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米线

今天一早到镇上出差，办好事十点钟了，才发现没吃早饭，走进一个小吃店，有三张桌子，中间有两个妇人在吃包子，桌上放了一笼小龙包，两个妇人吃的正酣，旁边座了个小老头，没吃东西，看见有人进来把头低了一下。我走进最里面的那张桌子让老板给我也拿来一笼小龙包、一碗稀饭。老板娘手里正拿着个塑料袋往里边装一些油盐酱醋什么的作料。

小老头侧对着我，头发有些松乱，躬着背，上身穿着有些陈旧的恢布衬衣，下面穿着一条蓝色帆布裤子，因为刚下了场爆雨，他把裤管卷到了膝盖上，双脚合并，两个手搭在膝盖上，旁边好了一个背篓，里面有个塑料袋系着三个苹果。他好像发现我在打量着他，有些缅甸的把两个脚往里缩了下，动作很小，我才发现他脚上的那双黄布胶鞋在无数层补丁上还是挤出了千疮白孔，还好是夏天，我想要是在冬天的话像天连双袜子都没穿一定受不了。

可能是我肚子确实饿了的原因，发觉这家包子店的品质还不错，小龙包很香，小老头也时不时猫眼着他同桌两个妇人桌上的包子，嘴角还有些嗒吧嗒吧的小动作，这让我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伤感。

这时老板娘提着那一个装作料的袋子和一个装的好像是粉条的袋子递给他，好像很熟悉的语气对他说“回去你先把这个米线用水煮一下，她如果喜欢吃菜你加些青菜进去，这个料我都是加好的，米线煮好了你就把料放在里面就行了”，老头躬着腰、双手接过米线，好像给老板娘作揖似的小心的说“要得、要得”。他蹲下小心的放在背篓里，然后起身，然后再回头看了下，在转过头来问老板娘多少钱，老板娘正要灶台收拾着，想了下说4块，小老头慢慢的从库兜里摸出来一个系着的红色布袋，然后又座下来，可能是年龄大了的原故，他座的时候先躬着腰、曲着背，再回头看了下后面凳子的距离。座下后他依旧两个膝盖拘谨的合并在一起，把红布袋放在膝盖上，慢慢打开，他两只手有些微微颤抖，他满手的老茧和裂纹能想象得出倍受过多少生活的磨练。脸上布满层层的皱纹和那专注的神情我想他的生活很少有能让他开心的事。

他从红布袋里拿出一个裹着的白色塑料袋，一层层的打开，把钱拿在手上，张开，外面是张五块的，里面有几个一块的，好像还有几张毛毛钱，他先数了数一块的，我估计是不够，然后拿那张五块的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正背对着他收拾，他叫了声什么，我没听得太清楚，可能声音太小老板娘也听清楚还是在忙伙自己的事，可能过了5秒老板娘才回过神接来钱，然后摸出了一大搂钞票从中给他抽了张一块，老头接过那一块钱又和手里的钱放在一起，然后用塑料袋卷上，然后又系在红布袋里，然后放回裤兜里，扭着腰看了看，确定放好了，拉了拉衣角。

他又把背篓里的米线拿出来，背起背篓，又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门。

老板娘说那老头老婆不能下床了，老太婆喜欢吃米线，有几个儿女都不在老人身边，真是作孽。

老板娘继续收拾，两个妇人继续吃包子，我也继续……只感觉心情比较沉重。

我吃完走出门，随着那老头走去的方向望了望，长长的街道他还没走出我的“视线”，阴沉沉的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