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乡的患处

作者: 孙欣2017年03月24日来源: 农村大众情感散文

接到母亲的电话,才想起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家了。

电话里母亲叫着我的乳名问:“二娃,这么长时间没回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的眼皮怎么老跳?”母亲担心的语气让我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忙,最近有点忙。”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理由敷衍母亲了。匆匆地挂了电话,才想起忘了问问奶奶的气管炎最近犯过没有,家里的那头老黄牛是不是该下小牛犊了?

由于最近做了一份兼职,生活节奏陡然加快了很多,的确很久没有抽出时间回家看看了。回想起来,从上中学起,我就开始住校读书,一直很少在家常住。特别是参加工作以后,慢慢地养成一种散淡的心情,下了班就回到租来的小屋里,把自己封闭起来,在一盏台灯的陪伴下,抱书苦读,从中我得到了很多,但也失去了很多。仔细思量,我为家究竟做过些什么?什么都没有。面对行路蹒跚的奶奶,沉默寡言的父亲,永远都是那么忙碌的母亲,那种愧疚之情,难以言表。

每次回老家,我总会或多或少地捎点东西,恍惚是为了弥补点什么。临走时,再装满母亲希翼的目光和奶奶颤悠悠的泪水。

回到在那个平静的院落里,我俨然就成了让家里人手忙脚乱的客人,杀鸡买肉,再蒸上一笼热腾腾的馒头。饭后,看着繁杂的农活,我忍不住弯下腰,想帮父亲减少一份操劳。可母亲却什么也不让我作,只让我陪奶奶说说话。奶奶说:“你妹妹学习可好了,墙上贴的是她刚得的奖状。”我抬头一看,那哪里是奖状,分明是在书画院工作的妹妹画的一幅枣树素描。快九十岁的奶奶眼睛花得厉害,脑子也有些混沌了。但令人奇怪的是,奶奶对我们小时候在家的一些情形,却如数家珍奶奶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带着一条小黄狗,在玉米地里和小伙伴捉迷藏。听着奶奶和我唠家常,母亲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说我回家太少,都快认不得家门了。我苦笑无言,其实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家一直在我温热的梦里,一直在我疾书的笔端。奶奶的小脚、父亲的锄头、母亲的针线盒,还有那吱吱哑哑的木柴门,都是我诗中的主题。

田野里长大的孩子,从乡村来到都市,很多时候是孤独的。他们在暗夜里,会辨听别人的宠物狗的叫声像不像儿时那条黄狗的吠叫;走到某处屋檐下,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屋……

想起这些,泪水不禁湿了眼。我知道,无论我身处何方,最难以割舍的,依然生我养我的家。家,是一块温馨的平安符,始终紧紧地贴在我思乡的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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