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这样爱过你

作者: 伊水萧寒2009年04月07日来源: 互联网原创文章
  曾经这样爱过一个人,爱的人知道,被爱的人不知道。
  这是暗恋吗?
  爱着的时候就整天鬼迷心窍地琢磨他,他偶然有句话就想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在说给谁听,有什么用?他偶然的一个眼神掠过,就会颤抖、欢喜、忧伤、沮丧,怕他看见自己,也怕他看不到自己,更怕他似看非看的余光,轻轻地扫过来又飘飘地带过去,仿佛全然不知又仿佛无所不晓,觉得似乎正在被他透视,也可能正在被他忽视。终于有机会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像荒景碰上了丰年,日日夜夜地捞着那几句话,颠来倒去的想着,非要把话里的骨髓榨干了才罢,远远看见他心里就毛毛的、虚虚的、痒痒的、扎扎的,在猜测中既难受也舒服,或上天或下地狱,或者和他搁在了天堂和地狱之间。
  爱着的时候,费尽心机地打听他所有的往事。秘密地回味他每一个动作的细节,而做这一切的时候,要象间谍,不要让他知道,也怕别人疑心,要随意似的把话题带到他身上,在做出待听不听的样子,别人不说,自己决不先提他的名字,别人都说自己也不敢保持特别的沉默。这时候最期待的是他能站在一个引人注目的地方,这样就有了和大家一起看他议论他的理由。每知道一些心里就刻下一个点,点多了就连出了清晰的线,线长了就勾出轮廓分明的图,就比谁都熟悉这个人的来龙去脉,山山岭岭,知道了他每道坡上每棵树的摸样,每棵树上的每片叶子的袖情。
  爱着的时候心里潮潮的,湿湿的,饱满得象涨了水的河,可有时又空荡荡的,象河床上摊晒出来的光光的石头。有时心里软软的,润润的,象趁者雨长起来的柳梢,有时又闷闷的,燥燥的,象燃了又燃的柴火,以边怀疑着自己,一边审视着自己,一边可怜着自己,一边也安慰着自己,自己看着自己的摸样,也不知该把自己怎么办。有时候冲动起来也想对他说,可是又怕听到最恐怖的那个结果,就只有不说,可分明又死不了那颗鲜活的心,于是又气他为什么不说,又恨自己没出息老盼着人家说,又困惑自己到底要不要说,又休恼自己没勇气对人家先说,于是就成这样,嘴里不说,眼里不说,可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汗毛孔儿都在说,说了个喋喋不休,水漫金山。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还是没说,多少年过去了还是没说,哪个人像壶酒,被篙藏了。偶尔打开闻一闻,觉得满肺腑都是醇香,那全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个人的感情啊。此时那个人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了,不,最好不要那个人知道,这样更纯粹些,在这样的纯粹里,菜是自己,做菜的人是自己,回忆这爱的还是自己,自己把自己一口口地品着,隔着时光的杯,自己把自己醉倒了。
  这时候也亦才明白,原来这样的爱并不悲哀没有世尘的牵拌,没有罗嗦的尾巴,没有俗艳的锦绣,也没有混浊的泥汁,简明,利落,干净,完全,这种爱,古典得象一座千年的庙,晶莹得象春天初生的一抹鹅黄的草。
  这样的爱真的也很好。
  至少它是一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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