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四月天

作者: 张增华2016年07月13日精美散文

江淮四月,芳菲依然。

校园围墙边的一排晚樱的红花还没有落下,青绿色的叶片便风一样地冒出来,遮住了花的容颜,嫩叶拼命在阳光下舒展着身子,享受着阳光的青睐。一排排红枫举起一朵朵红云,抒情地描绘着这春天的画卷;黄鹂是“贪婪”的,她率领着一大群麻雀每天一大早就占住这片最美的风景地,婉转悠扬地唱着情歌,唤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四月的荠菜已过“中年”,身杆僵硬地支起一朵朵瘦小的花蕾;一簇簇野紫云英分外地鲜嫩,惹得一群群行人情不自禁地揪两把,一股清气在空中弥漫开来,绿色的浆液沾满一双双素手。儿时挖野菜的记忆刹那间鲜活起来,泼泼洒洒的萝卜缨,肥厚的猪头菜,瘦弱的剪子菰和厚重的红梗菜一个个浮现脑际,那个手提竹篮在田埂之间跳跃的少年唱起的歌谣仍在耳旁回响:“一打打到三月三,荠菜开花上高山;一打打到四月四,四季平安都如意。”

四月里长得最快的是麦子,一大片一大片的麦苗像是一条绿悠悠的毛毯,一阵微风飘过,麦田泛起绿色的波涛,蔚为壮观;昨天还是细小的一株麦苗,一夜春雨,今天却有细小的麦芒顶着露珠在麦地里闪现。风是四月最伟大的催情师,催动南来的燕子在风中抒情地展示她漂亮的羽翼,鸣叫着,把耀眼的阳光剪成一缕缕吉祥,带回各个善良的家门。

农家忙起来了,采茶、犁田、下秧;伴着早起的喜鹊,晨曦中水牛已在田野里耕耘;空气中漂浮着新翻土地的腥味,赶牛的汉子吆喝的声音打碎了青蛙的合唱。薄雾冥冥中,采茶人身背茶篓,书写一首首新鲜的采茶的诗行。清明前后,种瓜种豆。大地已敞开它丰满的胸膛,需要的就是劳作。村前屋后,到处是劳碌的背影,田地也都变得青绿可爱;左右相邻相见,谈论最多的是本年的农事安排,庄家经。天地辽阔、阳光灿烂、空气清新,谁又能辜负了这美好的春天?

雨总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细雨迷蒙之中,放牛的人披蓑戴笠,在雨里静默着;看远山迷茫,脚下的春茅草又冒出长长的一截,一尾小鱼在水沟里翻了一个身子,杳无踪迹。远山已成为雨中一个淡淡的印迹,人作了风景的陪衬,成就了一幅风景别致的水墨画。

校园里那棵高大的泡桐在四月里举起一朵朵肥硕的红花,香气弥漫整个校园;回想在某一个泡桐花开的时候,年轻漂亮的语文老师穿起那个时代最流行的一袭红裙,在校园里飘摇,吸引无数的目光,一口甜润标准的普通话,疑似天籁之音在心头反复播放;前两天在电视上再次见到老师,虽然精神矍铄,却华发丛生。时光带走最美好的青春岁月的风尘堆积成满头的银丝,叫人难以释怀。

四月春色烂漫、春光无限;岁月放逐着寂寥的行人,上高山,走河边,彳亍漫步;布谷鸟一声声鸣叫,催动着季节的变化,夏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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