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四川之旅

五月下旬，我随河北省作家代表团到四川交流考察，唔会了许多文学界的川人朋友，到了四川地震的重灾区，也游走了一些向往已久的名山大川和人文景观。整整十天时间，行程密集，时间紧张，一幕一幕就像是在脑子里走电影，也像是一块一块往自己胃里充填压缩饼干，虽说来不及消化，但它顶事，是能量的集束储存。

川中风光迤逦迷人。有青城之幽，峨眉之秀，九寨沟之神奇……且俱是朗润明丽。有景色若此，四川历代皆出英豪出才子出美人，山水奇崛有其因也！

川蜀物产丰富，凡国中人有其皆有，国中人无其独有，民众鲜有馁色，财富易于聚集，世人谓其“天府之国”，此言不虚也。

既居“天府”，人物必有超脱之气。川中人物大多悠然散淡，盖因有此颐养之资也。我在成都的锦里和宽窄巷子游走，见满街的人喝茶的喝茶，打牌的打牌，具是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模样。另有吆喝生意的也拖腔甩调，如歌似吟，都像是认准了自己的角色所在。街巷里有捏泥人的，有为人画像的，有敲鼓吹喇叭弹吉他的，有专为人松骨敲背的，还有拿了专用工具认认真真给人掏耳朵的……百行百业，其乐融融，真可谓一幅现实版的《市井逸乐图》。但我也有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比如一个给人掏耳朵的，事业之小，其利必微，他怎么可能赖以为生呢？

但这就是川人了。我所接触到的川人还有一个鲜明的性格，就是热情奔放，诚恳开朗，他们处人处事绝少寻常地方的局气和阴阳。究其原因，我觉得是来自于自信。人但凡自信了，就会多着些安静，从而也就少了许多处心积虑的焦躁。想想人活一世所为何来？狗苟蝇营，伤神动气，求来的“富贵”果然就是你的人生至宝毕生所需吗？有道是“江山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这是我在一个高人那里听来的话语。这句话实际上是说的一种境界，是阅尽人生和人世之后的通透和自信。尤其是在当今，眼看人们在横流的物欲中快要迷失的时候，谁多一份自信，谁或许才能多保存一些“自我”的。人但凡自信了，也会多着些诙谐和戏谑，如川籍诗人苏东坡，他是总能在人生中通过调侃找到快乐的人。当然，人自信了，还会多着些坦然和悠然，甚至也会多着些闲情和安逸。

川人就是有了这份闲情的。因为有闲情，所以才会有安逸。川人的闲情和安逸一般多表现在“玩”和“吃”上。尤其是“吃”，给的感觉，好像他们一天到晚都在吃。当然，首先是四川人“会吃”，会吃又吃出了名堂，一不小心全国的多少“菜系”都像是被“川菜”统一了似的。想想看，吃的有了玩的好了，这还不就是“神仙”吗？所以四川北人称作“天府”当是没错的。

但我想，既然是“天府”就应当有一个“天府”的计算时间——“天府”一天，可否相当于其他地方一年？这当然是笑谈！可在当今社会，什么都讲究“快节奏”，甚至连生命的节奏都被挤压的加快了。凡到过四川到过成都的人，大概都不会否认这里才最是“人性化”的生活节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