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请抹去我抹不去的伤

作者: 蒙河清2009年04月26日来源: 好心情原创网原创文章
  初中三年的女同学,有的总共没说过三句话,她就是其中一位。并不是我自命清高,实在是受“男女授受不轻”的教育太深。想不到多年以后,路上碰了面,才彼此问候。
  今天又遇见她,还是她主动的笑了笑,比先前的笑容多一点,脸色也好多了,只是仍然穿蓝色中山装当工作服。这天夜里我失眠了,被淡淡的忧伤触动,于是轻轻地来到客厅,提笔为文,为了她曾与我打招呼时笑靥下的艰涩。
  初中时的她,中等个,瓜子脸,爱笑,脑后扎着一条不长不短的辫子,大概嫌皮肤黑,喜欢穿深色衣服。听说她爸是基建队的队长,我想家境算是好的,要不脸上怎么常漾着灿烂的笑容。在毕业那年的联欢会上,她跳着当年最流行的迪斯科,是被我们称为喳喳舞的激情舞蹈,唱什么歌不记得了,总之挺欢快的。毕业后有人提起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歌舞。
  初中以后,同学们各奔前程。我在父亲的教导下,上了阳煤技校,子承父业成了一名采煤工人。许多昔日初中同窗大多难得谋面,只有碰得上面的,才能获悉一些情况。一天,我和本队老张散了“二、五”安全会回家,路过我家楼下的街头市场,迎面碰上了她。她还是那么高,仍旧脑后扎一辫子,穿深色工作服,嘴角挤出一丝很不自然的笑。我点头也笑了笑,却感觉与先前几次邂逅的笑容不同。显然瓜子型的脸愈发消瘦,蜡黄的脸色非常难看,眼里透着忧郁。令我感到明显的压抑和沉闷的气氛。只短短的几秒钟,我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同学?”老张问
  “恩,我们同学”
  “她是我们邻居,男人在今年‘8.14’瓦斯爆炸中遭遇了不幸”
  我的心沉了一下,感觉浑身的不自在,转身朝我家单元门走去。
  世事难料,人生的变故又怎么能想到。她是我们班毕业以后较早结婚的女同学,丈夫是井下通风人员,两人感情甚好,自己也在本矿选煤厂工作,有一男孩。依条件算是矿上富裕的家庭,但是恩爱的鸳鸯分崩离析。她还不到30的年龄,遗孀这个词就落在头上,这明明不是她的错,而矿上分给家属一套楼房的补偿,她没有与婆婆争夺。她一直默默地抚养孩子六年。如今孩子已上二年级,她还是每天亲自去送孩子到学校。
  2003年的这次事故使28位矿山兄弟罹难,我先后知道:有我的技校同学,曾与我业余时间坐一块听无线电课。有在井下盯过我们作业的安监员。还有不熟悉的,也是与我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兄弟,就像我同学的丈夫,30啷当的年纪就与伊别。我真的不想知道,我更不喜欢知道。
  事情过去快六年了,多少人流下伤痛的眼泪,流下人多少伤痛的眼泪,无从知晓。我知道,唯有安全才能杜绝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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