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有清梦

作者: 朱少平2010年09月16日来源: 网络文章原创文章

远处的灯光,那是陌生人点亮的,在我默默的遥望中,仿佛是自己和自己对话。一个是近处的自己,一个是远处的灯光,相顾无言,唯有清梦许多场。

当今,我最甜美的清梦是北京行。

在我的印象中,不经事时,就怀揣着北京行的梦想。我穿过一件栗色的毛线衣,背部绣着“北京”两个大字。无论我在那里玩耍,都会背负着梦想游戏。曾在河堤上,执着桃木剑,向河滩俯冲,冲向一棵老柳树,攀在树杈上,让玩伴们寻我。再后来,“北京”就是我的代号了,“北京”总喜欢躲在树上。过年时,小舅回乡,我曾流着口水对他说:“要跟他去北京玩。”一年又一年,七个字重复了一遍遍,梦续着,都没有实现。

年少时,外婆曾举足北京。那时偌大的北京市,对乡下外婆来说,最大的心愿是买一件海军蓝的土布褂子。大姨娘陪着她,在大街小巷中寻。布鞋踏着石板路,借问店铺遥招手,一路问一路失望。大都市,怎买不到海军蓝土布呢?

小舅要带外婆去看景点,外婆在北京也转悠一些地方。每当遇到街角唱戏,她与大姨娘总要停下来,望了又望。这让小舅愁了,但他的笑声像大石块丢进水里响得很,一遍遍地说:“北京有多少好玩的地方,还没有去呢?”外婆这趟逛京城,虽然没有买到她心爱的那种海军蓝土布,却给我和表弟、小哥,各买了一套夏装。

有一年春节,大舅带表弟去北京玩了,我却躲在被窝里大哭。待表弟回来了,他把几张相片举在头顶上,向我卖弄着他的得意之行。我看到一张相片是他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长袄,在天安门前留影。我与表弟同龄,他的北京行,令我眼馋。我夺过他的照片,远远地跑开去,偷偷抹着眼泪,他大声地唤我的代号,“‘北京’‘北京’,你在哪里?”我把他的照片揉成一团,仍不解恨,便撕扯成片,丢给他。他气极了,寻我打架。他自小养长辫子,怎敌得过我。

小舅考到北京读研后,就留在北京工作,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了。而我怀揣的北京行之梦,一直没有盼到。已近而立之年的我,定睛地看着那朦胧的灯光,灯在远处亮着,我默默无语。

今年初夏时,三表哥调动到北京工作,他也是通过读书改变了命运。或许,他少时也有我一般的清梦吧!在搬家前,他曾真挚地嘱咐我帮他搬家,跟他们搬家的车去北京玩。等到我们帮他把家具搬上货车时,他说从江南到北京跟车很辛苦,回绝了我。但他又给了我一个希望,邀我暑假时去。

夜深人静,窗外起了风,我仰在凉席上,用手臂枕着头,远处的灯还亮着。泪眼中,远处的灯光,是我心底里最迷人的风景。我想:那灯光下,该有着遥远的清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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