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老马

2008年12月31日QQ空间伤感日志
老马其实不老,就三十多岁。我猜想圈内朋友之所以这样称呼,大概缘于他办事沉稳,为人低调,身上有着西府男人的诚恳和宽厚。其中有玩笑成分,随意却亲切。当你这样老马长老马短地说道时,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微微一笑,矜持中流露出些许羞涩。
老马就是马昭平,我的诗人朋友,也是很多人的朋友。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那还是04年,我在泾阳一家公司的科研基地,电话那头宝鸡诗人白麟豪爽地向我介绍:“马昭平是我徒弟,在陕西电视台,人不错,你去找他谝!”06年春,我应聘到一家报社。在一个采访中意外遇到他,我们互留了电话,扛着摄像机的他便匆匆而去,那对浓眉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此后我们一块参加了多次采访活动,彼此了解多了一些,共同的兴趣还是集中到了诗歌上面。也许是工作性质的原因,老马交往甚广,带我参加诗人间的聚会,结识了很多以前久闻大名的诗友,让我这个有自闭倾向的“井中之蛙”看到外面世界的广阔。
老马很忙。早上六点多,就乘坐被他称为“一匹工业制造的种马”的600路双层巴士,赶往南郊的电视台;经常十一二点还在单位,路上已是行人稀少、灯火阑珊时,他才慢腾腾地拐进北郊龙首一条幽暗的小巷,回家去。小心地推开门,难免惊动了熟睡的老婆和孩子。有时联系,电话里老马的声音低低的,几分沙哑中透出疲惫。
生活中老马很平静,说话温和,语调不高,生怕惊动了谁似的。眼镜片后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总是很诚恳很关切地望着你,让你心生暖意,倍觉踏实。两道浓眉很提精神,加上高高大大的身材,我猜想女生若跟他在一起,一定很有安全感。从未见他有过兴高采烈或义愤填膺的表情,那种平和,一定是长期生活磨练的结果。世事洞明,心境自然淡定,处乱不惊。
老马送我新出的诗集,名曰《敏感的生活》。他在扉页题字,称我“诗兄”。我长他一岁,却没他的成熟内敛。他的诗犹如他的性格,平淡醇和中蕴有深意,不做作,清新流畅。他总是将一些很重很尖锐的问题以平静的口吻叙述出来,掩卷沉思,你总能品味出清醇得犹如佳茗般的余味来,让你不得不佩服老马举重若轻的本领。
写诗的同时,老马也喜好散文。双管齐下,一时间蔚为大观。从岐山到太白,从太白到宝鸡,从宝鸡再到西安,老马干过很多工作,工人、教师、报刊编辑、媒体记者等等。丰富的生活阅历为老马的散文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素材,诗性的浸润,又让他的散文呈现出独特的韵致和风貌。他写带给他童年记忆和少年梦想的马家庄,写城北的生活;回忆过去的乡土人物,又关注当下城市里的种种事件和现象;或深沉悲悯,或幽默诙谐。短短几年,他的散文声誉几乎掩盖了诗歌。
当初,老马曾兴致勃勃地向我描述他的散文构想,还大胆地提出一定要让出版社为他免费出书的计划。我写散文不够顺畅,时不时加入一些晦涩的句子,又因写作资源匮乏,几乎不敢动笔。老马的散文尽管零散地看过一些,觉得挺特别,但以己度人,我还是将信将疑。
直到去年9月,老马因采访摔坏胳膊,在家疗养,三个月时间里十多万字的优质散文一下子喷涌而出,得到圈内很多朋友的赞赏,我才一下子折服了。在他家,看到他右臂蜷曲,攀在脖颈垂下的绷带上,左手艰难地敲击键盘。他说刚动完手术,为固定骨折部位,右臂里嵌进钢板和铁钉。他打开电脑里已经完稿和正在构思的篇目,找出得意的段落和篇什与我共赏。他母亲端来一碗岐山面,他滋滋溜溜地吸食着,兴高采烈地与我谈笑,不时用左手抹一下嘴角的红油。他眼中放射出的神采,掩盖了身体的疼痛。
老马的诗文总是在工作之余抽空写出,这次身体受罪不轻,散文却在养伤期间有了井喷的壮观,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最近老马的两部散文集即将出版,我已准备在第一时间向他讨要。
我俩同住北郊,中间只有两站路程,周末闲暇,少不了闲谝的机会。早些时候,他儿子还不到两岁,口齿不清,却很逗,进门叫我叔叔,出门和我再见,虎头虎脑,憨憨的煞是可爱。老马说孩子不习惯和院子里的小朋友玩,总是一个人呆在家,浴盆里玩划船,开着玩具车嘟嘟嘟地这个房间进那个房间出。小家伙自从上了幼儿园,话多了,活泛起来。
提起文学和工作,老马也时有困惑。文学给他带来很多慰藉,也耽搁了很多机会。但他仍乐此不疲地写着,为工作忙碌着。文学带来的名声老马并不看重,写作成了他生活的另一种方式。生活道路上会遇到不少麻烦,但沉稳练达的老马能将其一一摆平,对此我充满自信。俗话说“老马识途嘛”!
近来,又是很长时间未见老马的身影了,他的文字倒不时看到。他总是很忙,扛着摄像机东奔西走。说不定这会儿又出差了,出省,有时也出国。轰轰烈烈的08年已近尾声,在新的一年来临之际,作为朋友,祝愿老马事业文学双丰收,老婆漂亮,他们的“小憨憨”能够快乐成长!

补记:昨晚给老马发了短信,以为他又去出差了。谁知他回信说刚出院,住了十几天,取出了胳膊里的钢板,休息一段时间就彻底好了。这段时间,他准备再写点东西,补齐那部散文集子。
我一时有点懊悔,有点欣慰,又陡生心酸。这段时间未曾联系,不知老马住院,应该去看看他;取出钢板就彻底病愈了,这是幸事;但一想到那么多文学青年在严酷生存的间隙依然坚持写作,钦佩之余顿觉酸楚。老马为工作忙得一塌糊涂,没有太多时间打理拿得起却放不下的文学,若多点闲暇,他的诗文一定会呈现更新的面貌和更大的气象。
我得赶紧去看老马了,而且马上就走!想再看到他神采飞扬地向我说起他的散文,他新的写作计划。还想看看他家的“小憨憨” 是不是口齿伶俐了,长高了,又长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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