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窗昏晓送流年

作者: 刘绍义2018年01月02日来源: 保定日报社现代散文

古代除“窗”字外,还有现在还在用的“牖”(音有)以及已经不当“窗”字用的“向”和“囧”等。按照《说文解字》的说法,“在墙曰牖,在屋曰囱。窗,或从穴。”古代的房子是前堂后室,室的前窗叫“牖”,后窗叫“向”,朝上的才叫“窗”。看样子,“打开天窗说亮话”,用的还真是“窗”的本义哩。

不过,如今的“窗”,早已将“牖”“向”“囧”的意思代替完了,有了统治万窗之义。合窗、轩窗、推拉窗、百叶窗、北窗、南窗……陶渊明夏天就最爱躺在北窗下,凉风习习,让人有种羲皇上人之感,真是其乐融融。我们每天清晨,打开南北窗,放出故气,清扫房间,室内洁净,空气新鲜。

当然,作为房子的眼睛,窗,不但能给我们带来生机,带来灵气,也让我们开阔了视野,交流了内外。所以,丘吉尔才用“窗”相喻能让我们认识世界的“书报”。“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日月星辰,山光水色,都能通过窗进入室内,照于帘钩,落于案几,映于衣巾。窗,不仅给我们带来光明,更给我们带来情趣。

是的,窗本来就是一张变幻无穷的画,一首吟咏不尽的诗。清代有识之士李渔就常在自己的窗前放置盆花、笼鸟、蟠松、怪石,并不断变换它们的位置,让自己的窗户成了一件心仪的艺术品,供自己悦目,供自己赏玩。他以“巧思”把窗变成“梅窗”“扇形窗”,“坐于其中”,看窗外“湖光山色,寺观浮屠,云烟竹树”以及往来的樵人、牧童、醉翁、游女,他认为窗户就是一幅“天然图画”,而且“时时变幻,不为一定之形”,“一日之内”,就可以现出这样的图画“百千万幅”。所以李渔不但把自己创作的“尺幅窗”称为“无心画”,还把自己的书斋定名为“浮白轩”。

喜欢在窗上搞艺术创作的,还有“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的县官郑板桥,他在自家两间茅屋的窗前,置一小榻,竹阴乘凉,舒适无比;秋冬之际,“取围屏骨子,断其两头,横贯以为窗棂”,然后糊上洁白之纸,“风和日暖,冻蝇触窗纸上,鼕鼕(音冬、同咚——编者注)作小鼓声”。这些不仅给寒冬里的郑板桥带来许多乐趣,更让无师自通的郑板桥画艺大增。“凡吾画竹,无所师承,多得于纸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真是“影落碧纱窗子上,便拈豪素写将来”了。

有人认为窗的最妙之处是听雨,此话更是不假。春雨绸缪,如琴如瑟;夏雨滂沱,如钟如鼓;秋雨萧索,如箫如弦;冬雨淅沥,如磬如铃。清代文人蒋平伯和妻子秋芙就喜欢隔窗听雨,妻子死后,蒋平伯在他的回忆录《秋灯琐忆》中说,每当听到雨打芭蕉的声音,都会想到自己的妻子,想起与妻子一起隔窗听雨的情景,“心与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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