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作者: 马青楠2010年04月01日来源: 网络文章经典散文

近读老舍《我的母亲》,文中有几句话对我感触尤深,“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有点孩子气。失去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我已是失了根的花。

今天,农历庚寅年二月十三日,是母亲去世十周年祭日。也就是说,我这朵花失去根已经整整十年了,快要枯萎了。如果家人不再往瓶子里注入新鲜的水,我就要凋零了。

十年来,我曾多次回老家去,弟弟与弟媳也算知冷知热,哥哥与嫂子亦不缺乏热情,可我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思来想去,终于明白,是缺少一种可以叫做“气”的东西。

有慈母在堂,回到家里,总觉得气长,可以对弟弟与弟媳指手画脚,也可以向哥哥与嫂子要这要那。母亲也不要我干啥,只让我歇着。电视、书,随便看,从来没人来打搅。饭菜总做可口的、我喜欢吃的那些,只要是夏天,就少不了凉粉鱼等美食。现如今,只觉得气短,而且也特别多心。弄啥都底气不足,总要看人家的眉高眼低,注意听人家的话语,观人家的脸色。更害怕人家教训孩子时的夹枪带棒,指桑骂槐。只想着早点把该干的事干完,马上走人。老家没有了家的感觉,平添了旅舍的意识。

母亲去世第二年春节,我也没有兴趣回家。按理说,无论如何都得回去一趟,家里有母亲的灵牌侍奉着,应该回去点一炷香,烧几张纸。可我到底还是没有回去,一则是家务与妻的生意拖累;二则是我打心底里不想回去。其实,家务与生意只是借口。没有回老家给母亲烧纸,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时时想起。本想趁母亲祭日回去,偏偏单位安排我去外地参观学习,只好让妻子到时候带儿子回去。清明回家扫墓时回家,再好好给母亲烧些张纸钱。唉,做一棵无根花真可怜!

天热的时候总是想起母亲。一想起母亲,就想起她老人家做的凉粉鱼。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见不到肉腥,嘴特别馋。母亲就琢磨着怎么变化花样,给我们解馋,凉粉鱼就是其中的美食之一。

老家在董志塬南部的残原沟壑地带,夏天非常炎热。从麦趟上赶回家的哥嫂们热得直吆喝,“天像着火了,热得人没处钻去。”这时候母亲就会说,“你们先喝些凉开水,过厦子里歇着去,我给你们做凉粉鱼。”母亲从瓦罐里舀出两三碗面,倒在盆里,淋上水,不停地搅。搅和成面水的时候,就往锅里倒少许的水烧开,再倒入搅拌好的面水,又用擀杖不断的搅拌。不一会,锅里的面水就变成了白糊糊,冒着热气并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母亲拿起擀杖一看,便知道熟了,就一手拿过黑陶漏斗,凉水里浸一下,接在凉水盆上;另一手拿着勺,从锅里舀出白面糊糊,往漏斗里边倒边筛,还不停用勺头挤压。这时候,面糊糊像变魔术似的变成了无数个鱼儿一般光滑的小面块。晾凉以后,再用笊篱捞出来,控干水,凉粉鱼就算做成了。这时等不及了的我就自己动手盛一碗,浇上母亲调制的麻辣酸汤汁,迫不及待地吸溜起来。吃完之后,再接过一碗母亲浇了汤汁的凉粉鱼,先用嘴吸一口汁子,再用勺子捞个鱼儿放进嘴里,细细地品,慢慢地咽。那种香无可比拟,那种凉沁人心脾。每当此时,母亲就坐在灶前的矮凳上,笑眯眯地瞅着我们狼吞虎咽,似乎看着我们享受美食自己就饱了,心里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幸福与快乐。

参加工作以后,酷暑季节,我很少回家,偶尔回家,一进家门,母亲就张罗说:“热不热?我给你做凉粉鱼!吃一碗,解解暑,凉快凉快。”说着就动手做起来。我常坐在母亲旁边,看她老人家面带微笑,手忙脚乱地做凉粉鱼……

转眼之间,三千六百多个日子就倏忽而过,母亲离开我已经十年了。想到这里,不禁两眼一热,潸然泪下,思绪万千:母亲是一位普通而又平凡的农村妇女,我从她平素的言行举止里感受到了浓浓的慈爱。我爱母亲,更敬佩母亲,因为她给了我生机勃勃的生命与积极向上的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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