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们的秋韵

作者: 荆墨2016年02月03日现代散文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秋天来了,天高云淡,大雁南归,枫叶似火,硕果累累。秋,是一个文化内涵深厚的季节,而文人与秋的情缘,也多见诸文学作品。

老舍先生的秋是诗意的。在《济南的秋天》中,老舍写道:“上帝把夏天的艺术赐给瑞士,把春天的赐给西湖,秋和冬的全赐给了济南。”由此写出了济南秋天的美丽与魅力。老舍还盛情难却,“请你在秋天来。那城,那河,那古路,那山影,是终年给你预备着的。可是,加上济南的秋色,济南由古朴的画境转入静美的诗境中了。这个诗意秋光秋色是济南独有的。”此时,没有春的艳丽,没有夏的火辣,没有冬的冰冷,这就是秋。因为“在秋天,水和蓝天一样的清凉。天水之间,全是清明,温暖的空气,带着一点桂花的香味。”如诗般的静美,让人流连忘返。

林语堂先生的秋是深远的。在《秋天的况味》中,林语堂没有对秋的丰腴、肥美过多着墨,而是以一种怡然的心态,写秋的一种绵延细节的意味。“我所爱的不是晚秋,是初秋,那时暄气初消,月正圆,蟹正肥,桂花皎洁,也未陷入凛冽萧瑟气态,这是最值得赏乐的。”秋被比作雪茄、用过二十年的烂字典、用过半世纪的书桌、一块老气横秋的招牌,甚至一只熏黑的陶锅在烘炉上用慢火炖猪肉时所发出的徐吟的声调。逐步铺陈,不断渲染,通过这一连串的道具和媒介,来细细品味其中蕴含的“秋天的况味”。这其实更是一种“人生的况味”,从容潇洒,充满睿智。

郁达夫先生的秋是清静的。在《故都的秋》中,郁达夫不远万里赶去北平,只是要尝一尝那故都的秋味。“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北国的秋,总是“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就连最平常的事物如牵牛花、槐树、训鸽和蝉声,在北平高远碧绿的天色之下,也别有意趣。难怪郁达夫说,“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三分之一的零头。”郁达夫以己推人,觉得“有情趣的人类,对于秋,总是一样的能特别引起深沉,幽远,严厉,萧索的感触来的”,而读书中的诗词文章,让他感触“中国的文人,与秋的关系特别深”。

莫言先生的秋是斑斓的。在《北京秋天下午的我》中,莫言解释香山的名气多半是因为那每到深秋就红遍了山坡的树叶。莫言猜想,当年曹雪芹曾经爬上过香山观赏过红叶,纳兰性德也上去过,许多达官贵人、社会名流也上去过。周作人在那附近的庙里住过很长时间,写出的文章里秋气弥漫,还有一股子树叶的苦涩味道。莫言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始终没去过香山,但似乎对那个地方并不陌生,漫山遍野的红叶在他的脑海里存在着。如果真去了,肯定失望。他知道看红叶的人比红叶还要多,美景必须静观,热闹处无美景。不过,这或许只能是一种奢望了。

由此看来,文豪们的秋,不同于春的躁动,夏的奔放,更不同于冬的枯燥。至于秋风的犀利,可以洗尽积垢;秋月的明澈,可以照烛幽微,秋是又犀利又潇洒,不拘不束的一位艺术家的象征,这种色调,可以抚慰当代人浮躁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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