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的乡愁

2010年07月30日来源: 网络文章心情故事

从深圳到宜昌再到万安再回到起点,我工作的城市到我的婆家再到我的娘家再回到深圳。这个圈,像是我的生活系,在这个情感的磁场里,我们在不停的作环形的旅行。

在离开深圳的那天,我的丈夫说,我们回家。

位于宜昌那个叫做高家郾的小镇,在我的宿命里它叫做婆家,一个我只涉足过三次,我还来得及记住他的相貌的地方,因为它叫做我的婆家,它将成为我终老的属地。

异样的风土人情和别样的生活方式,让我一次次的怀疑,它是否真的与我有关系,推杯把盏间的谦让和恭敬,让我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我是一位客人,似懂非懂的本地口音,把我一次次的孤立。我多像一位途经这座小镇的游客,在品味一种异样的风景。

在这个陌生的有点恐惧的乡村,我彻夜难眠,我不停的问自己,这是我的婆家吗?这是我最终的归属地吗?

这里的地势,山林高耸,云雾妖娆,梯田像这个民族的服饰,披裹在山腰上。交通的闭塞,生活的单调,让这里的村民,沉溺在醉酒和牌局间。这群纯朴的让人感动,却被现实消磨的秃废的村民,让酒精把自己因过量劳动而强键的身体浸软,让手中的纸牌遮住山外五彩生活的光耀。这种坦然里,却让我看到一种无望的堕落和无奈的糜烂。

我丈夫的堂弟,带着醉酒而泛红的脸,无限落寂的反复低吟,誓不回家乡立足,那低沉的声音里的绝决,我嗅到了一丝怆凉,这座大山,已留不住他们骚动的心。挽不住他们情感的住扎,我的丈夫,那个凭着村里10年一遇的本科生身份,最先走出大山的男人,在默然的沉思下,却决意,在若干年后,最终要回到这个看似贫瘠,却育着他深厚情感的大山。他要用他的余生,守护这座大山,守护他先祖的灵魂。

开门见山的笼式小山村,云雾在山间游走,树木在岩石间攀岩,温润的空气沐浴一片生机。这样的景致,对于喜欢游走于乡间的我,确实是一个,我无数次驱车前往的梦想之地。然而在这里,我却无法将自己置身于美景中自由呼吸。那些破败不堪的房屋和醉酒的不醒人事的村民,像是这块土地上无法愈合的伤巴。烙在我带着压抑的心情离开的心里。

在赣江的中段,那个叫万安的县城,是我的娘家,那里有我所有童年,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记忆,当车从高速路上拐入的那一刻,摸着夜色,我似乎就能碰触到母亲和哥哥翘首等待我的目光。我的心跳跟着车,一次次的加速。直到,终于看到母亲斑白的鬓毛。

我一直把万安当成我的老家,把它当是我永远不会离开的家,最后要回归的故里。我在母亲眼里,像是,我从来未曾远离,她还像小的时候一样对我。在吃饭时找我,每次出门前,要我交代去向,每次晚归,盘问我的原因。我的哥哥,总是问我想吃什么,带我去想去的每一个地方。我在他们眼里从来未曾长大。我依然像以前一样我行我素,熟家先熟谁家吃,看到果树上前摘。我们甚至还像以前一样,一起打牌,一起下棋,我的棋技依然最烂,我的牌技让每个和我搭一伙的都没底。

留给我住的依然是,我10年前出嫁的那间闺房,那张雕花的老式木床,还有那把用10多年还在转的风扇。一切似乎没有变,一切似乎不曾远离。

可是为何,我感觉出,我已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已记不清那块地是我家的,我也不知道那块菜园分给谁了,我不知道家里这10年来有过多少的纠葛和纷争,我不知道这个家有过多少荣辱与收获。我远离了这个家的所有发展动向,我远离了这个家的命脉。我是一个局外人。

我在深圳的那个叫做家的地方,被钢筋水泥堆切在19楼,那个125平米的房子,成了我在这座城市生活的全部活动范围,这里氤氲着一种家的味道,我习惯了这张靠窗的床,它散发的味道,它保留的温度,它承载的硬度。

当这次归乡的旅行结束,再回到这里,我终于找到回家的感觉。当我远远的看到丈夫的车,停在路边等我的时候,我的心终于归于平静。那种温馨让我忘记了旅途的劳顿。我知道我回家了。

思念可以浸心,回忆可以入骨,我却无法握住乡愁渐渐冷却的手。我在这三个与我息息相关的地方寄下乡愁,它们构成了我所有生活的生活系。赶往其中的每个地方,都叫做回家。游走的乡愁,像飞机上不停转动的螺旋桨,让我无法最终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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