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灵柩去旅行

2010年10月18日来源: 网络文章经典散文

一只枯枝般的手,让我想起深秋里干瘪的一枝老藤。掀开沾满灰尘的窗帘。依旧是黑夜包裹着寒冷,窗台上那一株风飘来的种子,早已枯萎在流失的记忆。就连花盆,也从15层的楼顶砰然坠落。坠落的哪一个瞬间,我听见一声轻微的声响。让我想起独醉西子湖畔的哪一个夜晚,我将空空的一个酒瓶高高举起无力的抛向水面,那一声响,和花盆碎裂的声音一样。于是孤零零的断桥上那唯一的一个身影,也在薄雾中淡淡的融化了。

据说,这个星球将迎来最寒冷的时刻,似乎我的灵魂提前开始僵硬。蜷缩在9平方米的这个空间,门窗紧闭,吊灯和台灯全部熄灭了,唯一剩下的一点光亮,就是鬼火一般忽闪忽灭的烟头。静的可怕,静的死沉,静的,让自己感觉在一个灵柩里,灵柩就灵柩吧。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则消息,说河南井下又有多少多少人在黑暗中睡着了。于是我说,兄弟们,没有什么。一出生我们就奔着死亡而去的。尼采都说上帝死了,上帝都死了,一个凡胎肉身又算什么?

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一只手,似乎布满了老人斑。桌上那剩下的半瓶酒,静静地躺在圆长型的瓶中,安逸的睡着。它有思想吗?不,它肯定着自己的乐观,知道自己能燃烧起炙热,它也悲哀,因为它需要能炙热燃烧的疆场,而它此刻的悲哀我知道,它已经唤不起这一具麻木冰冷的躯体。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在独自在西子湖畔的那个夜晚,想起那一个湖边的小酒吧,喝了很多后不自量力的又要了一瓶,结果自斟自饮时候洒了一半在外面。于是那个妖娆的女老板对我说:“先生,存下来吧,你可以下次来继续喝”。我依允了,踉跄着出了门任凭黑夜把我吞没。过了很久很久才回味过来,江南,我还能再回去吗?那半瓶酒,还有机会再开启吗?或许很多年后,我用苍老浑浊的目光穿越巴山蜀水的重峦叠嶂,回到江南的那一泓秋水的湖畔,我还能回忆起什么?可能,我只能告诉自己,我把半瓶酒留在那间小酒吧了!

想找个人说话,可是愿意陪我说话的那个人却是个哑巴,她只能听不会说。

想找个人喝酒,喝酒的目的就是想醉酒狂歌甚至说说自己隐藏的最隐蔽最隐蔽的隐私,可是她光喝酒不说话,喝醉了酒就呼呼的睡去全然不理会我还清醒的一杯一杯的喝着,于是我只能对着自己说话,和昏暗夜空中的那一颗星星说话。这样也好,我这一具小小的灵柩可以让我很安全的自言自语,没有偷窥者,因为没谁在乎。我如一片秋风中的落叶,悄然无声的滑落着。

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开口就问:“诗人,最近还好吗?很久没有看见你在荒原上的吟唱了,我们的歌者琴弦断了吧?”,说完一阵怪笑。我回答:“谁他妈的是诗人,我就一鬼”。

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开口问:“最近咋了,是不是天天美人美酒陪着忘记自己是谁了啊”,我一阵怪笑然后严肃的问道:“我是谁?”。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起这句话我不禁悲哀,而我只是一支枯藤,蜷缩着在林木间弯曲的伸展独自的思考,细细的身躯无法独立的抬头看一看天上的天阳和月亮。于是我只能学会喜欢潮湿和阴冷,毕竟,我要与你们为伴。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真有这样的地方吗?或许还不如我这一副小小的灵柩,就此,也会带着这一幅灵柩,仿佛就是阿拉伯传说中的神毯,快乐的穿梭于人间和地狱的边缘,悠然的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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