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之春

作者: 王琴2016年09月19日写景散文

一年四季,尤喜春天。不因她是首季之故,而因她那本真的自然之态,让我身心无限迷恋。浓缩一冬的万物,立春后,全复苏。都是自然之物点醒了春。

“梅粉旋生春色,柳丝初透晴烟。”这首古诗里道尽了春是无法藏住,即便冬天腊梅还盛开着,春还是来了,柳丝仍旧潜吐绿气。心里念着绝美春诗,走在茶园小道上,两旁团团簇簇茶树上,点点茶芽,穿过旧枝老叶,悄然而立于枝头,如星,如点,抬眼望去,都成点点绿。这芽儿何尝不是点开春天的使者。待到长成一芽一尖,清姑巧舌,薄雾轻取,再经老道茶师烘焙后,成了杯中温情之物。透过水杯,春天都在杯中酝酿,透过氤氲清茶,再经过舌尖触碰,流经大脑。于是,不同的想象,不同的故事,都在脑海里沸腾了,抚平了原先的烦躁。有时或安静、或忧郁地独享流年里那串串回忆。

拿出友人相赠的春茶,都是明前茶芽啊!即便经过精心烘培,现于眼前的仍是棵棵新芽,碧绿而又清新,如同记忆中那年去茶场采茶时所摘的芽头一样,只不同于当时的新芽蕴藏着天地中自然水分,而眼前新芽得须在玻璃杯中重现她的生命活力,成了眼中有情物。看着新芽在水中如同种子遇到泥土样发芽、伸展,新芽与水在无声较量着,最终清水敌不过芽叶热情浸润,变绿了,由浅绿到浓绿,然后任由一张贪婪的、全无女子优雅的舌尖肆意饱饮清茶。芽的清香,清茶的醇厚,如同在悠远的空旷之地遇到饥饿行人,被贪婪淹没了。

清茶在手,细品静想。枝头小鸟不时地冲着你,亮着它那歌喉,在天际间显得空灵而婉转。原来,鸟也是春之使者,它用清亮的歌声唤醒沉睡一冬的大地。光秃秃的树枝,在它的清脆声中悄然变成墨绿色。有时一只鸟叫得不过瘾,怕老树还沉睡,时常呼朋引伴,齐立枝头,老树终究抵不住此起彼伏翠鸟叫声,争相变青、变绿,直到长成片片树叶,鸟儿们才稍肯罢休。经常听着鸟儿点春灵叫,激活了我麻木一冬的四肢。

其实,还有一种点春老手,它就是最寻常,也最普遍的草。立春一过,无论行至何处,那草也无处不在。先是如小细针似的纵横沟壑山野间,一眼望去,与泥巴相伴,黄绿相间。随着早春之风一遍遍吹过,春雨丝丝浸润。那草最终经不住诱惑,变得茂密葱郁。

细赏之下,早春是在春茶醒脑,小鸟唤树,青草碧地,春风吹过,细雨潜润……点开了春天的神州大地。

春天的本色还表现在没有女人赴宴前的浓妆艳抹,有的只是让浑浊一冬的眼睛冷不丁小清新起来,而后视野变得清凌凌,舒展展地开阔了。愚笨的头脑在无妆春天修理下,想起了宋代秦观的《春日》:“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随着诗人真情描述雨后春景,看到了明媚阳光下碧青的瓦,晶莹、闪亮。清凉的春风裹挟着花之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浸润着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循其香味,是诗人发现幽香来自紧靠湖边的芍药园。深红、浅红、桃红、粉红、纯白的芍药荟萃了春日精华,凝聚一冬所蕴积的热量,终在春雨的清新一点拨,爆发出绚烂多姿的色彩,在你眼前,漫不经心地层层铺开,次第展颜。渐落春雨,犹如芍药含泪,翻卷着花瓣,嫩黄的花蕊经轻雨一落,微微晃动,又沿花茎滚落到叶子上。幽静的沉郁,恰似深闺秀女,脉脉含泪,令人怜爱顿生。不敢靠近欣赏它蓄势待发的清纯与娇媚。

再联想到数枝蔷薇,更是让人幽情顿生,醉人的清香,透过诗人的脑海,穿过久远的时代,传到我们鼻翼间,仍然迷漫着花之清香,仍然传递着它的勃勃生机,尽情展示自然花姿。

无妆的春天,总能迷倒无数人。无论人类有着怎样的穿越能力,但无须化妆的春天,总在陪伴你欣赏它的清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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