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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16好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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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花开

文/王毅

四月身临静宁,就不得不感慨,嗅觉是白色的,"忽闻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苹果花开",视觉也是白色的,"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远眺"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就知道它不是雪,近看"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又仿佛是雪……

苹果花期很短,短的让人心疼,但它有百合花的纯洁,有水仙花的素净,有牡丹的富贵,有枫叶的鸿运……它热烈地绽放,平静地离去,只求对得起苍天厚土,对得起成纪大地上的父老乡亲,它不在乎欣赏、也无需赞美,就如乡亲们额头的汗珠滑落在脚下的土地上,为春天奉献礼赞,为丰收积蓄力量,为果乡谱写华章。

五个花瓣围成梅花形的苹果花,花白色带红晕,一朵朵像娇羞的少女藏在浓密的绿叶里,如珍珠一般圆润、晶莹、透亮。苹果花开,它们开的安静,微风吹过,果花颤动的枝头,嗡嗡嘤嘤的蜜蜂落在花蕊上,活生生的一曲五线谱,让人心平气和、心旷神怡;细雨洒在花瓣上朦胧得像披着盖头的新娘,不娇、不媚,纯洁得让人羡慕。一棵接着一棵,一片连着一片。眼前一大片云白,仿佛是刚降的皑皑白雪,又似遇到一场大雾,我多想走进,走得更近一些,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表露我的爱恋,但又怕惊吓了她,此刻的我对眼前的一切,分明就是一场暗恋,或者就是一场视觉的艳遇。

花开了,乡亲们的日子也就不消停了,该到果园里疏花了。庆幸的是父亲也是一位果农,在他的熏陶下我对种植苹果技术也略知一二。苹果疏花是个挺重要的"技术活",一般要进行两次摘除,先把花瓣摘除成一簇一簇,然后再摘成一个一个。总之要保证苹果树的每根主枝上长出三四十个,一棵盛果树的苹果数量要保证在三百个左右,只有这样,整个疏花过程就算完成。因为苹果花期短,开花期间父亲早出晚归,在果园里一呆就是一天,饭也是母亲中午了匆匆回家做饭然后提到果园和父亲一起吃。种植四亩苹果的父母都是如此,村里户户关门、家家挂锁的现象也就不足见怪了。

在静宁,苹果树是是乡亲们的致富树,凸显着乡亲们生活节奏,维系着乡亲们的精神情感。一朵花儿一颗果,繁花似锦的枝头,昭示着金秋的丰收。乡亲们都说,看到了苹果花,他们就看到了期待,期待那片苹果红了的时候,期待着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静宁,期待着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苹果花开的时候,乡亲们疼它、呵护它;苹果成熟,乡亲们靠它、依赖它。"秋风乍起,累累如铃。是平安实,平安果,福安星。"凝视一朵开得正艳的苹果花,我不由自主地坐在果园的田埂上,勤劳朴实的父老乡亲们通过自己的勤劳双手和辛勤付出在贫瘠的黄土地上写出了华丽篇章。

眺望一望无垠的苹果花,不得不赞叹昔日的一座座荒山变成了金山银山,心里充满无限的敬意。我爱苹果,也深爱着我的父老乡亲,更爱脚下这片充满诗情画意的土地。

秋风瘦,丹桂香

文/段飞鹏

岭南郴州,又是丹桂飘香的季节。

秋越深,香愈浓。无法抗拒丹桂的凛冽清香,穿透深秋、弥漫冷清、沁人肺腑、化骨柔软。

那一年,紫陌沧桑,撩醉丹桂,秋风剪影,缱绻情话。倏地一缕秋风吹拂,满地碎花,芳香扑鼻而来。丹桂树下,你捧起半掌落花,偎依在他的肩膀喃喃轻语:世间花有千万种,惟独爱丹桂。秋雨沉醉,人生苦短;香逸半季,莫失莫忘。你来,我在丹桂木屋等你;你走,我捧桂花蜜风桥送君。

击水三千,相识红尘;一帘幽梦,瞬间如烟。一句诺,承载亘古不变的思恋;一段情,烙下铭心刻骨的记忆。秋风瑟瑟,独自清欢;大雁南飞,背影成行。已负春光,莫蹉秋色。欠你一个诺,我在宫阙等你;难续今世缘,我用来生弥补。

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宇宙,而是人心;最痛彻心扉不是刀刃,而是情殇。所以,白若梅说:一程山水,一个路人,一段故事,离去之时,谁也不必给谁交代。既是注定要分开,那么天涯的你我,各自安好。可谁又能摆脱一场秋雨一场凉,满地落花泪茫然;世间恼恨是情话,独立寒秋花落江?

庭院丹桂年复年,独上高楼望秋水。打开冰封心门,怀抱皎洁明月,轻嗅丹桂,豁然开朗:不是岁月洗尽了铅华,而是沉醉迷惑了洪荒。

如果浅浅淡淡的回忆、点点滴滴的联想,能挽回颓败过往,凡间就没了秋水绵长、寒鸦独唱说词。秋风瘦,西风凉,饮长风,丹桂香。盛一碗桂花,掬一杯寒露,熏一炉檀香,坐看云卷云舒,任凭暑往寒来,冥思流年烟云,权当这半季丹桂只为伊人飘香。

门前那株木槿花

文/万太军

前些日子回老家,听父亲说村里要建新农村,统一粉刷房子,屋顶压脊,硬化场院,还要砌花坛。我是个喜欢养花的人,听此讯息,心里窃喜,正好砌个花坛,植入芍药、牡丹、菊花之类,一到花季,诸花盛开,为庭院增添几分靓丽。

说到花坛,我信步走近场院边缘,视线不由自主移到那株木槿花上。木槿花主干已有胳膊粗,枝丫横斜,密密匝匝,兀自独立于霏霏雪雨中,形销骨立,有着一股子永远向上的精神,细观之,枝节间已有绿意萌动,透露出勃勃生机。只待冬尽春来,便蓬勃而起。

那株木槿花在门前已经生长了三十二年。木槿花在《诗经》中就有记载,《郑风·有女同车》中有诗曰:"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时当夏秋之际,木槿花盛开,诗中的男女同车出外游览,一会儿赶着车在乡间道路上飞快地奔驰,一会儿又下车行走,健步如飞……诗中提到"舜英"和"舜华","舜"即木槿,"英"和"华"都是指的花。从诗里我们也可以想象得到,木槿花很美,不然不会用这种花去形容美女容颜。白色的木槿花有个别名叫白牡丹,可见它的美丽非同一般;这种花单朵开放的时间很短,"舜"亦即"瞬",一个字就暴露了其中的玄机,眨眼间,便花开花谢了。《本草纲目》载:"此花朝开暮落,故名。日及,曰槿、曰蕣,仅荣华一瞬之义也。".

木槿,又名赤槿、朝茵、朝开暮落花等。生长较缓,但树势浓密,分枝众多,枝叶繁茂,花大,钟状,有单瓣,有重瓣,花色鲜艳,分紫、粉、白等,尤以白花为贵,素不自媚,洁白似玉,姿容清雅,朝开暮落。整株花期特长,从夏至秋,花开不绝。红花绿叶,相映生辉,情趣盎然。

进入麦收季节,门前的那株木槿花就怯怯地开了,先是一两朵,继而是一侧,最后竟是满树盛开,粉红的那种,喇叭状,单薄的花瓣,粉里透着红,微微地闪烁着那种柔柔的亮光,像是美人吹弹可破的柔嫩的脸庞。开始我是不知道它朝开夕谢的,一日晨起路过的时候,发觉那些明明昨日刚放开的花朵已然凋落,而更多的花却又艳艳地正吐露芬芳,蕊心上金黄丰满的花粉正在招引着蜂蝶翩翩起舞。起初,我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一朵盛开的花上做了标记,到了黄昏时分,那朵花早早收起了妆容,耷拉着个身子,让人好生难过。正应了那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的俗语。这时候,我才体会到《红楼梦》里黛玉葬花时那种怜香惜玉而又无可奈何的伤悲,看似无关大雅,但这种鲜活的生命瞬间即逝的感觉,还是着实让人有些感喟的。

正是因了它朝开暮落,常被作为借物喻人或托物抒情的吟题。李白叹其:"芬荣何夭促,零落在瞬息".李商隐写道:"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未央宫里三千女,但保红颜莫保恩。"形容的都是"爱花朝朝开,怜花暮即落。颜色虽可人,赋质无乃薄。"的一些"薄命"的悲情。另有诗人把木槿喻为"日日新"的兴旺之意。晚唐诗人崔道融说,虽然"槿花不见夕",而"一日一回新",且"春风吹桃李,须到明年春".宋杨万里在《道旁槿篱》的最后两句也吟道:"花中却是渠长命,换旧添新底用催。"元代画家王冕则道出了木槿"不与百花期,多从桂子时""农为编篱织""蜂因课蜜时"的高贵,由此而被推为木槿的"知音".尚有人因木槿朝开暮落而形容人心易变,唐诗人孟郊诗《孟东野集·审交》曰:"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意即于此。

花虽美,却盛开时短,让人自然想起"红颜薄命"这个凄美之词。但人面对木槿花,却似乎并非那么黯然神伤,相反却会感到欣喜,原因是这种花虽然单朵花期很短,来去匆匆,朝开夕落,正如白居易诗曰:"椿寿八千春,槿花不经宿。"但它整株的花期却极长,这朵甫谢,那朵又开,此消彼长,生生不息,往往能从初夏始开至霜雪突莅,所以唐人又有诗云:"谁道槿花生短促,可怜相计半年红".

夏天的木槿,一波一波地开,直至荼蘼。在绿绿的叶片映衬下,十分惹人注目。阳光下经常会有蜜蜂、各色的蝴蝶,还有蜻蜓光顾,也许它们在空中飞累了吧,木槿就是它们最好的歇脚场所。蜜蜂是不敢捉的,它会用屁股后藏的枪蛰你。蝴蝶和蜻蜓是我们最喜欢捉的,当它们伶仃的细脚紧紧抱住花蕊抑或停歇在木槿的某根枝条的时候,我总会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悄悄凑过去,小心地把右手的拇食两指组成钳状,在接近它们小尾巴的一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它们在毫无知觉中就成了俘虏。

阳光炽烈的正午,我家公鸡领一群母鸡钻进木槿的浓荫下乘凉,很惬意的样子。一个个看似在闭目养神,如若有哪只蜂蝶或是虫豸误入它们可及的范围,脖颈一伸便啄了去。有时候也会有蛇循迹游过来,公鸡很是机灵,一声长鸣,鸡群一下子散开,个个竖起冠羽警觉起来。这时候公鸡居前伸颈关注,保护着鸡群。夜晚来临的时候,蟋蟀借着夜空泻下来的斑驳月光,在木槿下弹琴鼓瑟,有时还能看见它们伸腿振翅,让人手痒。正当你捂着双手想去捉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出一只猫,蟋蟀早已成猫的爪下之物。整个过程只短短几秒之内,动作之快让你始料未及。

木槿的花和根有清热解毒之功效,我们那里有人把木槿花叫作面花,说它不仅好看,还很好吃,花朵入锅油煎后可食。也有人将花摘下来,清洗后与豆腐一起煮了吃,据说很是鲜嫩可口。我想有人称其为面花,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吧。木槿叶可治大肠脱肛,也可用来洗头,使头发光亮。奶奶在世的时候,把木槿叶捣烂取汁,兑进水里,水面泛起粉白的泡沫,让我们用这种汁水洗发,不但柔顺,还有一种植物的芳香。写到这里,我不禁又想起三千年前《诗经》里那个跟郑人同车的女子,她也经常食面花且以木槿叶浣发吗?

那一夜

文/谢永华

那一夜,是我生命中最难忘的一夜,那是高原之夜,也是无眠之夜。

其实,距离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不知怎么回事,在这深秋的季节,我却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

那是个冬日的上午,阳光淡淡地照在雪山上,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有温暖的味道。雪山下呈现出的淡黄景色,像金黄的麦穗,沐浴在阳光中,让人感觉温暖而舒适。寒风虽然凛冽,市场里,还是挤满了熙熙攘攘购物的藏民和老乡。这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就像盛会开启的前奏。此时的阳光,又斜斜地照在五彩塑料篷布上,就像躺卧的彩虹,令人舍不得挪开目光。

即使舍不得,我们等下也要回湖南老家了。临近年关,大家的心情是如此急切。老乡们都忙着收拾东西,我必须也要赶快行动起来。

车子在山路上摇摇晃晃地向前爬去,卷起的尘土和天上的白云,于瞬间都成为了朋友,齐齐地向远处飘去。一座座山,在我眼前掠过,像包子,像馒头,像一晃而过的童年。由于海拔较高,我似乎伸出双手,就能触摸到蓝天白云。当时,我竟然有种笨笨的想法,如果站在车顶上,一定能摸到令人心醉的天空。但我知道,这种想法是很不切实际的,于是,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感觉空气中有阳光和雪山的味道,还有牦牛和酥油茶的味道,这让我很是享受。不知为什么,来到高原三年,我竟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于是,我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车上,老乡的小孩睡得很香,好像被催眠了。另外几个老乡在天南海北地聊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天上的雄鹰尖锐地叫喊着,在蓝天上展翅飞翔,似乎在表演,又像是在和那几个老乡对话,或者说,是在欢送我们。此时的我,并不想多说话,窗外的美景已让我着迷。看累了,我便靠着车窗玻璃。车子在山路上像个摇篮,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当我醒来时,车子停在一个较平缓的坡处。司机大声招呼着大家下车,说是车子抛锚了。我揉着惺忪的双眼,打一个长长的哈欠,这才开始打量四周。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一阵一阵的冷风,像刀子似的割在脸上。我打了一个寒颤,把衣服紧了紧,松开束着的长发,这才慢吞吞地走下车来。一阵风呼啸着穿过山谷,穿过我瘦小的身躯,我差点被吹倒。

四周很静,静得只有风的声音。抬头望去,山上一间破烂的小木屋,发出昏黄的灯光。这种灯光是如此熟悉,它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小木屋狭窄的空间,早已坐满了人,空气里充满着各种难闻的气味,但是,谁也没有流露出厌烦的样子。我想,也许是天气太冷,他们急于想得到牛粪火的温暖吧,又或许,希望抛锚的车子能够早点修好,离开这里。所以,才无暇顾及这短暂的不适。

大约个多小时后,司机神色紧张地跑进来,说道,今晚上恐怕走不成了,车子不但胎有问题,也漏油了。只有等到天亮时,拦住路过的车子,跟人家讲好话,以求得帮助。那么,这就是说,我们要在这个破烂的小木屋,度过冰冷的一夜。于是,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说什么话的都有。有躁脾气的男人,开始骂起来,骂司机,骂天气,骂黑夜。老乡的小孩被惊醒了,哇地大哭起来,脆嫩的哭声在黑夜传得很远,然后,又被冷风送回来。

这个破烂的小木屋,属于一对藏族夫妇。

听到小孩的哭声,藏族夫妇又往灶里加了很多干牛粪,他们以为是小孩被冻着了。另外,还拿出糌粑等吃食给小孩。小孩吃了东西,哭声才渐渐地平息下来。人们也逐渐进入了梦乡。当然,有些老乡已经爬到车上睡觉去了,不然,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燃烧的干牛粪发出淡淡的异味,温暖的火光映照着人们疲惫的脸庞。均匀的鼾声响了起来,和外面的风声结成了同盟似的,一阵紧接着一阵,让人不得安然。老乡的小孩嘴角边还流着口水,不过,现在居然已变成了冰花花。

高原冬天的夜,简直冷得让人难忘。我感觉自己身上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此刻,正在慢慢结冰,它们要残酷地吸收我身体的热量,以完成它们自私的所谓伟大的企图。我绝不能让它们的阴谋得逞,于是,我站起来,努力地不断地抖动着身子,却收效甚微。此时,不用想象,我的嘴唇已经被冻成了紫色。

后半夜,老乡的小孩竟然大声地咳嗽起来。不但咳嗽,还哭喊着叫妈妈。顿时,那均匀的像波浪似的鼾声,已被打破,相对于小孩的哭喊声,鼾声已明显处于弱势。此时,老乡急得团团转,像困在笼子里的猛兽,不知该怎么办。那对藏族夫妇也被惊醒了,迅速地跑过来,打着手势,问长问短。获知情况后,他们赶忙端来一碗酥油茶,让老乡喂给小孩喝。说来也怪,喝完酥油茶后,小孩竟然安静地睡着了。老乡不停地对着藏族夫妇说着谢谢。临走时,还掏出五十元钱,说是给藏族夫妇的费用。藏族夫妇哪里肯收,推来推去,最后,不但五十元钱没有送出去,老乡还得到了他们赠送的一条洁白的哈达。听说,直到现在,这条洁白的哈达,还被老乡珍藏着。

那一夜,很冷,也很温暖。

雨打芭蕉声声醉

文/何梦洁

农村老家的院子里,有一丛芭蕉,夏日里总是长得很好,绿油油的十分养眼。这次回家,那坑坑洼洼的泥路还是如许多年前一样,泥水轻易地打湿了我的鞋子。

回到家,我赶紧换了鞋子,洗了手陪母亲一起包饺子。一个个金元宝似的饺子,在我们手中包出来。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声也更加稠密。母亲拿了一件淡绿色的开衫披在我的肩头,对我说:"天气有些凉了。"我欣然一笑,这一刻很是温馨。饺子煮好了,我们唤来父亲和妹妹,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饭菜是外面吃不到的香甜可口,满满的都是家的味道。

雨下个不停,敲打着玻璃窗,敲打着房檐,敲打着院子里的芭蕉叶,像一首悦耳动听的交响曲。我第一次觉得这雨声是如此的美妙动听。雨打芭蕉声声醉,我不由得放下了碗筷,走到屋檐下,看那一丛被雨洗濯得更加鲜绿的芭蕉叶,看它们在雨中琴键般颤动。闭了眼,深吸一口这湿润的空气,用心听这雨打芭蕉的诗意,美妙至极。

晚上,我躺在床上听雨声,舒适、放松、惬意。不知不觉,我竟睡着了。夜里无风,无月,无星,但有雨。我的梦里,有一个芭蕉变成的女孩,她叫芭蕉妹妹。她对我说,只有经过了雨的洗礼,她才能化为人形,到人世去寻找一份动人的感情。我陪着她在夜雨中奔跑、嬉戏,忽然,她又变成了一丛芭蕉,而我的一身白裙转眼变成了绿裙。

我醒了过来,只睡了一个多钟头,却觉得迷迷糊糊,似梦非梦。走出屋子,打开灯,看见院子里的芭蕉还是一丛芭蕉,我忽然笑了,原来刚才真的是一个梦啊!

夜已深沉,家人都睡熟了。我却心思澄澈,分外清醒,我的心头仍然保留着一丝陶醉,没有尽头。对我来说,生命是一个充满了诗意的美好过程,哪怕是再平凡的生活,也能从中感受不一样的美妙诗意。追寻这诗意,会走得更远……

黄叶辞树知秋声

文/任随平

落叶归根是一种情怀。

黄叶辞树是一份静美,动人得让人不忍怜惜。

不是么?此刻,你就立于山野之上,风是从崖边绕过来的,蹑手蹑脚地,顺着山道,顺着时光日渐老去的土坡,溜下来,轻轻地,轻轻地和一片树林打了声招呼,让坐在树荫下的你我几乎没有察觉。但树知道,黄了的叶子知道,叶子上驮负着的废旧了的时光知道,黄叶动了动身子,吻别了枝头。黄叶知道,静美的黄昏,斜归的飞鸟,还有辽阔广袤的大地是接纳它皈依的温床,它将在时光的另一端,完成涅槃和重生。

是的,黄叶辞树有一份不忍离弃的挂牵,在落日熔金的当道,在无垠的山野,在村头巷尾。

这些时候,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守候在树下,聆听黄叶说破时光成熟的秘笈。

若是在山野,除了树,必有茫茫草色。顺势而坐,就坐在草茎深处。仰首,天空澄澈高远,叶子黄时,天宇更是高而又高,明净如一块素手帕,安静地贴在天幕高处。鸟雀们自由地飞翔着,间或丢下一声素净的鸣叫,落在枝杈间,落在草地上,落在你我的脖颈里,若是一枚逃离诗句的词语,抑或戛然而止的休止符,总之,明明净净里,让人的心间突兀生出一份欣喜,一份暖暖的歉意。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打过来,染出一道金色,远处的小河悠悠然流淌着,不疾不徐,就这样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静享一份时光旖旎。突然间,就有一枚黄了的叶子飘飘摇摇翻飞在你的视线里,哦,是叶子,是熟透了生命汁液的叶子,是守护了大树一季的叶子,别过了枝干,别过了母体,重归辽阔大地。这时候,遐思是多余的,但此情此景,你我又怎能收拢得住飞翔的思绪呢?

祖父别离人世的时候也是黄叶辞树的时候。祖父走后,那个秋天很多个午后,父亲就是这样安坐在祖父的坟头,望着一树树黄叶打着旋儿落下来,落在他蓬乱的头发上,落在脖颈里,落在他满目的念想里。是啊,黄叶辞树知秋声,人生在世,不也是一枚从春而生,秋黄而落的叶子么?在历经了风雨洗礼的成长之后,在守护一季希望成熟之后,不也是在草色馨香里安静地回归大地的怀抱么?是的,人与叶子,不就是生长在不同空间的两枚黄叶么?

这样想着的时候,雨落起来了。落雨的黄昏,落雨的秋色是最美的境界。蒙蒙雨丝斜织着,村巷深处,粉墙黛瓦,落叶弥漫,归圈的牛羊踢踢踏踏踩着落叶,踩着暮色,摇醒铃铛亦摇醒昏黄的灯火。这时候,让一棵树护佑着,护佑着暮色浸染的山峦,守望村巷守望时光确是一件幸事。

守望落叶,守望生命的另一种形式,在时光流转的大地。

久违的蛙鸣

文/高谦

清明前夕,我与家人一道经过中埠镇附近的一处水塘时,突然听到青蛙的鸣叫声,时高时低时远时近。惊喜之余,顺着声音寻觅而去,它却不叫了,我的眼睛浮于水面的绿色中查看,心想它在哪里?还像我儿时看到的样子吗?于是记忆的闸门一下打开,又回到如诗如梦的童年时代。

小时候,我的老家西侧有一个水塘,大家都习惯叫它西湾,这里芦苇丛生水流潺潺碧波荡漾,四周长满茂密的柳树、杨树。盛夏时节,我与小伙伴们常去西湾边玩耍,头枕着细软的青草,眼望着皎洁的月亮,耳听着美妙的蛙鸣,感觉那么清晰那么悦耳,"咕咕呱、咕咕呱……"接连不断的叫声,时而高昂,时而低吟,跌宕起伏,婉转沉雄,粗犷清亮,震耳欲聋。犹如一场蛙鸣盛会,更像一场雄壮的交响乐,让我们感到自己就生长在大自然里,字里行间分明还带有植物、动物和泥土的气息……听够了,当我们站起来,蹑手蹑脚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突然发现这些可爱的小精灵是绿色花纹的背,两只微凸的大眼睛,后腿伏在芦苇丛中,前腿撑着前半身,一下停止了叫声,机敏地看着我们,等到我们靠近时,它便后腿一蹲跳到水里,游出好看的姿式,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晚上回到家中,我也会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青蛙美妙的"歌唱",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像催眠曲一样,我枕着蛙声入眠,不一会儿便进入甜美的梦想……当然儿时最有情趣的事情莫过于从事捉青蛙的游戏了,在烈日炎炎的中午,当人们吃过午饭后休息片刻,我与大鹏、狗蛋、刚子、强子等小朋友一道,却依旧精神抖擞。大家光着脊梁,穿着裤头,唱着不知名的歌儿,雄赳赳气昂昂来到了西湾旁边。只见大鹏动作利落地折了一根长长的芦苇,然后用其中的顶端做一个网套。做完后便小心谨慎地蹲在西湾水边,我们簇拥着过来屏住呼吸,看着他非常熟练地把套下到青蛙的头上,自然青蛙被惊动吓跑的居多,但一旦碰上那些反应迟钝的呆子,大鹏使劲一拉,青蛙便被套上岸了,我们几个赶紧把它捉住,此时的心情犹如一名将军指挥了一场成功的战役,可谓收获满满心花怒放。捉到的青蛙,在我们手中相互传递着抚摸着,有一种凉凉的、黏黏的、滑滑的感觉。此时这只可爱的小精灵瞪着大大的眼睛警觉的看着我们,有时候也会鼓起肚皮发出一阵"咕咕呱、咕咕呱……"的叫声,不过想溜却没有那么容易……一天时间,等到我们玩够了过瘾了,强子便接过来,一下把它扔进西湾中央,当我们看着青蛙两腿使劲一蹬,在水中荡起了阵阵涟漪……心中的那份骄傲与自豪真是无法溢于言表。

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时常给我们讲,青蛙是脊索无尾蛙科动物,它的成体用肺呼吸,幼体俗称蝌蚪。一只成体青蛙一年可消灭15000只害虫。由于它外形绿黑色,半圆形的头,玻璃球的眼睛,因此农家人称青蛙为农田卫士。在计划经济年代,庄稼的收成好坏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有青蛙的功劳。但是自从进入市场经济以来,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不知从何时起,有些人却渐渐喜欢上野味,比如田鸡、野鸭、竹鼠、果子狸等,都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更有甚者相互攀比以此为荣。一些捕捉者更是利欲熏心,将田鸡(青蛙)等大肆捕获后,卖给饭店,给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破坏。再加上农药化肥的频繁使用,青蛙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一段时期,我所涉及的乡村田野,几乎再也看不到青蛙,听不到它们的叫声了。

所幸的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站在人类历史发展进程的高度,把"建设美丽中国"作为现代化目标之一,将"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纳入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所幸的是,自从习近平总书记上任以来,注重抓好环保治理,提出的绿色发展理念,全国各地生态理念深入人心,各级政府也开始下大气力对河流水域进行综合治理,水质和环境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由于环境改善、水质清洁,近年来各种珍贵鸟类又重新现身。而人类的朋友——青蛙又活跃在河塘水池里面。诗词里"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美景,重新回到了我们的生活当中。

漫步在夜色里,我想绿色乡村少不了蛙鸣,因为那是纯美的大地之歌,那是遥远的天籁之音,同时更是田园温暖而又纯净的梦境。从这一点讲,保护青蛙,爱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大自然,做好生态平衡,可谓任重而道远,仍有许多工作要我们齐心协力共同做好!

一片葱茏慰我情

文/刘传俊

家属院的小桥边,长了一丛茅草,物业公司管理人员,除了几次也除不尽,而我喜欢它们。看到它们,让我想起家乡,想起家乡的人,想起往事。

在我的家乡豫西南,河流边,地埂上,道路沿,随处都可看到茅草的身影。初春,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过一两场,生命力极强的茅草,就像村妇纳千层布鞋底用的锥子一样,一股脑儿从地皮下钻了出来。待长到一尺左右,茅草的"肚子"慢慢膨胀,犹如进入孕期,孩提时的我们知道那是快出茅芽了,便结伴来到地埂上,小河边,轻轻剥开茅草的"肚子",取出茅芽儿,或直接从顶端"吱"的一声抽出来。茅芽儿白嫩软糯,往嘴里一塞,清香中包裹的甜味儿直抵味蕾。那是我们少年时代钟爱的野生植物的"果实"之一。缺柴火烧锅,小小年纪的我,将几斤重的三齿铁老虎耙子费力地举过头顶,使出浑身劲头去刨闲置土地里生长的茅根晒干当柴烧。一节一节像长筋一样伸展的茅根,看起来虽不起眼,但往锅灶里一填,火焰汹汹腾腾,噼噼剥剥,会很快将一大锅凉水催沸腾。刨后的茅草,虽留下少许须根,但过一阵子又会吐芽儿成长,可谓"几番除不尽,茎断根又生".

夏秋时节,我和小伙伴挎着竹箩筐,四处转悠割青草喂耕牛,其中少不了茅草。见茅草干净利落挺拔喜人,一次,我和另一同伴"发誓"只割茅草,其他杂草一律不准进筐。我俩跑着找着割着,夕阳衔山时,真的割下一大筐清一色的茅草。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那茅草可感可触,一直纯净地立在我的记忆里。夏季午后,母亲戴一顶草帽,领着戴一顶竹帽子的我,到地里割茅草,汗珠子不断滚落其上的情景,我常记起。

距我的村庄近十里地有座紫山,一年早春,我到山上林场移栽槐树。一面山坡上,我看到了茅草的芳容。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白花花毛茸茸的茅草,长势繁茂。下部葱葱茏茏,青青翠翠,上部如皑皑白雪覆盖,银装素裹一般。东南风吹来,万棵攒动,身姿摇曳,波浪起伏,热烈而奔放。我徜徉其中,追着阳光和轻风,纵情感受簇拥身旁那茅草的曼妙,满眼妖娆无限,风情万种,美不胜收。

茅草的美,美在它的实用价值。秋季,当谷子、高粱、芝麻、玉米都成熟时,穿越风雨的茅草也成熟了。收获后的农作物需要捆个捆儿,乡人就会去割已长至齐腰深且有了韧性的茅草当"腰带".手巧者还会用茅草扎成锅帽馏馒头,既透气又吸水,茅草锅帽罩住的馒头既暄软,又不湿浓破皮儿。茅草结实光滑,是修缮房屋的好材料。当茅草长老之时,邻里相约到其集中生长的地方去刈割,那刺啦刺啦的割茅声,此起彼伏,连在一起,响成一片,跟茅草的花穗在风中摇摆一样热闹异常。修缮房屋时,将湿润过的茅草一层层铺展在房坡处,上下用细竹竿相夹,一人在屋内手持尖端穿"麻经子"的锥杆,一上一下把茅草系牢在竹竿上。茅草在房坡处自下而上被一层层周而复始地被铺展,直到铺展到房顶,簇新的茅草房就算修缮好了。这样的房屋能住七八年,甚至十多年不透风不漏雨。我和家人就曾住过房坡两翼缮了几行蓝瓦,中间为茅草,美其名曰"铁翅膀"的冬暖夏凉的茅草房。

茅草还有药用价值。茅根无毒,甘、寒,既凉血止血、清热通淋,又利湿退黄、疏风利尿、清肺止咳……尤其是春天,缺少雨水,气候干燥,容易上火,家家户户都会刨一些茅草根、芦苇根、蒲公英根熬制成"三根汤"当凉茶饮用,祛火败毒。即便是在其他季节,茅根的作用也不可忽视。那年暮秋,母亲让十来岁的我在夹袄内装几个鸡蛋,到与我村一河之隔的供销社换食盐和煤油,再刨一些茅根配其他药物煎水让发热的妹妹饮服。一时性急,刚过河就刨起茅根来,全然忘却装在兜里的鸡蛋。结果是一个不落,全部破碎。我追悔莫及,心咚咚直跳,思想着一向"勤俭持家"的母亲肯定会数落个没完。进家嗫嚅着述说过程,母亲不仅没责怪,反而笑了——因我刨回了急用的茅草根……

甩竿钓鲹条

文/宋孝林

竿随腕动,线随竿甩。钓鲹条,最喜欢听线在模糊视线中划出美丽弧月的瞬间伴发出的那"吁——"的哨声,那么悦耳。或许,这也是鲹条十分留恋的乐章,即使吓跑了,偶尔还会回过头来,快速咬上就想溜,没想到一场悲剧就这样发生了:活蹦乱跳的鲹条,顿时悬挂半空,在阳光的映照下,银光闪闪,不明不白地就成了人们的美味。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时我们钓鱼用的竿、线、钩、浮,并不像现在到处可以买到,那可都要自己做的。

竿子,往往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到长竹子的人家院墙边转转,然后嬉皮笑脸地跟在主人后面。一般情况下,主人也会理解我们这些懵懂小孩的心思:"是不是又想要根竹子钓鱼?自己去弄!"于是,我们一头扎进小竹林内,前后左右张望个不停,看中其中一根,立即蹲下来,用事先准备好的菜刀,在其根部轻轻地砍削起来。选竹竿,既要长、直、细,更要有弹性。当竹竿抓在手中时,随便抖动几下,竿梢就会有节奏地弹跳起来,十分优美。当然,有时候也会使用芦柴竿,但容易折断。

鲹条不算大,对线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往往是母亲缝纫时用的细棉线就行。偶尔,也会从装化肥的编织袋上清理出一根细尼龙线,那就会有如获至宝般的快乐。

钩,大都是用母亲的缝衣针弯成的。将缝衣针放到煤油灯的火芯上烧红,然后用老虎钳弯成鱼钩,再放到水中冷却。有时候,还能从糖担上买到鱼钩,比起自己用缝衣针做鱼钩,那要方便多了。

现在学钓鱼的人,肯定是想不到的,我们使用的浮子,是用鹅身上的翅竿做的。有时由于受到条件限制,没法找到鹅翅竿,便使用晒干的蒜头茎,白白的,剪成一小段一小段,扣在距离钓钩约十厘米的线上。

就这样,一套钓鲹条的简单工具就做成了。

儿时的暑假,是我享受快乐最多的季节。早晨一醒来,就抓着鱼竿出去溜达,一个小时后,一顿丰盛的午餐就有了。

鲹条是浮在水面上的淡水鱼,肉眼看得清清楚楚。钓鲹条,也就可以定点单个下钩了。钓鲹条的时候,如果将钩放到鱼前方,待钩放下来的时候,鱼儿早就游走了。快,就这样,我更喜欢甩竿了。

鲹条是比较喜欢听水声的。顺着鲹条游动的方向,将装着饵料苍蝇或榆树金花虫的鱼钩,重重地、准确地落到鲹条的前方,能够引起鲹条的注意,鲹条会迅速窜上前来。有时候,这样的做法,也会将鲹条吓跑,但不少鲹条还会折返回来,舍不得这一顿美餐,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婪,成了人们口中的美餐。

牛在河中洗澡的时候,或者在河中撒几把草糠,往往会引来不少鲹条的。鱼多,那就更要甩竿了。伴随着一声声美妙的"吁"声,一条条鲹条随之捏在手中、串在柳条上。暑假里,每天到村内场头边的河中钓鲹条,就成了我必不可少的一项运动。其实,那时候根本不知道钓鱼也是一种运动,只知道能在其中享受到快乐,享受到美味。

当然,用甩竿钓鲹条,也没少让自己"受罪",鱼钩钩在衣服上,那是常有的事情,难免被母亲责怪,但那永远是心疼儿子的声音:"什么时候才能歇下来呢?"

最令人难忘的是,一次甩竿时,不小心将鱼钩钩在自己的耳朵上了,疼痛难忍,眼泪都掉下来了,不得已只好来到医院,医生熟练地将鱼钩摘下来、简单进行了包扎。没想到,回家没多长时间,我就忘记了疼痛,又扛着鱼竿出去了……

如果找不到我了,熟悉的人肯定会说,到场头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端庄的隐瞒

文/阿成

岁月悄无声息地流走。在父辈们一代又一代的讲述中,如来自远方的春风一样,无形中向晚辈们传递了自古而来的优良的传统精神。

这样的家传,在通常的情况下,它是以百姓的立场,纯粹民间的讲述,至爱的亲情述说,来讲述祖辈们的生存形态、个性、品德以及功绩的。但其中最突出的,是先祖们的勤劳、善良与节俭。

这样的讲述,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孙们能够继承父辈们的优秀品德,做好、做强自己,要谨遵家训,恪守家风。好水同源,但每个家庭总会有不同的侧重部分,无论是科技、文化、艺术,还是寻常的庄稼人,即百家百工者也,其本质都是让晚辈们做一个本分、勤劳、有志气、善良且有一技之长的人。这样看似简单的事,悠悠岁月,已传至几千年矣。

但是,谁能说父辈们从没有犯过错误呢?从没有过劣迹和缺点,甚至有过罪行呢?只是,这一类东西从不会出现在长辈对儿孙的讲述当中。从表面上看这或是一种隐瞒,或者是为了顾全尊长的脸面、形象和尊严而做出的策略剪辑。然而深究一下,就不难发现,这恰恰是父辈们在犯了错误,有了污点之后,经过岁月的沉淀,生计的磨砺,深刻地反省,才由衷地巴望自己的儿孙万不可以再走自己曾走过的错路,做过的错事,犯过的低级错误或罪行。如此看来,这种隐瞒不仅是悲怆的,而且是端庄的,令人肃然起敬。

吾之民族之所以能不断地在坎坷中前行,并取得成绩,获得尊严,除了优良的家训家风的传承之外,其中亦不乏父辈们在讲述中端庄的隐瞒"功劳".我想,中华民族之精神似也包含着这样的端庄的隐瞒吧。

藏匿在烟火里的暖

文/党瑶

北方的隆冬,被寒冷侵袭着。那些年,家乡的冬天更是出奇的冷,行走于村巷时,西北风吹出了两朵圆圆的高原红,把脸蛋冻得生疼。每天傍晚时分,即是中医学所述的"阳中之阴",阴气慢慢升发,温度也逐渐降低。伴着夕阳晚唱,凛冽的西北风将天际劐开了大口子,三九天里,冷飕飕的风顺着村子外围往进灌。烧炕,即是我们对抗寒冷的方式。

暮色洇染下的村庄,静谧而又温馨。至今,回忆起那一缕缕炊烟升腾的情景时,心里也暖洋洋的。我记忆中常浮现的画面是:乡邻们吃过晚饭,用剩余的热面汤给狗、羊、鸡等家养动物烫好食,天黑了,把羊拉回来拴到院子,便开始一天里重要的活计——烧炕。邻家的老大爷叼个烟袋,品咂两口,时不时咳嗽一声,提着一笼柴禾,拨开炕门,用炕耙深入里面,掏掏灰,添柴,引火,所有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村子里到处弥漫着烟火味儿,炕门里生出一丝丝暖意。

炕烧热,房子也暖烘烘的,一家人都坐在炕上,男人们手端着个洋瓷茶缸子坐在炕沿,浓浓的茶色给杯壁点缀着些斑驳沧桑,一杯酽茶下肚,呷哺着生活的艰辛,因为只有冬天是农闲时节,不必早起晚归侍弄庄稼。女人们坐在被窝里,抱着针线箩筐,剪鞋样,纳鞋底,织毛衣,缝缝补补着岁月悠长。娃儿们坐在炕里面,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平凡人家的幸福也许就是这么简单朴素,没有丰裕的物质条件,一家人喜乐安康足矣。要是有邻居串门拉家常时,邻里之间便会说:"快,坐炕上,暖和。"这是招待客人的一种独特方式,也体现着淳朴的乡邻情谊。

这些画面早已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可是,生于农村的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睡过炕,只是坐过热炕。小时候,家里从大门进来是两间瓦房加门道,层层青瓦片垒叠覆盖的房顶及未经水泥粉刷的砖墙,和土炕搭配地相得益彰,盘炕不用担心烟熏黑墙面。一般老年人都习惯睡炕,这里,做了曾外婆的房间,自曾外婆回老家来,在这个房间住了十几年,相继管大了姑姑们及我这个曾外孙,四代人的亲情在这里延续,欢声笑语也洋溢在这个农家小院里。

曾外婆是外婆的娘家妈,因父亲是上门女婿,自小我叫外婆为"婆".曾外婆的土炕,便是我玩乐的天堂,在这里,曾外婆用旧线绳给我缝制毛绒球,碎布头拼接棉褂褂,编小竹篮。茶饭之后,邻里的老婆婆们会经常来我家串门,唠叨着家长里短,也是她们排遣生活的一种乐趣。

土炕,承载了我与曾外婆的太多回忆。炊烟里飘摇的老屋,在旧时光里愈来愈沧桑厚重,老屋注定是要淹没于历史潮流的。那些年,土炕在北方农人的眼里,既是生命开始的地方,亦是生命终结的地方,连缀着新生与死亡。土炕迎接着一个个新的生命呱呱坠地,土炕也见证着一个个生命在这里终结,如此往复,波澜不惊。像一位深谙世事归隐的长者,不以离合为悲,又像是俗世里的凡人,终究走不出尘世的劫。婆说曾外婆"瘫炕上"了,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其实在曾外婆生命中的最后几年,住的是床,这样的说法源于老一辈人都有的土炕情结。我想,如果曾外婆没有搬回舅爷家,如果老屋的土炕没有拆,曾外婆一定是在土炕上睡着去了天堂。

作家贾平凹先生的一篇小说,名为《土炕》,以"土炕"的视角述说着一个女人的悲喜人生。从关中嫁到陕北山沟,窑洞与土炕迎接着她的新生活,从此,食人间烟火,她在窑洞里烧火做饭、土炕上纺线纳鞋,也梦想着生儿育女。临近解放西北时,她家收留了一个因战争掉队的怀孕女八路,因不堪重负在土炕生下孩子后远去追随革命队伍。孩子留下了,"她"成了猫猫娘,在土炕上养育女儿长大成人,后猫猫回到亲生母亲身边。猫猫生下了秀秀,"她"成了秀秀奶奶,在文革中为避免牵连,秀秀落户到了她那里。土炕以其宽厚质朴的秉性接纳着亲情,她也以温暖善良的情怀包容着后辈。可是她们都回城了,到死也没盼来女儿、孙女。人性在这几个人物身上形成了鲜明的比照,土炕就这样伴随着"她"的悲喜人生,从出阁的新妇至垂垂暮年,记录着数不尽的酸甜苦辣。

南床北炕有别,初到南方时,有同学就好奇地问:你们陕西黄土高原是不是都住窑洞啊?你们都睡大炕吗?窑洞、土炕这些离我遥远的乡村旧物,在农家生活里逐渐被摒弃,那特殊的泥土味、烟火气渐行渐远,唯独记忆长留于心。蓦然回首,还是留恋那温暖岁月的土炕。

三月花事正嫣然

文/杨丽丽

二月的寒凉正渐渐褪去,三月的花事正悄悄赶来。

料峭的春风里,那些鹅黄鸭绿都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我看见河边的垂柳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新衣,那枝叶的鲜嫩、翠绿让河水都充满了澎湃的激情。

我看见那一树一树的玉兰都鼓起了花苞,露出的那一点点淡紫、粉白像羞腼的少女怀春的心事。

我看见一朵朵蒲公英,撑开了毛茸茸的小黄伞,像要展翅欲飞的蝴蝶。

我看见那一畦畦麦苗伸展着拳脚,像淘气的孩子在春风里嬉戏。

山野间,那一朵一朵桃花轻启朱唇,若邻家刚过门的小媳妇儿,斜倚着大自然的门扉,欲语还休。

都说春日迟迟,可是这旷野之中的春天却灿烂而匆匆,矜持的花蕾,迫不及待的以怒放的形式释放出整个冬天积蓄的力量,这边桃花谢了,那边杏花就登场了,这边玉兰鼓起了花苞,那边丁香也在等候酝酿。

打开春天的门扉,那铺天盖地的芬芳就扑入鼻端,那些花儿开的那么急促,就像赶趟儿似的。看,迎春开的低调含蓄;看,桃花开的热烈芬芳;看,玉兰开得大气婉约;看,丁香开的典雅清淡。连海棠和樱花也不甘寂寞,层层叠叠的花瓣成千上万,一朵压着一朵绵延而去……

这春日是美不胜收的一幅画,风柔,天蓝,花正香,再静下心来去听听春天的声音吧,那潺潺的流水,那婉转的鸟鸣,那悠长的牛哞,那清脆的柳哨,那响亮的牧鞭,那正在拔节的麦苗,这些带着花香的"歌声"是那么的美妙悦耳,会让你的心境豁然开朗。

雪小禅说:"春天,太放荡,太妖娆,太曼妙。用不动声色的浩大,侵略了你,侵略了我。"

雪莱说:"春天从这美丽的花园里走来,就像那爱的精灵无所不在;每一种花草都在大地黝黑的胸膛上,从冬眠的美梦里苏醒。"

你看,那些春天的希冀正在泥土深处复苏盛开,那些芬芳的美好正在三月花事的灿烂里绽开笑颜,料峭春日里,总有温暖与我们不期而遇,方便的话就给自己放天假吧,约三五好友在这浩大的春光里出去走走,看看百花盛开的灿烂,听听鸟儿婉转的歌唱,再到山野间采一枝含苞的桃花,让那些粉白的快乐盈满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