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音符

作者: 冯岳2016年10月25日心情散文

我向来就很喜欢听Fort Minor的歌曲,养成这样的审美趣味似乎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要当那些布满歌词的网页突然从屏幕下方跳出来,自动地响起舞动的旋律,就立刻使得我热血沸腾起来。缄默地看着每行歌词魔幻般地变幻着,就像是亲眼目睹了振动双翅的蝴蝶在大洋彼岸掀起风暴的情景,敬畏里身体竟然也随着分明的节奏恨恨地扭动起来。

甚至我也习惯了耳朵里传来的讯息,久而久之,我便开始喜欢那些明亮的颜色,而且几乎疯狂到无可救药的程度。每当看见涂鸦在墙壁上的那些棱棱角角富有层次的颜色,便会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驻足痴望。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厚实的玻璃折射到桌面上,扭过头来,瞬间发现被激起的大片灰色的尘埃,漂浮不定地在光束里移动;终于静静地落下,却又很快再度漂浮起来。在Fort Minor强烈的摇滚规律里,我似乎感到整个世界的旋律也不过如此。

除夕的时候,我们这里的家家户户都奉行着某个习俗,就是那天晚上睡觉是不许熄灯的。因此这也是我颇为感兴趣的时段。不是因为某个不成文的规定,而是只有在那天才能光明正大地始终开着灯。只是不管何时,睡觉的时候我都会点燃周围的壁灯,使得房间里的昏暗渐渐凸显出来。我通常会翻几页杂志,便在略显黑暗的灯光里沉沉入睡。

透过窗帘的缝隙映射出来的锋利而稀疏的月光,与发黄的灯光混合在一起。很多时候灯光却会因为人影的介入开始摇动,然后只剩下从刚刚的光束里飞散的尘埃。一滴一滴地坠落到地面。我手里的杂志通常会被夺去,被子生硬地向上拽拽,很久之后透过睡衣才觉得温暖。

人影很快散碎在月光里,刚刚踩踏木地板发出的吱吱的声音也完全消失。

我知道这肯定是哥哥。也许是有些极端的观点吧,我始终认为他的性格与我大相径庭,他就是那种在我眼里稀奇的“黑色主义者”。每个角落里,只要是有光芒的地方,他通常都会不假思索地关掉。每到夜晚的时候,近乎没有光线的屋子里到处都是夸张的灰色粗线条;繁乱的星光偶尔被飘过的云彩遮盖住,万籁俱寂,更像是混沌之初。

黑暗里只有自己的心跳,伴随着脉搏的跳动发出轻缓的声音,却察觉不到半点初始的宁静。

可是最无法理解的是,哥哥竟然对Fort Minor也是情有独钟。他的牛仔裤里永远都塞着精致的MP3,里面始终都是在单曲循环着Fort Minor的歌曲。

困倦里温热的呼吸冲击着鼻翼边滑动的尘埃,在虚幻朦胧破碎的梦境里,昏昏入睡。手指还在黑暗里毫无理智地拍打着节奏,耳边重复着熟悉的节奏,微微振动着大脑最深处还未沉睡的最后的神经。

If you don't want to

Then you don't have to believe me

But I won't be there when you go down

朦胧模糊的视线里天幕还在持续着斗转星移,那些微弱的光芒最后与困倦共同褪去。

翌日醒来的时候,窗外陪伴我的只有不断的啁啁的鸟啼与始终没有定位的云彩。阳光透过蓬松的云彩照耀到身上的时候反倒更加寒冷。闹钟雷霆过后秒针还在永不停歇地移动着时空,洗漱完毕便会立刻离开没有光线的室内。

终于碰到了棘手的工作,而且平均下来每天的工作量甚至都超过了机器的负荷量。最初几天开始我却还是满心欢悦,毕竟这样哥哥就没有半点缘由去打搅我晚上贪婪地享受着光线的权利。头顶上间杂着白色的彩色光束直接照射到地面,在脚下拉扯出黑色的影子。星宿依然向地面散发出温暖而寒冷的温度。

教堂里凌晨的浑厚的钟声的节奏传遍每条安静的街道,与怀抱里的风碰撞在一起。壁灯里灯管发黑的痕迹日益清晰,每到特定的时刻我就会全身心地趴在桌面上,有意无意地更换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便在发光发热的那盏灯光线的笼罩里入睡。神智模糊过一段时间,地板总会响起地板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很快就和眼前聚集的模糊的光线消散开。像是碰撞在一起的离子球,忽地向无限的远处反弹过去。

窗户的罅漏里灌进来咸咸的海风和夏季独有忧郁清新的味道。

独倚楼高,使得屋内月光如水。

“哥,今天我晚点就能完成工作了,所以就不用再帮我关灯……”我迅速地低下头打个哈欠,后半句话的声音在空气里显得模糊起来。

“我知道了。这难道就是你的某个习惯吗?”

“差不多吧。”与其对哥哥说工作即将完成,还不如直接说我着实是喜欢那种强烈到可以眩晕的灯光。

我再次抬起头时,哥哥的眼神里很平静,宛若不显波澜的海面,远处是更加开阔的银色的地平线。这样的眼睛就像是镌刻在深沉的夜幕里的北极星,显现的神韵不可能会让天幕简简单单地黯淡下去。

厚厚的文档末尾画着刻意放大的句点,手掌里的笔已经倾斜到一定的角度。我的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墙壁上还映照着大片的灰色,所有事物轮廓的棱角仍然分明可见。灯光里不断地发出“滋滋”的声音,管壁里似乎还有几个黑点在不停地交替着位置。柔和的光线不温不火地贴在脸颊上,可是没过多久就真的使得自己烦躁起来。滚落到旁边的笔杆还没有盖好,手指终于曲折地找到一个钉在墙壁上散发出微绿光芒的装置。睡眼惺忪,正想要按下的瞬间,熟悉潮湿温暖的温度迅速从手背上蔓延到心脏。

哥哥的耳朵里仍然塞着清晰的耳机,里面是极具动感的音符,冲荡着包绕着它们的束缚,使得旋律更加紧凑,直接透过薄薄的胸腔抨击着血管。他模糊的身影后面,遥远的灯光在夜幕里不停地颤抖。

就像是尘埃在堵塞着它们的每道光线,但随即就又被弹开了。

也许在Fort Minor的摇滚乐里,是我在用桀骜而岑寂的心拒绝着那些触动着圣洁的灵魂。

醒来的时候,身边日光倾城。

耳边回荡着昨晚听到的很清楚的歌声:

Believe me

I'll do what I have to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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