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暮,一片冷香惟有梦

作者: 赵玉明2016年11月12日优美散文

何时,岸边的垂柳早已葱葱茏茏,风,轻抚过,绿丝悬垂,划出一道美妙的弧。春暮,这一缕缕柳丝又曾寄托了谁的相思呢?若是一生不能携手红尘,若是一世只能梦里重逢,那么我的是否是里面最深情的一段?

行走于人世间,不过是在等待一场邂逅,与缘分邂逅,与心情邂逅。明知都是相遇离别,到最后却分不清,谁是过客,谁是归人。都说时光如水,岁月无痕,可我知道,我们都是败者,尽管我们败的骄傲,败的华丽,但终究是败了。而胜者——时间,却从不喧不扰,任凭我们冷眼相加抑或长吁短叹,只是一味的流走,流走。

看尽一帘红雨,为谁亲系花铃?在青春的光阴里,我们惯看了一树树花开,一阵阵叶落,一地地春泥,一层层落红,然后把伤悲的心也附上一层厚厚的茧,却期待能从身边悄然经过的陌生人身上寻到一丝温暖,或者,凝视飘然而过的背影,徒然一见倾心。

红尘,烟火缭绕,谁又能不染风尘?午后,微雨,穿一双干爽的鞋子,走在光滑的青石板小巷里,任凭落寞的雨滴,偶尔落在发际,衣襟,一声犬吠幽远的传来,便觉此中岁月超然绝尘。抬眼望去,小巷尽头,一缕炊烟袅袅升起,仿佛是一丝尘缘的线,轻轻浅浅,却早已生在肉里,刻在骨中,将我们牢牢地敷在了世间。尽管,清新的柴草,残存旷野寡素的脉脉尘香;尽管,泥炉上茶壶里沸腾的初春新茶,尚带枝头春露的幽幽清寒;尽管,窗外的一枝梅花,透过半掩的花窗,落在几案上,风姿绰约。

是的,世俗,是我们每个人天生的印记,而青春韶华也就好像是一个春日午后的梦,依稀来过,想要去寻,想要去问,却只能静默,然后一个人看着那些落英缤纷,飞絮如雪。

在世俗里轮回,在轮回里世俗。我们从来都以为自己的路过是轮回的开始,其实,这一刻,早已在无觉中又陷入另一个轮回。如此,我们便随着往事在岁月里流转、生长,静候光阴,默守流年。偶然回眸,才会想起,还有一段年华,等着我去珍惜,此时,我便不会再在乎其他,倾尽全心去呵护、珍惜,绝不会假装忘记,绝不假装从来没有失去。

如果有一天,也是一个微雨的午后,也是一条弥漫着新柴烟尘的小巷,也是一间新茶香弥漫的斗室,也是一张春梅飘然的几案,我希望你会在身边,相信你也会一样在这烟雨红尘里沉醉。在新柴的烟火里煮沸原本温凉的往事,和着一杯酒气渐起的老酒,一饮而尽,安然的在天边游走的云彩中间寻找一丝久违的踪迹。

如果有一天,我们厌倦了不可逃脱的世俗,我也会在早春微雨的午后,捡拾起所有回忆蒸煮一只盛满心思的壶,任其沸腾,让往事游走在空气中,也让年华留在脑海里的印记湿润,模糊,消遁,只剩下这一段光阴的背影。

窗外,烟雨朦胧,所有的一切都透着春的润泽。岁月的素笺,又一次被春风轻轻舒展,没有什么不同,一如往常,而不同的或许只有我们自己。看着一片片叶子,青涩,鹅黄,翠绿,浓碧,一片一片,一抹一抹,深深浅浅若那曲折心肠,满满的都是相思。草长莺飞,絮若飘萍,任凭一颗心在尽管生机蓬勃却依然孤寂的季节里铺开,伸展,然后,在那一张清素的笺上刻画,描摹,不是沧桑,断续笔墨断续章,却都是与一个人有关的岁月。

巷口,有人在守望,是在等待一个可以厮守终生的身影吗?还是原本就已经没有了企盼?或将自己的心放在温软的回忆中,无需泪水涟涟,无需感情喂养,只要在这样的一个春日午后轻轻地捧在手心,不必躲藏,也不必回避,让一切都化作幸福,盈满心怀,因为我们在红尘里有了一次平平静静、不诉离殇的相遇。

既然,三生石上有我们的一笔,无论聚散,我们都会感激,因为不必一次次擦肩,不必一世一世寻觅,不必断桥听雨,不必佛前的祈愿。也无论是喜是悲,是冷是暖,都不会在乎,只因,我们可以一起走完剩下的时光。

一盘棋,可以下到樵夫烂柯;一壶茶,可以喝到人皆老去;一声挂念,可以牵挂到岁月蹉跎;一句相思,也便可以相念到鬓角霜斑。

一段姻缘,和前世一样,在心底,如约而至,都说人间悲欢离合抵不过佛祖拈花一笑,我却只记,曾经沧海除却巫山;只愿,圆一段前世的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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