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彩云之南之西双版纳

作者: 赵萍2016年06月28日现代散文

从昆明再乘飞机,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祖国的西南边陲重镇——西双版纳。

这里以神奇的热带雨林自然景观和少数民族风情闻名遐迩。在西双版纳,我们看到了原始森林中参天的大树和林中漫步觅食的野象,看到了南国数不清的珍奇花草,看到了几百上千年的榕树,满大街两旁接着椰子、菠萝蜜和鸡蛋果的果树,看的我们这些北方人瞠目结舌,震撼不已,真真大开了眼界,饱尝了眼福。

我们在热带雨林看千百只孔雀在管理员的呼唤下,忽然从四面的山头一拨拨飞往山间的池塘边觅食,那不是三只两只,十只八只,而是成群结对,铺天盖地地从四面八方向池塘边聚集,可以想象场面的恢弘和壮观。接着又在傣族的村寨中,看了美丽的傣族姑娘,身穿绚烂的孔雀服装,在台上模拟孔雀展翅,摇身、摆尾、开屏、跳跃等动作,惟妙惟肖,美轮美奂,使人如临仙境。

在西双版纳,我们到中国最后发现的一个少数民族——基诺族的山寨进行了参观。

1956年以前,基诺族一直生活在遥远的大山深处,过着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直到有一天,中科院的研究人员为搞植物普查走进深山,才第一次发现了他们。

基诺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过去汉语多音译为“攸乐”,意为“跟在舅舅后边”,加以引伸即为“尊崇舅舅的民族”。一进基诺山寨,便看见有一块巨石雕刻的女人头像,据说这是基诺族的母亲的象征。很久以前,西双版纳发大水,整个山寨被水冲毁,为了救自己的一双儿女,这位母亲用一只大盆装上孩子,说要他们去找舅舅救命。说完妈妈就被洪水冲的无影无踪。这就是跟在舅舅后面的意思。据说每年母亲被洪水冲走的日子,基诺族就会举行盛大纪念活动,一直到今天。

1959年6月经中央人民政府确认,基诺族成为我国的第56个民族。

基诺族是中国最后发现的一个少数民族。带领我们的邹导介绍,毛泽东主席听说此事,十分欣慰,亲自为这个民族起名——基诺族。

基诺族从此腾飞,他们一步跨越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昂首阔步跨入了社会主义社会。

来到西双版纳,不能不说西双版纳的橡胶林。

上世纪40年代末,爱国华侨钱仿周、李宗周、木德林、林冬兰等六人在泰国建立“华公司”。他们克服兵匪横行、交通阻塞、瘟疫肆虐等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从泰国运回2万多株橡胶苗,在西双版纳州勐罕镇建立了《华橡胶园》。此后,几十年间,由于交通闭塞,橡胶种植业发展比较缓慢。直到1968年,大批的知青进入西双版纳。

《云南省志·农垦志》载:1968年,云南农垦系统开始接收安置省内外知识青年。到1972年,先后共接收知青10万多人,其中包括来自北京、上海、成都、重庆、昆明等地的知青。1979年,全社会刮起知识青年“回城风”,到1985年,除2252人继续留在农垦系统外,其余全部返回城市。

2006年3月,中央派员选择位于风景秀美之地的景洪农场,作为考察留守知青生存状况的样本。据农场党办介绍,仅景洪农场,当年有8538名知青进驻;现在,仍有200余名当年的知青生活其中,来自上海的张仕良便是一例。

西双版纳是美丽迷人的。1971年5月,张仕良们作为知识青年进驻时却感受到她的只是狰狞:

望不尽的原始森林。劈开空地自己盖草房,竹篾当墙,油毛毡作顶;女知青讲究一点,墙上用泥巴和着报纸糊一下。正是雨季,雨紧风骤,茅草房才盖好一个星期,油毛毡就被风掀掉了,墙也垮了,被子尽湿。雨一下就是一周,“连门都出不了”。

景洪农场场史载:1974年,当时全场知青60%住了瓦房,其余仍住草房;直接生产人员,每月定粮40斤,基本够吃,吃油靠自己种的花生榨油,每人每月4两。多数连队逢年过节才杀猪吃肉,平时没有肉吃,蔬菜供应也很少,五六十年代的老职工喝过的“玻璃汤”,知青们在70年代仍在喝。

什么叫玻璃汤?一根葱,浮点零星油花,“其实就是盐水汤”!喝着玻璃汤,上海宝山县知青张仕良开始垦荒,他被分配到一师加强连,驻地大荒坝,离景洪县城80公里,那是全师最艰苦的地方。当时这里还是西双版纳州的“五七干校”,各路“牛鬼蛇神”、走资派、右派都在这里劳动改造,他们腾出部分茅屋给知青住。

来云南前张仕良给在青海的大哥写信,想听听他的态度。大哥回信,六个字:“活不好,死不了。”极富先见之明。

知青每天都有工作任务:一人一天挖两分地,女知青一分五,然后种水稻、油茶。后来水稻油茶都种不出来,改种花生、黄豆。

有的知青吃不了苦,老请病假,还有的故意把手割破,借口不上班。40斤定粮,食量大的还是不够吃,月底向要好的女知青索要。有一次一位上海知青没出工,同宿舍的人说,他昨天就没饭吃了。排长张仕良晚上给饿肚知青打了四两饭,此后帮他控制饭票,之前他每顿都吃八两。

因生活单调,没有地方可去,男知青们晚上就到女知青宿舍聊天。50多名女知青都编在四排,住一个大屋子里,一张张床铺整齐划一,邻床用箱子隔开。有时竟有100多男女在女宿舍聊天,人声鼎沸,“闹腾程度像上海的南京路”。女知青想家,常哭,相熟的男知青就去安慰,经常是,一头哭,一头笑,活似一锅粥。过不久,睡眠不好的女知青向上级提意见,此后连里规定,晚十点后不让男知青进女宿舍。

由于水土不服,大部分的知青闹病,发烧拉肚子。送病号有时都忙不过来。四人一组抬着病号,走13公里泥路到关坪,师部派车等候,车行60多公里送到景洪。张仕良说,新开发的原始森林瘴气重,抵抗力差点就都受不了,很多时候是三更半夜送病号,纵是身体好,也折腾得够呛。

闲极无聊又正值青春年少,打架也是常有的事。1973年,张仕良和另几名知青自上海探亲返回,经关坪走回连队。走夜路过勐养农场时被一伙重庆知青劫了行李食品,连队指导员告到团部,张仕良等到勐养农场认人。因被抢时黑灯瞎火,辨不清长相,张仕良于是乱指一气,抓了十来人,审问、禁闭、受罚,其中不乏冤屈者。

此后两边结下梁子。重庆知青放话:大荒坝的上海知青来一个,打一个。说到做到。张仕良说,以后进出关坪都胆战心惊的。

1974年,加强连推荐知青龚汉中到上海念大学。张仕良说,这是他们那一批知青中唯一的工农兵学员。现在据说在上海某大学任教。

而大荒坝,正如其名,几乎无书可看,300多上海知青精神世界一片贫脊。“此后就吃尽没有文化的苦”,张仕良悻悻然。

后来大批知青返城,张仕良却因妻子有病没能回上海。虽然本人没走,张仕良还是把自己的一双儿女送回了上海。

两个月前,在上海生活了14年的儿子张玉铭来电话,说还是愿意回云南,以照顾父母生活。张仕良在电话里把儿子臭骂一顿,“休想!”

他绝不愿儿子重履他的生命轨迹。

前些年热播的电视剧《孽障》,说的就是上海的知青和本地的姑娘结合后生下的孩子。知青回城后,有一批孩子就留在了西双版纳。长大后,这些孩子的父母有的把孩子接到了上海读书,可这些孩子既不习惯在上海的生活,再回到版纳更不习惯,所以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思想就是自己既不是上海人,又不是西双版纳人,普遍缺乏归属感。

这也是那个时代的孽障。

愿意他们最终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做一个幸福的上海版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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