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已雪,可饮一杯无

作者: 子衿2016年01月23日雪散文

不知不觉很长时间过去了,发生的事情不多也不是很少。

今天起床后,发现风很大。冬天里的风带着特有的冷冽与凌厉,一旦从远方吹到你那憔悴柔俏的脸庞上,你就会赶快紧紧地裹一裹身上的衣服,直直地想要再回到那还尚未凉却下来的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去。这就是冬日里的风,快速、干冷、凌厉、无情,经过它来回照抚几次,仿佛整个人都沧桑了几分。

下午的时候,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着《伪装者》,小弟弟来来回回的跑来跑去,也让我呵斥教训了几次。奶奶的声音便在这时传来——“下雪了”,我猛的坐起来问道,下了吗,说着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便往外看去:哈!好大的雪,虽比不上俗语里的鹅毛大雪,可无数的雪花,无数大小不一的雪快,从天而降,洋洋洒洒,落得远处房屋上、上,近处的路上,伸出的手上,到处都是!由于刚下,当然达不到银装素裹、遍地雪景的程度,可对于我这个想来已是蛮久没有看过雪落的人儿来说,已是美丽之极、壮观之极的了。突然想起我还在学校时家里也曾经下过一场大雪,便转身问了奶奶,之前那场下的有这场大吗?奶奶告诉我是比这场大的。我没有见过也是无法想象那场更大的雪的动人景象的,只是今天这场已经够我足够的想象了。看那空中的雪,最美的不是一样大小的雪瓣,而是大小形状各一。最美的不是从天而降,化物无声,而是随风飘舞、落于远方。你看,那雪,无欲无求,来自远方来自漫漫苍穹,随着冬天里最强劲的一场风,斜斜地迎风起舞,追逐着、喜悦着、舞动着、不知落于何处,多么美丽,风姿绰约。

于是这场雪终于落到我的身上的时候,我就想起两句话——一句诗和一句话。大概初中还是高中时曾学过《世说新语》中的一则散文故事咏雪,讲的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看今天的这场雪,大概像是撒的大块的盐,飘着的无数的柳絮,而我的心也早已经飞到1600年前那谢太傅的跟前,听俊杰才女的妙音去了,毕竟,围炉话雪景,想想也是人生一件快事了。还有一句大概今日很多人也会吟上一口的诗,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家新酿的米酒还未过滤,酒面上泛起一层绿泡,香气扑鼻。用红泥烧制成的烫酒用的小火炉也已准备好了。天色阴沉,看样子晚上即将要下雪,能否留下与我共饮一杯?’,看今日的天气,天色也已经逐渐深沉,夜幕尚未降临,雪已经飘飘洒洒,可是我哪里又有诗里那美好的心境。

傍晚时分,雪便停了,地上只是薄薄地附了一层白霜,人走过,又不留多少痕迹了。

于是,也是在这个傍晚时分,在家里收到消息,老太去世了。老太是爸的奶奶,也算是我熟悉的最年迈辈高的亲人了。前天去看她时,她半躺在床上还在向我抱怨,“每天这样躺在床上很是不舒服”,又问及我的学业和其它的一些事情,看她精神,还是十分不错,记忆也未见多少混乱,只是听力不佳,不过这已是常态。却没想到,前日几句话语,今日两隔。于是我很庆幸那天的谈话,幸运的在一个老人临走之前曾经笑谈耳语,也很懊悔,为何没有长久驻留。由于年龄的差距、学业的原因以及家庭的因素没有和老太有过太多太多的生活,以前也总是会觉得她在慈祥之余不免有些啰嗦,而如今再想起曾经多少次上学前、归来后她的叮嘱与那些给我的吃食,也突然会觉得鸿山变换,世事无常。

所以,纵享高龄,也难免悲伤

也许所谓的人生便是这样,曾经有多少的喜悦,便会有多少的悲伤,可我又不太愿意去相信所谓的“因果循环”,而宁愿选择命理天数。而这之中,大概只有深夜的自己明白包含几许不幸与苦楚。记得前几天看琅琊榜,书中霓凰终与梅长苏相认,哭成泪人的霓凰望着苏哲哽咽着说要再也不离开她的林殊哥哥时,林殊伸手将那个小女孩搂进怀中轻轻说道:

“傻孩子,我知道你念着林殊哥哥,但那是不一样的……已经错过的岁月,和已经动过的心,都象是逝去的河水,永远也无法倒流。我已经累了十二年,不想再看到身边重要的人因为我的存在而痛苦,这样我也可以轻松很多,你说是不是?”

是啊,说的真好,已经错过的岁月,和已经动过的心,都象是逝去的河水,永远也无法倒流。所以小孩子即使嘻嘻闹闹也终究会慢慢长大,而长大了的我们也会慢慢老去,所有的经历与过往,所有的一切,也许终归有一天会过眼云烟、风轻云淡了。而老去时回味的一笑,便是对过往的岁月、对过往动心的时刻多么美妙的追忆。

可是,如果,我若是执拗的呢?我哪里肯,过去的还想它回来,失去的多想它重来。夜已不远,魂魄来归,还有我最爱的人和那颗最亮的星。

像极了此刻听着的歌:“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我入你怀抱。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

前不久和一个朋友聊天时说,自己小时候喜欢雪,长大后心里喜欢却不希望下雪了。只是今天恰而起风便下了一场这样的雪,而它下时我才发现,不知道如今算不算长大的我,还是那么喜欢雪。

可是啊,那“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里是浓浓的欣喜潇洒和温馨炽热,而我这“晚来天已雪,可饮一杯无”却是满腹的无奈心酸与对月惆怅。我这里米酒未酿,火炉不红,只有微微飘洒的粒粒雪瓣,而那不知是有或无的小盅,又有谁来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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