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街的窗

作者: 王雪薇2017年12月26日来源: 保定日报社心情散文

现代都市许多人家临街而居。

临街要直面一年四季不绝于耳的噪声,尤其到了炎夏,打开窗子放进一屋子凉爽便是奢望,于是五花八门的隔音对策应运而生,打隔断、铺地毯、安中空玻璃,吊深色窗帘……可问题又来了,人在暗无天日密不透风的空间待久了难免抑郁,种种生活乐趣一点点随着糟糕心情流失殆尽。

其实临街房可以有另一种居住心态——让它成为四季风光的万花筒,世间百态的取景器。伫立窗前,各种画面尽收眼底,好比诸葛亮“坐在城楼观山景”,既长见识又开心,那份惬意怎一个‘乐’字了得。

曾经拥有一套临街房,最初看中它主要是视野阔朗:宽大的玻璃阳台与客厅连为一体,加上带点域外风情的铁质花形围栏,没有火柴盒的死板、鸽子笼的局促,一如大观园里探春阔朗的秋爽斋。

临街而居有烦恼乐趣也不少。清早洗漱完毕踱到阳台,一边梳头一边从路人的着装推测天气寒暖。头发梳好了,出门衣履的配置也有了眉目。午饭后收拾停当,泡一杯淡茶,在藤椅上背窗而坐,边翻报纸边晒太阳,不一会儿周身通泰,慵懒的睡意弥漫开来。

黄昏最是温馨,常有宝宝在爸爸妈妈的牵引下蹒跚学步,咯咯的笑声分外好听。有一天,一对夫妻带了双胞胎儿子散步,两个眉眼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婴儿引来围观,大伙猜来猜去,也弄不清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夜晚,月照东墙风送爽,婆娑的树影透过窗纱投射进来,硕大的叶子时而挨挨挤挤,时而参差摇曳,让人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更有意思的是,窗外不时还会呈现老天爷的“即兴搞怪”场景。春天扬起遮天蔽日的沙尘暴,时髦女郎瞬间变脸蒙面“佐罗”;夏日雷阵雨倾盆而下,“落汤鸡”四散奔逃,还有雪后初晴,马路上演各式各样的防滑动作秀……

楼房与马路间的绿化带屏蔽了部分嘈杂,但依然能听到车流穿梭的声音。“书斋外面是阳台,阳台外面是海,是山,海是碧湛湛的一弯,山是青郁郁的连环,山外有山,最远的翠微淡成一袅青烟,忽焉似有,再顾若无,……”临街房达不到余光中《沙田山居》“山人合一”境界,却时时提醒自己是活在声色尘世的凡夫俗子。

临街而居的日子世俗也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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