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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散文经典

2023/03/11好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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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许薄凉雨,冷了孤城心。

文/赵小贱

一阵薄凉的风轻轻地吹过,浮动了那酝酿已久的花香,风儿轻盈的触角,撩拨了飘逸的青丝长发,唤醒了那尘封孤城,落尽心池深处的往事,清风暗撩动,莲香自醉人,在这喧嚣而又静谧忧伤的季节,借一只被时光搁浅已久的素笔,轻捻馨墨,在记忆深处的扉页上落下几行零零碎碎让人心疼的文字,记着曾经的过往,念着逝去的流年。

在每一个下着薄凉寒雨的日子,总喜欢轻轻地推开早已被岁月雕刻,褪去古色的檀香轩窗,手捧着一杯散发着清幽香气的香茗,轻步落阶,双手托着矽腮,傻傻凝望,不为别情,不为薄凉,只是在这样忧伤的季节,念起了曾经,想起了旧梦。

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充满幻想的孩子,背后的故事总是越发的灰色",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是被天使所遗忘的宠儿,亦或是没有跟上幸福的脚步,跌落在了这个忧伤的季节,不管是薄雨,还是寒烟,亦或是冷月,每一点冷色的色彩总会触发孤城深处最疼痛的唯美流年。

轩窗外,小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轻敲慢捻地击打着那青涩的石阶上,溅起了散落指尖的粉色雨珠,时而星星点点,时而落尽一片。

缘由何梦,缘由何果,在这唯美破碎的一瞬间,心总是会生出些许疼痛,那倾心相恋的一瞬间,沉浸的些许温存,些许私语,随着这薄凉的雨,轻轻地跌落,重重地碎成数片。此时此刻,我却什么也不想做,只是傻傻地念着曾经,絮着旧语,那沿途的绚丽风景,唯美的过往流年,都被流逝的时光染白,轻轻地在玲珑玉指的指尖悄悄滑落,宛若薄扇流沙,匆匆流逝,念着能够在最青涩时光里,倾尽所有,握住这一路的风景,这片刻的温存,只是时光来的太快,走的太急,我终究念不起曾经的清影,一生华年。

倾尽一生的一念之间,多少往事却早已成云烟,蓦然回首时,曾经的旧梦旧情早已化为素笺上的馨墨,被岁月斑驳了昔日的棱角,此时此刻,早已是面目全非。

顺着青石板上的印记,脚步轻盈地一直走着,踏着薄雨,裹着满池如莲的心事,停驻在回忆的边缘,不舍求索,苦苦追寻,生命中那两岸的沿途绚丽风景,再也记不起,只是念起丝许初遇的记忆片段,直到伤尽年华,青丝耗白,双鬓染雪,独守的那一份残留的温存,最后的最后,依旧还是温暖不了这颗薄凉的心。

花盛开,情却落,一切徒然尽枉然。当一切的一切化为烟消云散,化为漫天凋零的薄雨时,我就应该明白,一切的美好,终究被随岁月所掩埋。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淡淡的笔墨来定格那份曾经的美好。不再希冀有人会了解,又能会明白。纵使城池深处的那点不舍与叹息,不知该用怎样的色调去勾勒,去临摹,只是念着,化为这满天凋落的薄雨,稍纵即逝,不再忆起。

那笔尖下的孤独背影,只作寂寞离别。经过聚散离合,看透尘世缘薄,亦不过是,送走一批旧人,又迎来一批新人时的洒脱,来来回回都只是记忆里的一抹倩影,留下的也仅仅是一份念想,在这孤寂的路上,最终只剩自己慢慢演绎一个人的苦涩。

叹年华终流逝,凝世事终变迁,这一路走来,多少的回忆终究被孤独的文字所掩埋,诚然不想,亦是徒然,只是习惯了在夜深人静时分,游弋在令人心疼的文字里,那心伤的孤独清影,又怎能叙说,只能借着纤纤素笔勾勒,静静珍藏。

乡村瓜豆香

文/胡天曙

鹩哥声声,蜻蜓对对,一架葫芦瓜,一丛扁豆菜,装点郁郁葱葱的季节。

瓜儿花儿开,开在田畴村头,乐在村人的心坎上。在村前田畴一处,母亲开一方小菜园,以小树木和大木桩围成,以防鸡鸭猪牛进入菜园,糟蹋蔬菜瓜豆。初冬,北方冰天雪地,寒气逼人,而南方天气微寒,阳光充足,正宜于蔬菜的生长。小菜园中,几畦韭菜吐绿,白菜白梗青叶,齐刷刷的排成一行行,犹如盈盈美女,惹人眼光,惹人生情。

园中苦瓜,其叶是青色的,小小的,牙锯圆形状。苦瓜叶味微苦,有药效功能,水煮鲜汤,苦中带香。大了的苦瓜,或长在青细密叶间,或挂在竹架下,进入菜园,淡淡的苦味袭来,给人予清爽和欣喜的感觉,夏香飘飘,夏味酽酽。

在菜园篱角处,母亲种了几藤南瓜。初春之日,阳光暖和,其叶长成,圆大如扇,中有白纹,如印叶掌,田田碧翠,绿意的生机在长瓜藤上铺展。南瓜果,小时淡青色,果有小白色条纹,头戴小花蕾,圆圆如小拳,其长时似一个圆盘。几个南瓜坐于青藤碧叶间,菜园中,就多几个重量级的东西。南瓜熟后,摘好抱回,快刀斩成几块,水煮味鲜,美食。南瓜叶嫩,可为菜汤,鲜香可口。那时,南瓜,能当粮食,能当饭吃。那年代,吃树皮,吃野果,其味苦涩,难于下咽,有的牙齿肿痛,有的还轻度中毒呢。而南瓜,味好,多吃无害,有利于人的身体营养需要。南瓜,是救命粮,帮助家乡人度过那饥饿的年代。

在小菜园的西侧,二哥弄好一架葫芦瓜棚,在世代耕种的稻田旁边,显得很特别美丽的,风光独好。春日,二哥在葫芦架下,挖了几处小坑,撒入土杂肥料,添加原土,点入几粒葫芦瓜种,浇以沟水。数日后,春风一吹,其藤蔓伸着小瓜丝,一丝一丝的,攀上小木架, 攀缘着一藤藤绿色的希望;中夏时节,稻香阵阵,蛙鸣如鼓,醉美农人的心窝。木瓜架下,长葫芦瓜、圆葫瓜,挂在藤蔓木架间,个个露着可人的笑脸。长的葫芦瓜,待其熟时,可割下,磨成长丝,入油锅炒熟。端上菜桌的葫芦瓜丝,冒着缕缕香气,甜滋滋的,美味可口。摘下老葫芦瓜,晒干,刮去表皮,以小铁锯割去其颈部,长的,可制成藏盐器,圆的,可为换鱼汁工具。那年代,食菜食油困难,村人以番薯干、香糯米等物,装在空葫芦瓜壳,挑到邻县新村镇渔港,与当地海边渔民交换渔汁,挑回渔汁。渔汁,用猛火炖熟,可为菜肴,够一家人食用数月。葫芦瓜,在那穷困的年代,给村人的生活带来极大的好处。

村人家家户户,在山脚下开有一块小山园地。小山园地在一处小山坡。山园地上,种有硬皮豆。硬皮豆一般同时夹种于山番薯地里。中夏时节,天雨频繁,雨润山绿,山上的果子熟了,硬皮豆也熟了。村人从坡地上挖番薯时,也摘回硬皮豆。硬皮豆,或家中食用,或晒干,拿到小菜场上出售。山硬皮豆,皮干硬白色,仁圆饱满,其绑成一小捆,价格五角一梱。买回,剥去硬皮,起火上锅,放入豆仁,猛火,与肥猪肉同炖。豆香肉香,香飘满厨房。硬皮豆,皮硬仁香,弃皮食仁,其味高于其他豆类,其与红旗豆同享"豆中之王"之美誉。

素日,日间食菜,到县城菜市场买菜。菜市场,今之繁荣,今非昔比也。菜市场,肉类鱼类各有一处。肉类区,猪肉牛肉羊肉有之;鱼类,海鱼淡水鱼甚多;蔬菜区,菜色青鲜,瓜菜圆圆,内地菜。本地菜,摆满摊位。农田里种的豆角,其长长的,白色的,一捆捆摆放。香瓜南瓜,皮黄个大。我左看右挑,似忙忙乎,买回鱼肉蔬菜,洗锅起火,铁铲几下,熟菜端上饭桌。乐乎乎,以竹筷夹来熟菜,嚼几口,长豆味寡,香瓜名香瓜而不香。唉,味蕾淡,食欲顿减。喷农药瓜菜,刺激剂长果, 思之,一脸蹙然。

悲乎,那香美可口的豆类,何处去也,其味何时得尝?

一座山的守望

文/八万里兴安

这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它给不了我直指心灵的力量,给不了我扣动心弦的启悟,给不了我超凡脱俗的天人感应,它只是希望我常回家看看。

——题记

我家后面有座山,没名没姓,至于它是那年出生的,多大年龄,我一无所知。

山上除了树什么都没有,一年四季和别人家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别人家的树开始发芽吐绿,它的树也进入萌动初春,别人家的树顶着夏日的骄阳不停地疯长,它也争先恐后、奋起直追。常常是太阳已经打着呼噜睡去,它还通宵达旦地忙绿着,唯恐自己落后于人。

进入秋天,我不知道是一场秋雨还是一场秋风,抑或是一场秋霜,猝然改变了世界的方向。树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听到一片片黄叶落地的声音,仿佛是树流下的眼泪,或者是树对叶的叮咛。叶走了,留下一排排光秃秃的树,让多愁善感的人心里空荡荡的。

秋叶飘落的经历如同女孩的例假,每一场脱落都是一次重生,人和树的道理有着惊人的相似,这就是万物的智慧。一片秋叶落走了树的心境,落走了树的枯荣,带走了树的寄托,叶为树枯荣,树为叶重生,秋叶拥抱大地,树依旧在路上。

冬天到了,秋雨播下的种子,开出了洁白的雪花,飘飘洒洒满山岗。一排排树像扦插在雪地上的标本,裸露的肌肤,直白的线条,魁梧的身材,雄壮的骨骼,威猛的气势,如同北方人的性情,粗犷、豪放、阳刚、大气。

我也见过许多山,比如西藏的山,坦胸露背,毫无遮掩,放远望去,目光通透而又有缺少植被的荒凉,个子稍稍高一些的山都能触到蓝天和白云,如果在山顶上放上一些常年不化的积雪,就变成一座座神秘的雪山了,天上是雪山,天下是草地,两个季节为了地盘连年纷争不断,没完没了。

那些山像是刚被挖掘机挖出来的出土文物,自然倾斜的大地,棱角分明的雪山,裸露肌肤的高原,到处都漂浮着信徒们朝圣的气味,紫外线雕琢的气味,氧气稀薄的气味。

在朝圣者的心理,似乎山越高,就越能成为顶礼膜拜、诵经祷告、托付精神的图腾圣地,山越高就越能震撼朝圣者的一片虔心,山越高就越能脱离世俗,超然物外,洗净凡尘,成为他们的精神墓地。

这里的山没有宗教的仪式,没有虔诚的信徒,没有朝圣的繁华,没有飘动的经幡,没有风中的玛尼堆,没有寺院的佛塔,没有转经筒上的咒语,它就是一座山,一座看着我长大,送着我远行的山,一座无论我到哪里它一眼就能认出我来的山。

它哪也不去,只想用千年的沉默静静地守望着我和我的家,守着这里纯净的雪地,袅袅的炊烟,还有这里的一草一木,等我回家。

文/小健

外婆的路

外婆是童养媳,15岁嫁给了外公。 那时,还是旧社会,生活十分艰苦。每天早上4点,外婆就起床,喂鸡,养猪,从井里打水,准备一天的饭食。

天刚蒙蒙亮,雄鸡唱响了歌,外婆就点燃了柴火,升起了灶,往大铁锅里加上满满几大勺水,放一小把米,盖上锅盖。外婆不断地往灶里扇火加柴,灶里的烟,不断地熏着外婆的双眼,整个厨房里,烟雾弥漫,不时传来外婆的咳嗦声。

不久,屋顶上方升起了袅袅炊烟,外婆掀开木盖,一阵阵淡淡的米香飘散开来,正在酣睡的孩子们闻到香味,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直响,一时睡意全无,口水已经从嘴角流了出来,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等孩子们饭毕,外婆就到田里,为秧苗浇水施肥,除去杂草。有时,外婆还要到粪坑里挑粪。只见她身体轻轻一跃,提着两个木桶,跳进粪坑里,又迅速爬到地上,提着几十斤的两桶粪,在粪坑和稻田里来回来回飞奔。

太阳已升得老高,外婆提着满满一盆衣服,来到清澈的小河边,用木槌一件件捶打着一家人的衣服。河水清凉彻骨,外婆渴了,就拘一捧河水,为干渴的喉咙带去一丝滋润。

洗完衣服,已是正午。外婆背上背篓,提着扁担,手捉镰刀,上山砍柴。山路十八弯,陡峭又高耸。外婆是爬山的能手,一路上披荆斩棘,飞奔如月。山林里树木丛生,外婆灵巧地爬上树,挥起镰刀,一时间,刀光剑影,树枝一条条从天而落。

砍完这一处,又要到另一个山头继续砍。下午,外婆赤着脚,越过重重山路,挑着一百多斤的木柴,回到家中。此时,外婆的发已是凌乱不堪,破旧的衣服全湿透了,脱下能拧出水来,手上、脚上全是被树枝刮伤的血痕。

晚上,外婆燃起篝火,织起布来。唧唧复唧唧,外婆当户织。咔嚓咔嚓,一条条麻线越织越密,外婆手脚并用,灵活而又节奏地纺纱织布。晚上十二点,外婆终于可以终止一天的劳作,在腰酸背痛中沉沉睡去。

母亲的路

从小,母亲就是外婆的好帮手。母亲什么农活都干过,二十岁的时候,当过生产队长。在田地里,春天,她犁地、翻土、插秧;夏天,她施肥、除草; 秋天,她收割一粒粒金黄的稻谷。

煮饭、挑水、洗衣、挑粪、砍柴、织布,样样她都会干,并且熟能生巧,农活样样精通。初中的时候,每天天还未亮, 她就用背篓背着弟弟,走上十几里山路,一边唱着山歌,一边往村里的学校走去。

在学校里,她认真读书、表现优秀,是班长,体育委员,是最早入团的女生。

她是时代的宠儿,而她也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和国家对她的培养,作为工农兵学员,她是大学里学习最勤奋的学生,是处处起模范带头作用的班干部。刚来到城里读大学的时候,她连普通话、广州话都听不懂,学习生活于她都十分吃力。

为了学习普通话,她主动请教老师同学,一个一个字,一组一组词,一句一句话地从头学起。每逢周六日,同学们都上街、回家、旅游去了,而只有她,还在宿舍里挑灯夜读。由于小时候要干繁重的农活,碰上文化大革命,没读过什么书,她的文化基础薄弱,在大学里只能比城里的同学们勤奋千倍万倍,才能勉强干得上他们学习的进度。数学,是她最薄弱的科目。她总是听不懂,学不会。每一道数学题,她都认真思考、细心研究,她把错题用一个本子认真记下来,把公式、思路、原理写在上面。每个晚上,她刻苦钻研数学题,对着书本,一道道题反复琢磨。这个角度想不通,换另一个角度;这条思路堵死了,换另一种方法。实在学不会,就虚心请教老师同学。为了攻克数学这一难关,她每天都坚持学习十几个小时,总是整宿整宿的失眠,即使偶尔能睡着,在梦里,她梦到的都是数学题。

经过一年的不懈努力,她终于能熟练掌握普通话和广州话,数学考试也顺利过关。

我的路

我是八零后,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只是,我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从小学开始,就被同学欺负,嘲笑,被老师看不起。每一节文体课,我都异常伤心绝望。看着同学们有说有笑,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玩得不亦乐乎,我的心就像寂寞的珠璃,散落了一地。

初中的时候,我开始奋地学习,刻苦地锻炼身体。语文课上,我总是第一个举手发言,侃侃而谈;英语课上,我总是能舌战群雄; 体育课上,我总能在单杠上上下翻飞,在跑道上飞奔如箭。这一切都离不开我背后的默默耕耘,艰苦付出。

总以为,好的成绩能换来别人仰视的目光, 能换来老师关注的眼神;总以为,好的成绩,能吸引真切的友谊,获得别人的认同;总以为,好的成绩,能体现人生的价值,能给我悲伤的童年写上一个完整的句号,能让我收获一路平坦宽阔的人生。

到了最后,我才发现,这一切全是虚幻。所有我喜爱的人都离开了,剩下我暗自垂泪,独自悲伤。那些我纠结的情谊,剪不断,理还乱。任我怎么纠结反思,凭我怎么努力挽留,最终,我还是逃不出作茧自缚的藩篱。

我终日走在醉生梦死的路上,任凭我怎样冥思苦想,也想不透真正的友谊,为什么会离我这么遥远;我的付出为什么换不来别人一丝一毫的回眸; 人生的价值为什么这么不值钱,低贱,卑劣到任人鄙视。

人生的路啊,为什么如此艰难。

幸福的路

外婆活到94岁,在子孙的送别中,安然离世。她为子女,苦了一生,看着子女成家立业,自己子孙满堂,我想她应该是幸福的。即使到最后,她得了老人痴呆,终日胡言乱语,疾病缠身,让后辈不忍目视,悲伤不已。

母亲如今已70岁,满头白发,行动迟缓,到现在还要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节衣缩食,劳碌奔走。我想她应该是幸福的。因为她是吃过苦的人,年轻时苦干农活,中年时为工作劳心劳力,年老时为病重的我花白了头发,终日愁容满面,泪如泉涌。

我今年37岁,已患重病20年,并且还要在情绪的愁苦中挣扎一生。我想我应该是幸福的。

因为我们都苦过,累过,付出过,因为我们的青春都痛并快乐过,因为我们生而为人,这一生,酸甜苦辣皆尝遍,这是一笔最宝贵的人生财富。我们都学会了思考、明白苦难是为了更好地活着,都学会了什么是爱,并且体会了为爱而活的幸福感和存在感。生活,生着,活着,感恩,付出,感受着什么是生,什么是活,什么是爱,其实,人生的路就是一场苦难的修行。

逐渐消失的河流

文/吴成刚

一个人的回忆,时常在故乡的河流里溺水,故乡的小沙河,时常顺着湿漉漉的回忆来到眼前。

家乡的小沙河,其实叫白露河,由南边的商城县往北缓缓流入淮河。就在白露河经过的这段水流的两岸,盛进了我的童年时光,给我单调的童年生活增添几笔烂漫色彩……发生在河两岸的故事,在我记忆长河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痕。

天堂是什么样子?我想,大概也不能好过小沙河两岸。一条细细的河流将我们伞陂镇与传流店乡温柔地隔开。然而却不能隔断我们两岸间的频繁往来。河东有一片我们河西人的岗地(具体是怎么划分来的我没有向长辈们问个清楚)。那时我们会跟随父母趟过河水去河东岗地营务一些旱作物。在蓝天白云下,在花生地上,我们这些孩子像小牛犊似的欢悦地打滚、肆意地奔跑。时光就像身旁的河愉快地流过。那时的我们脑袋里又能装下多少问题呢?那个不被烦恼困扰的年代,虽离我而去。但仿若梦一样的往事,萦绕着思乡心切的我。漂泊的生活现实得一塌糊涂,而做梦和梦醒后的回味,足以熨帖我这颗在尘世上颠簸疲累的心。

我的小时候很喜欢和母亲一起去河对岸的经坊寺老集。老集嚣闹繁荣,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我尤其爱吃一种裹着热乎乎糖浆的发面馍,闻一闻就能流出口水来。每次赶集我都期盼卖馍老人的出现,除了暴雨天不能逢集之外,他的吆喝声总会从街边悠扬地传来,"白馍热的,满糖馍。"身为馋猫,觉得那声音是那么地动听温暖,仿若勾魂的小曲儿将我的心向老人的馍筐拉近。老人从街南头到北头,然后穿过拥挤的人们从北往南去,不停地吆喝,反复地掀盖那热气腾腾的馍馍,筐子上的热气哈着他那有些疲倦的脸。

经坊寺很古老,母亲说在她小的时候就有了。我村与经坊寺集隔着小沙河,两地相距约3公里。每隔一天逢一次集,为单数日。母亲和同村的婶子们挎着竹筐,一路上说着闲话,踩着田埂,趟过河水,再穿过一个村子就到了。因为有说话的伴,这一程略去了无聊,添了欢笑。我们这些爱赶集的孩子,喜欢过河,喜欢河对面的斑斓小吃。经坊寺老集小商品经济实惠,品种繁多,很适合村人们的选购。若是逢上涨河水,就会有人架起木桥或摆起渡船,供赶集的人们来往。到了秋收,摆渡架桥的人就会挨家挨户收取过河所需的粮食,以维护船只和木桥的正常使用。一般水浅架桥,水深渡船。

往后过了好多年,卖馍的老人去世了。老人的女儿嫁到了我们河西,与我们成了邻居。这个新媳妇很快被村人称道:勤劳,善良,持家。然而,好人命薄,新媳妇生了两个孩子之后,竟然跳河自尽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这河水蒙上了一层阴森恐怖。村人很怀念那个卖馍老人,也为他的女儿自尽而叹息……

河西是我们黄堰村的树林,树林的西边是两片竹林,竹林被一条明晃晃的土路分开南北两段。竹林和树林就是我们的河湾。那时河湾由老张看护着。河湾地势低,往上约三米就是老张居住的守林屋和我们村的大片庄稼田。在我眼中,老张是不会孤独的。他有一只凶狠的猎狗,还有好多黄橙橙的梨树。到了秋天树上鲜梨欲落,让人眼馋得不行。我想,老张守着这样的好吃食一定不会感到寂寞吧。

孩子的鬼心眼多,一起打起老张梨子的主意。大孩子驱狗,我们几个小不点儿负责偷梨。树很矮,踮起脚尖也能摘上几个梨。偷的次数多了,离地面近的梨子都被我们摘完,再高一点的果实,我们奈何不了了,就只能恨自己个子矮,干着急,没办法。大孩子们的脑瓜灵泛:教我们使劲地晃树。梨子经不起几双小手地晃荡,纷纷摔在地上。美中不足的是——梨子落地就摔破了,露出雪白的瓤儿,地面上的一些泥沙也混进瓤里。老张不在河湾的时候,我们偷起梨来,显得肆无忌惮。有一次,大孩子们侦查失误了。他们明明见老张出门了,可是正在我们热火朝天地偷梨捡梨时,老张却拿着一截竹棍喝着就冒了出来,吓得我们魂飞魄散,梨子散开一地,来不及拾,跑命还来不及呢。

我们眼睛里的老张,常常是面无表情,从没见他老人家笑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这些顽皮的家伙总惹他生气?可那些满树香甜的梨子任他吃个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要是我,做梦都会笑呢!

河湾的树林是我们放牛娃的乐园。春天我们放牛时经常采野草吃。有一种草,根较粗,嚼在嘴里甜丝丝的,我们叫它"鸡腿子";还有一种叫"茅薏"的野草,剥开嫩绿的草叶,里面露出雪绒绒的瓤儿,吃起来甜甜的,口感极好。夏天,我们放牛的方式十分简单。把牛往树上一拴,迅速地除去衣服,像落汤圆似地一个个掉进温热的河水中。贪玩是我们的天性,而填不饱牛肚子就无法向父母交待,只好先甜后苦,让屁股蛋子跟着受苦。过一段时间,屁股上的旧伤未除,又忘了痛。第二天,我们继续把牛拴在树上。这个不会言语的家伙,吃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树周围的草儿吃得露出土来,可肚皮还是瘪塌塌的,缰绳在树干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将牛困在原地,动也不动;而我们在河水里游得像鱼儿一样欢畅,怎还记得昨日的伤痛?

小时候我听过一首歌——郑智化的《水手》。"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于是我也脱了鞋袜走在沙滩上。俨然就将小河幻想成大海,将河滩当作了海滩。因为没有见过大海,在我心中它是那么神秘和美好,向往之情油然而生。后来,我常常一个人沿着河边行走,没有目的,感受着愉快的意境和一个孩子独处时对这个世界和自由的未知和困惑。而今,我见到了大海,却不能完成一个人的行走,忆起在沙滩上独行的时光,心中流露出无比纯真的怀念和向往。

有一年,我在家中创业,带着两岁的儿子来到河湾。秋末早晨的河湾落叶缤纷,鸟雀的叫声打破了林子的寂静,当然还有我和儿子的脚步声。我们径直走到沙滩,在上面捡漂亮石子,还有彩色的小河蚌壳。在沙滩上我极力找寻自己儿时丢失的影子。儿子在一旁玩得非常开心,我将注意力投在了他孤独又快乐的自娱自乐中。虽然我再也不能回不到小时候的无拘无束,但那个秋日的早晨一定是铭刻在我的记忆里了。望着孩子稚气的笑脸,心想:在现实中,何必将幸福定义得那么虚无缥缈呢?

我远离故乡来到岭南深圳,小沙河成了远方的风景。小沙河像时光一样,一刻不停地往前流淌。经过河水的洗礼,河两岸终将承受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变化。老家的亲友说,小沙河现在已经被污水污染了,河水不再清澈见底……在我的潜意识里,小沙河失去了她的明澈,失去了明澈的眼睛,成了一条瞎河。

在我短短几十载的人生里,小沙河又总是那么鲜明突出,那么意义深远;它总是以童年时期的样子出现在我的梦中,成了我梦中的河流……

微笑的野草

文/寒冰

感觉好象只是被风轻轻地吹拂了一下,田野里就铺下一地浅笑的花。轻风过处,细碎的野草贴着地面以花的方式微笑。

琐碎的花朵向着太阳开放,开得精神矍铄,阳光下,五颜六色的花朵,就如同形形色色的脸庞,俊俏也罢,丑陋也罢,会微笑脸庞,总归是美的,这种美,能使人的内心顿生愉悦,这种美,具有养心的功效。

在开花期,含苞待放的花蕾,羞涩中夹带着野草除绽芬芳时的甜美,业已怒放的花冠,奔放出野草一生中最绚丽的容颜,羞涩的花蕾,绚丽的花朵,是细碎的野草一生中留在大地上最明媚的微笑。

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的宾客,奔着野草的花季来了,无论是为它们传花授粉的蜂蝶,还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过客,野草都会致以最明媚的微笑。

在生命的特殊时刻,野草笑迎八方来客,敞开胸怀给予宾客所需要的东西,并致以真诚的微笑,以作答谢,一生中属于野草的花季只有一次,享受给予与就是享受获得,不求给予和获得对等,只为让仅有的一次花季不要因为自己而给生命留下遗憾。

野草的微笑虽然显于花,但源发于根系在土壤里的感受,每一朵花在野草的枝端盛开,也是根系在温暖的土壤里的盛开,每一朵花向着天地万物的微笑,也是根系面对着温暖的土壤发出的微笑,这时候,所有的野草将微笑挂满了全身。

野草不仅只在花季微笑,其实,野草的一生一直都在微笑,微笑是野草一生的事情,微笑是野草在大地上一成不变的表情,用微笑感动万物,是野草从生命的原发期继承下来的让种族在大地上生生不息的大智慧。

大地从来不会无端拒绝任何一枚怀揣着发芽梦想的种子,萌动后的野草种子用它的种脐对着大地微笑,感动了大地,萌动的种子就躺进大地温热的怀里发芽了,发芽之后,新生的胚根面对着土壤微微一笑,根就扎稳了,胚芽破土而出,嫩黄的芽在大地上向着太阳浅浅地一笑,大地就绿了。嫩绿的幼苗就像是恋娘的孩子,无论是风雨来袭,还是阳光普照,它们总是紧紧贴在地面上,腼腆地绿着,笑着,然后在大地上长成一株株细碎的野草。绿色是生命的颜色,也是大地上最普通、最普遍的颜色,所以野草在此时的微笑,掩隐于所有绿色植物的色泽里,常常被猎奇的视线所忽略,但是野草从来没有放弃过微笑,因为微笑是野草根系感恩土壤的真实表达,野草的微笑是健康的,所以野草的微笑足以让大地上那些违心而将微笑挂在脸上的人感到汗颜,花期过后,细碎的野草枝头上挂满了繁硕的果实,形色各异的果实让野草在日渐丰腴起来的容颜里显露出憨实的微笑,这一笑,让野草在大地上一直笑到了最后。

野草也有哭的时候,人若哭,莫过于伤心,野草在躯体受到伤害的时候,也会流泪,对野草而言,流泪就等同于流血,当绿色的汁液从伤口上浸出来的时候,如果根还在土壤里扎着,茎叶仍与根系连着,野草居然可以做到伤口在哭,而生命在笑,这样的情景,足以能给伤心的人疗伤。

在大地上生长,笑也一生,哭也一生,哭哭笑笑也是一生,像野草一样微笑一生,需要勇气,需要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