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耳光和母亲的竹条

2010年07月06日来源: 网络文章经典散文

山里的孩子生得粗糙,是从来不忌讳谈挨打的。在父母的眼里,小孩子天生顽劣,是“不打不成材”,“棍棒之下出孝子”。因而,山里的孩子也就从不以为,自己哪天挨了父母的打,就是一件如何丢人的事。甚至,在有些时候,一谈论起自己挨打的经过,似乎还有些津津乐道。外人见了就会说,你看你看,某家某家的家教真是严着呢!这在山里,实质上是一种夸奖!家教严厉的家庭长大的孩子,自然是很少犯错。这样的孩子,不论走到哪里去,总是叫人很放心。

小时候,父亲在外,母亲又常年犯病,每当遇到自己顽皮犯浑的时候,生病的母亲就会在一旁喘着粗气,无奈地发出警告,要我的“皮”紧点长,小心父亲回来后再来找我算总账。父亲找我算总账,自然用的不是算盘,而是用耳光。哪怕当时母亲的话,说得有气无力,可一想起父亲抡起的那强有力的耳光,以及落在脸上那热辣辣的疼,于是,自己的行为就不得不马上变得收敛起来。

曾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家,不知什么原因,翻遍了碗柜,竟没能找到一点可以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饿极了的我,气得不行,于是将敞开的碗柜门,向里狠狠地一摔,结果就将整块的碗柜门一下摔成了两瓣。碰巧那天父亲有事回家,见了那开裂的碗柜门,把我喊到柜前,二话不说,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扇了过来,我的脸上只觉得麻酥酥地一热,鼻血也就跟着流了下来。“你还没有学会制东西,就已开始学着在败东西,看来我不打你还真是记不住!”因为耳光,父亲当时狠狠说出的这一句话,倒还真的是让我一直铭记到了现在。

也怪!从那以后,我再使用任何东西,只要一想起父亲那一记清脆的耳光,便都要做得十分地仔细。久而久之竟形成了习惯。十八岁那年外出读书时的行李,我竟可以一直从学校用到参加工作,又从乡下再用到城里。一个透明的玻璃漱口杯,在我一个大男人的手里,竟可连续使用十二年。说出来,许多人都会有些不相信。

当然,母亲在病情好转的时候,见了孩子做了啥不顺眼的事,也是会打人的!如果说,父亲的管教是属于一种粗犷型的话,那么,母亲的管教则是一种细密型。就连体现在打人的工具上亦如此。常年生病的母亲,自然是不可能有父亲那样强有力的巴掌来扇耳光的。况且,那样大的动作,使用起来,总是害怕力度一时掌握不好,而误伤了孩子的经骨。那样的打人方式,作为母亲并不十分赞同。母亲最得意的打人方式还是使用竹条。也就是将竹枝剔除多余,形成那么由粗及细、长而柔软的一独根。母亲用竹条打人,专抽人的脚髁。竹条落在小腿上、脚髁上,一落一条埂,火辣辣的。连续抽打起来,会疼得人在地上连连直蹦,远远地看去就仿佛是“两母子”在玩“跳绳”。

母亲的这套竹条教育孩子的方式,只伤皮肉、不伤经骨,用母亲的话说,是既保险又有效。经过母亲大肆的经验交流,在我的老家,曾经一度广为流行。孩子们犯了错,大人们只要拿出竹条在墙上几磕,便噤若寒蝉。以致后来有一次,大人们在谈论起谁家的孩子挨打得多、谁家的孩子挨打得少的时候,问及母亲打不打我,我居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经典的俏皮话来。我说母亲打起人来,哪像别人是在打人啊?简直就像是在“硝皮子”!“硝皮子”我在大舅家见过,皮子经过硝处理之后,要将皮子变软,就得用一根细竹条不停地使劲抽打。结果,这话一下就说得大伙全都哄笑了起来。之后,大伙只要是一见我,就总是嬉笑着要问,近段母亲是否又给我“硝过皮子”呀?

“硝皮子”,不论是什么“皮子”,总会有“硝”好的那一天。因为有父亲的耳光和母亲的竹条严厉管教,人在一天一天长大的过程中,恶习也便就跟着一天一天地减少下来。诚然,是孩子都会难免顽劣,而顽劣就得必须严加管教。虽然,我并不是一个抱着传统习惯,顽固不化的守旧者,可在孩子们犯错的管教上,以我自己的经验,倒还真的是挺主张适时采用一点皮肉刺激的。当然,我说的仅仅只是皮肉刺激,而绝对不是主张虐待。

其实,对于小孩子来说,这道理,那道理,犯错就会挨打,打在身上疼,才是真正最质朴、最实在的硬道理!在道理不甚明白的情况下,疼痛便是规范行为的最为有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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