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海
2009年01月01日经典散文
忧郁的海
海风轻轻地吹着，岸边的礁石在海浪的击打中磨平了棱角。沙滩上，一个个脚印清晰地留存。
破败的小船屋前，稀疏的网线编织成似网非网的渔网。一位老妪裹着褪色的外衣，步履蹒跚地漫步在海边。天边的夕阳染红了原本湛蓝的天空，也染红了老妪苍老的脸颊。
什么时候，岁月悄悄流走，不留一丝痕迹。仰望天空，凝视着变幻莫测的大海，那段原以为忘却的、失去颜色的记忆再一次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如同倒播的彩色电影……
“阿哥，天好蓝，今天有个好天气！”稚气的小女孩伸手指着蓝蓝的大海，一边问着站在身边的哥哥，“今天要不要出海捕鱼，我也想去。”
“来”，哥哥张开有力的双臂抱起年幼的妹妹，“不行，你太小了，不能去。”
“为什么？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帮阿妈织网了，我也能帮阿妈做饭了。”小女搂着哥哥的脖子，急切地问道，“我可以了！”
“今天阿哥和阿爸出海，家里就只有阿妈和你了，你要乖乖的，不要惹阿妈生气，知道吗？”哥哥眼盯着看似平静的大海，用洪亮的声音叮嘱家中的小妹妹。
平静的声音听不出男孩心中所怀有的担忧，而他也不愿妹妹知道。他多么希望妹妹不会再经历一次他所经历的痛苦。
一下子，哥哥不说话了。妹妹疑惑不已，然而却又说不清为什么。天地间在这一瞬间似乎只剩下了眼前的大海了。
“走咯——”一声苍劲的叫喊划破天际。
哥哥愣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回应道：“来咯——”哥哥放下妹妹，拍拍妹妹的小脑袋，迅速地向停靠在海边的破旧的小船奔跑而去，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留恋的，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个让他寄挂的小妹妹。
天蓝蓝的，只有几朵浮云在飘动。一切都显得那样平静，安宁，没有一丝的骚动。
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也许，阿哥和阿爸会平安归来；也许，他们会满载而归……
然而，谁也不能预想，以后的事情会如何。何况于一个不满8岁的小女孩呢？她应该还是沉浸在童年无忧的生活中，过着属于海的女儿的快乐的日子。
小女孩望着哥哥远去的身影，静静地看着阿哥和阿爸出海，直至消失在水的那一端。不多久，她回身跑向小船屋，拿出梭子开始织渔网，一边哼着大海的歌儿……
远山无语，大海波涛汹涌着，暖暖的阳光洒在大海上，海上出现了一幅瑰丽的景象。女孩愉悦地织着渔网，幻想着阿哥用自己亲手织的渔网捕捉鱼儿……
夕阳西下，烧红的半边天似被血色渲染而成。一位妇女带着女孩站在海边的礁石上凝望着大海，焦急地等待着丈夫和儿子的归来。海声越来越小，海风越来越弱，然而大海却越来越不平静。
“阿妈，快看——阿哥，阿爸——”女孩扯开稚嫩的嗓子朝着大海叫唤。妇人干皱的脸上顿时焕发出另一种光彩，让人难以忘怀。
夜，悄悄地向大地扑来，天地刹时黯淡下来。船屋里，黄色的灯火昏暗，却让人感到那么的温馨幸福。阿哥抱着阿妹靠在木桅杆上，哼起了童年熟悉的歌谣，阿爸和阿妈无声地忙碌着，收拾这一天的收获。
日子无声无息地过着，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阿妈，阿哥什么时候回来？阿爸最希望看到阿哥带回什么鱼呢？”渔网前的女孩儿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轻声问妇人。岁月的刻刀是那么的锋利，才短短几年，妇人的脸上早已爬满了皱纹。妇人和蔼地应声：“都好！都好！”回首看看大海，几滴泪悄无声息地横流。她捋捋半白的发丝，低头继续干着活儿。
看看阿妈，女孩儿似乎懂得了什么，又似乎不明白。一股无以名状的悲伤填满她的心头。阿爸同每个渔民一样，沉睡在了奋斗了一生的大海，在远方祝福着阿哥，阿妈和我。他不是幸福的吗？还是，他是痛苦的。也许吧，这是不幸，却也是幸运，他回到了哺育了他一生的地方。
“阿妈————”一声呼唤划过天际，“我回来咯——阿妹——”，洪亮有力的声音顺着海风送到了海边。阿妈平静地抬起头，眼眶濡湿了，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女孩儿高兴得扬起了修长的胳膊，挥动着小手。
阿哥平安地归来了，虽然只捕捞到小半船的鱼儿。
“这次出海大伙都怎样？嗯——都行吧！？”妇人一边忙着做饭，一边关切地问着男孩。“对呀，阿哥——”小妹注视着灶里燃烧的火，边说着，“海叔怎么样了，找到人了吗？”
男孩沉默不语，眼神凝滞，听凭阿妈和小妹的询问声在海风中飘散，只听见那风声和远处传来的海浪声。
妇人端着盘鲜鱼和一碟小鱼干向门前的八仙桌走去。她放下盘子，柔声问：“怎么了？做什么呢？净是发愣。”“没，只是想想明天要干什么，过两天大风浪就要来了——”男孩急忙回过神，帮忙摆放碗筷。
这时，小女孩笑容满面地端着锅热腾腾的米粥走来，说：“阿妈，别问了，快开始吃饭吧。阿哥准饿了。”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三口围着早已褪色的木桌安静地吃饭。偶尔，屋子里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风，一如既往地在大海上吹拂。只是，周围的一切显得太过于平静了。似乎，风暴就要来了……
“阿妈，阿哥怎么还不回来呢？他答应给我，会送我大海的礼物的。”女孩忧心忡忡，着急地询问着唯一的依靠。“没事，你先进屋，我收拾一下，该睡觉了！阿哥明天就回来了！”妇人哆嗦着，却仍不失平静地回答着眼前满眼忧虑的女儿。
“阿哥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女孩默默地念着，一边转身回屋。
“是的，一定会！”妇人也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天色朦胧，大海一片平静。只有不时传来的几声海鸥的叫声，为这显得荒凉的大海增添几许生气。
“阿哥回来了吧！？”
“嗯——快了。”
天色阴沉沉的，不见一缕阳光。
女孩收起渔网，抬头望着大海，任凭海风吹乱了发丝。“快进屋——风暴来了——”远处，妇人奔跑着，大声地喊叫着。
海风吹散了女孩的发丝，吹散了妇人纠心的喊叫声，也吹散了这一家人。
大浪涌起，不一会儿就淹没了大半个沙滩。女孩仍旧站在那儿，仿佛有人在召唤着她，要她不要走，不要离开。
妇人拼命地喊着，却赶不上那大风浪的速度。
老天好像在嚎啕大哭。天空像被泼过墨汁一样，一片漆黑。大海在翻腾着，像要释放出忍耐许久的痛苦。
风咆哮着，雨击打着，大海在汹涌澎湃。整个天地似乎都在颤动……
乌云渐渐散开了，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漫射在大海上。大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折射出四射的光芒。
然而，平静后的世界里，一声声抽泣给这久违的亮丽点上了灰斑。
海边，原本破败的船屋在滴着泪水。屋前，有个人散乱着发丝跪在沙滩上，不住地捶打着沙地……
天渐渐拉上了帷幕，远处的天上出现了几颗耀眼的明星，似乎在朝着老妪眨眼。老妪拉拉紧裹着的衣服，颤巍巍地伸手擦干泪水。
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呀？岁月施加在她身上的太多了，这原不该由她来承担呀！然而，谁也说不清，到底该不该。
大海，哺育了生命，却又埋葬着生命。
海风轻轻地吹着，岸边的礁石在海浪的击打中磨平了棱角。沙滩上，一个个脚印清晰地留存。
破败的小船屋前，稀疏的网线编织成似网非网的渔网。一位老妪裹着褪色的外衣，步履蹒跚地漫步在海边。天边的夕阳染红了原本湛蓝的天空，也染红了老妪苍老的脸颊。
什么时候，岁月悄悄流走，不留一丝痕迹。仰望天空，凝视着变幻莫测的大海，那段原以为忘却的、失去颜色的记忆再一次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如同倒播的彩色电影……
“阿哥，天好蓝，今天有个好天气！”稚气的小女孩伸手指着蓝蓝的大海，一边问着站在身边的哥哥，“今天要不要出海捕鱼，我也想去。”
“来”，哥哥张开有力的双臂抱起年幼的妹妹，“不行，你太小了，不能去。”
“为什么？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帮阿妈织网了，我也能帮阿妈做饭了。”小女搂着哥哥的脖子，急切地问道，“我可以了！”
“今天阿哥和阿爸出海，家里就只有阿妈和你了，你要乖乖的，不要惹阿妈生气，知道吗？”哥哥眼盯着看似平静的大海，用洪亮的声音叮嘱家中的小妹妹。
平静的声音听不出男孩心中所怀有的担忧，而他也不愿妹妹知道。他多么希望妹妹不会再经历一次他所经历的痛苦。
一下子，哥哥不说话了。妹妹疑惑不已，然而却又说不清为什么。天地间在这一瞬间似乎只剩下了眼前的大海了。
“走咯——”一声苍劲的叫喊划破天际。
哥哥愣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回应道：“来咯——”哥哥放下妹妹，拍拍妹妹的小脑袋，迅速地向停靠在海边的破旧的小船奔跑而去，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留恋的，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个让他寄挂的小妹妹。
天蓝蓝的，只有几朵浮云在飘动。一切都显得那样平静，安宁，没有一丝的骚动。
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也许，阿哥和阿爸会平安归来；也许，他们会满载而归……
然而，谁也不能预想，以后的事情会如何。何况于一个不满8岁的小女孩呢？她应该还是沉浸在童年无忧的生活中，过着属于海的女儿的快乐的日子。
小女孩望着哥哥远去的身影，静静地看着阿哥和阿爸出海，直至消失在水的那一端。不多久，她回身跑向小船屋，拿出梭子开始织渔网，一边哼着大海的歌儿……
远山无语，大海波涛汹涌着，暖暖的阳光洒在大海上，海上出现了一幅瑰丽的景象。女孩愉悦地织着渔网，幻想着阿哥用自己亲手织的渔网捕捉鱼儿……
夕阳西下，烧红的半边天似被血色渲染而成。一位妇女带着女孩站在海边的礁石上凝望着大海，焦急地等待着丈夫和儿子的归来。海声越来越小，海风越来越弱，然而大海却越来越不平静。
“阿妈，快看——阿哥，阿爸——”女孩扯开稚嫩的嗓子朝着大海叫唤。妇人干皱的脸上顿时焕发出另一种光彩，让人难以忘怀。
夜，悄悄地向大地扑来，天地刹时黯淡下来。船屋里，黄色的灯火昏暗，却让人感到那么的温馨幸福。阿哥抱着阿妹靠在木桅杆上，哼起了童年熟悉的歌谣，阿爸和阿妈无声地忙碌着，收拾这一天的收获。
日子无声无息地过着，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阿妈，阿哥什么时候回来？阿爸最希望看到阿哥带回什么鱼呢？”渔网前的女孩儿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轻声问妇人。岁月的刻刀是那么的锋利，才短短几年，妇人的脸上早已爬满了皱纹。妇人和蔼地应声：“都好！都好！”回首看看大海，几滴泪悄无声息地横流。她捋捋半白的发丝，低头继续干着活儿。
看看阿妈，女孩儿似乎懂得了什么，又似乎不明白。一股无以名状的悲伤填满她的心头。阿爸同每个渔民一样，沉睡在了奋斗了一生的大海，在远方祝福着阿哥，阿妈和我。他不是幸福的吗？还是，他是痛苦的。也许吧，这是不幸，却也是幸运，他回到了哺育了他一生的地方。
“阿妈————”一声呼唤划过天际，“我回来咯——阿妹——”，洪亮有力的声音顺着海风送到了海边。阿妈平静地抬起头，眼眶濡湿了，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女孩儿高兴得扬起了修长的胳膊，挥动着小手。
阿哥平安地归来了，虽然只捕捞到小半船的鱼儿。
“这次出海大伙都怎样？嗯——都行吧！？”妇人一边忙着做饭，一边关切地问着男孩。“对呀，阿哥——”小妹注视着灶里燃烧的火，边说着，“海叔怎么样了，找到人了吗？”
男孩沉默不语，眼神凝滞，听凭阿妈和小妹的询问声在海风中飘散，只听见那风声和远处传来的海浪声。
妇人端着盘鲜鱼和一碟小鱼干向门前的八仙桌走去。她放下盘子，柔声问：“怎么了？做什么呢？净是发愣。”“没，只是想想明天要干什么，过两天大风浪就要来了——”男孩急忙回过神，帮忙摆放碗筷。
这时，小女孩笑容满面地端着锅热腾腾的米粥走来，说：“阿妈，别问了，快开始吃饭吧。阿哥准饿了。”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三口围着早已褪色的木桌安静地吃饭。偶尔，屋子里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风，一如既往地在大海上吹拂。只是，周围的一切显得太过于平静了。似乎，风暴就要来了……
“阿妈，阿哥怎么还不回来呢？他答应给我，会送我大海的礼物的。”女孩忧心忡忡，着急地询问着唯一的依靠。“没事，你先进屋，我收拾一下，该睡觉了！阿哥明天就回来了！”妇人哆嗦着，却仍不失平静地回答着眼前满眼忧虑的女儿。
“阿哥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女孩默默地念着，一边转身回屋。
“是的，一定会！”妇人也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天色朦胧，大海一片平静。只有不时传来的几声海鸥的叫声，为这显得荒凉的大海增添几许生气。
“阿哥回来了吧！？”
“嗯——快了。”
天色阴沉沉的，不见一缕阳光。
女孩收起渔网，抬头望着大海，任凭海风吹乱了发丝。“快进屋——风暴来了——”远处，妇人奔跑着，大声地喊叫着。
海风吹散了女孩的发丝，吹散了妇人纠心的喊叫声，也吹散了这一家人。
大浪涌起，不一会儿就淹没了大半个沙滩。女孩仍旧站在那儿，仿佛有人在召唤着她，要她不要走，不要离开。
妇人拼命地喊着，却赶不上那大风浪的速度。
老天好像在嚎啕大哭。天空像被泼过墨汁一样，一片漆黑。大海在翻腾着，像要释放出忍耐许久的痛苦。
风咆哮着，雨击打着，大海在汹涌澎湃。整个天地似乎都在颤动……
乌云渐渐散开了，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漫射在大海上。大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折射出四射的光芒。
然而，平静后的世界里，一声声抽泣给这久违的亮丽点上了灰斑。
海边，原本破败的船屋在滴着泪水。屋前，有个人散乱着发丝跪在沙滩上，不住地捶打着沙地……
天渐渐拉上了帷幕，远处的天上出现了几颗耀眼的明星，似乎在朝着老妪眨眼。老妪拉拉紧裹着的衣服，颤巍巍地伸手擦干泪水。
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呀？岁月施加在她身上的太多了，这原不该由她来承担呀！然而，谁也说不清，到底该不该。
大海，哺育了生命，却又埋葬着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