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师面对面

作者: 郑能新2016年04月10日现代散文

带一路风尘赶来,就是为了与您进行心灵沟通。真正面对面时,虽然无言,却无法让人平静心态,一群狂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青石,这个名字真的不错。尽管小镇并不古朴,但前饰的“青石”二字一下子就让人感觉到了历史的厚重和文化的沧桑。

大樟树,小小的一个垸子,也还对得住听众,就因为一个“大”字,总算不负您这国学大师的尊严。

水是好水。蕲河、北水从大别山深处发脉,在您的村庄前面汇聚,浩浩荡荡注入长江,亦如您那渊博的学识,川流不息。

山是好山。面包形状,圆圆隆隆,就像一位敦厚的长者。只是,站在它的面前,我就有些纳闷了:这么温润的外形,怎么装得下您那“恃才傲物,任性而为”的桀骜个性啊!

不管您是否因为在“老佛爷”国丧期间大闹学堂,棒打堂长;还是任教央大之时,不守陋规,闭门罢课,“黄疯子”的外号您是牢牢戴在头上了,但同时,您也得到了“志士之狂”的另一种褒扬。

曾记否?《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如重磅炸弹,掀起惊天巨澜。或许,就是它,加速了清廷的灭亡!

文能兴邦,亦可败国。古之谓也!

一张龙椅样的山脉,紧紧围住这个五六户人家的小村,几棵粗大的樟树像撑开的巨伞,均匀地分布在房前屋后的山岗上,不仅使垸子得名,还给这片土地增添了无限的灵气。环环的山脉合围处,有汪清水池塘,半边清水半边莲,颇具诗情画意。山水相互映衬着,细看时,犹如双龙抢珠之状。

您的故居,就坐落在那椅状山脉的正中,虽然有些残破,但从那还比较宽泛的基础上,可以看出昔日的辉煌。踩着破碎的泥坯砖头和青黑色的瓦砾前行,我似乎听到了您那嘹亮而任性的婴啼,那是注定与众不同的声音,亦如日后您用文字发出的声音,让整个世界惊叹!

站在垸子正中,大家环顾四周,一个个都感叹不已,谓之曰这样的好地势,真是造就大师的地方。陪同我们参观的青石镇镇长杨海燕,一个年轻干练的知识女性,用她那白皙的小手一划,把您的出生地以及其它一大片地方圈了进去,说,县里和镇上准备以修旧如旧的方式恢复您的故居,好让后人瞻仰。我们听得心生无限感动:一个文人,能够“活”出这般滋味,实在不枉世上走了一遭也。

沿着新铺就的石级向上,就像踩着知识和智慧的阶梯一步一步地走近您,一步步走进“章黄学派”那浩瀚的书海之中。

先生啊,国人都仰慕您所治文字、声韵、训诂之学,远绍汉唐,近承乾嘉,多有创见,自成一家。更钦敬您“为学务精”、“宏通严谨”,有《音略》、《说文略说》、《尔雅略说》等数十种着述问世。尤推崇您“惟以观天下书未遍,不得妄下雌黄”的治学态度。凭此,您不成为一代名声赫赫之国学大师,谁可为之!

应该说,先生,您是幸运的:生活在那样一个时代,而且又具有如此叛逆的个性,能够让您那颗智慧的头颅保留下来,已经很不错了。但同时,您又是不幸的,天妒英才,一身的学问随您而去,从而使“五十以后再着述”的豪言变成了千古憾事!

依然,您是幸运的!御碑两块保留至今日,您的安身之地修葺一新,故居也正在规划。与您对后人的贡献比,这份付出不算多,但它的价值在于,这是一份寄托着乡亲们对您的那份永远割舍不下的浓浓亲情

山不高,只有几十米,石阶走了一个“之”字就到了。当我们站在您的面前,见到“黄侃先生之墓”几个大字,先前的豪气顿时没有了,只能迅速低下头来。不知道这是不是您冥冥之中的征服?我至今无法弄懂。就像我总想读懂您,却永远也没有读懂一样!亦如您的博学我的孤陋,虽然我们面对面,但中间隔着一座厚重的石碑,却原来,我们分属两个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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