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进城

作者: 唐卷舒2016年05月07日短篇散文

山上,有一户人家,他们养了两只大公鸡,一只是红眼公鸡,另一只是矮冠公鸡,这两只大公鸡生活得无忧无虑。它们整天在山上捉虫吃,跑来跑去,山里道路简单,它们不会跑丢,不需要看管。

有一天,两只公鸡正在草丛间追逐嬉戏,忽然,一阵清风吹来,拨开浓浓的雾,天地豁然开朗,山下,土地平旷,沃野千里,还有数不清的房屋。看够了山下的美景,在青草地上玩一会儿,吃得饱饱的,美美地打了个盹儿,一直到天快黑了。

山下,远处的城市亮了起来,霓虹闪烁,五彩缤纷。

红眼公鸡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城市,觉得那就是它的归属。矮冠公鸡见状,立即告诉它不要胡思乱想。可从此以后,红眼公鸡天天向往着那里,日思夜想,没心情吃东西,越来越瘦。有一天,它偶然听到主人的谈话:在两只公鸡中挑一只最肥的大公鸡给城里的亲戚。红眼公鸡心想,这不正是我进城的好机会吗?它不想把这个好消息跟矮冠公鸡分享,它不想有任何竞争对手。它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跑到山上,使劲地吃,把自己喂得饱饱的,它要让自己肥起来,只有肥起来,才能够被主人体面地送到城里去。

红眼公鸡迅速地肥了起来,不知情的矮冠公鸡还是老样子。红眼公鸡如愿以偿地被主人选中送到城里。临别时,矮冠公鸡出来送红眼公鸡,说:“这一别,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以后有时间要多回来看看啊!我最好的朋友。”“嗯,我一定会回来的,再见了!”红眼公鸡虽然嘴里这样说,可它心里想的是:“哼,你当初不想让我进城,现在我去了,羡慕嫉妒恨了吧,我到了城里,过精彩绚烂的生活,你就一辈子在山上当乡巴佬儿吧。”

没多久,就进了城。红眼公鸡从麻袋中伸出脑袋一看,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它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就到了一户人家的阳台,被关进一个冰冷的木箱。木箱只有一个小洞,从这个小洞恰好可以看到它以前生活的那座山。刚开始,在城市的喧嚣中,红眼公鸡很享受,可是过了几天,也就无聊了,城市跟山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整天闹闹嘈嘈,空气中永远有一股怪味儿。它开始想念在山上那些自由美好的日子,它后悔,进城的决定是一时冲动,是个错误——失去友谊,失去了青草地,失去了清新的空气,失去了蓝天白云,失去了温暖阳光……

一个夜晚,下起了倾盆大雨,阳台进水了。这只落汤鸡觉得自己的命运是世界上最悲惨的,忍无可忍,它疯了,歇斯底里地鸣叫起来。

第二天早上,红眼公鸡发现自己被带到了菜市场的屠夫面前,它努力回头向山上望去,似乎看到:山上的青草地上,有一只公鸡,正在欢快地捉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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