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皱纹

2010年05月12日来源: 网络文章原创文章

---母亲节快到了,谨以此文献给我可亲可敬的母亲和天下所有的母亲

60多岁的母亲,脸上布满了皱纹。一道道的皱纹是岁月的刻刀刻出来的。

要问母亲脸上有多少道皱纹,我说不清楚,但我深信有一道是属于我的。我是长子,因为我,母亲初尝做妈妈的甜蜜,她最先把母爱给了我。我小时候,家里过着“肉补衣服天补房”的日子。母亲吃不上,但她想方设法让我吃饱。我吃饱了就会笑,我笑母亲就笑。就为这,直到现在,有什么吃的母亲还是惦记着我。已届不惑的我在县城一个人人羡慕的单位上班,有一个美满的家。双休日回家看望父母成了我的习惯,母亲也盼望我们回去。差不多都是母亲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叫你爸买好了吃的等你们。”为了不让母亲操心,我就试着悄悄回家,结果还得劳母亲叫弟媳或侄女去镇上买菜,回来母亲再做给我们吃。后来我就不绕圈子了,心安理得地去吃母亲准备好的饭菜。我以狼吞虎咽的吃相回报母亲的一片心。母亲沏了茶倒给我,倒给我媳妇,倒给我儿子,我们不愿意她这样,她总是这样。我想,无论我的年龄多大,在母亲的眼里永远是那个爱笑的胖娃娃,永远需要她的呵护和疼爱。

和我挨肩的是大妹,她也占据着母亲脸上的一道皱纹。大妹说:“妈最疼我,我是第一个女孩。”其实母亲是这么说的:“就这小闺女子心冷,不知道想人。”母亲说这话是有来历的——大妹上学,从高中两个礼拜回家一次,到大学的假期才回来一次,甚至有时假期也不回来。大学毕业没能给家里挣钱就嫁人了,上班的地方离家一百多里路。家,她真的回来的很少,她常去母亲的梦乡。我有时在心里默默地问:妹,你想家吗?你想父母吗?不知大妹会怎样作答。大妹每次回来都给父母买一些保健品之类的东西,还给母亲些钱,母亲接过来又给了大妹的孩子。大妹给在家生活的三弟拿回一些过时或是穿旧的衣服,母亲就高兴,说:“这些衣服正好下地干活穿”。大妹来到母亲身边,母亲一句嗔怪的话也没有了。等大妹走的时间长了,她还是说那句嗔怪的话。

二弟在母亲脸上找到了属于他的那一道皱纹。二弟没有走出生他养他的那个小村,每天做着改天换地的事业。他有两个孩子,都是母亲帮他看大。他从地里回来,母亲已把饭菜做好,菜还是母亲买。二弟是农民,农民最苦,汗滴禾下土,钱都是从汗水里打捞上来的。二弟最幸福,因为父母就守在他身边,他可以枕着母亲的鼾声入眠。我已在县城住上了楼房,家里和二弟挨着的五间房的一个院子卖给了二弟。原来说好两万六千元,母亲跟我说:“你就少跟小子(二弟乳名)要点钱吧。”我答应了要两万。母亲的一句话,为二弟撑起了一片荫凉,二弟可以少流多少汗呀!

二妹嫁得很近,离家二里路的一个村子。母亲脸上的皱纹有一道非她莫属。二妹做姑娘时当过民办教师,那时若交16000元到县师范学校进修就可以转正。当时还要给三弟盖房娶媳妇,家里实在腾不出手来再做这样的大手笔。后来二妹就下岗了,回归土地。回到土地上的二妹嫁给了土地上的妹夫。妹夫受雇为别人开车,每月净挣800元,二妹在家种地,一年收入万元左右,生活还算过得去。母亲心里总觉着欠她的:16000元若是交上,她就会有更好的归宿。二妹自己倒不觉得委曲,她说村里空气好,时间可以自主。她经常去看父母,每次都买东西。母亲愿意她来,不愿意她花钱。我理解母亲的心思,看到二妹的劣质羽绒服钻出了很多毛,就花了三百多元给她买了一件好的羽绒服,母亲很乐意,脸上的皱纹都释放着高兴。

最深的那道皱纹是三弟的。三弟最小,最让母亲费心。上学时掉儿郎当,父亲不知打过他多少次,母亲护着他。他被打跑了晚上母亲还得把他找回来。学没上成。后来开出租车赔了钱;为乡里的领导开车下了岗;娶了媳妇,夫妻不和…为他母亲哪有一天心安过。前几年三弟到全市最大的钢厂上班,现在混得象点样子了,夫妻关系也好多了,母亲感到安慰。让母亲感到遗憾的是三弟也很少回家了,年年过年回不来。他不回来,父亲也想他念叨他,可一回来爷儿俩就口角,母亲再从中调和。有一回三弟回来和儿时的玩伴喝酒喝醉了,父亲骂他,母亲劝解:他是想他们呀!

母亲脸上的皱纹还有属于父亲的、属于她的孙子孙女的、属于亲戚朋友的、属于乡亲的,就是没有属于她自己的。

我们看着母亲脸上日深的皱纹,感到心酸,因为母亲在一天天变老;我们又感到欣慰,因为母亲高兴起来,皱纹就会堆成一朵灿烂的花,这朵花引得我们心花怒放。母亲说:“你们都壮壮实实的我就高兴!”母亲高兴了就笑,母亲笑我们就笑。笑天天挂在她那镶着一嘴小白牙的脸上。母亲笑的时候,皱纹一张一弛,像是一把手风琴,正在奏出幸福快乐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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