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绿水儿沉淀300年

作者: 薛智洋2016年03月23日现代散文

有句话似乎成了经典:看一个人是不是老北京,问问他爱不爱喝豆汁儿就够了。我倒以为这句话可以这样理解:没喝过豆汁儿的北京人还是有的,但喝过就再也忘不了,真的如迷魂汤,喝了便嗜之如命,经年不忘。

老辈儿传下来的旧书,上头专有说豆汁儿的:“糟粕居然可做粥,老浆风味论稀稠。无分男女齐来坐,适口酸甜各一瓯”。可见豆汁儿其貌不扬,却滋味悠长,颇得人缘儿。在它面前,没了尊卑,不讲贫富,甚至不分长幼,嗅到那酸腐的味道就像着了魔似的。

梁实秋先生在《豆汁儿》中也有这样的描写:“卖力气的苦哈哈,一脸渍泥儿,坐小板凳儿,围着豆汁儿挑子,啃豆腐丝儿卷大饼,喝豆汁儿,就咸菜儿,固然是自得其乐。府门头儿的姑娘、哥儿们,不便在街头巷尾公开露面,和穷苦的平民混在一起喝豆汁儿,也会派底下人或是老妈子拿沙锅去买回家里重新加热大喝特喝。”足见这豆汁儿的魔性。

老辈儿说,四九城的粉坊就是豆汁儿的原料基地。他们将绿豆泡涨,捻皮儿、加水磨浆,倒入大缸发酵,下沉者是淀粉,上浮者是豆汁儿。酸而浊,一股泔水味儿。绿豆淀粉用来做粉丝粉皮儿,生豆汁儿拿来卖。

现在能喝到最正宗的豆汁儿莫过于大钟寺和磁器口。从外地玩儿回来,口音肯定跑偏。早早儿起来,来两三碗豆汁儿,四块五毛钱焦圈儿串串儿,一个糖耳朵,再加上一小碟儿辣咸菜,齐活!听着老爷子老太太们满嘴京腔儿,吸溜着烫嘴的豆汁儿,就着辣得舌尖儿发麻的辣咸菜。越辣越喝,越喝越烫,满头大汗。京片子立马地道!

现在能接受豆汁儿的人越来越少,其它京味儿小吃也被年轻人冷落。卤煮、爆肚、麻豆腐已不是大部分人垫补的首选,取而代之的是韩餐日料的衍生小食,快餐、西餐、精英餐、创意菜受人追捧。但是我们不能忘根儿啊!

上至年夜饭,下到早点中餐,不喝碗儿豆汁儿,总觉得空落落的。

正所谓:无名豆汁汁平常,挂肚美味味牵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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