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

作者: 春熙梨花2016年03月19日精美散文

面对眼前一张空白的文档,心里却生胆怯。已经太久不曾敲下文字,不曾抒写呓语了,麻木蒙昧的思绪也如干涸的河道,不再能映着旁边新发柳枝的青色垂影了。但我还是想写,或许是为了未来自己后悔吧。

最近总是觉着,小时候的岁月好像一不留神全部溜走的一干二净了,现在的自己,只能依稀寻到一丝丝痕迹。“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句诗读来好似嘴角噙着香,无端静默;又像含着江南梅雨下的颗颗青梅一样,清新又带着些许惆怅。

我觉得成长是烟青色的,迷蒙冷寂,望不到尽头,朦朦胧胧,说不尽的美好,因为前路终会有人等着你,转角又有情愫忽然丢失。它比灰色清澈,希望盈在其中为它添彩;它又比蓝色暗淡,迷茫藏在其中徒生忧伤。这样说好像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了,成长远远来得更加现实,更加猛烈。可我还不知道它的模样,不知道它会赠给行走少年怎样的礼物,怎样的泪水和感知。

蜡梅刚谢,带走了校园一隅鹅黄色的清幽,杏花迫不及待地就来了,白色的如海洋一般,引人着迷。忽就想起那句“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却是有艺术班的同学吹笛的,只是吹时没有映着这杏花疏影,是在春还没有到的时候。那时我打老艺术楼下走过,本是匆匆忙忙的步履,在几楼以上徐徐传来的笛声中慢慢轻了下来,笛声清扬,颇具风骨,尤其是独自一人听的时候,觉得它其中有絮语,有故事,有远去历史中无言的沉痛。美的事物,是定会让人心生愉悦的,无论带着什么心境去见它。

问同学为何不去食堂吃饭,她说:“一个人太过孤单,不想去,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或许是自己生来凉薄,不喜欢和别人距离太近,不习惯手挽着手欢笑谈天,因此并不觉得孑然一身有什么不好的。在迎面不寒的春风中,小学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的自己有点自私和自卑,却有个身形秀颀如白杨的姑娘蹬着她有点旧的红色单车,把我载到家门口,转眼顺着风向西边夕阳霞光的方向离去,笑靥如花的对我挥手道再见。也是她,冬日午后,和我可怜兮兮的共凑了一块钱,去买清甜暖热的红薯饼。她要么掰下大的一半给我,要么就让我先吃剩下的留给她。现在想来,那段日子真是可追忆却不可回到的似水年华,只是我后悔那时的自己,没有足够开朗和宽容的对她微笑。现在那个姑娘在我楼下的班级里,只是有时遇见,也只是会打个招呼。见到她,想起曾经记忆,却不会向她说起以前的时光了。

生活就是生活,终究会以平凡为基调,但那些有质感的,摸上去像发黄羊皮纸的瞬间还是会让人心惊、诧然。外公年事已高而住院了,曾经下得一手好棋的他脊梁不知何时弯曲了,手指时常颤抖,听不见周围人的话语妈说他最近时常发脾气,也不过是因为几个子女和为数不多的财产问题,而我想他担心更多的,是对前景的害怕罢。无意看见一旁的纸笔,大姨在纸上写道“,您别担心,医生说你的病没多么严重,过几天还要你能自己走着回家呢!”几行字最后,是一个单薄无力的字——“笑。”大姨又给外公拍了好多照片,想让他开心一些,可终究没有成功

望向窗外,藤萝还没怎么发芽,可我却想着赶紧一睹它古朴的紫色花串了。就像蔡崇达《皮囊》中写到的那种感觉,全家最困难的时候,谁都不敢轻易先提出放弃,咬着牙关咽着泪也要活得在别人看来安然无恙,外衣单薄也要挺直腰板。这种感觉并不是刻意要做给谁看的,只是,谁先触及那个“雷区”,全家伪装的面具和防卫也许会轰然倒塌,因此不能也不敢退让。

岁月的渐进,谁知道是好是坏,是福是祸,还是要交给岁月来回答。

川端康成曾写道“如果看见一朵花很美,就会不自主的说,要活下去。”彼时自己不懂这种感觉,现在也依旧未深谙其中意蕴,因为人生阅历和经历的困难苦痛太少。但冥冥之中,相信着,凌晨四点花未眠,希望亦不曾眠。

有种子,自会成树。

一个初春的夜晚,有感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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