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样,和自己恋爱着
咳咳。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假装一种病态的表情,如你喜欢的你自己。
你薄情地躺在木质的地板上,就那样从椅子滑下来,像一座小山突然化为清澈的溪水,温柔地,逝去了。
你是否千百回萦扰心头的,并不是我。
犹记得那年冬天,我一袭风雪而来,你隔了窗子,凉凉地说,隔了这么多年,你总算想起我来。
然后,我转身就走了。
并不是生气,只是已经知道,你总算一直记得我。
只是路过而已,路过你。
从此,你开始一个人的爱情。
日轻夜重的绝症灼烧着你的身体,而你却笑得越来越多。
不小心打碎杯子的时候会笑,吃饭时不小心将汤匙里的莲子弄得满地乱滚的时候会笑,甚至有一次独自一人看《庄子》的时候也在笑……
我知道你的一切,而你却对我一无所知,不知形貌亦不知踪迹。
你给自己编了一个故事,由自己一饰两角的爱情故事。
你像这样一样爱着自己,所以那样的笑,才如此真实。
你说,爱情是一个人的事,只有这样,爱情才是快乐的事。
你说,你走吧,不用管我,只管自己生活。
真是个苯蛋啊你!
我想,我顶风冒雪前来,怎样也会赚你几分同情,想不到,你那样一句话,就让我甘愿地退却了。
你的美,无能的世人是无法察觉的。我也只是迟到现在,才明白啊。
你太高傲,不屑于与他人对话;你太自私,连笑容都是只为自己而展;你太无情,将所有人驱逐流放,自己来自导自演世间百态;你是如此不切实际,却又如此真实,什么都轻而易举地被你看穿,无立锥之地。
对你而言,雪夜来访的那个人,也只是另一个你而已。是不是?
你捧着茶杯深味地笑,眼睛眯起来,好个“目中无人”。
你究竟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注定夭折,却硬要一副长生不老的姿态。
但你终究逝去了,像水一样,悄无生息。
你坐在椅子上看窗外的日落,然后就从椅子上滑落在地板上,自己换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睡去了。
你说,若深爱之人死去了,我会像庄子一样,盘腿鼓盆,唱它七日七夜。
止哀而歌么?为着自己的逝去?
我深爱的人。你就这样,和自己恋爱着,至死不渝。
而我呢?还在孤单着,鼓盆而歌。从此,也学着开始,一个人的爱情,生、死、悲、喜,欢聚、别离——全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