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过的地方

2010年08月11日来源: 网络文章经典散文

这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城市,这间时光几叠不复改变的屋子,合二为一,组成了这个令我时而陌生时而熟悉的地方——我生活的地方。

似乎我的出生并不是在这里,后来听妈妈述说的时候,总是提到一间一间的窑洞,还有大院子里依次而居的邻居,由此可见那个伴着我春生相对衰落下去的地方,并不是我现在身处的“家”,听妈妈回忆道,那个最初的地方是一间十来平米大小的窑洞,里面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桌子、几个木凳、一个大炕、一个灶台罢了——这里不经意地体现出了北方人特有的智慧,土炕之下留有孔道跟灶台的烟筒相通,这样便有了热热的炕头儿,并且,我敢于肯定那个时候的自己便一定是睡在这里的,或许正是爸爸妈妈百般的疼爱让我注定成为“温室里的花朵”喜暖厌寒。

而我的出生,却是在一个满满白雪的清晨。当地的一种说法是雪天降生的孩子脾气就会很不好,幸运的是,这个并没有顺应,可能吧,我继承的只是雪花如羔羊一般的纯白的毛绒。

我不敢想象母亲生我的时候承受了多么可怕的疼痛,却也在自己的猜想中分享了母亲当时的快乐。当然,这里的“快乐”丝毫不是处于对自己“罪行”的“澄清”,而是后来听爸爸妈妈一再重复记得初为人父母的幸福,七斤八两的超级大宝贝,从一个不到九十斤的纤细母亲的体内滑落------真可惜当时的医院里没有诸如记录婴儿的第一次啼哭,或者是第一个足迹,第一眼面孔的设备,说到底,当时的人们并不具有这样超前主义的幻想,甚至我的父亲,满怀浪漫色彩的诗人。

不知在我多大的时候,或是追溯到我未出生的时候,爸爸妈妈开始寻思着为他们的孩子起一个名字,浪漫的诗人父亲首先有了主意,“叫妙妙吧”,“少女少女”多么美丽而俏皮的名字------而妈妈却说何不叫“咪咪”更好些,有一些小猫般的神秘------我家还是很民主的,等到我略微大一点点的时候,父母想到了征求一下我这个“最终使用权”的所有者的意见,“妙妙、妙妙------”、“咪咪、咪咪------”爸爸妈妈轮番地叫着,大概是妈妈的声音比较甜美吧,当重复叫到“咪咪、咪咪”的时候,我乐呵呵地笑了,于是我便有了这个从骨子里甜到心里的乳名。

之后一系列的衍生,诸如“咪子”、“咪娃”、“咪儿”、“小咪子”什么的也就随之而来。

大约在我两岁左右的时候,爸爸的单位盖家属楼,而且选址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地界,从此一家三口由土院子的窑洞搬迁至砖砌的敞院子的单元楼房里了。五十平米的小房子对于九十年代初期的一家人而言是多么值得骄傲多么令旁人艳羡的啦。尽管这座城市在这十年中不停地变幻着自己的样子,不停地重复着注目的辉煌,然而这个选址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中心”的身价,尽管楼房的围墙已经被风吹雨淋得退却了华丽的颜色,尽管四周高楼纷纷拔地而起,把这里衬托得失去了往日的光华。而我还是最最钟爱着这个地方,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有个我可爱的家——这个令我欢喜的地方。

家,很小,然而却一点也不会缺少温暖,甚至有时候,我还会幸福地认为正是这种小小的家才更增加了我们一家三口彼此的亲昵。

几乎很少有人会想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还会拥挤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一起睡,而我的家庭就是这样,这并不是因为家里缺床,而只是由于我们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夏天的夜晚,已是很热,很难睡眠的了,当爸爸建议分开睡的时候,我就天真地答道“我们可以侧着身子睡的”,爸妈笑我是“人小鬼大”的时候,说我可爱得过了分的时候,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能感觉到刚才所言的只是一种没有后话的“提议”而已,我们一家三口没有谁会舍得离开由于炎热而做“幸福”的逃兵。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我养成了“侧睡”的习惯,即使是一个人睡在超级宽敞的大床上,也只是占据着一侧大约二三十公分的位置,而留下更多的地方给想象中同眠的爸爸妈妈。直到现在,我仍然如此。每一个没有写作灵感的晚上,我的睡眠质量就很不错,空出大半个床,我似乎总能听见爸爸的鼾声和妈妈偶尔的呓语。

其实说到呓语,我本该更多地联想到我的爸爸,每个晚上爸爸总是念念有词,有时甚至会像话剧里的台词那样激昂有力。“白天的时候,他是一个诗人;而每到夜里,他便会成为一个受到诅咒的弃婴。”或者吧,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惟一不同的是他永远不会受到任何诅咒,家庭的美满会永远无时无刻不把他遮挡在幸福的绿荫下。

并且,我相信,我们谁都不会成为谁的“弃婴”,因为彼此的爱是那么深,那么暖和。

大概是每个小孩子都不喜欢走路吧,刚刚爸爸拉着我的手回家时,我指着一个在父亲的怀抱里的孩子这样问着。于是,我和爸爸的思维就不约而同地回到了我的小时候。“你小的时候,大人真的没少抱你,只走几步就累了,咿咿呀呀地哭着要抱,如果愿望得不到满足就抱住爸爸的腿走都不让走了------”爸爸似乎表现出了几分怨气,可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再甜蜜、再美滋滋不过了。

我于是转过脸看了一眼暮色中的爸爸,想试图再一次抱住爸爸的腿,可如今我伸出的手臂圈住的却只是爸爸的上身了,------我还是开心地抱了一下爸爸,因为我知道像这样一个中年男子拉着自己二十岁的女儿走街转巷的已真的不好见到了。

路经的世纪广场,对我而言,也是个极其能勾起回忆的地方,早几年,这里可还不是灯火辉煌,而是一个叫做“莲花池”是所谓的公园,印象最深的便是那里边可以一块钱耍到黑的跳跳床了,那时我就经常和小学的几个好朋友在里面蹦啊跳啊的,而我满心羡慕着他人在蹦床上做这样那要的“绝技”时“望而不及”的心情,现在也依然能记得几分。

然而,我却更想说说我已经记得不那么清晰的更早的时候,当爸爸妈妈端着饭碗领我到“莲花池”一步一步走着给我喂饭的时候,爸爸口中说的“孩子平时懒得连一步也不想走,而一到公园就兴奋地跑个不停”的地方,应该也就是这里吧。

直到今日,我似乎没有见到过哪家的小孩子在大人这样“别具一格”下张口吃饭的,而我却做了那个“传说”中的“独一无二”。由此说来,这种方式的喂饭形式何至于“别具一格”,可直接改用“绝无仅有”了。

“莲花池”的改建,似乎是这座城市十年来最大的工程之一了,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临近居住的人而言,现在的广场大极了,灯火满天,绿树成荫,甚至还有美丽的音乐喷泉、健身器材、休闲茶座------几乎所有现代化的设备入驻其中。

幸运的是,当年的莲花池和木亭子仍在,只是进行了翻新,略微少了一些古韵静雅。

每当我路过这里的时候,我还是会不禁地想起当年大人追着喂饭的场景,尽管这里的“回想”仍有“猜测”的意味,可那一份纯白的留恋却还是如水地荡漾出她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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