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船长”

作者: 王仲生2016年05月06日情感散文

霍顿地处上密歇根北端的半岛,美国名副其实的北部边镇。

烟波浩渺的苏必利尔湖从三面拥抱着这个小镇,小镇本身又是大湖套小湖,条条运河穿镇而过。水、森林与蛛网般的公路构成了这座小镇。森林里、公路边,散落着色彩各异、造型不同的小楼。学院则是这个小镇的主体建筑,学院的教职员工占了霍顿居民的绝大部分。

主运河上,常可见到各式游艇、快艇划过水面,而公共游艇似乎只有一两艘,而且还是定期的,每天只开航一次。原因是当地居民,包括学院员工,几乎家家拥有游艇,只是规格、样式不同。坐公共游船的,多半是来自各国的留学生们,他们游玩过一两次,也就游兴不大了。

学院研究生院院长助理南茜从电脑上发来邮件,约请我们一家乘她的游艇游览大湖,我们欣然接受了邀请。

船就泊在南茜门前的港湾里,这个码头属于她家,停泊了大小不一的好几艘游船。

南茜动作熟练地收拾起了粗长的缆绳,一圈又一圈,整整齐齐,码成了上下一般齐整的高高的绳圈,这有些让我感到意外,缆绳粗如红萝卜,长近百米,几分钟时间就在她手下变成一个立锥体。没有长年累月的操作,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戴安安然地驾驶着游艇。戴安是南茜的丈夫,学院数学系的教授。头顶蓝色遮阳帽,一副墨镜下是他谦和平静的笑,极富亲和力。

我们在舱内吃了一顿可口的午餐,同样的食品,在游艇上吃,似乎又有一番不同平常的滋味。

游艇驶向运河。所谓运河,是一条沟通大小湖泊的半人工水道,运河因此而时宽时窄。宽时不见两岸;窄时湖边建筑树木倒影幻化为缤纷的五彩,河面也有数千米宽。船就在蓝天白云海鸥和高低楼群之间穿行了。

水天一色,湖面平静如镜,微波轻摇,不辨水从何处来,又流向何处。四顾茫茫,尽是蓝得让人心醉的水。是天空的蓝,让水蓝得如此深沉;还是水的蓝,衬得天空更显明净?有的水域,水清可见水底,只见水草在白云间浮动,蓝天在水深处闪烁。

起风了,南茜扬起一道白帆,高约三十多米,宽及船身。手挽帆索,南茜在不时地调动风帆的方向。

风,逐渐地大了起来,南茜让戴安又扬起了一道白帆。夫妻俩配合得极为默契,全凭眼光的交流,而无须语言。

据说,在历次游艇竞赛中,他俩都是双双夺冠。那么,眼前的一幕,他们不过是“小试牛刀”了。

远山、森林、湖边的公路、疾驶的车流、森林深处的各种色彩、各种形状的小楼……

静静地,静静地,在你面前展开了一幅水粉画。

蓝天里,不时划过海鸥、雁群,嘎嘎,嘎嘎,鸣叫声传得很远、很远,终于消失在静默里。

刚刚半岁的小孙女,张着明亮的大眼睛,望着蓝天,也静默了!

洗尽心中烟云,熨平半世沉浮,恍惚中,不知身在何处!

远方有游艇驶来,把我们拉回了现实。

风,早已停息,帆,也早已收起。船,驶向了回程。

戴安微笑示意,让我当一回“船长”。

我略一犹豫,站在了驾驶室。手握方向盘,平生第一次,我当起了“船长”。

戴安不失幽默,夸奖了一句:您是位称职的“船长”!

“快照张相!”我呼唤老伴摄影。

在我的影集里,有一张三峡游艇上手把方向盘的照片。知情人知道,那是虚拟的。头上那顶水手帽,也不过是个“道具”。

我没有想到,远涉大洋,在苏必利尔湖,我做了一回“船长”,度过了一段宁静的休闲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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