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老家

2010年07月11日来源: 网络文章经典散文

小时候故乡是被城墙包围的,城墙开了有四五道门,门很大,门墙很高很雄伟,典型的中国古代门头建筑风格,门头上都雕刻许多的画,每个门头的正面的正中间都四个字的字牌,非常美观。相传四五道门是由四五个兄弟同时修建而成,可见那是我的祖先们还是蛮富有的。

门头里面尽是用方石板铺砌而成的,石板光且平,面积还蛮大。 天热的时候,小孩子总是光着屁股坐在清凉的石板上玩耍着各种各样的游戏:老鹰抓小鸡,打陀螺,滚铁环,射箭,溜风筝……

玩得最多的是打陀螺和滚铁环。陀螺自己做的,锯下一小段小的园木,把园木一端削成圆锥的形状,再在锥尖上打入一枚小钉子,这样非常耐磨,陀螺整个比例要非常均匀和协调,这样陀螺的旋转的速度更快更稳。打陀螺的兴趣在于两个陀螺旋转时的碰撞,那时手握鞭子(在小竹棍或小木棍的一端系上布条或鞋带),不停地抽打陀螺,使陀螺转速加快,如果两只陀螺相碰,看那只倒下不转那只就失败,不倒仍再转动的就胜利了。

滚铁(竹)环的乐趣就好比现在考驾照。铁环一般取材于旧水桶废弃的铁环,竹环多取材于废旧的竹篓,竹篓边口里的一根已经变形成园形的竹条。用铁丝弯成U字形的弯钩,执手一端套上空心的小竹棍或木棍,用石块人为地摆出障碍,谁能第一个全部通过障碍,谁就是冠军。多少童年的日子都隐藏在各种快乐的游戏之中。

有时我会坐在石板上静静地看着城头上长出的各种绿草,特别是马尾草,一条细细的颈顶着毛绒绒的尾巴,随风自由地摆动,还害怕它会折断,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看着燕子和麻雀飞来飞去不停地哺育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嗷嗷叫的小燕子和小麻雀。从春到秋,我总能见证一批一批的生命,从光秃秃的软软的到羽毛丰满的健壮的,从只会张嘴吃食到拍打着小翅膀蹒跚学步再到展翅翱翔天空,这些总能惹出孩子的好奇和感慨。

环绕城墙的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河的两边栽了许多植物。有垂柳、枫树、樟树、竹子和各种花草,垂柳那绿绿的长长的柔柔的枝条,随风飘动着,轻盈的步伐,婀娜的舞姿,像一个个穿着绿色的舞裙的花季少女翩然起舞,那么自然,那么炫目。

枫树和樟树到了夏天密密隆隆绿绿的叶子,像组成一把把大大的雨伞,没有一丝阳光能穿过树叶,树下面便保留着永久的清凉,既便最酷热最毒辣的天气也是如此。树上总是有许多的鸟窝,当人们在树下乘凉的时候,鸟粪总会不经意间掉到人们的头上或身上,这时人们总是会无奈地笑一下,去擦了头上或身上的鸟粪。

这时树枝和树叶中的主人便是知了。知了是非常勤劳的,它不知疲倦有间歇性地鸣叫,若想睡午觉的人,那只能把它的鸣叫当作是催眠曲。小孩子一般都不午睡,趁大人午睡,我们便用铁丝做一个圆圈,把一个比较透明的塑料袋口套在圆圈上,再绑在一根长的竹竿上,一个捕蝉工具就完成了。蝉的视力可能不怎么好,只要不碰到树枝、树叶,不惊动它,慢慢地靠近,再迅速地把塑料袋口罩住它,它就会串飞进塑料袋中。蛮刺激的。

小的时候,我的伙伴们经常爬到树上掏鸟蛋,抓小鸟,抓小鸟有时非常危险,因为树洞中可能会出现一条蛇,我就曾经遇到过,惊悚极了。最好玩的鸟是八哥,八哥小的时候把它的舌头尖剪掉一点点,再喂它鸡蛋黄,然后教它学说话,它就像鹦鹉学舌一样,能够说一些简单的话语,长大了,它也不会飞走,可以非常放心。喂它食的时候,只要把食物放在手上,它就会飞到手上啄食,当它飞远的时候,只要吹几声独特的口哨,它就会飞回来,停在头上,肩上,手上。非常有趣。

有些河段种了好多的莲藕,到了夏天,碧绿的,大大的,高高低低的,密密匝匝的莲叶几乎封盖了整段河面。荷叶中间露出许多的荷花,洁白的荷花尖上面浸润着粉红的颜色,发出阵阵的芳香,惹来了蝴蝶和蜻蜓戏耍,蜻蜓忽而停在花尖上,忽而停在荷叶上,忽而停在空中,忽而用尾巴点一下水面,晕出粼粼的波纹,真是个玩皮的小精灵。花瓣中间有一条条竖起的黄色的丝蕊围绕的绿色的莲床,莲床中孕蕴着许多的莲子,莲子像睡在闺房中的准新娘,欲熟还涩。莲子米非常可口,最好吃的要数外壳变黑的,那种莲子已经有粉的味道。会游泳的小孩子经常到荷叶深处去摘比较成熟的莲子,荷叶太密,里面非常阴凉,人多还好,若一个人就会觉得阴森可怕,我有几次这种经历,好吃只能冒冒险。莲颈下面白的那段也可以吃,涩涩中带着甘甜,且莲颈越大越好吃。河中有的地方生长着绿绿的水草,水流动着水草便会左右摆动,动感极了。

清晨,青蛙、窸窣、蝈蝈以及众多小精灵们的演唱会还没有落幕时,河面上弥漫着蒙蒙薄雾,薄雾之中夹裹着阵阵的稻香和荷香,还有各种野草野花的味道,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当朝阳喷薄欲出之时,呱呱欢叫的鸭子们和白鹅们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早已在铺着金色的河中玩耍。有的引颈高歌,有的悠闲地梳理羽毛,有的相互逐啄,有的相互亲昵,有的时而拍打着翅膀在水面做凌波仙子状飞翔,有的时而一个猛子扎下去从另一段水面做海豚般窜出,激起浪花,非常热闹。

村妇们的到来就是农村生活的一天真正开始。大多数是提着装着衣服的桶子,有的是从菜地里摘了菜回来,都聚集到用石块砌成台阶的河岸边洗涤。梆梆的槌衣声,哗哗的漂衣声,东家长李家短的议论声,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各种声音汇成了一台天然的交响乐演奏会,太美妙。

这段河上有一座石拱桥,桥的跨度不是很大,也不是很高,但它在夏天是最热闹的地方,大人和孩子都在这里洗澡。特别是孩子们,一般中午到晚上河中都会有人在游泳。从桥上做着各种姿态跳到河中,像现在的跳水比赛。

这座桥是村前通往外界唯一的一条大道,多少前辈和后生都从此桥走出去打拼,创事业。改变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宁静生活的方式。

多少年过去,大部分的村民都已搬到城里生活。新建的房子大多已不在城墙之内,城墙几乎不存在,只有两三个门头依旧怆桑地守护着过去的辉煌。

现在,我们的孩子们生活在钢筋水泥丛中,看电视,上网是孩子们休闲和娱乐的主要方式,作业占据了孩子们大量的玩耍时间。和我们的童年生活相比,我觉得我们的孩子们非常无辜,非常可怜。

多少年了,我依然怀念过去童年生活及童年生活的环境。那是我一生美好的,幸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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