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窗灯灯依亮

作者: 常振吉2017年05月18日来源: 邢台日报情感散文

蛇年早春,忽闻三叔父常新瑞在外出途中突遭不测罹难,虽经医者全力抢救,终是回天无力。等我火速赶到医院看到叔父时已是阴阳两隔,惋惜悲恸之情无法言表。三叔父已经远行,但其音容笑貌时常萦绕于脑际,与其相处的每一个美好瞬间仍历历在目。三叔父既是我的长辈,又是挚友,更是我的老师。

作为长辈,叔父对我很是关爱体贴。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在家乡上高小,那是个生产力落后的年代,食品相当短缺,每天上学带的干粮就是三个谷子面窝窝头,要想常吃上白面馒头可是一种奢望。不仅如此,精神生活甚是贫乏,活跃精神生活的唯一形式就是听当地盲艺人说《瓦岗寨》、《白袍征东》一类的传统评书。我期盼着能改变这种贫穷枯燥的生活。那时叔父在北京一所大学里工作,虽然工资低,但每次探亲都给我买回些学习辅导书及课外读物和我想都不敢想、见都见不到的桔子、香蕉等新鲜果品、糕点来尝鲜。并给我和妹妹理发、洗头,使我们容貌焕然一新。令我终生难忘的是,一次叔父有任务要回单位,因当时交通十分不便,就骑自行车带上我赶到四十里开外的火车站上车。临别塞给我五元钱,我就用它买了急需的纸笔等学习用具。五元钱在今天看来微不足道,甚至不够买一块像样的糕点,一盒像样的纸烟,但我当时委实能办许多的事。

作为挚友,叔父与我平等交流。三叔父是个文静的人,说话慢声细语,有时还充满幽默感,他从不以长者居之,尊重晚辈意见,平等交流。由于他说话具有亲和力,我们之间没有代沟之隔阂障碍,相谈相处很是愉悦。话题很广泛,涉及文学、新闻、剧本创作和养鸟种花等,从中我也学到了很多知识,受益匪浅。

作为老师,三叔父循循善诱,诲人不倦。我能走上新闻工作岗位,专职从事新闻编辑工作,叔父是我的领路人和主要启蒙老师之一。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曾是邢钢机修分厂一名业余通讯员,当时国家大上钢铁,全厂职工积极响应号召,为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干得如火如荼,涌现出许多先进人物先进事迹。我激情澎湃,就以此为素材,熬了几个晚上撰写了散文《钢纤之歌》,下班后匆忙赶到报社。三叔父接过稿件坐在摆有台灯的书桌前,从文章的内容、标题、段落、用词造句,甚至标点,都认真推敲详细阅改,边修改边讲解,真是字斟句酌,一丝不苟。文章见报后在厂内反映良好,使我很受鼓舞,并对写作产生了浓厚兴趣,并立志做个专职新闻工作者。后如愿以偿。为提高文化水平和专业素质,在单位领导大力支持和叔父的热情鼓励下,我到邢师脱产进修中文,进一步开阔了视野、丰富了知识,夯实了文学和专业功底。经过二十多年的磨砺,熟悉了新闻文体的写作,撰写了一定数量的新闻和专题,有的被国家与省新闻媒体采用。而这其中无不凝聚着叔父的心血,我每次送初稿给他,不论节假日还是星期天从不厌烦,他必坐在他那放着台灯的书桌前,伏案仔细阅改。如今叔父已远行,吾有拙文可问谁?

虽然叔父已经远行,但我感到他窗前书桌的灯依然亮着。他严于律己,爱岗敬业,甘当阶梯,乐于奉献的高风亮节和品质,是留给我宝贵的精神财富,是照亮我前行的精神之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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