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飘过三十年,让我一辈子不敢忘

2012年08月08日情感文章

小区隔壁那条河,是城区唯一一条有水的河。前几年,城没扩大的时候,她只在偏远里护着城。城大了,她一夜间就做了城的心脏。灯红酒绿里,她却跳着自己寂寞的舞。

原先,这条河一贯清澈。后来,来河边栖居的人越来越多。这河,清澈就不再,只一汪浑浊的绿。那绿极不自然。后来,越来越重,近乎凝固。铜臭和腥臊之气,追着两岸花开的桃杏树击打。再后来,桃没了,杏也没了,只剩些新栽的柳。柳是多伴清澈的,骨子里就很纯净。栽那天,她就不高兴。接着,便一天天的瘦尽。最后,这河只能恶长一池青苔。

不知为什么,有那多人想把自己的城变得越来越大。而我不然,我仍喜欢原先那座城。他虽小,却干净,不拖泥带水。站在城的高处,能一眼看到天边。那时,就喜欢沿着河走。沿着河,能闻到两岸的花香,能看到水中的游鱼。如果坚持着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小时候祖母的果园。因为,祖母的果园里有栀子花。小时候,我就喜欢栀子花。喜欢她的白,喜欢她的安静喜悦。后来,河岸有了高楼,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河的尽头那片绿,更看不到远处的未来

新县长来了以后,便发誓要治理这河。于是就栽了一群树,隔在墙外。那些树果真活了下来,就是不开花。每次出来散步,我都要绕着河走。可不管走多远,都得回。几年过去了,小河没有深挖的意思。只是平添了一座桥。水依然浑浊,味似乎比原先更浓。每次出门,都要捂着嘴。后来,县长走了,没人再过问。亏得有那一群不开花的树,不然,我们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一丝慰藉。

每次经过这河,心不免要疼。

前些天,出去散步。忽闻有一缕清香来,那么熟悉。仔细看,是一株野栀子。躲在草丛里,花落一地,像一只只蝴蝶。过去看到落花,总有些忧伤。可那天没有,只是兴奋。感觉好多年没有过这样的亲切,激动得直想哭。看到这棵从杂草里生长出来的可爱,心便沿着河奔跑。跑向遥远里飘满栀子花香的村庄。

那时,我们喜欢站在开满花香的河岸,看清澈里鱼儿一群群翻滚。他们高兴,我们也跟着高兴。那些鱼仿佛很懂事,一见我们,就成群结对的凑过来,好像久违的老朋友。听我们说话,看我们嬉戏。那种快乐,顺着一溪花香流淌。隔岸是一排栀子树,每到五六月间,那花就开得灿烂。开始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知道喜欢。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外婆说,她叫栀子。我们记不住,就叫她枝子。因为,小学时,教我们数学的一位女老师叫枝子。枝子老师,是我记忆里最美丽的一位女老师。她的笑就像栀子花开,有一种纯天然的美。一种真,发自内心。遥远里,就能感觉到一股栀子花的清香。让你看不到沉重,更看不到忧伤,只见纯洁。一种实实在在的,宛若茶一样的安静的纯洁。我最喜欢栀子花开的样子,不浓不焰,不急不躁,很安静。白白的,就像枝子老师的脸。风一吹,那花香满地跑。那时,我们就喜欢和枝子老师一起,去小河岸边,看栀子花开。花香里,我们最喜欢看枝子老师用苇叶裹成笛,教我们吹响歌曲《好一朵茉莉花》。那时的河水真清,清的能照出枝子老师的脸,能照出我们欢快的影。

后来,枝子老师出嫁了,不知去了哪儿?我们思念了好一阵子之后,也相继离开那个村庄。一走就是数十年。印象里,就觉着有好多年,没再看到过像枝子老师那样真诚微笑

去年春上,我回故乡。遇见枝子老师,差点没认出来。她还在那所小学做老师,班里只有七个孩子。枝子老师虽然老了很多,可我就觉着她依旧那样美丽,宛若盛开的栀子花。

我不知道,栀子树的生命有多久长。村子里有一棵栀子树仍在顽强地活,叶子虽有些旧,而花,纯白如,香味依然。她的坚守,很让人心疼。我疑心,那就是我们曾经敬爱过的枝子老师。

花香飘过三十年,让我一辈子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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