腮,坐在人群的一隅,悄默声地听大人们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地闲侃,内心充满了愉悦和快活。树上虫鸣叽叽,远处蛙声咯咯,树下人影摇摇,身边语声滔滔;月光如水,筛下井台,爽风如酒,涤荡心胸,回想当年场景,确有“天阶夜色徐如冰,坐看牵牛织女星”的诗情画意。

水井尽管有盖,但也免不了有落叶、蛤蟆、草屑等杂物落入井中。但经井水濯洗,这些脏物便都干净起来,乡谚云:“井里蛤蟆酱里蛆”,一谓此二物不可避免,二谓此二物在那种环境之下,已然超脱腌臜之身。我曾听老人们讲过:过去某某穷人因生活所迫而投井自尽,只是未曾目睹,但我知道:一旦有人投井,那井便脏了一世,不复使用;不过我倒是亲眼见过调皮的猪崽落井。那小厮落入井中并不惊慌,而是不紧不慢地游动起来,直至人们赶来,用汲水之桶将其提上来。

井里进了杂物,或者积了淤泥,就要淘井。水井,大抵是一年一淘。淘井时,村中精选三名壮汉,一人在井下,一人在井上,一人作替补。先将井水淘干,然后一人携凳下井,用锹将井底杂物和淤泥全部掘出,由井上之人用桶拽上来。淘井这儿活很累人,常常将井下之人累得精疲力尽,没有任何怨言。

时光如流水,往事渐依稀。当年水井旁听到、看到和经历过的诸般景象都渐渐地沉淀成了记忆中的昨日黄花。而今家乡已面貌一新,户户吃上了自来水,村里通上柏油路,洗衣机、电视机早已成了寻常物。若再想找水井,只好在老人们记忆中搜寻了。世间的一切美好事物都具流动性,水井亦然。有水旺之时,即有干涸之日。废弃之井,四周荆棘丛生,水脉壅蔽,砖壁剥蚀,蒿草封口,蛤蟆箕踞,长蛇潜窥,呈现出衰败之象。不过,村里的老人不愿看到古井“败井颓垣”的景象,更不愿看到曾经养活全村人的生命之脉留下晚年凄凉的喟叹,只好将古井土掩了。但我依然渴慕那朵昨日黄花,家乡古井时常在我脑海里浮现。我总觉得世间之物,经过了岁月的淘漉,真的有些是愈发光鲜亮丽,缤纷馨香。

给文字添堵,给心情加分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在心灵的某个地方,无论是否存在,过去像一滴汗,静静地蒸发在马路上;看着世界变幻,时光像小偷拿走眼泪,从不同地方……

也许吧,泪滴在信纸之上,所以我有了文字能默默书写、聆听那份心灵深处的声音!

搁浅,搁浅了许久的文字在心灵的柔软处开了花。那日,不小心点开了昔日精心制作的电子书,流动那些温馨的文字风景,那别致的插图;看着熟悉的作者名字,多了些许回味……

回忆很美,未来很慢,我们的故事因此写到一半。偶尔,也会心情很烦,总会时不时的念起那些一路风景一路讴歌的挚友们;风吹着我跑向远方,我知道爱也甜也酸,人要学会停止流浪,我也一样。

你会停留在电视剧里面哭泣吗?只因那悲戚的爱情感怀至深。你会在那温馨的画面里面向往吗?只因那触动心灵的某个细微的动作。两个人,有时候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静静地陪在对方身旁就好!我们会经历生活的时光变幻,同样也在历练着自己的心灵,权且当作是我们的心灵修行旅程吧。

天空从黑到白,继续的转换,热闹后的孤单,让人更加了解珍惜平凡。

绿茶,透过色泽滋润的水

饮过,透心的冰凉;穿过,咽喉的呻吟

是的,夏日需要冰凉的刺激;是的,心灵需要温情的呵护

6月1日,久违了的承诺,它会是昙花一现的幻影吗?

或许,爱情的生命力需要支撑的营养太多,已经无法逾越心灵的枷锁!

有人说,这个社会糟透了,到处充满了名利的诱惑。书本离我们越来越远了,知识的贫乏造就了人性的低劣还是世俗的平庸让人们漠视了内心那颗虔诚向善的心呢?看过一个故事,一个青年来到绿洲,碰到一位老先生,年轻人问:“这里如何?”老人家反问:“你的家乡如何?”年轻人答:“糟透了!我很讨厌。”老人家接着说:“那你快走,这里同你的家乡一样糟。”后来又来了另一个青年问同样的问题,老人家也同样反问,年轻人回答说:“我的家乡很好,我很想念家乡的人、花、事物……”老人家便说:“这里也是同样的好。”旁听者觉得诧异,问老人家为何前后说法不一致呢?老者说:“当你以欣赏的态度去看一件事,你便会看到许多优点,以批评的态度,你便会看到无数缺点。”

梦想已经远行,考验我们心灵的琐事将生命变得五颜六色。你懂或者不懂,都在于内心最深处的挫伤是否更坦白的挑起我们生命的挑战。你会在远行处观望吗?那一片风景或许是没有尽头的荒凉,或许是岁月落寞处的沙漠,亦或许是一片翠绿欲滴的生命希望。人生,总会有落寞,总会有快乐,抑或在绝望中看到曙光,关键就在于我们内心深处所渴望什么,需要什么?

或许,我们真的只有认真聆听他人故事的时候,才能够品味到生活原本的那份真实,心灵远行处的冰纯。命运给我们的不仅仅只有苦难,还有那份幸福的味道在以苦涩的方式考验着你我,朋友,你懂吗?

或许,命运的安排在冥冥中颠覆了我们狂乱的思潮,蝴蝶多愉快,飞进秋风中双双对对。只等花把心侵蚀,聚而无形,淡而无情,在情终一曲的时候留给世人无尽念想--梁祝,这是一种爱的修行。

父亲的诗书缘

文/段昊

父亲和诗书有不解之缘,他经常提起清人金缨在《格言联璧》中谈家风时说的一句话:“诗书,起家之本。”他把这句话作为对我们全家的要求。

父亲兄妹六个,他们的人生之路虽然各有各的坎坷,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不管是在为生计奔波劳碌之时,还是处生活困顿窘迫之境,他们都没有放松和懈怠过读书学习。最终他们都大学毕业,并事业有成。

我的父亲,36岁前在家乡的大山里过着犁、耧、锄、耙的耕作生涯,他的青春伴着“改天换地”的雄心壮志撂在了家乡的水库工地、大寨田上、开山凿渠的战斗中和修路架桥、造林种果的火热现场。艰辛、紧张、劳碌和疲惫都没有泯灭他读书学习的嗜好,他用诗书与生活的酸楚和无奈进行着坚定的抗争。

他经常像讲故事一样,讲他和诗书的缘分。在雨天,在夜晚,挤一切闲暇躲进书海,与书中人物一起神游在文学的天空;又有多少个秉烛之夜,他身居陋室如痴如狂,伏案疾书,写出一篇篇文章以抒发内心的情愫和追求。

终于,苦心人天不负、有志者事竟成,36岁那年诗书给力、命运垂青,父亲手持勤奋苦读之剑,打开了大学的大门,完成了从农民到干部的身份转换。在以后机关工作的岁月里,猬集的事务也没能消减他读书的嗜好。

父亲退居二线后,愈加嗜书如命。除阅读政治、历史、古典名篇外,他还虔诚地朝圣着文学——历届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他都要让我网购来逐本研读,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的《中篇小说选刊》《小说选刊》,他年年订、期期看,连增刊几乎都一本不落,让自己的灵魂游弋于文字之中。他驾驭着文字这条狂傲奔放之船乘风破浪于精神的海洋,用笔抒写着灵魂的真挚独语。父亲已出版了两部小说集,作品多次获奖,也成了省作协会员。

父亲常对我说,读书是一个人升华的门槛,只有爱读书、勤读书、善读书,才能提升气质风范,才能防止少知而迷、不知而盲、无知而乱。父亲的教导也是我践行“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的动力,多年的读书习惯已经有惠于我。现在我们家里有着浓厚的读书氛围,年幼的女儿也养成了爱读书的习惯。

“诗书,起家之本”,父亲的诗书缘也激励着我们全家多读书、读好书,将读书尚学作为我们家风的要求,一直传承下去。

秋天的红叶

文/万里星空

(一)

无意间,在朋友的空间,竟然意外地看到了家乡的红叶:金色的田野上、云烟缭绕的小山前、蜿蜒曲折的小路边,一棵棵、一丛丛的枫树、橡树、油籽树、银杏树,在晨曦暮霭中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华、从心灵深处绽放出生命的热情和梦想……

那是我少年时代上学、放学路上常常看到的美丽景象,她曾用灿烂美丽的容颜照亮了我的青葱岁月,激励我追寻并走向了远方。不知不觉中时光已悄然远去了20年,自从远赴北方上大学,就再也不曾见到这一切,以至于什么时候起我竟已将她淡忘!

(二)

如今,乍然间见到这家乡的红叶,一开始我怎么也没想着和家乡联系在一起,只是觉得她是那样的美、那样的让人留恋不已、那样的扣人心扉,那一丝丝深红、浅红、紫红、黄里透红的色彩,似乎是从血脉之中延伸出来的,带着生命的缕缕刻骨印记。

在细细揣摩、悠悠欣赏的同时,也曾感觉到其中的亲切与熟悉,但那基本属于一种遥远的梦,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并没有把她和家乡联系在一起,因为自从离乡远走以后,多少年来,我只是在夏天和冬日时候才会回去,最美的季节其实总在匆匆错之交臂。

(三)

然而,当我一眼看到扉页文字介绍中赫然显示的是家乡的名字时,我当时就呆住了,准确说是被镇住了,少年时期的一幕幕如蒙太奇电影一样不断出现在我眼前,记忆中沉睡的部分逐渐苏醒,意识到家乡的秋天却乎就是这样的,不正是她给了我生命的色彩么?

平生画出的第一幅画、写出的第一首诗,甚至第一次心灵的颤动、第一次爱恋的萌生,不都是在家乡那片红色的大地上么?漂泊异乡的日子里,难以忍受北方的漫长寒冬,也不习惯南方的四季常青,以前并不知道原因,现在想来不也是因为没有那灿烂的秋色么?

(四)

淡忘了,那家乡的山山水水,甚至那美丽的秋天红叶;但心中的爱恋却依然隽永,并如同窖藏的美酒一样,随着时光的流逝弥久弥香。

淡忘了,那家乡的一切,甚至青葱岁月时的美好梦想;但灵魂中的向往依旧执着,并随着生命的不断沉淀,越来越显现出力度和重量。

(五)

如果此刻,你问我,世界上最美的是什么风景,我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那是秋天的红叶,给一点小小的阳光,就带给整个秋天的灿烂。

如果你再问我,世上你最在乎的是什么人,我依然会毫不踌躇地跟你说,她一定和红叶一样,给一点深情的眷顾,就带给你整个一生的美丽!

做年

文/厚圃

记得丰子恺先生有幅漫画叫《置酒庆岁丰,醉倒妪与翁》,画的就是过年,一家人坐拢来吃团圆饭,其乐融融。有古诗云:“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大疫当前,至于醉倒那大可不必,微醺便足矣。

我小时最向往的就是大年夜,坐在长辈们中间,看着他们抿一口酒,吃一口肉,啧啧有声,汤菜勃勃地发散热气,那种感觉真是既温馨又美好。待度过了锦样的青春离开家乡,此后时间一如滚石下山,人事也似风浪簇生,随着年纪渐长,回家过年的次数稀了,这也正慢慢印证了那句话:故乡是用来离开和怀念的。

在我数十年的人生中,有几个春节给我留下较深的印象。一次是在北方念大学时,趁着寒假和同学跑到黑龙江的亚布力滑雪场游玩,正月初一拂晓,又从牡丹江坐火车到哈尔滨。外面天寒地冻,太阳迟迟露脸,厚厚的窗玻璃闪动着一种并不耀眼、却能一下照进心底的光,车厢里一派清和。有个小伙子来了兴致,抱起吉他弹唱着《喀秋莎》,不断有乘客的声音加入进来,把冷飕飕的空气搅得暖烘烘的。

还有一次是在十几年前,我带父母到成都岳父岳母家过年,正好从电视新闻里获悉西岭雪山正下着雪,立即驱车前往。那里果真大雪纷飞,天地皆白,下车后很快就变成“雪人”。我父母第一次见到大雪,兴奋得像个孩子,我帮他们拍了不少照片,直到相机渗入雪水发生故障……我父亲回家后仍心潮澎湃,为此还填了首《一剪梅》,我只记得其中几句:“忽闻神女散琼瑶。天已寥寥,雪已飘飘……”

2020年,我和太太在日本过春节,从新闻里得知国内疫情日趋严重,口罩紧缺。我们便一家家药店去买,再大包小包带回国来,分发给亲朋好友。

还有去年春节,本想带父母去四川与岳父岳母团聚,机票订了,防寒服也买了,结果因为疫情我没走成,只好退掉了机票,改由妻子带着女儿前往。在深圳独自守岁,对我来说也算是一次比较新鲜的体验。除夕一早,赶紧下楼抢购一点日常菜蔬,没想到物资供应充足,只是价格略略上扬。大年夜,我切了一碟卤味,煮了饺子,再煮了个菜汤,一个人喝起小酒。据说艺术是孤独的产物,因为孤独比快乐更能丰富人们的情感,所以李白独酌,醉眼蒙眬脑洞大开,写出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样的奇句。饭后我也来到画案前,却随手画了一串冰糖葫芦。

北方最早留给我深刻印象的就是冰糖葫芦,喜庆的红,透明的糖稀,美艳得舍不得吃掉。深圳以前难得见到冰糖葫芦,近些年却多了起来。深圳是一座新城,可以说没有什么统一的年俗,或者说传统的年味不浓。深圳也是一座“移民”城市,人们来自五湖四海,春节怎么过?每家每户大多照着自己家乡的风习来。另外,深圳本地人家也保留着一些流风余俗,比如讲客家话的城东片区舞麒麟,讲粤语的城西片区舞狮子。又比如客家人年初二,出嫁的女儿要带着“婿郎”“转外家”……所以也不能说深圳的年俗就没有特色,多元、丰富就是它最大的特色。

记得多年以前,每当年近节近,人们返乡,深圳几乎成为一座空城,如今已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留下来。值得称扬的是,疫情发生之后,有更多的市民响应政府号召,选择留深过年。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抱怨,城里过年缺少年味。其实就算回到家乡,也很难找到小时候的感觉了。虽然在时代大潮的冲击下,年俗传统式微,但年过得快不快乐,最终仍取决于自己。

过年,老深圳人叫“做年”,一个“做”字,体现了人们对于这个大节的郑重,也只有怀着深厚的情感投入进去,在忙碌中享受节日的热闹和欢乐,在细细尝味中理解传统文化的精华和生活中隐现的真谛,这个年才过得更有意义。

月穷岁尽,新春复始。今年,我同样因疫情原因和工作需要留在深圳过节。有两三年没回老家了,无论如何达观,心中总抹不去那丝淡淡的乡愁,有惆怅,有留恋,有惋惜,也有希望,愿家乡亲友安好,愿天下无疫!

我的幸福感

文/飘梦

我的家乡在岳麓区坪塘街道新合村,环境优美,土地肥沃。曾经,土路、土坯房、土灶,是家乡唯一的“特色”。

下雨的日子,那条唯一通往城镇的黄泥路,被雨水一冲,形成大小不一的泥窝,坑坑洼洼,有时鞋子陷进泥窝,还得用手拔出来。而破旧不堪的土坯房子,漏雨进风,摇摇欲坠,待在里面,惊恐不安。而卖菜的农民压着扁担,挑着一筐筐的蔬菜瓜果,去乡镇集市换来一沓沓零钞,然后小心翼翼地积累起来,送孩子上学堂……

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村里的年轻人才开始走出村子,到珠三角的城市打工或去长沙城里找工作。他们文化低,大都是做出汗最多卖力最多的裁剪工、电钻工、搬运工,建筑工地上的大工小工,赚取月均几百元微薄的工薪。为了老人和孩子,他们挥汗如雨,自己却节衣缩食,一发工资,就往家里汇款,这是孩子的学费,是全家老小生活的希望。青年人都走出村子,村里就只剩下年迈的老人和孤单的留守儿童。

村长家的一部固定电话,如同一条纽带,将亲情紧紧地维系着。每逢周末,孩子和老人会如约而至,排队等候在固定电话前,聆听远方的牵挂。年底,青年男女带着一行李箱的收获踏上了归途。在家停留十多天又奔向远方。

到九十年代中期,政府拨款为我们村修建了第一条通往城镇的水泥路,而自告奋勇的村民则加入了修桥修路的行列。不久,多座石桥和多条公路竣工,给乡民们带来了很多便利。所谓,路通财通!村民们都把出外打工的积蓄,建起了小洋楼,水泥路和柏油路纵横交错,直通各家各户。有的村民做起了小本生意,有的村民搞林木种植,有的村民栽种大棚菜……

后来,农业实现了机械化,稻谷再也不用人工收割了。互联网已覆盖整个村庄。村里的每条巷道都安装了路灯,为晚归的乡民提供了方便。乡村有了公交站,城镇之间有了班车,每隔半小时就有一辆公交车行驶在宽阔平坦的公路上。

不久前,去远方外公家走亲戚,他家的景象使我对乡村的巨变有了更具体更真切的感受!

他盖的新房子是一层的实砖房,屋顶盖着瓦,加上一番粉刷和“穿衣戴帽”,算得上别具一格,有点档次。虽说只有一层,但外观有点像城市流行的别墅形式,显得大气而时尚,每个房间的地面贴着大理石,现代厨房、太阳能热水器、宽大的液晶电视,一切与城市居民没有什么两样。房前还有一个大院落,栽着几棵桂花树,阳光下,微风中,飘着淡淡的清香。

外公今年62岁,他是单身汉,左腿残疾,生活困难。政府筹备了4万元给他建了新房,此外,他每月还享受国家的免费医疗和生活补贴,看病不用钱,生活也有了保障。每次,去探望他的时候,他的脸上总是绽放着幸福的笑容,他逢人就说:“党和政府好啊,咱们老百姓天天有盼头……”

前几年,美丽的梅溪湖片区终于建成。 而后,松岳机电设备有限公司、博识教育等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全都落户我们长沙岳麓区。一个个工业区,一栋栋厂房,仿佛一夜之间全冒了出来。成片的工业园,密集的流动人口,焕然一新的街道建设,让小镇的经济插上腾飞的翅膀。村镇的男男女女大都从外地赶回来,在家乡的工厂上班。每天下班高峰期,有的工友骑着电动车,有的工友驾驶着小汽车……大家谈笑风生踏上回家的路,爽朗的笑声阵阵,幸福而惬意。回到家,乖巧的孩子们认真做作业,遇到不会做的习题,向家长请教。

村口的樟树下,被改造成了广场公园,广场铺砌了大理石地砖,四周安装了健身设施,随处可见一家四口在悠闲地散步,年长的大叔大婶,也跳起了广场舞……幸福的生活像芝麻开花节节高!

家乡的蓬勃发展,只是祖国繁荣富强的一个小小缩影,但这个缩影却鼓舞着每个长沙人。身为长沙人,我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家乡那片赤芍花

文/周依春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我儿时对老家“桃花源”般的记忆,一直留存在心头,而且总是挥之不去。回想起那个时候,乡亲们还是把贫穷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后来,大山沟里穷怕了的乡亲们,伴随着劳务大军纷纷外出打工挣钱,年迈力衰的老人无力耕种家乡的土地,大片大片的田园荒芜,曾经热闹的乡村也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作为一名农信干部,我每次回老家看到那些撂荒的土地、杂草丛生的田园和日渐消失的炊烟,心里很不是滋味,总想为家乡做点什么,遗憾的是无从下手。

两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见到了一个我在异乡工作时认识的朋友满平。谈话间,得知他现在在老家——元山镇兴元村流转土地上千亩,种植赤芍、丹参等中药材,而且还成立了天泰中药材种植专业合作社,规模和效益都很不错。

满平以前是个包工头,搞一些修修补补的小工程,他的成功转型,使我眼前忽然一亮:可不可以把他的中药材种植项目引到我们老家去呢?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他满口答应,并承诺无偿给予技术指导并负责帮忙销售。

我最怕的是乡亲们思想不解放。过去土地已经承包到户,现在首先要解决土地问题。回去之后,组长立即组织召开村民大会,统一大家的思想,达成土地流转的共识。虽然还有个别人在犹豫,但90%的人都愿意将土地流转出来,最终流转土地198亩。

听说我们老家要成立农村专业合作社,区工商局派驻我们村的第一书记张成立即找上门来,要主动帮忙办理工商注册登记手续。不久,一个由退休干部、在外务工人员和农村致富带头人等6个股东组成的“红明种植专业合作社”迅速组建了起来,注册资金50万元。

为了避免盲目种植,出现市场风险,签订购销合同的重任又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我的身上。在满平的引荐下,我带着红明种植专业合作社的骨干来到大巴山新天泰药业有限责任公司,双方通过沟通协商,预测将来的市场行情,确定了保底收购价格,签订了购销合同,这样就如同给红明种植专业合作社吃了一颗定心丸,以前的顾虑全部被打消了。

组织劳力,整理土地,抢抓季节,快速种植。红明种植专业合作社一班人忙里忙外,熬更受夜,摸爬滚打,短短两个月时间,198亩赤芍全部栽植完毕。我老家所在的清溪沟村,破天荒地有了第一家农村专业合作社,而且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产业,后来还被命名为“清溪沟村党员精准扶贫示范工程”。我为自己的付出而感到满足。

赤芍栽植完毕,我最担心的是赤芍的管理。种植赤芍有“一栽二管三年收”之说,也就是说赤芍的种植周期为三年。赤芍的管理主要是施窝肥、除草和杀虫。施窝肥比较简单,杀虫用可生碱就行了,最难的是除草,不能使用除草剂,只能靠人工,目的是为了防止农药残留在赤芍里。然而,由于土地多年未耕种,野草风一般地生长,前面刚刚除掉,不久又长了出来,一茬接着一茬长。两年来,除草的费用支出就高达六七万元。

我最关心的是赤芍产业的效益,总不能好心帮倒忙,让贫穷的乡亲“雪上加霜”,总是隔三差五地挤时间回去看看。去年年底,红明种植专业合作社在支付民工工资时,有1万元的资金缺口,我介绍他们到农商银行去办理产业贷款,最后,因为怕增加财务成本,还是被他们拒绝了。红明种植专业合作社的两个股东凑足了1万元,付清了全部民工的工资。老组长实话实说:“搞这个赤芍产业,种植专业合作社富了脑袋,当地老百姓胀了口袋,有的人一年到头能在专合社可以挣到三四千元,有的能挣到五六千元,最高可以挣到1万元。”

为了度过头两年没有收入的困境,我建议他们药果套种。去年他们套种了西瓜和菊花,虽然种植西瓜小有盈利,但菊花正开花时恰遇连绵阴雨,后来全部“胎死腹中”,近7万元的投资打了“水漂”。幸好我劝他们买了保险,得到了保险公司的全额赔付。为了节省专合社的运营成本,股东之一的周旭主动放弃外出打工,专门负责专合社的管理,为了弥补与外出打工的收入差距,他还利用家里的自留山散养了600只乌骨鸡,一年下来可以增收5万元。

今年家乡那片赤芍花开了,就在最美人间四月天,漫山遍野的赤芍花争奇斗艳,远看整个山坡就像披上了一件红白相间的外衣,近看如同置身于一个花的海洋。蜜蜂在花间“嗡嗡嘤嘤”地飞舞,加上适宜的气候、清新的空气,吸引了大批游客前来观光旅游。作为股东之一的周老汉盘算着:要是明年赤芍收成不好,或者卖不到好价钱,干脆就将它留作开花供观赏,发展旅游观光业,同样可以增加收入。

山还是那座山,但田已经不是那丘田。家乡那片赤芍花,美了山川,富了乡亲。它是美化家乡的一朵花,更是产业振兴的一团火,在不久的将来,巴山大地一定会绽放出乡村振兴的燎原之势。

记住乡愁,守望幸福,我的付出,值!

忆父亲

文/溪洋

多年前就想写一篇有关父亲的文字,但每次回忆起父亲都因心情太沉重,内心太刺痛而放弃。如今父亲离开多年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已经把一些记忆打磨,沉淀,凝固,可即使这样,此刻写起来仍感觉十分艰难。对父亲的描述以及对父亲永远无法弥补的的亏欠,内疚,无法码出一篇平静的思念。

记忆中从没有与父亲在一起好好说过话,更没有谈过心。父亲在生的时候,心里总对他有着怨恨,怨恨他从小到大对我们严厉教育下给予我们的拳棒太多。父亲去世后,在回忆他一生的苦难中似乎才突然成长。

(一)

父亲走在2008年5月。由于当时深圳到我家乡的高速公路还未修通,即使接到电话即刻启程也赶不到父亲葬礼,加上当时自己刚跳槽到一家新公司等诸多客观原因,未能赶回去奔丧,接到电话从广州匆匆赶回家奔丧的小妹也未能赶到父亲的葬礼,徘回在奈何桥上的父亲,他一定还在等待和亲人们见上最后一面,还有一腔最深切的话,来叮嘱自己的女儿,就要踏上黄泉路的父亲,由于对人世间有着太多的牵挂,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当时,参加葬礼的亲戚,父老乡亲对我这个未尽孝道的长女抱怨颇多,尽管后来亲人们很快就谅解了我,然后这终究成了女儿永远的悔恨,我对自己永远无法释怀,十多年来,每每以及父亲与诸多往事,总不免热泪盈眶。

(二)

父亲年轻时一表人才,身穿军装的照片帅气逼人。即便到了老年,经历过风霜的五官依旧很好看,虽然皮肤带棕色,但很少皱纹。以至于直到他过世前,表妹都时不时的在人前说:“伯伯年轻的时候肯定特别帅,现在老了都这么好看。”然而,这帅气的长相显然没能带给父亲一个幸福的童年。

父亲三岁时,爷爷过世。几年后随奶奶改嫁到了吴家,吴家爷爷的前妻生有两个儿子,后来奶奶又为他添了叔叔。到父亲十一岁时,爷爷奶奶决定将父亲送回太祖母身边,以为先夫立门户。而那时太祖父也已早去世,太祖母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艰难生活,根本照顾不了父亲,于是,完全无法自食其力的父亲,就开始了在奶奶与亲戚之间不断漂流,艰难成长的日子。

现在十一岁的孩子,还在父母面前撒娇。回到太祖母身边的父亲,十一岁一个人上山砍材,也不知道自己只能挑的起多重的东西,只顾着砍,觉得差不多了用绳子捆好,哪知蹲在扁担下面却怎么用力都直不起身来,又舍不得丢弃,只得咬着牙流着泪一步一步的拖着走,拖到深更半夜才回到家里。

虽然父亲的文化程度不高,只读了完小,但聪明好学的父亲却很好学,在部队仍然坚持学习,并写的一首好文章,和一手漂亮的大字。曾听母亲说过,父亲转业回家乡结婚时,上级正准备将父亲与几位军官一同带家属调往另一个较远的省城,似乎奶奶不同意,加上父亲自己也不想走的那么远,就执意转业了,因而他成了当时那批调往的人中唯一回家的人。

回家后的父亲,照样找到了自己的天地,在当时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乡下,能说会写的父亲算是一个青年俊才,在担任家乡几年村里书记后,又被调往其他地方工作。然而,父亲终究不够圆滑,在一次因为某件牵涉到群众利益的事,他与上级据理力争时,终于和领导闹僵了,此后的父亲就下决心彻底不再做官。而选择了回到老家潜心在村小学教书,并成了小学校长。

对父亲的评价,当地村名和他的学生最有权力,这一点从村名谈起他时的敬意,和后辈

对他的亲切,可略知一二。但是,他对子女的家教却实在不敢恭维,他信奉拳棒下面出孝子理论,对我们几个子女采取最多的教育方式就是拳脚,这拳脚不仅让我们姐妹恐惧,就是母亲也一样,现在记住的对父亲最早的记忆,只要看见父亲在,就最好赶紧躲开,就算父亲叫来也绝不敢随便说话,当然,有时候也盼着外地工作的父亲回家带给我们一些好吃的零食,但拿到手后还是巴望他快点出去。

那时候,我比较任性甚至有点叛逆,这也让我成了挨打最多的孩子,后来只要一听到父亲在家里吵骂,我就跑到邻居堂伯家住,因为我经常和堂妹玩,他们家也对我很好。再后来为了摆脱农村的辛苦,也为了摆脱父亲的拳脚,我寄居到了县城姑姑家里,将户口也迁到了县城,这样与父亲接触的机会就更少了。

我的性格与父亲完全不同,父亲暴躁,我则柔弱。父亲好动,我则爱静。现在想起来,父亲有这那样艰难的童年,有这那样坎坷的经历,就算脾气有些暴躁,女儿也该体谅的,然而,等女儿终于想到这一层,暴躁的父亲却已近老了。

(三)

转眼到了1994年,由于操劳过度,父亲已病魔缠身。94年4月,我对父亲说想到广东打工,父亲没有反对,知道我晕车很厉害,且从没出过远门,自然很不放心,设法在村子里找到人与我同行,叮嘱了很多出门的注意事项,。望着父亲消瘦的身影,看到父亲对我的担心,临行前心里一直很难过,但由于长期的隔膜和畏惧,直到离开家乡时都没有坐下来与父亲好好聊几句。

送别的路口,回望父亲消瘦的身影时,突然感到一种难言的恐惧,这恐惧已经不再事对父亲的拳脚,而是对父亲的衰老。父亲究竟是在何时开始这么衰老的呢?是在母亲去世后的日子?还是在我们一个个长大要离开的时候?

在广东的日子里,我孤独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个衰老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对父亲的印象也在怨恨中生出很多的挂念,然而由于我不喜欢写信,加上父亲也不善表达,这挂念只是停留在心里很难表达出来,而一直无法突破多年来父女形成的隔膜,提起笔也不知道说什么,紧张的上班下班,就更懒得提笔。所以,94年出来的我直到98年父亲去世,所以。94年出来的我直到98年父亲去世,我仅给父亲写过一封信,不知是没收到还是忙忘了,没收到父亲的回信。

(四)

出门两年的我,九六年第一次回家乡,因为出门前就住在姑姑家里,姑姑一家对我也非常好。所以回家乡后仍同样落脚姑姑家。

回家乡十多天,回乡下看望过父亲几次,每次回去时父亲都在外面忙碌还没回来,由于心里仍很是惧怕父亲的威严,不敢随便说话,所以回去的几次都是烧好了饭自己先吃了坐在屋子里等父亲与弟弟回来,然后说几话就匆匆赶回县城姑姑家里。那次回乡,没有与父亲同时坐在桌子上吃过一顿饭,这件事是我对父亲一辈子的愧疚。

返回深圳前,父亲旧病复发,但公司纪律如军令,我的工作又有些特殊,无人顶替。不得不按时返回,临别前,我到山上祭拜母亲,父亲说我胆子小,坚持拖着病体跟我一起去,到了山上,看到满山比我人还高的杂草,我要父亲在路边等我,父亲硬是要跟在我后面走,一步一句的叮嘱我小心。走在比人还高的杂草里,听着父亲一句句要我小心的叮嘱,我突然感到更该小心的是父亲自己。

祭拜完母亲,便要直接赶公交车到县城转乘长途车回深圳,父亲哭着一定要送我到两里外的路口坐车的地方,我心里很难过,一定不要他送,我说等会他一个人回去,我坐在车上反而不安心,他才哭着停下来没再坚持,在村口我忍着眼泪与父亲道别。转过身我哭的不能自已。

九六年村口一别,父亲便成了永远的回忆。

(五)

十多年前,通讯还很不发达,98年我才用BP机,2000年才买手机,家里没有电话,我打回去接电话不方便,虽然我接电话方便,但那时的电话费很贵,一分钟至少一块五,有的两块,当时一块钱的价值是现在的好几倍,那时一般是没人舍得打长途电话的。所以直到父亲九八年去世,与父亲没有同过一次电话

也许是血缘亲人之间暝暝中的感应,有天我突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打电话到村口的小店,接通电话就被对方好一阵埋怨,责怪我怎么现在才想到打个电话,告诉我父亲病的很重。我小心翼翼的问:“可以叫我爸过来接电话吗?”对方又是不客气的指责我一通,说:“还可以起来接电话就好了。”我握着话筒的手有些发抖,放下电话赶忙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给父亲写了封信,又马上跑到邮局发特快专递,寄信的同时寄了两千块钱。忏悔的问候结果未能赶在父亲升天之时。

第二天刚上班不久,大妹妹打来长途,劈头一句;“爸爸走了”。

那是我出门几年来大妹打给我的第一个电话,以至于多年后接到大妹的电话听到她的声音就害怕的要命,担心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母亲去世早,我是长女,有义务承担更多的责任,况且我未跟前尽孝,我主动承担了父亲全部的安葬费。

九九年春节,父亲新年,我以家乡当时最隆重的礼节款待了来祭拜父亲新年的所有亲戚。对所有来拜新年的小孩子,给的红包也都较重,但这一切,都远远弥补不了未尽的孝道以及对父亲太多的愧疚。

……

转眼父亲已过世十四周年,我依旧漂在天涯。不知死未暝目的父亲,远在天国是否常常暸望他前生尘世女儿的归影。

逝者长已亦,生者常相思,愿父亲原谅我的不孝,愿父亲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偷 春

丁亥初春,恰逢元宵佳节,正月十四,余携妻儿回到多少次魂牵梦绕的故乡,春风拂面,杨柳吐绿,田野里一片绿油油,碧草萋萋,白鹭翩飞,满眼葱翠欲滴,远眺回龙峰,云蒸霞蔚,蔚为壮观。

柏树河水,随意流淌,家门前的小溪,水草自在而幽忧,溪里的,河虾在嬉戏,鱼儿欢快地畅游,无拘无束,自由而散漫,天真而有趣,顺手捞一条,仔细端详,又放入水中,嗦地不见踪影,不再打扰鱼儿,我们顺着小溪欢歌,和着春天欢快的节拍,与故乡越来越近。

母亲和姐姐早已经在村口等候,见了我们笑逐颜开,抱着牛牛细细打量,好像手里捧着连城珍宝,牛牛,即取意牛乃农家宝也,牛,于农家,是全部的寄托,是力量的化身,是收获的希望。

洗尘既毕,乘着酒兴,我怀揣着敬意和崇拜,欣赏着乡村的夜色,月上柳梢,银辉溶溶,乳汁般洁白,静夜的山村,笼罩在薄雾之中,徜徉在村口,只有溪流叮咚,潺潺流水,泛着波光潋潋如鳞,屋后的青山静静地静静地守侯着古老的村庄,村中池潭如一弯晓月,水波不兴,给村子增添了不少灵气,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前行,洁白的老屋,鹤立仿佛在述说着古老的传说,从大宋王朝的迁徙,到蒙元大德时期的灿烂,再到丙子之乱的遗憾,一件一件,依稀可见。砖雕石刻,在夜色下,更加神秘而庄重,藤蔓爬上了黛色的屋顶,缠缠绕绕,相依相偎,如夫妻,如知己,道不尽儿女情长,说不尽人间恩情,海枯石烂,永不分离。

走进老村,巷子里,老阿婆在做针线,老花镜/针筒和丝线和谐配合,大红灯笼,像两只渴望的眼睛,昼夜守望着游子归来。

古井旁,春不泛,旱不涸的酒泉,如碧玉温润透亮,锥形井底依稀可见。

漫步回到溪边,夜色阑珊,捣衣处,三三两两的姑娘小伙子正在忙碌,我上前一看,他们正在洗青菜,哦,原来是家乡的古老习俗---偷春。

在农历正月十四晚上,青年男女相约去别人的菜园去偷菜回家做稀饭吃,这叫偷春。偷晚菜就在门口打副鞭炮让人知道你来偷春了,也算是回礼晚,便成了约定俗成的偷春夜。偷春就是偷春菜,偷菜园子里的菜,或偷人家主人屋里的生肉。说是哪家人家被偷了,哪户人家的菜就会更多更好,当年丰衣足食,吃穿不愁。当然,若是偷技不高让主人擒获,主人不能骂人,被擒人就要唱首歌讲几句好话。

偷春也是青年男女对情歌、求婚的最佳时季,心中喜欢哪位姑娘?你去她家的房前屋后去唱出爱恋、唱出相思。姑娘们倘若如意心中的郎君,她就会摔出一把菜,或者一块肉;若不心仪呢,那方法各不相同,有的以歌作答拒绝,有的就用泼水赶人……

好久没有在家乡过元宵了,好象有十多年了吧,家乡的这个习俗都差点淡忘了。

小时候,我也经常跟着大哥大姐一起去奏热闹,不知里就,反正就是觉着好玩,可以随意去哪家采摘,又不会挨骂,人家还心里高兴,自己也可以找乐子,何乐而不为呢?

离开家乡转眼二十年了,无论游荡到哪里,最牵挂的还是这里的人,最留恋的还是这里的一景一物,梦里萦绕的还是这里的一草一木。

听,她在呼唤

文/雪年

"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让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偶然听到朋友手机里放着《在他乡》的曲,无意中勾起我思乡的情绪。

幽色潜入,月儿爬上了山顶,天空是一片湛蓝,泼墨一般。几颗星星镶着着钻石,发出夺目的寒光。我在天空中寻找着北斗七星,寻找着久违的家乡,而我的家乡就安在北斗七星身边。可是我张望了整个浩瀚的天空,也没有找到北斗七星的踪影,兴许他是搬家了。就如同我离开家时一样,他也离开了,而如今早已转过几个冬夏,我在东南,中国的东南方,他去了何方?

总觉得世界很大,有着无限的精彩,揣着好奇地背起行囊远走。千山万水,路也迢迢,水也遥遥。风景曾迷醉了心灵。可是每当安静下来,独自面对茫茫夜色时,心里却总是空落。

漂流久了,便会有思念。看见十五的月亮,就会想起仍独自漂泊,繁华街景,难掩心中落寞。立秋了,最怕便是秋天,可最爱偏偏又是它。若秋风瑟瑟而来,树叶,花草,纵使再不情愿枯萎,可还是在季节面前低下曾经高傲的头颅,随风飘零。曾几何时,恋上了叶随风飞的身影,潇洒亦孤独,满心落寞与谁说。在人群里匆匆走去,决然的表情,连自己都冰冷。

曾走过江南的烟雨,画桥翠柳,绿水晚夕,春风多情曾挽我住,只是未达心的终点,怎肯罢休。曾看过青山连绵不休的高耸,江水无边的奔涌与叹息。曾倚着翠枝,在一枚绿叶上写下心事,随风飞流。明月如旧时,秋风尚未至,是什么让我迟迟不肯离开观月的高台?对着明月,只想把酒临风,一醉三生,醒时仍住你家,让你的温柔暖我的心。

所以,便习惯用回忆度日。曾在林丛间打闹,玩着永不厌的"木头人",坐在高地上看白云自由变幻模样。在那条幽径上高歌,追逐,洒下一地快乐的种子。曾画地为棋盘,折木枝为棋子,与你一较高下。有时会耍点小赖,要求悔棋。而你偶尔也会原谅我的疏漏,让我一,两步。

那时,最喜欢仰望夜空,寻觅北斗七星的踪影。一年四季,它总像个调皮的孩子般追逐流云。被世人画线成勺,以柄断四季。那时,总喜欢在夏天到来的时候躺在院子里数星星,享受凉风习习的温柔。我们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相视大笑。生活就是这般悠闲,无忧无虑,被岁月一点点拉远,空留一轮明月重重叹息。

月朗星便稀,江水又涨潮,漫过四,五级阶梯。坐在台阶上,江船上的灯光微弱地亮着,江水无声地流过,打湿了月光。江风还是如此的柔和,带着些许夏意未褪的暖。听着《在他乡》的旋律,突然便想家了。想要回家看看你的鬓发是否被岁月重染,想要看看你的手,你的容颜,然后吻去你脸上的潮湿。

夜里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我坐上了长途汽车,驶过熟悉的风景,想要飞回你的身边,吃一顿你亲手煮的饭,细细向你讲述这段漫长的旅程。

听,她在呼唤我的名,越过万水千山,传来的思念之音。

家乡年味

文/郑靖琛

又是一个新年,奶奶和前年同样,炸父亲买来的几斤金鲳鱼以庆祝新年。

若隐若现地,奶奶亲手种植的那片菜地浮现在寒风之中。我疾疾地穿过羊肠小道,猛然看见奶奶正艰难地伐柴。“啊,奶奶,别只顾忙活了,回灶房去吧!”奶奶的头上好像多添了几丝银发,弯几下腰便会急促地喘一次气。“这天气冷,跑我这干什么。”奶奶边嘀咕着,边用衣袖擦擦汗,“孙儿,去吃些鱼。”

我和奶奶共同走进那朴素的小灶房。昏黄的灯下,爷爷正扶着拐杖坐在椅子上认真地读报。“来了呀,孙子过年十一岁了,新年快乐!”爷爷见我进来就笑呵呵地说着。火炉旁刚烤熟几条鱼,锅边堆满亮透透香脆脆的鱼肉片和面粉。奶奶两三步跨去,夹几束柴烧紧火。我边坐下边说:“近来风很大,奶奶您上年纪的人别劳累。”奶奶帮我拉好围巾:“还不快吃些鱼,这种天会感冒,千万小心……”奶奶塞给我鱼吃。

这时房门“呀”的被打开,“香味真浓,”母亲走过来,“爸妈也吃吃。”奶奶额头上的皱纹渐渐舒展,手脚麻利地烧旺火继续烤鱼。于是爷爷放下报纸,也一同我们分享这香郁的喜悦。就在奶奶递给我鱼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奶奶苍老的手——一座座绮丽而壮观的山川,布满许多纵横交叉的河流,还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天坑和盆地、平原。岁月是个雕刻家!

鱼烤熟了,锅中的油沫慢慢地消失。堆堆的黄金正等待利用着,“有鱼新捞了,怪不得闻着香。”父亲踏进来,开门见山地说。然后我们都大口横扫鱼阵,但奶奶只是普通的工人。

正是:

小灶灯明柴火旺,

厨机时将熟冷问。

不知仙肴何多暖,

油香灰热用情温。

年是短暂的,宴是会散的,鱼是易冷的,只有那丝情,仍在我心中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