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画卷

作者: 彭文斌2017年07月10日来源: 贵州民族报现代散文

寨子是苗族人永远的天堂。

我现在正迎着午后的阳光,感受着一个山间天堂。西江千户苗寨,以美丽回答一切。

芦苇邀请清风莅临河畔,一道倾听流水的歌唱。一座行将竣工的风雨桥虹一般挽手牵着两岸,工匠正精心进行着最后的雕凿。不远处,一位戴头巾的农妇舒缓地侍弄红薯藤,不经意间,朝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一瞥,露出一脸的风霜。很快,她又低下头,继续平静地进行她的平常劳动。

转过弯,千户苗寨敞开其温润的怀抱,迎接着四海游客。我瞬间触摸到了苗寨里最能拨动心弦的音符,那便是悠然。是的,让时间缓慢起来,让喧嚣平静下来,让心的世界安顿下来,那该是一种极致的幸福。在这儿,黔东南群山夹拥之处,我们不妨放下所有,只管与风景对视,相逢一笑。

那家叫“荷塘月色”的酒吧里,传来苗家女子的轻吟浅唱。我坐在临水的长椅上,享受着暂时的闲愁。想象,如一尾鱼游来。清风倾诉一腔柔情,一改雷公山粗犷的风格。走过千里万里,竟然还有一个如此尚可发呆的地方,听天籁,看一山青黛,这实在是令我惊喜。岁月洗去旧时伤痕,今日苗寨,仿佛新妆的姑娘,正拈花微笑。

长街如穿过寨子的青线,串联起各色民居,婀娜多姿。更古老的吊脚楼躲在后面,依山势一直望山顶奔去,往云间奔去,层层叠叠,形成巨大的积木世界。我更认为那是数不胜数的谜,是苗家人特殊的抒情方式。与其他走马观花的游人一样,我并不能真正理解苗家人坚守着这方土地的感情。经历了涿鹿大战的血火后,九黎族远离黄河流域,辗转迁徙,最终选择大山作为归宿,并成为苗族的先祖。山与寨,山与人,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也许,千户苗寨以其独特的叙述方式,诠释了苗家人对生活的态度乃至活着的姿势。

我静静站在寨子外的田野里,凝望着一路竞相奋力向山巅攀登的吊脚楼,它们统一披着深色外衣,神情庄重,似乎要赶着到山头参加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寨子充满玄学的色彩。

只是,千万不要陷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误区。因为,精彩往往属于后来者。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我终于登上了千户苗寨对面山腰的“观景台”。

观景台上,我被惊讶、兴奋、诚惶诚恐、难以置信这些情绪冲击。因为,我欣赏到了一轴云中的画卷。

那些水墨一般唯美的建筑呵,与山水协作,飞出大地上最动人的弦歌。

那些游弋于我灵魂之端的建筑呵,以从容、冷静和淡然震撼着我。它们追向山之高处,似乎为着更好地采撷云朵,或者,可以随时抚摸飞鸟的羽毛。

一幅画,被多少代苗家人一点点描绘,迎着风,淋着雨,顶着日,浴着月;一幅画,被多少希望高高举起,如同擎着不灭的火把,温暖大山里的日子。

最美的构图,就悬挂在这寂静的山间。

炊烟开始向苍穹喊话。吊脚楼开始沉静地穿上暮色的袍子。田野开始尽力挽留夕阳残余的胭脂。

千户苗寨,舍弃众人深情的目光,正朝着云的深处走去。

我忽然想,对风景一定要怀有敬畏之心。

云中的苗寨,用美丽俘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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