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秋枣一树歌

作者: 吴东林2017年05月08日来源: 邢台日报优秀散文

小时候,我们家有两棵枣树,一棵大的,一棵小的。

那棵大枣树有四五十公分粗,是斜长着的,特别适合小孩爬树,阳面的树皮被我们爬的都磨掉了不少,这棵树就好像是我们一个大个的玩具。那棵小枣树,树干长的是曲里拐弯的,尽管只有胳膊粗细,恐怕也有十几年的树龄了。

那时候像这样的枣树几乎家家都有一两棵,这似乎成了一种风俗。“村人不爱花,多种栗与枣”,其实细细想来,种这么一两棵枣树,既为院里的环境增添了色彩,又可以让孩子有个零食打打牙祭,何乐而不为呢?

记忆中,不仅家里有枣树,大街上的房前屋后枣树也不少。在枣树成熟的季节,都会有一群一群的孩子爬上爬下的摘着枣,不管是谁家的枣树,都不会理会孩子们无羁的嬉闹。

枣树似乎对春天的讯息不太敏感。当第一缕春风刚刚吹来,迎春花的藤枝就欢喜的绽出了鹅黄,进而呼呼啦啦地开出了串串黄花。随着春冰的融化,春雨的沐浴,杨柳的枝条也齐刷刷地挥舞着新绿。可是枣树,似乎还沉睡在冬天的梦乡里。那铁条一样的虬枝,沉默着,像一个思想者在思索着岁月的哲学命题。直到四月,她才谦虚地冒出一抹嫩芽,到了五月,那本色的、米粒一般的小花才羞答答地开放。

据说,枣有七八十个品种,不过我们所知道却没有这么多。像我们家的这棵大树,奶奶叫她唐枣树。唐枣的形状是圆柱形的,果子脆而甜,这棵树上的枣,我和我的小朋友都可以随便摘。那棵小枣树,长的是紫枣,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大枣,枣子圆圆的,味道挺甜,但是口感不好,吃起来发艮。这棵小树结的枣始终不多,奶奶也不让我们摘这棵树上的枣,主要是留着晒干逢年过节蒸枣山枣卷用的。

我们房后七奶奶家有两棵酸枣树,不过这两棵树都没有种在她们家的院子里。一棵在她们家的院墙外,一棵种在我们家厨房的后墙跟上。墙后这棵酸枣树的树冠,有一大半是覆盖在我们家厨房的房顶上的,那枝枝杈杈离房顶只有一尺多高。当枣熟了,我们爬上不高的厨房屋顶,盘腿坐下,伸手就能够着枣,直到吃上个肚儿圆为止。酸枣,是我们最爱吃的枣。

在平原地区,尽管家家户户都会有一两棵枣树,但是真正成片的枣林还是不多见的。因为只要是稍好一点的土地,都会种上粮食。只有干旱严重的沙壤地才会种上成片的枣树。不过在我们老家还是有两处权且称为枣林的地方。一处是五爷的墙西,在南北三四十米的院墙下面,斜坡上种着两行枣树,错落着有十几棵,大都是紫枣树。

在生活困难的岁月,有了红枣的调剂,使我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枣蒸一蒸也是很好吃的,如果把她掺到玉米面里蒸成窝头,就完全不再考虑吃菜的问题了。当黍子收获了,碾成面,蒸成粘窝窝,就恰似今天的糕点一样。

去年秋天,听说在离家十里多地的地方有一片经营农家乐的枣林,就想去寻找一下童年的影子。我们驱车赶到那里一看,上百亩的枣林郁郁葱葱,老远就飘着一股甜滋滋的馨香。不过走近一看,这枣林和小时候的比,还是不太一样的。小时候的枣树都很高大,而这里的枣树都是那种小棵的,像种高粱一样一垄一垄的。

我们一人一个小筐子,一边吃着一边摘,果实高的地方我们就用竹竿打,噼啪声此起彼伏,既享受着劳动的快乐,又品尝着收获的甘甜,直到太阳快要西落,我们还在那里流连忘返。既然天色已晚,索性就在这里用餐。农家小屋里一坐,端上来的是炖的土鸡,炒的土鸡蛋,煮的一筐子花生、毛豆和玉米棒子,再来上二两小酒,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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