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总是脆弱的

生命总是脆弱的，不是么？你瞧，正在风铃的沉默里彷徨着；
也总是狭窄的，你瞧，正在叶脉的残绿中鼓胀着。
不要贬低风和雨，它们并非飘零和抛弃的唯一前缀。
翻开历史的甲骨，在卷起一片片灭绝肢体的刹那，谁能说，
这不是我们遗传的另一种颠覆性皲裂。世界本没有明显界限，
你，和我，和我们，和其他的一切，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对立。
空间里的光，已经耗尽，只有时间，闪烁着一段段明亮的节点，
像一个严禁进入的标牌。无奈，关闭呼吸，给新生和死亡
留出一道恰当入口。我什么也不想做，远离了生命故乡，
视线和智力已经断裂。来不及思索，意识和语言逐渐丧失了记忆
基因被速度分解，那些神秘的符号不再聆听神父的祷告。
像一个孤独的礁石，漂浮着，等待海水耐心地绞杀。不再抗争，
只是维持顽固和无畏的品质。黎明总是迟到，给过路的风穿上刀靴。
践踏崩溃的边缘。习惯于垂死和挣扎，无须选择方向和灭亡方式。
在每个时刻，在类似梦魇的世界里，热烈地与蛋白质媾和，
与异化的物体性交，遗传的渴望早已声嘶力竭。整个宇宙内部，
弥漫着星月的惋惜和哭泣。急剧的冷和热，瞬间的昼和夜，
一切都在加速，直到出生和死亡丧失了全部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