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蛙鸣

是我被蛙鸣叫醒。还是我醒了
才听到，这深一声浅一声的脚步
多像一位远房的亲戚
将一些疏远的旧事，运到
我梦后初醒的寂寞里

我居住在高楼。四周是宽阔的广场
和坚硬的道路。没有
十里荷叶的池塘
没有稻花香里的丰年
这些纯粹、自然、亲切的蛙鸣
是如何探着夜路
摸上，我空中高悬的楼阁
莫非这本不存在的蛙鸣
只是静夜里，我灵魂深处
打出的浅浅的嗝
一只栖息在夜色树枝上的乌鸦

如果我没有走近，它依旧不动声色
潜伏在树枝上，与深重的夜色
融为一体，仿佛忘记了风声
遗落了时间，只让沉默
梳理着曾经的飞翔

没有山岳的背景。在平原的夜晚
一棵树能不能支撑住梦想
我所理解的村庄，在熄灯之后
正在夜色里潜藏。而这只乌鸦
它把自己蜷缩成一粒墨点
粘贴在光秃的枝头
它怀抱小小的温暖，是与夜色
最为遥远的距离

谁还会翻阅这冬夜的清冷
一只栖息在夜色树枝上的乌鸦
被我的接近惊醒
那陡然的鸣叫，撕开了夜色
还是，加重了
这无边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