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的另一种叙事

作者: 远村2016年01月10日情感散文

法国印象主义画家雷诺阿在给朋友的一篇文章中对印象主义绘画提出如此的定义,他说:“依据其调子而不是依据其题材本身来处理一个题材,这是印象主义者之所以区别于其他画家们的地方。”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是在我近期完成一批陕北题材的绘画作品之后才有所觉悟的。长久以来,陕北成为当代中国画家们热衷的话题,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样一个地处鄂尔多斯草原和关中平原之间的丘陵沟壑地带,会惹得艺术家们神魂颠倒,甚至乐不思蜀呢?一些学者挖空心思为这一现象寻找美学支持,但在我这个陕北人看来,都显得牵强附会,缺乏说服力。

我开始把兴趣从诗歌转移到书法和绘画上,不过是把自己对诗歌的理解和认识,换了一种叙事方式。要想真正摆脱文学的影响而纯粹进入美术的腹地,需大量阅读人类现代美术史。即便是一些被视为明日黄花的美术事件的细节,我都不会放过,以一颗敬畏之心,试着去认识它,理解它,只有搞清其来龙去脉,才能明白自己要什么。只有明白自己要什么,才能理清自己该怎么做。即便是一些有争议的现象与流派,也能以一颗虔诚之心,发现自己所需,并以此为鉴,方可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子。

从早期的汉画像,到民间剪纸,虽然有一些对自然物象的夸张变形,也不乏象征与隐喻,但总体来说,还是停留在自然主义的美学层面,即便是当代一些学院派画家,对陕北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表象的描绘与复述,缺乏应有的对人文精神的关怀。目之所及,罕见对陕北文化象征的诗意阐释。

我是在一次偶然的书写过程中得到灵感。为什么陕北不能是这个样子?当然我自己的追问似乎不仅仅是针对我个人,而是就庞大的存在真相而言的,我既欣喜若狂,又猝不及防,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一种自己的方式来表现陕北,而且是在别人眼里从未出现过的陕北。一个诗意的陕北,哲学的陕北,充满象征和隐喻的陕北。一个在美学和伦理上都熠熠生辉的陕北,我称之为印象主义的美学原在的陕北。我的内心是快乐的。我在快乐地作画,也在快乐地言说陕北。

陕北的美学价值在于它特有的文化基调和原生态气象。画家们在选择陕北作为他们创作的源泉时,一定不会是因为题材的鲜活性乃至文化的民间性,而是一颗心与另一颗庞大的精神体相互吸引与纠缠而呈现出的大美之象。我选择陕北,是因为我的根在陕北,所以当我顿然觉悟,以如此简单的方式表现陕北时,又显得格外亲切而自然。作为绘画的诞生与重建,很大程度上是艺术家的文化重建。而我眼里和笔下的陕北,就是一个气息生动、血肉丰满的文化载体,关键是要找到一种与之相匹配的形式去表现,才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效果。当我画完这些画,就是完成了对陕北的另一种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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