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乡村列车

作者: 徐广慧2017年05月22日来源: 邢台日报情感散文

幸福乡村,我愿意说说我的家乡临西县尖冢镇徐凡村。

离开家乡许多年了,家乡的一草一木,始终紧紧牵引着我的心。乡村里的街道,被树叶摇碎的一地阳光,村子西头流水淌淌的小河,穿过田野里的风,家乡的一切,都叫人魂牵梦绕。

印象里,总有一盏煤油灯,一把蒲扇,装点着童年漫长而枯燥的夜晚。打发我们几个孩子钻进被窝后,母亲就坐在炕沿上,就着煤油灯给我们缝衣服。那时候不像现在,什么都靠买。那时乡村的孩子几乎很少有人买成衣。我们姊妹几个穿的衣服,都是母亲用针和线一点点缝起来的。也不是每年都缝新衣服,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把老大穿剩的,改一改,让老二穿,老二穿剩的,缝缝补补,让老三穿。依次类推。不知母亲什么时候睡的,等到我们一觉醒来,眼前只剩下了一把蒲扇。蒲扇摇摇停停,停停摇摇。母亲斜躺着已经睡着了,但手里的蒲扇却在不停地摇着,给我们驱逐夏日的沉闷和燥热。母亲的爱,即便在睡梦里,也在儿女的周围缓缓地流淌。

父亲是个乐观派。父亲每年秋天在地边种一些大白菜。白菜收下来,就搁到地窖里,或者用土埋起来。等到过年的时候,父亲就把白菜从地里扒出来,拿到集市上去卖,然后,带回一些肉,叫母亲给我们包饺子。正月十五,村里流行放烟火,那时,我们家买不起“起火”,父亲就把我们叫到身边,嚷嚷着说:“都闭上眼睛啊,开始放起火啦!”等我们惊喜地捂上耳朵,闭上眼睛,父亲就把伸展开的大手掌放到自己高高撅起的嘴巴上,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边吹气,一边把手摩擦着嘴边猛地向上推出去,一声悠长的哨响之后,“嘭”、“啪”两声巨响,在我们头顶的高空炸开。等我们睁开眼睛,仰望着星空,嚷嚷着说:“起火呢,起火在哪里?”父亲就哈哈地笑了。父亲说:“起火早放完了,你们睁眼睁得太慢了。”孩子们已经看透了父亲的把戏,却还是眼巴巴地望着父亲,希望他再“放”一次。父亲嘿嘿笑着说:“不放了,不放了,明年再放。”

父亲是个老共产党员。除了关心自己的事,他还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共产党员的身份。我们村西有一座大桥。过麦的时候,麦秸没地方倒,有些人家就把麦秸倒到了桥底下。有一天深夜,村西火光冲天,半个天空都被烧红了。父亲脸色惨白,扔下饭碗,拿着铁锨就向外跑。家人都急了,拽着父亲不让去,因为火实在太大了,我们担心火会把父亲卷进去。父亲见我们扯他的后腿,大声说:“桥已经裂了,再这样一烧,就彻底毁了。”

我们不肯放父亲走。在我们的眼里,我们的父亲,远远要比一座桥重要啊!父亲急了,拿着铁锨冲出门外,一边大声喊道:“我是共产党员,这座桥是我亲自看着修起来的,我不能眼看它就这么烧毁!”

没办法,我们只好全家出动,拿着家伙,跟着父亲去救火。火太大,直到深夜,才把火扑灭。我们村的地大部分在村西,那座桥,是全村人去地里干活的必经之地,桥的样子类似赵州桥,三十米长,拱形的桥洞两边各有三四个大小不一的小拱门。果然不出父亲所料,后来那座桥被火烧过的那一段,桥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洞,成了危桥。我这次回家,看见这座陪着全村人度过了近四十个春秋的桥已经拆除,新桥正在建设之中。

日月如梭,往事如烟。“爹拉犁,娘拉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父亲今年70岁了,母亲64岁,如今的他们,住在宽敞的大北屋里,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父亲喂了好几十只洁白的鸽子,还喂了各种各样的鸡,有珍珠鸡、翻毛鸡、九斤红、野山鸡,还有狗、猫、羊。凡是到过我们家的人,都说我们家是动物园。父亲听了,呵呵笑得合不拢嘴。前几天回到家里,父亲高兴地说:“我们已经拿到卡了。我和你娘一人一个月五十五块钱,直接打到卡里。”我说:“是养老金吗?”父亲说:“是啊,三十年前,谁能想到有这一天,种田全部实现了机械化,免了农业税不说,还有补贴。现在的农民,虽然吃的不是公家饭,老了也能领到退休金了。”

从完全的体力劳动到全面的自动化,从缝缝补补到不用再动一针一线,从沉重的赋税到农业补贴,三十年的乡村巨变,我们不得不感叹国家为改善农民生活所付出的巨大努力。现在,我们邢台的“还邢台青山绿水,走生态发展之路”发展战略已经初见成效。天空湛蓝,空气清新,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已经由书中的童话成功复制到邢台这片神奇的土地上。

所有的苦难,都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所有的忧虑,都将被明天轻轻抹去。这是一个神奇的时代,幸福乡村列车,为我们送来了所有想要的梦想。我在心里替父亲母亲高兴,替生活在邢台大地上的父老乡亲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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